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妃想的就是这些事情?”连文煦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艮元听闻太子妃是个男子,就急匆匆赶在他们大婚前送了几个貌美的亲王嫡女过来,这其中的心思,太子妃能不知道?竟然还有心思心疼那些艮元女子。 燕行月手里轻轻摩挲着柳婵媞留下的玉佩,指尖轻轻划过“与子偕老”四个字,轻声道: “不想这些事情还能想什么?艮元不同于大启,阶级等级,礼法规矩皆是森严苛刻,女子在艮元生活不易,饶是亲王的嫡女都要被当做礼物送人,难道这些事情不是很令人唏嘘吗?” 燕行月此话一出,身后便传来一阵清脆的掌声。 燕行月和连文煦都吓了一跳,两个人连忙寻声望去,只见褚绮云不知何时出现在了不远处的花园拐口,也不知道她是不是将方才燕行月与连文煦的对话都听了进去。 “给陛下请安!”燕行月和连文煦连忙行礼问安。 褚绮云脸上笑意盈盈,看上去很是高兴,她走到凉亭中,面对着燕行月坐下,身后的大宫女手里捧着一个精致的盒子,看上去又像是要赏给燕行月的。 褚绮云抬手让两个人起身,又拉着让燕行月坐了下来。 “行月怎么还在叫朕陛下?”褚绮云轻笑道,她的语气是连文煦从未听到过的温柔, “就算你和怀明还没成婚,但这旨意早已昭告天下,你也应该随怀明一样叫朕一声母皇。” 说着,褚绮云顿了顿,她眼中带着一丝兴奋激动的神色,压制着胸腔里蓬勃欲出的兴奋,说: “若你愿意,你也可以叫我一声……‘母亲’,婵媞是你的娘亲,那朕就是你的‘母亲’,婵媞爱你,朕也会爱你疼你,若是成婚后怀明带你不好,你尽管与朕说,朕一定会为你做主的。” 话说到这里,褚绮云伸手,大宫女便把手中的锦盒递到了褚绮云的手中。 褚绮云瞧了一眼燕行月手中紧紧捏着的那枚玉佩,她脸上的笑意也深几分,将手中的锦盒递到燕行月的面前,轻声道: “打开看看。” 燕行月愣了一瞬,他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小心翼翼打开了那个精致漂亮的锦盒。 锦盒里紧紧地躺着一枚与燕行月手中一模一样,足以配成一对的玉佩。 “这是……”燕行月惊得说不出话来,他连忙拿出手中的玉佩与锦盒中的比了比,讶异万分, “这是……与我娘亲手上的是……一对的?” 燕行月手上的玉佩刻着“与子偕老”,他拿起锦盒中的玉佩仔细看了看,上面也刻了一句“执子之手”,想来就是一对的无疑。 “这玉佩原是你娘亲送朕的,那时候朕的身子骨已经养好了,向你娘亲辞别,她舍不得我,就把她随身佩戴的玉佩分了一个给我,说以后若是还能相见,就拿这枚玉佩相认……只可惜……等朕又能力时,她已经不在了……” 褚绮云说这番话时眼底皆是掩藏不住的悲伤,她的难过她的思念。 “如今朕见到婵媞的孩子,也就是你,行月。”褚绮云淡淡道,她抹了抹脸上的泪水,继续道,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原以为朕坐上皇位就能将婵媞接到大启,但是谁知还是晚了一步……如今这玉佩便交还到你的手上,你好好保管。” 听闻褚绮云说着这些话,他心中也是感慨万千。 燕行月收起了两枚玉佩,耳边又传来褚绮云的声音: “行月,你放心,艮元送来的宗室女怀明并不会收下的,但这些女孩子也确实可怜,若是这样打发回去又不知道下场如何,你也清楚艮元那边的规矩,女子被退婚视为不洁不详是家族的耻辱,轻则剃发为尼,重则……沉塘火焚……” “那……那还是留下她们吧!”燕行月闻言愣怔了好一瞬,说他没有心软害怕都是假的,附属国和盟国送上供女年纪都不会超过二九年华,从这个时代人而言,这些女孩子只要来了月信就能嫁人生子,可对燕行月而言,那些都不过是一群孩子,一群本该依偎在父母怀中的尽情撒娇撒欢的孩子。 燕行月惧怕死亡,不管是庄子上那些人还是自己,亦或是一群还没见过面的女孩子。 他还在自己的世界活着的时候,毕业也没多少年,考上了家乡县城一座九年制学校的老师,入职还不到三年,就遇上了两起学生跳楼自杀的案子。 两个学生都不是燕行月手下的学生,但其中一个却是活生生在他面前跳了下来,年轻活泼的生命就这样在他眼前消失,只留下一滩绝望又血肉模糊的尸体。 亲眼目睹少年人在自己眼前自杀后,恐怕没几个人能够安然走出这段阴影,尤其还是同理心过剩的人,若是一直走不出这段阴影,怕是会换上抑郁症,而不巧是的燕行月就是这样一个同理心过剩的人。 “怀明他怎么说?”燕行月想到一些过去的事情,他的情绪很低落,恍然间想起这些女子留还是不留,最终决定权还是在褚邪的手上。 “朕见了艮元使者后就直接来找你了,这路上也没见过怀明,想来这会儿功夫他已经见过艮元的使者和那些个艮元供女了。”褚绮云话语中带着淡淡的笑意, “你不去看看?不然以怀明那性子,他可不会在乎那些女子的今后会遭遇什么可怕的事情。” 语毕,燕行月稍稍思索了一下,他起身向褚绮云行礼,道: “陛……母亲,那……那儿臣就去了。” 说着,燕行月离开之前还带上了连文煦和永安。 望着燕行月消失在御花园尽头的背影,褚绮云眼中涌起消失多年的温柔与母爱,她嘴角微微上扬,看上去十分欣慰: “霍琰,你听到了吗?那孩子……那孩子叫朕……母亲……” 站着褚绮云身边的大宫女霍琰脸上也是同样的笑容,她随声附和道: “是的陛下,想来这一声母亲也能让九泉之下的柳夫人安心了。” 然而,听到霍琰这么说着,倒是提醒了褚绮云。 褚绮云渐渐皱起了眉头,语气中也多了一丝阴狠: “朕还没为她报仇,她怎么能安心!那些害她们母子的人,朕……一个都不会放过!” — 来啦!!!!!
