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领大人,我已经想得很清楚,我愿意做大祭司的雄虫。” 琼非常的识相没有说‘雄主’,按照雄虫如今的地位,哪里还用得上‘主’这个字眼。 雅尔塔交叠双腿靠在沙发上,指尖点着膝盖,若有所思。原本拍下琼不过是还巴泽亚家族一个虫情,结果虫还没来得及送回去就遇上了永夜。 修的问题刻不容缓,抑制剂失效有多难熬他经历过,本来想着古里亚迟早要废,给他临时缓缓也算物尽其用,偏偏这东西不争气自寻死路,眼下有个现成的小虫子愿意献身何乐而不为,反正最后不管巴泽亚家同不同意,这只小雄子也都是要贡献出来的社会资源。 “托卡尔。” “首领。” “带琼去大祭司那边。” “是。” 托卡尔侧头偷偷瞥了眼琼,看着脾气还行,胆子也小,应该很好控制。 “雄子,这边走。” 琼乖巧的朝他点点头,一路小跑跟上去。 历代大祭司都会住在阿里图斯王宫的东边主院,离主宫不远,大约十分钟左右,托卡尔在一扇纯黑的雕花铁门前停下,把手里的电筒递给雄虫,解释道:“我不方便进去,这个你拿着,大祭司喜黑,里面没有灯,照着点好走路。” 琼连连道谢:“麻烦您送我一趟。” “不用客气。” 托卡尔对这小雄虫感观还不错,只希望修不要太抗拒,迟早都要来这么一遭,有个自己能捏的总比没有好。 “大祭司不是坏虫,没什么可怕的,传言不可信。” 琼脑海里再次浮现黑袍红发的雌虫,不知怎地有些脸热,扬起头笑容真诚且灿烂:“我知道,我一点都不怕大祭司。” 托卡尔看着雄虫蠢兮兮的样子,有点哭笑不得,心中也不由唏嘘,这些没被污染过的小东西其实看着也没那么讨厌,若是未来出生的新生命,能够在不同的环境下成长,不知道是否能够改变一些虫族的现状。 起码,让雌虫能够活得自由且有尊严。 “进去吧。” “谢谢。” 琼朝他招了招手,推门进去,然后仔细关上。 托卡尔等里面脚步声远去,从口袋里拿出铁链,撇了下嘴角还是将它缠上门把手。 没那么讨厌归没那么讨厌,小心驶得万年船。这只小雄子今天既然进了这扇门,断然没有出来的可能。 琼不知道自己被锁在里面,不过他其实也无所谓。 所以后来从他们的聊天中不经意得知当天的情况他也没放在心上。 他性格软弱,但也绝不是随意承诺的虫,当初决定了要做大祭司的雄虫,从一开始便斩断了自己所有退路。 琼穿过长长的连廊,饶有兴致的透过手电筒四处打量,虽然只有大致一个轮廓,但想到以后自己会在这里生活,不禁开始期待。 在外面逗留了片刻,琼走到寝宫门口,心里有些忐忑,好几次举起又放下,犹犹豫豫一时拿不定主意。 最后倒是里面的虫察觉到门口的异动,出来查看。 一身黑袍的雌虫站在门口,没有带帽兜,红色的长发随意披散在肩上,长期不见光的皮肤透着诡异的苍白,比发色更深的眼睛不带一丝温度,冷冷盯着琼,阴森可怖。 “谁?” 大约是因为很长时间没有开口说话,他的声音非常低沉沙哑。 琼是雄虫,他虽然不矮但是站在雌虫面前明显矮了半个头,压了压心里的慌乱,自我介绍:“你,你好,大祭司,我叫琼,琼·巴泽亚。” 修用力抓着门框,隐藏在缝隙的手时不时露出虫化状态,面上不显狼狈,其实整个后背都已经被汗浸透,发热期来势汹汹,比他预想的更加难以忍受。 看着眼前年轻的雄虫,修心里更是一阵没来由的烦躁:“做什么?” 琼没有见过大祭司,但是听过不少关于他的传言,都说大祭司常年戴面具是因为长相丑陋。来之前也想过要是对方真得不好看他也一定不能嫌弃,万万没想到雌虫根本一点都不丑,相反漂亮极了。 琼的心里有些异样的悸动,搓了搓手指,居然有些不好意思开口。 修看对方吞吞吐吐,哑着嗓子催促:“说不出来赶紧滚。” 他现在没心情陪这些小东西玩什么猜谜游戏。 琼听出雌虫的不耐烦,咬了咬嘴唇解释:“大祭司,请允许我为您进行精神安抚。” “精神安抚?” “是的。” 琼小鸡啄米似的点头。 修想到雅尔塔,整张脸刷得冷下来:“首领派你来的?” 琼摇头,表忠心:“是我自己要求过来的。” “是吗?” 雌虫显然是不信,雄虫能有什么好心,怕不是刻意过来看他笑话。 琼不知道雌虫的想法,只是一脸真诚的望着他,希望对方能够明白自己的心意。 修深深呼出一口气,并不想领情,对于种族天性,刻在基因的这份劣根,他深恶痛绝。 “滚吧,我不需要。” 乞求雄虫安慰? 这种事他做不到。 琼显然没想到雌虫会拒绝得这么干脆,有些局促的站在原地,一时到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大祭司........” “大祭司!” 琼原本还想为自己争取一下,结果前面的雌虫突然直愣愣倒下去,吓得他连忙伸手去接,可惜雌虫高大,当所有力量倾倒的时候,琼根本拽不住他,只能抱着人家一同扑倒在地上。 