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口问:“最近又在和哪家姑娘谈情说爱,公事都不管了,留给我这么多。” 晓来风:“冤枉啊殿下,这些都是弹劾我的奏章,我要是全都自己处理了,怕有人拿此做文章。” “伤了我与殿下多年的君臣之义。” 傅凌秋翻了一本又一本,上面把晓来风的罪证罗列得十分整齐,有理有据,甚至还有人证物证。 傅凌秋叹口气:“不必在意,你我本就没有感情可言。” “以后还是得注意,怎么会让人拿出这么多的证据,是不是心慈手软没处理干净。” 晓来风听命于自己,他所做的事都是自己授意。 有些碍于身份,不便于他直接做的,都会让晓来风以个人名义去做。 在外人看来,只是晓来风恃宠而骄,狐假虎威,也没有谁敢明摆着说是他的不好。 而晓来风对于背锅这件事,也做得不亦可乎。 他说会让他有一种他才是北明老大的感觉。 晓来风点点头,佯装受教道:“属下不过一介柔弱书生,见不得血腥,下次一定处理好,不再让殿下费心。” 傅凌秋又翻了几本,内容也都大差不差,也不想再管,说:“自己处理。” 晓来风点头:“好的呢,公主殿下。” 傅凌秋:“……” 气氛瞬间凝固,晓来风笑着侧身,把傅凌秋随手扔过来的公文躲开。 动作娴熟至极。 傅凌秋:“滚。” 晓来风不滚,道:“二殿下说你最近脾气好到诡异。” 傅凌秋:“是他疯了。” “他现在在干嘛,我回来这么久也不见他过来。” 晓来风:“殿下不是说,让他听我差使吗?” 傅凌秋起身往外走,闻言瞥了他一眼:“所以你让他和我决裂了?” “那倒不能,”晓来风跟在他身后,“二殿下又不傻,谁与他最亲他能分得清。” 走到外面竟下起了小雨,门前守卫拿了伞,晓来风替他撑开,又自己撑了一把。 傅凌秋在他那把很有年份红色油纸伞上停留了一瞬,问:“所以?” 晓来风做了个请的手势,两人往校场走去:“事情处理的不干净,我请二殿下帮忙呢。” “毕竟,我一介柔弱书生,干不了这些残忍的事。” 傅凌秋笑而不语。 本来闷热的天气下了小雨,晚风吹得也让人舒爽。 很像……前世的那一天。 他不知道沧藉用什么筹码把自己从齐正修手里救出来,离开的那一天也是如今天白天一样。 烈日当空,迎面的风都如刀子般密密麻麻刺着人的身体,无缝不入穿进内脏。 痛苦,窒息,似乎处处都是血腥味。 傅凌秋第一次觉得阳光是那么恶毒。 他没能逃出那一天, 或者说,他选择,和所有一切的苦痛与回忆,共同埋葬在那天的阳光下。 晓来风与数百米之外一箭射中他的心脏。 他精心设置了数百年的阵法就此启动,晨兴宫爆炸声此起彼伏,熊熊烈火暴涨,深不见底的缝隙从中央蔓延。 吞噬、包围着禁锢他的一切。 火焰以他为中心燃烧,血流不止,寒意刻骨。 他再也不能忍受这年所承受的侮辱与痛苦,以自己为阵眼,将自己的血液与灵魂燃烧殆尽。 将晨兴宫与所有的肮脏不堪烧成灰烬。 …… 他将自己的魂魄撕得粉碎,用痛苦保持模糊的意识,直到天上飘落小雨。 晨兴宫不复存在。 “殿下?” “公主殿下?” 傅凌秋回神,瞪了晓来风一眼。 晓来风好笑:“雨停了。” “嗯。” 但傅凌秋没收伞,一直走到了校场,遥遥看着傅子廖搭弓射箭。 傅凌秋:“有一说一,你射艺还是不错的。” 晓来风:“殿下想夸我就好好夸,分明是完美无疵,叹为观止。” 傅子廖和故行舟的射艺都是晓来风教的,是傅凌秋也自愧不如的水平。 傅凌秋哼笑一声:“所以,你就让他做这些?” 百米之外,傅子廖拉弓,对面是一排被绑在木桩上的人。 怎么看都是一副虐待的场面。 晓来风不以为意,问:“我只是建议二殿下精进射艺,有哪里做的不好吗?” 傅凌秋:“……没有。” 其实,这种虐杀的手段,傅凌秋最常用。 一边恐吓威慑,一边能问出这自己想要的东西。 但现在傅子廖这边,很明显只有杀,没有问话这一环节。 等箭射出去,傅凌秋才发现,他射的不是人,是人头上、肩上绑着的小石块。 这样一来,若是人稍有动弹反而会丧命。 一动不动方能保平安。 羽箭离弦,擦着人的箭头飞过去,分毫不差射中肩膀上的小石头。 等下次傅子廖瞄准的时候,无意间瞥见了逐渐走进的傅凌秋,手中一个不稳,箭便射偏了。 对面的人似乎也意识到不妙,惨叫声响彻云霄。 但箭射到了旁白人的木桩上。 傅凌秋:“……” 我有这么可怕吗? 还不等走近,就听见一清亮的女声传来:“偏了,偏了!” “没射中,快再来一次,证明你前几次不是靠运气!” 傅子廖抿着唇苦笑一声,没动。, 那女孩所在的小厅正巧挡住了傅凌秋他们,没意识到什么的女孩就直接跑到了傅子廖面前。 