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闫凯在自己身边尚且还能护他一二,如今下落不明,若是被有心的虫发现,只怕会给他带去危机。 雅尔塔难堪的捂住脸,那只虫费尽心思要离开这个地方,自己居然还忍不住为他担心…… 雌虫一开始觉得这是势在必得的猎物,有足够的自信可以圈地自养,现在才明白自己有多可笑。 那是一只藏着利爪的巨兽,毫不留情将他的心脏撕裂。 身体凌乱后退,脚踩过地上的玻璃碎片,剧烈的疼痛让雌虫重新清醒过来。 雅尔塔踉跄几步颓然坐到地上,背靠在墙壁,胸膛剧烈起伏,曲起膝盖,手臂落于上,看着几乎找不到一处完好皮肉,还在淌血的手,心口又是一阵绞痛,半晌,喃喃自语:“我又受伤了……” 大约连虫神都没有想过,这位一方霸主,会用这样示弱的语气说话。 可房间里空空荡荡,除了浴池里的水声再无其他。 雅尔塔紧紧抿住唇,那只会为他包扎的虫早就已经跑得不见踪影。 他原本以为自己可以接受这样的结果,可当回到主宫的那一刻,雄虫的气息扑面而来,所有伪装的坚强在瞬间崩塌。 这间明明独属于他的房间,不知从何时起,每一个角落似乎都留有雄虫的痕迹…… 雅尔塔抬起头,呼吸沉重,再次低声呢喃:“闫凯……闫凯……我流了好多血……” “骗子……” 雅尔塔瞪着一双猩红的眼睛,突然握拳骂道:“大骗子!” 说什么不想看他受伤都是骗虫的! 他的手已经没地方可以再落刀,他的脚也一样,划在身上又怕雄虫回来看不到,刻意忽略了它们的存在…… 雅尔塔想到这颤抖着唇瓣,悲哀的闭起眼睛,满脸嘲讽。 他在做什么? 他居然想以这样的方式奢求一点可怜? 太可悲了…… 可是如果这样做能够让那只雄虫回来…… 雅尔塔不敢继续往下想,他的肩膀还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可内心却已经肯定了那个答案。 只是那只雄虫哪里还会在乎…… 就是这一刻他死了,也不见得会多看一眼…… 雄虫多凉薄,先祖们的话一点都没错。 雅尔塔满脑子都是闫凯的身影,心脏已经疼到麻木,情绪莫名又开始不断崩坏,他不知道如何去排解,只能抓过手边所有能够破坏的东西,疯狂肆意,最后只剩狼藉。 能砸的东西尽数砸烂,满地的酒瓶碎片,上面残留的液体混合着鲜红变成诡异的颜色,令虫心惊。 雅尔塔好像上了瘾,觉得这样就能消除雄虫存留过的痕迹,将所有的一切彻底碾碎,可到底除了空虚便是无尽的荒芜。 良久之后,雅尔塔不知呆坐多久,缓缓起身,随意洗去一身血污,换好衣服站在镜子前,望着里面愤怒且绝望的雌虫,勾起一点嘴角,是触目惊心的恨意。 雅尔塔理了理头发,漫不经心的对门口值班虫吩咐道:“把哈维克带到审讯室。”
第53章 我想摧毁所有与你相关。 在没有冰雪覆盖的极北之海包围下,隆科达今年的二月破天荒感受到一丝‘温暖’,当然这只是与往年的苦寒相比,这里恶劣的气候环境是不可改变的现实。 哈维克在闫凯离开之后生活依旧,简单且忙碌,包括那些曾经与他相处过的所有虫,好像在这一刻心意相通,谁都没有刻意提起。 仿佛这个地方从未出现过一只名叫‘闫凯’的雄虫。 夜幕降临,哈维克升起炉火正在烤肉。 托卡尔推门进来时,他刚刚温好酒,正在切肉片。 哈维克对于他的到访并不意外,甚至笑脸盈盈的邀请:“又下雪了,喝杯酒暖暖再走。” 托卡尔没有吭声,军靴底厚, 落在地上发出咔哒咔哒的声音,拉开雌虫对面的椅子坐下,脸上一贯的漫不经心在此刻消散,取而代之的是凝重。 雅尔塔莫名抽风,把自己锁在房间里谁也不肯见,王宫内外所有事情便落到他和埃尔克头上。 他们两个虽然在王宫不曾担任要职,但作为雅尔塔的心腹,关键时刻从不掉链子。 目前叛虫全部落网,光是清点,核实身份就用了将近两天时间,不查不知道一查全特么是黑户! 托卡尔开始佩服埃尔克的睿智,隆科达过去的虫口管理系统就像一坨屎! “吃吗?” 哈维克片了一小碟肉干递过去。 托卡尔没客气,接过,顺便拿起还冒着热气的红梁酒一饮而尽。 瞪了眼自小看到大的雌虫,主动询问:“说说看,你怎么惹他了?” 哈维克碾了一下指尖切肉时留下的油渍,轻声笑起来:“我哪敢招惹首领大人。” 托卡尔舌尖抵过腮帮,冷哼道:“我看你胆子比极北之海都大!” 哈维克放下碟子,摸了下鼻尖,小声解释:“我什么都没做。” 顶多就是知情未报。 托卡尔坐不住了,觉得这小崽子根本还没搞清楚事情的严重性! 刷一下站起来,压低声音质问:“那你告诉我那雄虫去哪儿了?你们几个到底在搞些什么东西!” 王宫那几只雄虫估计也脱不了干系,与闫凯多多少少都沾了点关系。 特别是诺兰那家伙,那只雄虫最后在托斯利亚商会直接消失,这么明显的做法也不知道阿尔亚那个老家伙是不是年纪大了,脑子不好使! 放就放了也不知道把自己摘摘干净,反而生怕别虫不知道是他放走似的,特地把虫弄到自己的地盘! 这不是赤裸裸的挑衅! 