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无法想象小唐会对后两者动手,可如果是聂云珂呢? 越想越不对劲,感觉这个可能性被无限地加强了。 而唐约的一个亲人,也许可能也会因为我而死? 他的亲人又有多少? 这我可就没听说过了。 怎么想都觉得云珂真的有点危险了……可是我看向阿九,又不得不讽声儿道:“到了这个地步,你还期望来个神展开来挽回剧情?难道唐约的人气就低到这个地步,以至于非死不可?” 阿九笑道:“不,他的人气一直不错,只是这个故事在别的平行世界里直播了太多遍,低人气的一直是故事,而不是他本人。” “……什么意思?” “意思是……唐约在观众中的人气不错,你更是后起之秀,无论是你们之中哪一个下到阴间,都会受到观众的热烈欢迎……” “……” 我第一次在这私密的梦境空间之中,在这熟悉无比的环境里,在这个微笑着的阿九面前,觉出了一种毛骨悚然的幽冷气息。 我从未这么清晰明显地认识到—— 他是鬼,不是人。 人喜欢我和唐约。 鬼喜欢死掉的我和死掉的唐约。 我们之中任何一个到达阴间,阴间的鬼妹鬼弟们似乎都会很开心? 阿九只是和善地微笑道:“好好想我的话吧,事成之后,无论是你还是唐约死了,我都能提取一个阴间等待轮回的魂魄,复活一个已经死去的人。也许是你的姐姐,你的林麒,你的聂楚容……” 我的心还未彻底动起,就想起了什么,口气越发冷淡:“够了。” 阿九沉默了片刻,只强调道:“你知道我是对你不会说谎,我说过会发生的事儿,最后还是一一实现了……” 你也许不会说字面意义上的谎,但你只会呈现片面的真相,你所谓的剧透,和评论家的排雷没有本质分别,可能是真的雷,也可能是充满着偏见和主观的断章取义。 我不信你。 我绝不能! 退出梦境之后,我几乎是在睡梦之中翻了个身,警惕而精绝地欲从床上一跃而起,却被一双熟悉的手扣住了腰身,翻了过来。 我惊懵之余,感觉那一双固定我腰身的手轻轻在腰间某块儿肉上捻了一下,我就因这熟悉的触感而稍稍一松,腰肢软和了下来,而抬起头,梁挽正有些奇怪地看我。 “你睡觉的时候还念着什么词儿,你是做噩梦了么?” 我有些不好意思道:“你不是去抓药了么,怎么回到床上了?” 梁挽关切道:“回来的时候,我看到你在睡梦之中还在翻来覆去地折腾,似被梦给魇着了,我放心不下,就守在床边了。” 我想说没事儿,他却先一步看出了我的口形。 “……你确定自己真的没事么?” 我点了点头,道:“我……我想明早就启程,去找唐约。” 他疑道:“你是想借着他的人脉资源,去搜寻聂楚容的下落?” 我道:“是,也不止如此……” 我忽然想到了什么,心中清明如一点儿灵犀,猛地抓住他的手脚,道:“如果我在找楚容的遗体,云珂和薛姐一定也在寻找,他们只怕会先我一步去找唐约的,不能等明早了,挽挽,我现在就得收拾东西……我得走了!” 我火急火燎地从他身下给钻了出来,却猛然发觉自己的还是一身寝衣亵裤被剥了一半。 我抬头瞪他,他只无奈道:“你被梦魇住了,出了好多冷汗,我本来是想帮你换衣服的……” 我羞了半脸,要去换衣服,光线昏暗之下,我就从箱子里随便掏了一件儿出来,却发现这衣服竟然是他的,一套上去,便显得我的腰间松松垮垮,胸口有点过于宽广,如歪松倒玉、蓬山勃海,不成个体统样子。 梁挽见我这副样子,却忍不住笑出声儿来,然后用手指一把勾住了我挂在墙上的腰带,把柔软细密的腰带给递了上来,双手贴合腰带,一圈圈缠在了我的腰间,然后在最后一点儿系了个紧,还妥帖地打了个蝴蝶结。 ……这个蝴蝶结,对我来说也有点太不符画风了吧? 我随口一伸,便扯了他头顶的那根簪子,这种事儿我干了许多回了,每次我的心情稍稍一好转,我就会去光明正大地偷走他插在头顶的一根簪子,然后伸手帮他挽个新发髻,再给他插戴回去。 结果这次我刚偷了簪子,他毫无防备,青丝散发如黑瀑一般垂落下来,在光下透过黑发的半遮半拦一抬头看我,竟如龙首凤目,云靥星颜,美的如诗如画,朦胧间透出了无限清婉,他是因此惊懵,我却一时忘了之前的悲伤和震惊,痴色轻笑,伸手揉着他的脸颊,道:“叫你笑我衣冠不整,你自己也发冠不整……” 他见我有兴致打趣了,也微微一笑,伸手收拢了发丝,松挽乌发,云成小髻。 “不要半夜出发,吃完早饭再走,好么?” 我有些犹疑,只把簪子插在了他松松软软的发间,而他却手掌一翻,两指迅如闪电地搭在我脉门之上。 ……这是干什么呢? 力道虽有,却并不是强制,我目光惊奇地看向他,他果然只是把了把脉就松开了手上的钳制,然后镇定道: “你的脉象比之前稳定多了,看来暂时没有走火入魔的危险,我可以不管聂楚容的下落,可你这次若是要去找唐约,我也要一起去。” 我忍不住有些吃味:“怎么一下子这么坚定?是因为他是你的好朋友之一?” 他却摇头晃脑,一双明目在烛光的摇曳之下流溢出一种独特的笑意:“因为林老板要去看唐大侠,那身为林老板的家属兼内人,我又怎么能缺席呢?难道说……林老板是铁了心地要撇下我这无依无靠的人?” 哦家属…… 哎内人? 哇他这……好会卖娇扮痴啊!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我被他温婉动人的笑给烫得脸上温度升高,干脆反手一挑,攥住了他那秀气的五指,我的五指也印了上去,与他十指紧扣之间,他有些惊喜地看向了我,而我也仿佛下定了新的决心。 “好,那我们就一起去!”