第26章 启国地大物博,连带着他们的皇宫也很大,从御花园到接见外国使臣的会同馆就有好长一段距离,燕行月急匆匆的从御花园里出来,也没来得及让永安准备辇轿,他这路走了一半就已经累得气喘吁吁。 原主的身体不太好,他自己也不知道走到哪儿了,就已经开始两眼昏花,大口大口喘着气,像是跑了八百米一样,扶着墙眼见着就要晕倒。 “太子妃殿下!”永安和连文煦都吓了一跳,他们连忙上前扶住了燕行月,永安还动点医术,他伸手替燕行月把了把脉,确认身体无虞后就吩咐跟在他身边的小宫女去唤了一架辇轿过来。 燕行月脸色有些苍白,可耳尖子却粉粉的,瞧着甚是可爱。 “唉……”燕行月轻叹一声,他虚弱的坐在辇轿上,咳嗽了几声,显得更虚弱了, “我这么身子……多走几步路就气喘吁吁,上气不接下气,要死了似的,我以后绝对不要走远路。” 永安和连文煦一脸的愧色,永安更是自责道: “这件事都怪小人,小人应该早些就准备好辇轿的,让太子妃这般劳累,是小人疏忽了。” 闻言,燕行月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他紧蹙着眉头,连文煦和永安都以为燕行月怕是生气了,可谁知燕行月却温柔道: “永安,这不是你的错……只是你在我面前的时候可以不用这样……呃……小人来小人去的,这件事情也不是你的错,也不是任何人的错,只是我自己身体太差了而已。” 燕行月越说心情就越低落,他最后都沉默了下来。 连文煦和永安面面相觑,两个人想说点什么安慰安慰燕行月,可一想到对方那三步一咳的身子骨,两个人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了。 “太子妃殿下……”连文煦尴尬地张嘴道,他看了一眼一旁用鼓励眼神看他的永安,他咽了咽口水,话都说出口了,他竟然犹豫了。 连文煦自从成为了褚邪的暗卫之后,他还从未这样犹豫过,生怕自己说话不好会伤害到对方。 一阵短暂的犹豫的后,连文煦道: “行月……属下可以这样叫您吧?您的身子骨不好,这是您小时候吃苦太多,现在您在大启,是殿下的正君,这里有最好的太医,上好的药材,属下相信您在这里生活,一定会把身子养好的。” 连文煦这样说着,燕行月也重新振作起来,他重重的点点头,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情绪,一改脸上犹豫的表情,苍白的脸上也有了一点点血色。 来到会同馆,守在门外的太监汇报说褚邪正在里面会见艮元使臣。 燕行月也没有为难小太监,只是让他进去悄悄向褚邪通报一声,自己准备悄悄从后门进去,不想因为自己到来的而影响了褚邪。 小太监进去通报后没多久,褚邪竟然直接出来接他了。 “月月怎么来了?”褚邪的声音很大,大到会馆内的艮元使臣都能听到。 燕行月一听到这甜腻到肉麻的称呼,就知道褚邪又存了一肚子坏水,估计是要恶心一下艮元的使者了。 褚邪伸手一把揽住燕行月的腰肢,将人光明正大的带入了会同馆。 会同馆的装潢与褚绮云上朝的太和殿装潢风格相似,金碧辉煌中又带着皇者的威严,霸气又奢华,让但凡是来朝见启国的外国使臣都震惊于启国的豪华贵气。 会同馆中几个穿着艮元风格服侍的男人在见到褚邪和燕行月后纷纷起身向他们鞠躬行礼,在艮元使臣后面跪着几个同样艮元风格打扮的年轻的女子,她们脸上带着半透明的纱巾,娇俏美丽的五官若隐若现。 “见过太子妃。”艮元使者恭敬的行礼道。 身为启国太子的正君妃子,如今第一次会见他国使者,为了不给褚邪丢脸,燕行月还是要摆一摆太子妃的架子才行。 “免礼请起。”燕行月身边是褚邪,有他在,他也多了一点摆架子的勇气, “贵客远道而来,本君有失远迎,是本君失礼了,还望贵客不要见怪。” 褚邪坐镇会同馆,就算是艮元使者有心想要为难燕行月,他们也不敢开口,只得悻悻地笑着,一脸谄媚的说道: “哪里哪里,是我们来的突然太子妃殿下不知道也是正常的事情。” 闻言,燕行月连带着语气都变得有些做作起来: “本君听说,使者是来向本君的……丈夫……送供女做姬妾的?” 燕行月说这番话的时候,语气都是按照他上一世在电视上看到的样子学的,尖酸刻薄中带着一点醋意,看上去就不像是什么好像与的人。 艮元使者闻言愣怔了一瞬,为首的使者颇为尴尬,但很快又恢复了他们身为盟国应有的自信,他清了清嗓子,道: “请太子妃殿下见谅,艮元向大启送供女并不是现在才有的事情,以往大启立储或者皇帝登基都是有往后宫送过供女的,只是这一次大启是女皇登基,所以才中断了这个礼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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