活该他吃牢饭! 哈维克统共活了那二十几个年头,稚气未退的脸看起来异常无辜。 “我们真的什么都没做。” 托卡尔背着手,悔不当初。 之前就不应该同意索里亚把哈维克安排到那只雄虫身边,自古以来雌雄之间能发生些什么好事,全特么不是死就是残,好不容易活下来大概率也发疯! 托卡尔现在无比庆幸自己英明神武的决定。 远离雄虫,早死也幸福。 沉吟片刻,直言道:“我不知道雅尔塔对这只雄虫到底有什么执念,如果你知道任何相关消息,别想着隐瞒,那家伙现在正气头上,我也不一定拦得住他。” 哈维克老实的点头,真要追究起来其实也没什么可说,闫凯走的匆忙,他也没有问,反正大概率也不会再相见,何苦知道更多,留了一丝念想。 “走吧。” 托卡尔微微侧头,重新推开门,外面是两排站得整整齐齐的禁卫军,手里的枪支全都上了膛。 哈维克表情呆滞的看着外面的阵仗,原本平静的心突然不淡定起来。 这出去了还有回来的机会吗? 托卡尔见状,嘁了声:“现在知道怕了?” 哈维克毕竟还年轻,虽然一早就知道首领必然发怒,但是想象和现实是有差距的,当自己真的面临,怎么可能不害怕。 他咬牙缩起肩膀,小心翼翼的走到托卡尔身后,与小时候犯错的模样如出一辙。 托卡尔瞥他一眼,叹了口气,摇着头率先走出去。 随即便有士兵进来,将雌虫的手脚全部铐住。 哈维克一颗心瞬间落到谷底。 * * 审讯室是一个纯金属打造的全封闭式房间,周围的墙壁泛着深灰色的光。 哈维克是第一次来到这个地方,沉重的铰链拖在上面,发出清脆的回响,不停敲击着耳膜,他越往里走手脚越发冰凉。 托卡尔打开其中一扇门,雅尔塔双腿交叠,坐在黑色皮质沙发椅上,见他们进来,尖锐的指甲在扶手上轻轻敲了两下。 哈维克突然被两名士兵一左一右的抬起,双手高举,悬空挂在雅尔塔对面。 雌虫身子微侧,单手抵住下颌,若是那对始终保持虫化的瞳孔,几乎看不出一丝情绪波动。 他死死盯着对面的虫,目光冷冽,开口声沙:“哈维克,肖恩家族一共506虫口,自阿里图斯王宫建立之日,便服侍于此,代代相传,足有四百余年,是与不是。” 哈维克心底无限恐慌,低下头,克制回答:“是。” 雅尔塔突然往前倾身,原本没什么表情的脸浮现出一丝笑意,却残忍至极。 “哈维克。” “属下在。” “要是等下你的回答不能让我满意,”雅尔塔顿了顿,看着雌虫的眼神冷冽如冰,继续道:“那么肖恩家族,将会在今日,永远消失在虫族大陆。”
第54章 我却是不敢。 哈维克瞬间瞪大了眼睛,心里的恐慌达到顶峰。 他开始剧烈挣扎,偏偏脚不触底,束缚手腕的铁链绷得笔直,随着动作发出哐哐巨响,在密闭的空间格外刺耳。 粗粝的铁片划破表皮,鲜红的液体染红衣袖。 他却全然顾不上,急切的哀求:“首领!首领息怒!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您可以杀我!杀我!千刀万剐都可以! 只要您高兴就好!我的家虫是无辜的!他们根本什么都不知道,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求求您,您杀想发泄,杀我!杀我!” 哈维克不可抑制的红了眼眶,他不知道该怎样祈求首领的原谅,更不知道怎样才能拯救自己的家族。 随着雄虫数量不断的减少,肖恩家族到哈维克这一代,仅仅诞生他一只虫崽,所以虽然是雌虫,却也是在所有叔伯兄长的关爱下长大,没有吃过太多苦,也没有见过太多丑恶,所以才能养成如今这副略显天真的模样。 可也正是因为他的心里存着的这份纯善,闫凯才会在这个陌生的世界,毫无防备的说出自己内心真实的想法。 雅尔塔目光落在粗重的银白色链条,静静注视着上面蜿蜒而下的鲜红,无端让他觉得兴奋。 空气中开始弥漫出一股淡淡的血腥味,体内的暴戾因子在瞬间尽数觉醒。 他竖成一条线的瞳孔微微扩散,咧开嘴角,神情疯魔。 哈维克见此情景,心口陡然一紧,无边的绝望瞬间将他笼罩。 雅尔塔交换了一下交叠的腿,淡淡开口,完全听不出喜怒,好似闲话家常:“闫凯去了哪里。” 派出去的探子连续暗查三天,精细到每一寸雄虫出现过的地方,却什么都没有发现,甚至连一件他过去穿过的衣服都没有留下…… 那只雄虫就像从来没有在隆科达出现过那般,消失的彻彻底底。 哈维克觉得自己浑身都在发抖,惨白着脸连连摇头:“首领,首领大人,请明鉴,他没有说!没有告诉我,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雅尔塔撑在下颌的手伸出一根小拇指点了点自己的唇,像是在判断雌虫话语的真实性,忽然垂下眼睑,哼笑一声,放下腿站起来,步履平稳的朝雌虫走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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