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舟车劳顿,燕行月在马车上待了好长一顿时间,这马车他坐得是屁股又痛又麻,脑袋晕晕,眼前也昏花缭乱。 但幸运的是,褚邪并不是整日整日都与燕行月一同待在马车里的,这让原本就有些害怕褚邪的燕行月松快了不少。 “我们已经离启国很近了。”陈珏骑着马他掀开了车帘,探进来一个脑袋笑盈盈的对燕行月说道,“过了前面的山口到了启国和阳善的边界了,到了启国我们就可以好好歇一歇,玩几日再回去。” 正说着,一个穿着黑色劲装,身着毛绒披风的青年二话不说,伸手在陈珏的头上轻轻扣了一下。 陈珏痛得呲牙咧嘴,他猛然回头,看清了对方的面容,哼唧道:“连文煦你是不是有病啊,你不会控制一下你的力道嘛?你光是点穴就能要了一个人命,万一把我聪明绝世的脑瓜子打傻了怎么办!你赔吗?” 被叫做连文煦的青年,面上也是毫无情绪波澜,仿佛是与褚邪一样的冷冰冰的性子。 燕行月没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陈珏发脾气。 连文煦只是轻轻摇了摇头,他微微抬眸朝着马车里看了一眼,淡淡道:“马上就要过年了,殿下说要快马加鞭的赶回去,女皇陛下已经听说了殿下要纳小燕公子为侧妃……” 听到连文煦说起启国的那位女皇,燕行月不由得紧张起来。 虽然这一路上陈珏一直给自己说女皇有多么多么和善,多么多么亲人,可燕行月知道,身为一个大国皇者,没有威严那是万万不可能的,否则要怎么震慑手下的大臣们呢? 也许是看出了燕行月的紧张与担忧,陈珏连忙出声安抚道:“行月别怕,我们女皇真的很好的。她在外人面前严厉又可怖,可是对我们确实很温柔的。” 不知怎么的,越是听陈珏这么说着,燕行月心中的担忧便更重一分。 连文煦伸手捂住了陈珏的嘴让他不要再说,可陈珏却误以为连文煦是在找自己麻烦,一来二去两个人便打起了冷战——尽管只是陈珏单方面的打冷战。 这一路上风雪不停,快要到山口的时候,忽然刮起了一阵暴风雪,启国使团得了命令原地休息,等到风雪停了再继续赶路。 天色很快就黑了下来,原地休息的启国使团生起了火堆,可篝火提供的那点子温暖根本不够让人暖和起来。 夜幕降临,连文煦掀开了褚邪所在的马车车帘,一股冷吹鱼贯而入,些许风雪跟着便飘了进来,落在地上又很快化了。 “殿下,好像有人在跟踪我们。”连文煦向褚邪禀报,“看方向似乎是从我们后面悄悄跟上来的,也不知道跟了多久,他们人数好像有点多,现在已经把我们的车队都围了起来。” 褚邪慵懒地倚在马车的小榻上,他闭目假寐,腰间挂着那枚深蓝色的香囊,经过这些日檀香的熏染,那香囊原有的味道都散了,甚至还留下了独属于褚邪的檀香气息。 “他们大约有多少人?”褚邪平静地问道。 “大约两百来人,可能少一点,风雪太大,我们的人也没看清。”连文煦道,“手上都有武器,不像是劫道抢劫的,倒像是……想杀人灭口的。” “你们知道该怎么做。”褚邪冷静道,他缓缓睁眼,双眸泛着琥珀色的暗芒,瞳孔已经变成犹如野兽一般的竖瞳,“多派点人到燕行月那边,等到他们都一拥而上,孤到时候再出手。” 闻言,连文煦迟迟没有反应,而是紧紧地蹙着眉头,似乎有话要说。 “文煦有话要对孤说?”