给他拿了箭:“怎么,非得本小姐过来给你助力才行?” 傅子廖接过,又低声说了句什么,两人便齐齐向傅凌秋的方向看过来。 晓来风莞尔,感慨道:“多可爱的小姑娘啊。” 傅凌秋没搭理他,径直走向了傅子廖。 傅子廖一看见傅凌秋就下意识站直,肉眼可见地紧张起来,说:“我……其实我。” 傅凌秋:“嗯,不错。” “嗯?”傅子廖面露惊讶神色,这段时间他还是没习惯,傅凌秋夸了自己很多次了。 晓来风注意力都在他身边的女孩子身上,打趣道:“慕小姐好啊,几个时辰不见怎么变得内敛了不少。” “嗯……嗯,见过殿下。”慕浅浅收起了刚才的活泼,竟然从耳尖红到了脖子。 傅凌秋没见过她,现在也猜出了身份,还没来得及说话晓来风就又玩笑了起来。 晓来风:“见过?慕小姐何时见过殿下啊?” 慕浅浅:“……” 慕浅浅抬头瞪了他一眼,紧紧咬着嘴唇不说一个字。 晓来风点头,状似恍然大悟:“那应该就是梦里了。” “毕竟殿下风神俊朗,不知是多少女孩子的梦中情——” “好了。”傅凌秋实在听不下去,打断了他的话。 慕浅浅红着脸低着头,傅凌秋便也不与她说话,唤傅子廖一起去回去。 天色已暗,本就不是射箭的好时机,虽然校场灯火通明,不知怎么影响傅子廖,但对不精射艺的傅凌秋来说就不是好时机了。 傅子廖正转身要和傅凌秋走,内敛的慕浅浅忽然开口了:“我!” “我帮二殿下拿弓!” 一把夺过了傅子廖手里的弓,跟在他身后。 傅凌秋瞥了一眼傅子廖,但慕浅浅已经跟了上来,他便不再多说什么。 兄弟两人并肩走在前面,傅子廖率先开口:“那个,那谁呢?” 一句“那谁”,傅凌秋竟然知道了。 当初虽说沧藉没隐瞒身份,但傅子廖竟然意外地没知道他的身份,估计到现在以为是他临时起意养的小白脸。 傅凌秋:“这么在意他?” “金铃子说,你告诉父亲了?” 傅子廖脚步一顿,满脸写着“你怎么知道”,然后理直气壮:“没关系,我永远不知道他在哪。” “信,送到他手上,那是不可能的。” 傅凌秋哼笑一声,像是想起了什么糟心的事,反问道:“那他最近来信了吗?” 傅乾意作为北明真正的主人,在两千年前傅凌秋掌权之后就很少露面。 少到世界上像是没这个人一样。 当然,传他已经逝世的人也不在少数。 而且,其中说是被傅凌秋秘密杀害的占大多数。 虽然这种说法并不是很符合逻辑,但傅凌秋心狠手辣的形象深入人心,这很像他能做出的事。 “没有。”傅子廖回答,兴致缺缺的,“他都不给你回信,又怎么会先给我回呢?” 傅凌秋一向知道,傅子廖觉得傅乾意偏心自己。 这件事也太明显,他也不好多解释,正想着要不还是宽慰一下他,傅子廖就再开口了。 “不过前两天天界那边来人了。” 傅凌秋:“天界?倒是许久未来往,说什么了?” 傅子廖有些犹豫:“使者说,年末是天君一万岁大寿……” 傅凌秋哂笑:“让我送份大礼?” 傅子廖:“……不。” 晓来风不知什么时候跟了上来,见他为难就代劳了。 “他说,这大喜的日子,你就别来了。”
第27章 礼物到了就行 傅凌秋:“……” “还有,”傅子廖默默插话,“礼物到了就行。” 晓来风已经笑开了花:“殿下威名远扬,天界也避之不及。” 傅凌秋没有恼怒,语气平常:“还真是辛苦他专门让人提醒我。” “怎么就会觉得,我会记得他呢。” 晓来风:“提醒了也好,送了礼物,以后让他帮忙可就不能拒绝了。” 傅凌秋深深看了他一眼。 跟在自己身边快两千年,晓来风对自己了解得还是很清楚,不禁浅浅笑了一下。 问他:“所以,传信交代你的事,计划到哪一步了?” 晓来风:“那要看殿下想要我交代到哪一步?” 傅凌秋知道,他是想和自己要一点好处。 凡是值得的事,傅凌秋都不会拒绝,“你先说。” 晓来风笑容依旧,眸光深邃:“我要……谢……” 一个字说出来,声音却极低。 傅凌秋还未见过他这般犹豫,不禁向他投去了目光。 许久,晓来风才仰头看了一眼雨后刚出来的月亮,笑道:“多谢月相怜,今宵不肯圆。” “请殿下允许我保留这个机会。” 傅凌秋应了。 本来是处理了很久的公务,傅凌秋是想出来休息的,现在又和晓来风聊起了政务。 傅子廖和慕浅浅不知不觉缀在了后面。 傅子廖抱着沉重的弓,说:“这把弓其实不用带回去。” 慕浅浅瞪他一眼:“你懂什么?” “没有他做借口,我怎么能跟在殿下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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