一招拍向劈他脖颈的一把鱼尾刀,刀身被他带歪撞到了第二把金环刀,金环刀的环被他用指头掐了一掐,带着刀身直接压向了最旁边的柳叶刀。 三招过去,三刀噼里啪啦缠作一团,连三个刀的主人都撞着绞着成了一片儿,呜呼摔倒在地。 寇子今大笑而出,三人满脸红涨地就要拼命。 可就在这时,梁挽身后又蹿出了两道影子。 言关山的言若朝,怒叱一声接着一剑刺来。 谈家堡的谈如夕,冷笑一下也是一剑接来。 他们名字对仗,关系如水火,可此刻却水火一体,居然同时打向一个梁挽。 梁挽立刻甩袖而出,言若朝立时一剑洞穿了左边袖子,谈如夕一剑刺入了右边袖子,这两把剑若是顺利会师,梁挽非得被扎个里外通透不可。 可两剑同时刺入袖口,却居然瞬间凝滞,且纹丝不动! 因为梁挽腕部自袖口一缩,甩出去的是袖,手却缩回去等着剑刺过来。 两把寒剑入袖口的一瞬,他的两只手已同时拿捏住了两把剑,那动作熟稔顺畅得就像一个美丽的绣娘用纤纤素指拿捏住了两把绣花枕。 拿捏住,然后手腕瞬间一压,一翻、一折! 两把剑顿时被他压折弯绕了过去,开始逆时针转圈起来。 而这个时候两个人必须跟着他一起转,不然手部必定剧痛。 可转了一转他们根本就跟不上梁挽的速度,手腕还是被拧转地剧痛。 最后还是不得不脱手松剑。 于是,剑到了梁挽手中。 “啪啪”两下,断个粉碎。 言若朝和谈如夕脸色惨白了几分,恨恨地瞪了对方一眼,接着同时退了回去。 可这时,那“鱼晚刀客”何鱼安,和“不正不副”的郑不正、付不副,已修整完毕,立刻取刀再度攻来。 而那言若朝和谈如夕本来已心生退意,可一见得三个人攻上来,又愤怒于被折了剑,于是从家丁那儿取了新剑,一下子又攻上来。 这次不是三人,不是两人,是整整五个人攻向梁挽! 好像他和这五个人有着深仇大恨似的。 就在我怒于此种不公,手痒到想要杀几个人试试的时候,又有一道影子拦在了他们面前。 寇子今小王八正式加入战局。 他冷声一抖,从背上取了两杆短的枪,随手一揉,就接着机扩把枪接成了长长的一杆,然后如龙蛇抖擞一般不住地点、刺、扎、扫,时如一条银龙翻卷于白云,时如一条毒蛇专咬人和刀的要害。 枪画圈,圈划人,层层叠叠、悠悠荡荡,这五个人在这一杆枪制造的圈子和圈子间来回挪动,可居然翻不出这圈。 不是五个人包围他一个人,而是他一把枪包围了这五人,让他们如瓮中之鳖,一个都逃不出这枪杆的圈拢之中! 梁挽也有些震震地看着眼前的景象,好像他认识寇子今小王八的时候对方还受着伤,还使不出这么强横的枪。 他好像忘了,很多人也好像忘了,兵刃自古就是一寸短一寸险,一寸长一寸强的东西。 再厉的刀再锋的剑,遇上兵器之王的枪,岂不都得吃瘪? 不愧是“寄雪神枪”寇雪臣的儿子,这枪法在寇子今的全盛时期施展开来,可当真是扫落雪于无情处、压覆雪于纷纷道! 可这时人人争斗,却有一个很安静的人忽然不安静起来。 来自清州的“静安居士”谢阁静,原本一直赏景观花,可却一改其志地冲向了莲花池子边躺着的林惊雨。 他要杀人。 就是现在。 梁挽立刻化作一道风拦了过去,一脚把林惊雨踢得更远,顺势与手持一根龙骨长鞭的谢阁静缠斗起来。 可他轻功虽好,却几乎无法近对方的身。 因为每每想要近身,对方就一根九节龙骨鞭如风如雷般劈扫下来,抵挡他去接近,而每每想要远离去救人,却又被那鞭子当头打了过去,鞭梢一起一浮,一动一摇,宛如带着罡气浮动,似能凭空撕裂周边之气,绞千风于一鞭。 而谢阁静似乎也觉出了为难来,因为凭他这手“静若处子、动若惊雷”的鞭法,寻常人三鞭子下去就得被扫个骨骼俱裂,五鞭子下去就得被劈得脑浆崩裂、七鞭子下去怕是连个人形都要没了。 可对上这个初入江湖一两年的梁挽,居然三十四十鞭子都没有办法打得他皮开肉绽,密密匝匝织造的鞭网砸下去,居然网不住这么一个人? 可就在这二人浸于战斗的此刻,五大护卫里的“听松取剑”陆听松、“浮春醉剑”蒙浮春、“厉光剑”厉兆容,已然成功冲向了那林惊雨。 在所有人注意于别的战斗时,他们拿捏住了林惊雨。 我赫然一惊,看那于景鹤,他只慢条斯理地坐在座位上,拿了茶慢慢品着,好像在说一件随意轻松的事儿似的。 “把他脱光了,让大家看看吧。” 我眉头一皱的瞬间,那三人却已扒光了林惊雨的上衣,不顾对方含惊带怒的神色,眼看就要扒他的下裤。 “庄主且慢!” 于景鹤看向我,眉头一挑:“梅先生,你已经给这人求过情了,难道还要再来?” 言外之意,我到底是一个生意人还是来给他使绊子的? 我记得“念邪剑”梅行念的人设,带淫味地一笑:“林惊雨这身子是否好看他都是个男人,扒了衣服又能受多少辱呢?