褚邪声音沉缓,琥珀色的双眸看向了连文煦。 连文煦连忙下跪低头,显出十分恭敬谦卑的模样,担忧道:“殿下,这样会不会让小燕公子受到惊吓或者受到伤害?陈珏说小燕公子的身子骨不大好,加上这一路舟车劳顿,万一受伤或者受到惊吓……怕是会病的……到时候女皇怪罪怎么办?” “这就不是你该担心的问题了。”褚邪眸光微暗,连文煦张了张嘴,但最后还是将心中的话都憋了回去,起身退出了马车。 连文煦装作什么事也没发生,走过伪装成使者的侍卫身旁,将褚邪的命令都传了下去。 风雪寒冷,连文煦的目光看向整个车队最为华丽宽敞的马车,心中忧思深重。 小燕公子……可别出什么事才好啊……
第16章 风雪潇潇,熊熊燃烧的篝火只能给守夜的侍卫们带来一点点的温暖,但他们身上穿得很厚,躲藏在阴暗处的那些人却很难说了。 已经从马车上转移到帐篷里的燕行月却一点也没感觉到外面暗流涌动,他只觉得这里似乎冷得有些过头了。 好在褚邪和陈珏都很关照他,让他所住的帐篷烧着暖烘烘的炭盆,还有厚实的狐皮大氅盖在身上,燕行月整个人都缩在厚厚的被子里,暖洋洋的。 燕行月在马车上冷得差点冻住,现在又活了过来。 褚邪虽然看着吓人,说话也是冷冰冰的,甚至还有威胁燕行月的意味,但实际上他却一点也不少燕行月什么东西,甚至都是捡着最好的东西给他用。 “外面的风好大啊。”燕行月打了个大大的哈欠,陈珏在他的帐篷里给他看顾身子,这一路的劳累,竟然让燕行月食欲和精神都不大好,从玉国出发到现在,燕行月整个人都消瘦了许多,面色看上去也不似在玉国王宫里养的那样红润了。 “今晚怕是……”陈珏已经从连文煦那里得到了消息,他紧紧皱着眉头,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看着大风雪,今晚怕是不会平静了,行月应该睡得着吧?” 一阵轻轻地咳嗽声响起,燕行月又打了个哈欠,他困得要命,却不知怎么的一点儿也不想睡觉,他也不知道自己该点头还是摇头。 陈珏见他那副焉哒哒的样子,陈珏觉得好笑又可爱,可他也知道眼下这个情况可不能让燕行月睡着,万一那些人真的杀过来,他还得保护燕行月不受伤害才行。 就在陈珏微微垂眸思索的时候,外面的风雪更大了,篝火逐渐微弱。 夜深,启国使团的营地越来越安静,黑暗中有人悄悄下令,一群黑影便潜入了营地中,他们手中高高举着刀剑,有的手里拿着弓箭,正准备来个奇袭。可谁知那些原本靠在篝火附近沉睡的侍卫都忽然睁开了眼,手中紧握着武器,以他们不能反应的速度杀向了他们。 为首的偷袭者心中暗惊,他压低了声音,道了一声:“不好!上当了!”招呼着手下想要撤离,却没想到原本是他们将启国使团围了起来的场面彻彻底底的翻转过来。 启国使团的使者似乎都有点功夫在身上,哪怕是看着温文尔雅的商人打扮的人,手里也握着一把细剑。 偷袭者的首领见状便知道他们落入了褚邪的陷阱中看,一想到褚邪对待敌人拿惨无人道的手段,偷袭者的首领便一阵胆寒。 缴械不缴械都是一死,他心一横,当即下令杀掉这些启国人,拿人头领百两黄金,多杀多得。 天气严寒,在这样风雪交加之下,百两黄金还是有一点点刺激作用,原本都瑟缩下来的杀手们,霎时间士气上涨了不少,他们纷纷拿起了武器,砍杀起来。 