第148章 聂云珂结局前 这一次,我本想直接去找唐约的,没想到临近出发之前得了一个重要线人的报告,透露了一条要紧的消息,说是带走聂楚容尸体的人,很可能到了平州。 我就和梁挽临时改变了计划,取了快马,星夜兼程地赶赴平州。 情报中提及,此地的聂家分舵和当地帮派爆发了剧烈冲突,几个酒楼被砸烧,许多店铺被焚毁,不知其中是否有浑水摸鱼,或者无辜受累的,反正许多人死于这场声势浩大的激战,也有聂家分舵的人被擒获以后,拖到了菜市场,一一处决,刀起刀落,血流成河,看得当地民众连连叫好,那带走聂楚容尸体的下属,名为聂成滔,便是有意投奔当地的敏帮帮主——盛敏。 而我刚踏入平州的第一步,就看到了令我终生难忘的一幕。 那城楼之上高高悬挂着一个装着人首的盒子,下面赫然写着三一行大字——奸贼聂楚容毙命于此。 他们把楚容的脑袋割了下来!? 我只觉全身血液纷纷倒转逆流到了脑袋那边,瞧见那下方百姓纷纷围观,还听见有个说书人义正言辞地说着聂楚容的罪行,好像一句句是四面八方而起,是直冲着我的耳膜里钻的,震得我耳边嗡嗡作响,我正欲从小巷之中冲奔而出,却忽的一僵。 因为梁挽从背后迅如闪光地出手,他以手指迅速戳了我背后一个穴道的位置。 我原本的如火急怒,当即转为了泄气,疑道:“挽挽你干什么?” 出乎我意料的是,梁挽只是揉着我的肩膀,沉声提点道:“小棠你先冷静一下,那首级悬挂得极高,也极远,你真能看得清那是谁?” 这……倒是不能,我只能这样远远看着,看得见那披头散发,看得见血污轮廓,可却无法确定那首级是否是别人的,也不晓得那是否存在易容过的痕迹。 他又道:“你再仔细看看,这城楼附近是什么?” 我定睛一看,又收回了目光,闭了双目去细细倾听,当即惊出了一身的冷汗,只觉得自己确实是被冲涌的情绪裹挟上了头,若非梁挽点住,只怕多年老手都要栽到阴沟里去,终于叹了口气,承认道:“外围至少有五到六个高手潜伏。” 梁挽松了口气:“你总算冷静下来了,倒是比我还多看出了一个人,那么……我可以解开你的穴道了么?” 我摇摇头,只是震了一震身躯,像是卸掉了许多的劲力:“其实你刚才戳是戳了,可我蕴功于内,此刻已经解开了……” 梁挽笑道:“看来你的功夫又进一步了?” 这倒不是重点,我只是着眼于眼前的景象:“这首级高挂,高手潜伏……是一个很好的陷阱。” “你觉得这是针对谁的陷阱?” 我沉默了一瞬,老实道:“也许是针对云珂,也许是聂家的其他旧人,也可能是……” 我还未完全分析完毕,却忽看见一道雪白如云的身影,从围观的百姓之中一跃而起,如飞天振翅的白鹤一般冲上城楼,去夺了那首级盒子! 是聂云珂! 除了他还能有谁? 我当即紧了呼吸,却瞧见那他带着首级冲下来,在惊呼之中降落于地,犹如一把巨剑砸在了大地之上,看热闹的闲人们纷纷被吓到,却有五个人不退反进,有男有女,有老有少,衣袖之间精芒闪动,刃随风起,人如风进,如五道剪子似的裁向了聂云珂! 一个人抬起一道儿大刀,向聂云珂脖颈之上砍去! 一个人甩袖如甩云,衣袖挥动之间激出了一道儿流石,冲聂云珂的左手急弹而去。 一人悄无声息闪到了云珂背后,一剑刺向他的后背! 一人却飞滚到了云珂斜方的地面,一刀子砍过去,直削他的双腿! 最后一人最是卑鄙,直接刺出了一剑,却是挑向了云珂手中提拉的人首木盒! 这五人的方位之间互相呼应,身法更是相插相齐,配合得精巧绝伦,仿佛是一个人拆成了五份来使用,试问聂云珂只有一个人,一只手还提着人首盒子,他又如何挡得住?
236 首页 上一页 229 230 231 232 233 234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