庄主只是想给于二爷一个教训,就不必如此费眼了吧。不如……交给我慢慢地处置?” 于景鹤冷冷地看了我一眼,随即道:“交给先生还是别了,不过也不必扒他的裤子了。” 躺在地上不能言语动作的于景鹭这才松了口气,面色才刚刚露出一两丝侥幸的神情,于景鹤又随口喝了一杯,寻常轻易地说了一句让所有人心底一沉的话。 “把他丢莲花池子里吧,别脏了我和客人的眼。” 我心底一震,这林惊雨手筋处有巨大的创口,梁挽方才时间不足,草草包扎,并不能完全止血。这若是在大寒天气里丢到池子里,血遇水而不凝,那肯定是一直流啊,这难道还能有命在? 林惊雨确实是个很白皙秀气的男子,且眉眼间总带有一股子诗书江南的忧意,可如今这股忧意立刻变成了决绝的愤怒和悲伤。因为他被独门穴道锁着内劲和动作,马上就要被丢到池子里活活溺死了,可他目光悲伤地扫了一眼全场,似乎并无一个人能够去救他。 眼看三人把他拉扯而起欲抛到池子中,一道儿影子又又又比我更快一步地出了手。 一个雪衣锦带的公子少侠,面目脂润粉白,五官轮廓有些隐隐的熟悉,飞掠而过时臀部更有些玲珑翘润的性感弧度,可更熟、更润、更性感火热的,还得是他的武功! 他只出掌。 不大不小的掌,在三个人肩头轻轻拍了一拍,像和好朋友玩耍一般肆意玩笑。 可每个人被拍到的时候都愣住,而后惊呼一声,被一千度蒸汽烫到似的赶紧放开了林惊雨,捂住了自己的肩头。 还能有谁? 唐约啊。 我暗暗笑了一声,我就知道这小子一直藏在现场,绝不会轻易地出手,可一旦出手就必定技惊四座、艳压群雄。 不过,我好像忽然忘记了什么人? 这么一想的瞬间,那于景鹤已勃然色变,怒道:“你是什么人,敢混做宾客乔装入我的宴会!” 话音一落,他身边仅剩的两个中年护卫,一男一女,也终于掠空而过,直接一刀一剑刺向了那手中发热的唐约。 我之前在宝鹤楼的时候,故意言辞刺激,就是想想试试这五个护卫的虚实,结果只试出了三个年轻护卫的虚,没有试出这二人的实。 如今一看,我却陡然震惊,发现他们二人果然不凡。 那女护卫的一刀几乎是劈山裂石而下,一刀劈入石头像劈豆腐似的劈成了两块儿,且刀过后,夹着那猛烈的一掌,几乎与唐约的掌风接了个正着,她后退几步,在掌法上处于弱势的时候,接着便一刀劈扫,成了刀夹掌、掌夹刀的游走转换,这是“刀掌双绝”的女刀客——苏静绝。 那男护卫是一瞬刺出十多剑,凭着游移不定的轻飘步法去添了剑法的诡厉,使他几乎是绕着唐约一边转圈一边刺剑,让唐约左右不能兼顾,想打他就防不住白清绝,不打他又防不住剑,这就是剑动人飘的“缥缈客”—— 曾渺渺。 于景鹤这个地方豪强,居然能请得动这二位前辈人物?这可比那不正不副兄弟一干人强多了啊。 可我随即想到,他们围打的是一个十八岁出头,且背上有伤的少年,这算什么前辈? 而且唐约背上有旧伤,那曾渺渺就使劲袭他后背,苏静绝也安安静静地出手狠绝。 本来一个打一个,我想唐约不会怵人,可这二人配合无间,仗着经验阵法让一加一大于了二,若再让二人围下去,恐怕唐约会比梁寇二人都更快受伤,甚至是死去! 眼看着一把刀已从唐约左边传入,一把剑从他右边穿过去,于他的秀气脖颈那边成功汇合,剑尖刀身往下一压,直接要把唐约整个人从脖到脑袋这么压下去。 千钧一发之际,他几乎是揉手脱身,如兔子离笼而跃动,动作那叫一个行云流水、顺畅无比。 岂料此番正中下怀,因为幅度太大,牵动背部旧伤,他脚下一个踉跄,那一刀一剑可丝毫不留情面地要砍下来。 “砰砰”两声。 唐约站定,愕然地看向挡在前面的我。 而我则冷声一笑,收回了梅花剑鞘里的剑。 刚才我甩一剑鞘抖一剑锋,从两个方向刺折出去,以绵软柔劲儿的剑鞘抵了那左边一刀,以毒辣狠劲儿的剑锋绞了那右边一剑。 如今二人扯回武器,同时看向刀和剑上崩出来的缺口,完全不解地看向我这个原本该是友军的人。 而被鞭子缠斗住的梁挽,却在穿插躲避之间还记得看了我这边一眼,一看就心随身动,面上微妙的疑惑和微妙的惊喜同时升起,似从我的剑法上看出了些许端倪,可又不能完全确定。 于景鹤颇为不耐:“梅先生这是忘了你是为谁办事么?” 我只浅笑道:“于庄主且慢,待我问问这位公子一句。” 我转头看向打量我的唐约,猥琐地笑:“公子可是三个月前名震福州,近日又在明山镇大出风头的唐约?”
236 首页 上一页 80 81 82 83 84 85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