连文煦没想到他们竟然会背水一战,但启国使团内全都是褚邪手下养的死侍,一个个伸手了得,以一敌十不成问题。 连文煦命人将一座帐篷保护起来,偷袭者首领便带着人纷纷冲向那座帐篷。 “兄弟们上啊!妖女的孽种就在那个帐篷里!杀了孽种!赏黄金万两!加官进爵!全族荣耀!” 一声令下,这个奖励明显激励性更大,一个个偷袭纷纷怒吼起来,高高举着武器,不要命了似的往帐篷冲去。 一支支利箭朝着帐篷射出,围绕着帐篷的死侍们也不是省油的灯,他们以盾挡箭,剩下的人便去击杀那些偷袭者。 帐篷外传来厮杀声,原本已经闭上眼睛昏昏沉沉睡着的燕行月一下子就被吵醒了,他猛地看向陈珏,只见陈珏不知什么时候也从他那个从不离身的小药箱里拿出了一排排飞镖。 “行月你别担心,那些人一进来我就扎死他们,这飞镖上面可是涂了剧毒的,没有我特制的解药,他们必死无疑。”陈珏语气沉沉道。 燕行月的脑子还有些发昏,他也想拿些什么称手的武器,可他不知怎么的,浑身无力不说,手脚还发软酸痛。 陈珏见燕行月下了床,他赶紧将人摁到了床下,轻声安抚道:“行月你就躲在这里不要乱动,我们会保护你……” 话音未落,一支利箭穿过帐篷而来,陈珏转身一个飞镖直接将那利箭弹开,可谁知有更多的利箭射了进来。 陈珏带着燕行月躲在帐篷里的一个小柜子后面,柜子上已经插上了好几支箭,若这个柜子是陈珏或者燕行月,他们怕是早就命丧当场了。 厮杀声越来越大,甚至还有一个穿着黑衣蒙面的男人闯了进来,他手里举着刀,私下一看,瞪大了眼睛,仿佛吃惊了一下,他刚要喊些什么,一把锋利的长剑直直刺穿了对方的胸膛。 “殿下!”尸体缓缓倒下,躲在柜子后的陈珏看着刺穿杀手胸膛的男人,他的眼睛立刻亮了起来,像是见到了希望一样,他站了起来,“我还以为您不来了!外面情况怎么样?那些到底是什么人啊?” 外面的厮杀声并未停下,褚邪的双眸也变成了令人胆寒的琥珀色竖瞳。 燕行月从柜子后面探出脑袋,他看着褚邪,那双诡异的眸子也慢悠悠的看向了他。 两个人目光相撞的那一刻,燕行月忽然想起了陈珏说过的那个极其离谱的传说。 启国皇族受到上古神兽烛九阴的庇护,整个皇族的血管里流淌的是烛九阴的血脉,所以启国才会成为万国之王。 以前燕行月不信,现在他信了。 男人毒蛇一般的眼睛轻轻扫了扫燕行月,抬手挥舞着剑花,长剑锋利,削铁如泥,几个杀手的脑袋像是用利刃轻轻割掉了花朵似的,轻轻松松就被褚邪挥着长剑切了下来。 不费吹飞之力,也不眨一下眼睛,仿佛褚邪砍下的不是人头,而是一坨无关禁要原本就已经没有生命的肉。 “佩之。”褚邪缓缓移开目光,他看向陈珏,手起刀落,又杀了好几个杀手,“保护好行月,回去之后,你看上的那栋宅子……赏你。” 得到主子的许诺,陈珏乐得露出两排大白牙,连着问了好几遍是不是真的,再一次看到褚邪点头确认,陈珏这才信了。 他掐了掐自己的脸,嬉笑道:“嘿嘿,那微臣就谢过殿下了!” 说完,褚邪点点头转身便走出了帐篷,他的身影消失在黑夜之中,帐篷外传来一声又一声的惨叫声,燕行月光是听着都觉得瘆人,身上的鸡皮疙瘩都掉了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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