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堂主目光游在紫元脸上,好一会儿,突然哈哈笑起来了。 紫元丈二和尚了,挠着脑袋:“戚大哥笑什么?” 五堂主姓戚,叫戚莫笑,偏偏人与名字相反,爱笑得很。他带着笑意凑过来,神神秘秘的。紫元便以为他是要说什么要紧的事儿,骑在马上附耳过去。 戚莫笑几乎贴着紫元的耳朵低声问:“你有喜欢的人吗?” 作者有话说: 明天大概没有~
第141章 夜探杜府 紫元一愣—— 完全没想明白自己有没有心上人和尊主变得开心有什么关系, 于是偏头看戚莫笑。 这会儿正赶路呢,马速不慢。二人仗着马术精湛,才能够并驾齐驱, 连起伏的韵律都控制得平稳。 只是戚莫笑凑过来说话, 离得太近了。他是真没算到紫元突然歪头看他, 没来及躲开, 唇峰就蹭在紫元脸颊上了。 哥儿俩同时讷住一瞬,紫元猛地往后躲, 劲儿使猛了差点折过去,被戚莫笑手疾眼快地揪回来。 少年人的耳朵眨眼的功夫就跟蒸熟的螃蟹一个色了,红还有往脸颊和脖根蔓延的趋势。 戚莫笑为人只是嘴上油滑、爱嘻嘻哈哈, 实际也不见得比紫元老练多少。对方被风吹过的皮肤,冰凉却细腻, 蹭过微温的嘴唇,就像突然在心底点起一把火。 一对儿年轻人, 大眼瞪小眼地对视了一会儿,都觉出股莫名的燥。 好半天, 戚莫笑先又正色道:“有吗?” “啊?”紫元还神游四海呢,顺口答道, “没……没有。” 戚莫笑扬起眉毛, 努了努嘴, 表情说不出是失落还是窃幸:“等有这么个人,你就明白了。” 紫元眨巴着眼睛,终于明白戚莫笑是在给他答疑解惑,心思又回转到司慎言身上, 拧眉想了半天, 摇头道:“戚大哥这话, 我没明白。” 戚莫笑着“啧”一声,感叹他不开窍,手指点向自己脖领,眼神一飞,示意紫元看司慎言。 二人在司慎言侧后方不远,紫元眯起眼睛,隐约看见司慎言领口风毛簇拥下,颈侧有块浅淡的红痕。 少年更迷茫了,又看向戚老师:怎么了,尊主过敏了? 戚莫笑终于确定了——这小子功夫高、办事漂亮,但情之一事,实在是白纸一张。 五堂主捏了捏眉心,突然不知该怎么跟他解释了,不大舍得把这张白纸骤然染上颜色。 他舔了舔嘴唇,呵呵一笑,在紫元肩头拍几下:“行了,赶路,以后自然会懂。” 尊主他呀,落下的东西叫相思。 插曲就这么唱过去了。 在公务上,司慎言手下没有庸手,戚莫笑早就带人来探过两次路,悬星图的藏宝位置定在蚩尤道与帝魁道交界的一片深山断崖上。 直上直下的岩壁几乎没有抓扶,纵使众人是高手,来时装备充足,将深洞中七口箱子运送下来,也险象环生。 有十几名兄弟,受了皮外伤。 司慎言看那七口箱子,都用油纸包得严实,外面套着锁链,精钢打造的链子和重锁将箱子锁成一串。 荒郊野外,没人有本事开锁,索性也就不开了。 封条一上,箱子原封不动地押送回去。 甭管里面是什么宝贝,送回去让皇帝老子自己拆吧。 安排完这档事儿,司慎言与众人分道扬镳,只带了紫元,往蚩尤道去。 于他而言,这才是正事。 天色将暮时,主仆二人赶到国尉府附近,寻客栈安身。好巧不巧,同一间客栈,同一间房:正是司慎言喝酒跟满月表露真心的那间。 熟悉的布置,勾起那段用发带把人绑在床头的记忆,对方半装半真、认怂装可怜的模样顿时在司阁主脑海中蹦出来。 他不禁莞尔。 紫元在旁边跟着,觉得最近尊主是不怎么对劲,他完全看不懂这冰山自己发什么癔症。身边再无旁人了,终于忍不住问道:“尊主……是过敏了吗?” “什么?”司慎言看他。 “戚大哥说尊主心情好,是因为脖子上的红斑,这是什么玄机?” 紫元直接就把戚莫笑给卖了,当然,他自己没意识到。 解释完,还一本正经地问:“这是不是跟尊主之前中的毒有关,影响神志?” 司慎言无言以对。 他这会儿才知道满月在他脖子侧面留了个痕迹,还浑然不知地被属下看了笑话,心里寻思着再见到人怎么“报仇雪恨”,面儿上依旧不动声色,持重道:“无妨,五堂主逗你的,本座只是起了疹子,过几天就消了。” 紫元在这一瞬间觉得尊主是在唬他,单说这件事,他好像更愿意相信戚莫笑。 还待说什么,司慎言看了看天色:“吃点东西休息一会儿,夜里随我去国尉府。” 说完,直接把少年轰出去了。 月朗星稀的夜很冷,街上很早就没人了。 司慎言和紫元身着夜行衣,行在夜幕里,没人能察觉。 但司慎言知道,杜泽成是高手中的高手,二人若是单打独斗,当真说不准谁更胜一筹。于是国尉府院墙的暗影里,司慎言示意紫元稍待。 就这时候,空旷无人的寒夜宽巷中,一阵车马声由远而近。 听声音人数不少。 但步伐整齐划一,像是官军。 果然,片刻就见月影斜洒的巷口,一队人马冲破寒雾。看为首那人的装束,是禁军北卫营都统。 他在国尉府门前带住马匹,示意护军亲兵前去叩门。 