不过幸好,摔下去之前来得及调转两人的位置,给人家当个垫背。 “你没事吧?” 琼被压得透不过也没在意,反而更担心雌虫的状态。毕竟自己以后的日子好不好过,全看这只雌虫的心情。 修睁开眼睛,深红的瞳孔已经完全兽化,虫纹爬上下颌,理智也在崩溃边缘,想要将雄虫推开,却使不上一点力气,堪堪撑起一点上半身又重重跌下,陌生的柔软从唇间传来,两只虫皆是一愣。 琼静静与雌虫对视,碰了碰对方的唇。 修感受到嘴上的潮腻,没有想象中的恶心,反而带着一股淡淡的奶香,莫名的战栗从地脚腾升而起,刺激着每一根神经。 “你!” 琼像是故意一般,又朝他努了努自己的嘴唇:“我,可以亲你吗?我出门的时候刷过牙,刷了两遍,没有味道,我也没有蛀牙........” 天真又蠢的小雄虫极力推销自己,生怕人家觉得自己说谎,还特地张开嘴巴让对方看清楚。 修本鼻尖弥漫着雄虫淡淡的精神力,脑子里的弦轰然崩断,忍无可忍的低头用力将那张喋喋不休的唇吻住。 “唔——” 琼在黑暗中眨了眨眼睛,主动圈上雌虫的脖子,松开唇齿,任由妄为。 心想:原来亲亲是这样的味道,甜甜的,香香的........还挺好吃的。
第21章 永夜的酷寒不是只有冰冻。 等所有虫离开以后,寝宫重归于平静,雅尔塔像是失了所有力气,坚挺的肩膀垂落,故作强势的伪装卸下,整只虫苍白得没有一丝生机。 他脚步蹒跚,晃晃悠悠的走到窗前,望着诡谲的天空,浑身止不住的发冷。 因为古里亚的缘故,那些被刻意封存的记忆再次撕开血淋淋的外衣,将好不容易结痂的伤口,重新捣得稀巴烂。 雅尔塔的一生没有太过温暖,他的雌父不受宠,他的兄弟们命途坎坷,均是黄泉归途。 他曾经有一个朋友…… 是能够交付后背的战友…… 雅尔塔痛苦的闭上眼睛,眼前一片血红,如同那只虫死去的雪夜,炸开漫天橘色的花火。 “莱恩.......” 只是说出这两个字,雅尔塔心口便一阵剧痛,连声音都忍不住发抖。 那是道过不去的坎,因为他的天真愚蠢,最后导致这条年轻生命的终结,哪怕已经过去多年,始终没有办法释怀。 “对不起.......对不起” 他不知道要怎么做才能得到救赎,只能将它压在心底,小心翼翼的避开,不去触碰分毫。 古里亚却偏偏要将它提起,雅尔塔因此感到极端愤怒。 这罪恶的血脉,是莱恩一生的耻辱。 雅尔塔不由自主的攥紧手指,雪白的绷带再次晕染斑驳变得淋漓,可这样的疼痛完全不够抵消此刻的愁苦。 他迫切的想要寻找一个途径,狠狠宣泄这令他窒息的绝望。 砰—— 砰砰—— 紧握的拳一下又一下捶在窗户上,然而特制的金属框架仅仅只是晃了晃,没有丝毫损伤。 雅尔塔无比失望的垂下已经变形的手指,肩膀一点点耸动,然后开始仰头大笑,像步入膏肓的病人,似癫似疯。 良久之后,当一切归于沉寂,他面无表情的望着窗外,微微侧头。 外面的雪比之前大了许多,成堆成堆的从天上掉下来,很快就积起厚厚一层,将半扇窗户遮挡。 雅尔塔猩红的双眼突然眯起,没有一丝血色的嘴角扬起一道夸张的弧度。 他抬手按上玻璃窗,感受掌心传来的凉意,突然生出一股强烈的欲望,想要出去探一探究竟。 这极北之地的永夜到底有多冷。 咔哒—— 窗锁被打开,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 他轻轻移动窗户,仅一条缝,凌冽的寒风灌入,墙沿上便迅速凝出一层白霜,连带他的指尖也结出一层薄薄的冰。 刺骨的痛钻入骨缝,血液仿佛停止流动。 雅尔塔却无比的兴奋,原本因痛苦而狰狞的脸也在此刻骤然舒展。 当手指快要冻僵的时候,他猛得将窗户完全打开,单脚跨上窗台,巨大的透明羽翼在背后完全张开,铺天盖地的雪花争先恐后的砸下来,将他瞬间包裹,在发间,在眉梢,在长睫,在唇,在晶莹透剔的翅膀,熠熠生辉,竟是说不出的残破与美丽....... 而此时,房间里的闫凯还一无所知。 他正贴在门上悄悄打探外面的动静,明明早就已经没什么声音,结果等了许久都不见雌虫进来,他才决定出去看看到底什么情况。 偷偷摸摸的拉开一条缝 ,伸长脖子朝楼下张望,会客厅空无一人,砸碎的琉璃装饰已经打扫干净,但没有看见雌虫的身影。 闫凯好奇的将门又开大了一些,朝隔壁浴池间望去,雌虫也不在里面,心下疑惑,走到外面发现室内的温度极低,还有不少雪花正在来回飘荡。 “雅尔塔?” 闫凯叫了一声,没人应。 “雅尔塔?” 习惯了温暖,面对突如其来的寒冷,让闫凯非常不适应,搓着手臂,快步下楼,只见阳台边的窗户大开,被飘进来的冰雪封成一个雪洞。 他大惊,跑到窗口用力将越积越厚的雪往外推,对着天空大喊:“雅尔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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