时间不早了,国尉府门已经下钥,好一会儿,门房才一脸不耐烦地扯开个门缝。他朦胧的睡意被人扰了,刚想张嘴喷人,晃眼见来人装束,不耐烦又给咽回去了,睁着一双绿豆小眼睛,越过护军亲兵肩头,见到阶下大队人马,绿豆登时瞪成了黄豆。 身为国尉府的门房,他好歹算是见过世面,飞快地定神,出门行礼:“不知是北卫营的将军,失礼恕罪,深夜到访,有何要务?” 护军亲兵还礼:“事急从权,请杜大人开门接圣旨。” 暗影里,紫元看向司慎言比划:什么情况,尊主? 司慎言摇头:不知道。 细节不明,也不知因果,司慎言却知道,定是都城出了什么突发变故,否则传旨没有大半夜来砸门的,更不会急到连先遣官通传都省了。 功夫不大,府内掌灯,府门大开,杜泽成率国尉府上下接旨。 前来传旨的太监是御前的人,司慎言上朝时见过他。 皇上的旨意很简单:都城官位从缺,事态紧急,要杜泽成随北卫营回都城述职。 杜泽成接旨,向那传旨公公道:“夜已深了,杜某安排诸位驿馆歇下。” 谁知那御前公公一摆手:“陛下口谕,要咱家和李将军尽快将杜大人接至都城内,我等来时路遇大风,消耗了大把光景,只得请杜大人即刻启程,将时间补回来。” 杜泽成脸色一变,皇上大张旗鼓,这旨意乍听是好事,看似是着人接他上都城述职,可其实根本就是变相押解。 他心思瞬息万变,还是道:“请公公和李将军府内小坐,容杜某收拾一二。”说着,引着人往里走。 御前公公和北卫营都统内堂等人,暂且不提。 杜泽成吩咐人收拾细软,又与夫人交代了几句,而后,向儿子卧房去了。 这一切,司慎言在暗中看得真切,他持着一百二十分的小心,跟着杜泽成,隐匿在阿鹿卧房后窗根。 阿鹿屋里还亮着灯烛。 房门掩好,杜泽成道:“旨意你刚刚听见了,我得连夜启程。” 屋里片刻无言,好一会儿,才听见个小男孩的声音:“为何这么突然,出了什么事?” 杜泽成摇头:“厉怜有什么消息传来?” 这二人对话,从口吻到内容,半分不似是父子。 纪满月的推测是真的——阿鹿也是个现实人。 “厉怜使苦肉计救纪满月被许小楼重伤,丢了半条命,”阿鹿道,“他说纪满月怀疑他了,他不得已兵行险着,更不敢妄动。” 杜泽成沉吟:“他曾经问来的坐标不对,”说着话他在屋里溜达,“纪满月那小子太精了,八成是那时候开始就怀疑他了。” “接着想怎么做?” 杜泽成好一会儿才道:“还能怎么做,只得先动身,我猜是祁王那老家伙沉不住气,引皇上生疑了。近来蚩尤道、帝魁道一带有流言,说祁王暗藏私兵,而我身为地方高官,未曾上过任何奏折,很难不被皇上视为祁王一党。八成是纪满月和司檀捣鬼。” 阿鹿冷哼了一声:“那老头子野心不死,倒也算不得冤枉。” “你和我一起去都城吗?”杜泽成问道。 阿鹿摇头,从怀里摸出个东西交到杜泽成手上:“纪满月和司慎言九成九是已经怀疑你了,若是情况不妙,你就寻机会回去,将纪满月的公司收购下来,到时候,反过头来处理人就是了。” 杜泽成道:“这方法治标不治本,收购了公司、处理了人,证据也还是不知在什么地方,终归是个隐患……”他说到这,叹了口气。 杜泽成接过来的东西正是满月提过的另一块单片机。 司慎言看了个满眼。 他此时已经毫不在意紫元那张凑在一旁问号满布的脸了。 “对了,”阿鹿转身入内间,拿出一只紫金葫芦,递给杜泽成:“上次我回去,查过道具源码,寻到了这半壶醉仙芝,这玩意打动不了纪满月,司檀……倒是可以一试。” 司慎言眼睛都亮了,扪心自问,对方还真说对了。 他端详屋里的地势。 寻思与紫元联手,突然发难,成功把醉仙芝和单片机拿到手的概率约有六成。 但若不成,弊大于利。 正犹豫不决,突然身后一阵轻风,他回身,见是十二红鸟落在不远处。 可就是这么轻微的飞鸟掠风,便惊动了杜泽成。 “什么人!” 他低喝一声,快步向窗边来了。
第142章 未知敌袭 后窗被猛地推开。 第一眼望去没有人。 杜泽成紧跟着便是去看窗根下的泥土。冬末春初, 泥土干冷,也看不出什么。他不甘心地自窗口一跃而出。 阿鹿也跟到窗边:“怎么了?” 杜泽成没看他,答道:“好像有人。”他戒备地四下环顾, 想要看出端倪。 司慎言这时候就在房顶, 十二红鸟被他擎在手中。变故发生于眨眼之间, 他和紫元只来得及一跃上房。 司慎言打手势:若被发现, 要他手里的东西。 与其冒着被发现的风险逃走,倒不如一试那六成的把握。 紫元比了个明白的手势。 檐下无人说话了。 一时寂寂, 司慎言右手搭在墨染骨上,紫元也虚扣着短刃的柄。月色给二人的夜行衣描了一层银色轮廓,让黑衣如同猎豹黑得发亮的反光皮毛, 无声、纯粹又带着侵略的野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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