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英脸色一沉,一把薅住他的头发,露出一抹残忍的笑:“忘了告诉你,昨晚你那精彩的表演少不了观众,你看那是谁?” 祁英强迫他看向不远处的屏风,那屏风是蚕丝所致,绣着一株兰花,那蚕丝被窗外的光线一照,像蜻蜓的翅膀,透明…… 屏风后跪着两人,均被五花大绑的堵了口。 是蓝若和…… 江离…… 沈星言脑子嗡的一声仿佛炸开了一般,泪水瞬间盈满了眼眶,滑落…… 比起一个人默默受辱,让别人看见这样的过程更让他生不如死…… 祁英脸上的笑意却更深了,他拍了拍沈星言的脸,似乎很满意对方痛苦的表情,心情愉悦的起身离开。 沈星言慌乱的扯下床帐,缩到床角,努力掩饰自己的不堪…… 祁英将他囚在未央宫,他脖子上拴着铁链,衣不蔽体,没有人管他,甚至连那晚荒唐后的狼藉都无人收拾。 他腹痛难忍,蜷缩在床上疼的直冒冷汗。 而祁英走后便再没出现。 每日,门外的人往里递上一碗稀的看不见几粒米的粥,便是他一天的食物。 他觉得自己像个被遗忘在某个角落的狗,又脏又臭,彻底没了尊严。 第三天的时候他发起高烧,开裂的伤口发炎了,腹痛,发烧,短短几日折磨的他肉眼可见的消瘦了。 他爬不起来去拿粥碗,他虚弱的望着门口地上那碗几日没动的粥,他想如果这样病死了,一定很丢人。 他烧的迷迷糊糊时,有人推开了未央宫的门。 是元宝。 元宝给他端了水,擦了身。 禁卫军带来了太医,太医给他用了药,最后叮嘱了元宝几句就走了。 偌大的未央宫里就剩下他和元宝两人。 沈星言病的神智不清,以为是祁英来羞辱他,口中断断续续的喊着“滚”。 第七天的时候,烧退了些,沈星言恢复了些气力。 外面隐隐传来丝竹鼓乐之声。 “元宝……”沈星言喉咙干疼的厉害,低哑的喊了他一声。 “沈公子。”元宝急忙将水端来“喝口水吧。” 沈星言抿了口温水,稍稍缓了一下喉间的紧绷感。 “外面什么声音?” 元宝给他擦了嘴角,道:“圣上在宴请西景国的使臣,大乾要跟西景国联姻了。” “使臣?知道来的是哪位吗?” “嗯……”元宝想了想道“好像叫什么安平王。” 安平王宫溪白,西景帝的小儿子,是个不管事的闲散王爷,唯一干的一件正事就是替西景国来南渊求亲,还被沈星言拒绝了。 沈星言记得宫溪白第一次来南渊时,在街上惊了马,马车在街上横冲直撞。 他和祁英正巧碰见了,祁英出手控制了失控的马,那宫溪白从马车出来时,看到祁英的瞬间眼睛都亮了,从此便痴缠上了祁英…… 祁家出事后,祁英脱身与司徒邺汇合便去了南渊与西景交界处,传闻这位安平王帮了不少忙,给钱又给人,这才让祁英在短短三年内就颠覆了南渊,宫溪白可谓是个“大功臣”。 沈星言撑着身子坐起来,元宝忙伸手去扶。 “元宝,江离呢?圣上可有为难他?” 元宝苦着脸,一副要哭的模样。 “沈公子,江哥哥他被送去了慎刑司,听慎刑司的人说,圣上让人打断了他的腿,如今还关在里面呢。” 沈星言的心狠狠的沉了一下,想到祁英那晚的话,他想祁英定是觉得他和江离之间有什么不正当的关系……
第14章 困境 “我……我去找祁英……”沈星言慌乱的要下床,他连着病了几日,又没怎么进食,双腿脱力,重重的跌在地上。 “啊!沈公子!”元宝那小身板根本扶不住他,两人一同摔在地上。 “是我害了他……”沈星言整颗心瞬间被愧疚填满,他知道祁英一定会弄死江离。 “我去求他……元宝,你帮帮我!”沈星言急切的抓着元宝的手,像抓住一根救命稻草般。 江离出事,元宝早就吓坏了。 “沈公子,我不敢……”元宝的声音里带着哭腔,他可怜兮兮的望着沈星言“你和江哥哥都是好人,可是我家里还有弟弟妹妹,我要是死了,他们可怎么办?” “好元宝,你别怕,我不会害你。”沈星言紧紧的抓着他的手,道“你跟赵全说,祁家还有一人活在世上,圣上定会见我。” 元宝惊讶的看着他,众所周知,祁家被满门抄斩了,怎会还有人活着? “沈公子,不是我不帮你,我如今也困在这出不去了。” 沈星言看着门外禁卫军的影子,他烦躁的扯了一把脖子上的铁链,那链子牢固,束缚着他,他哪也去不了。 晚宴结束,群臣各自散了场。 裴真被一个太监搀扶着出了宫门,裴府的马车等在门口,家里的小厮从太监手中接过裴真,搀扶着他进了马车。 裴真饮了酒,有些晕乎,一进马车就习惯性的往里一躺,却不料靠上一双梆硬的腿,吓得他险些惊呼出声。 黑暗中那人迅速捂住了他口,他被迫枕着那人的腿,心脏砰砰狂跳。 外头的车夫一甩马鞭,马车咯吱咯吱的开始行驶。 裴真无法开口,只能呜呜着什么,像是在问“你劫财还是劫色啊?” “裴大人莫怕,是我。” 裴真吓得不轻,腹诽:怕不是个鬼吧?乌漆嘛黑的,听个声音我能知道你是哪尊大佛? 那人放开他的嘴,拿出火折子,漆黑的马车内燃起些许光亮。 裴真这才看清自己枕着的这双腿的主人,眉目俊朗,是个熟悉的面孔。 “崔大人?”裴真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崔云庭,他压着声音问“你怎么来了?你怎么敢的?” 崔云庭见他还枕着自己的腿不起来,冷峻的眉头蹙了起来。 裴真反应了一下二人的姿势,迅速坐正了身子,还不忘整理一下衣衫。 “来接太子殿下。” “接……”裴真差点笑了“您没开玩笑吧?接太子殿下?太子殿下在宫里,你怎么接?你以为接亲呢?是不是还要圣上背着新娘子亲自送出宫门?” “……·”崔云庭着实不耐烦了,这家伙生得一张温文尔雅的脸,怎么长了张嘴那么碎呢? “所以要裴大人帮忙。” “这忙我帮不了,九条命都不够你霍霍的。”裴真拒绝的干脆。 崔云庭嗤笑一声:“哦?帮不了?你说祁英要是知道你跟我暗中通信会不会把你一家老小都砍了?” “你……你不能这样啊!我是念着你爹当年的提携之恩,才告诉你京中的情况,想叫你别来送死,可不是让你来威胁我的。” “忠臣不事二主!” 裴真不悦的小声嘟囔:“哪个能让我活命我就事哪个主。” "……"崔云庭蹙眉,显出几分愠色。 裴真无奈叹息了一声道:“跟你说实话吧,太子殿下如今被囚在未央宫,脖子上套着铁链,只有圣上手中才有钥匙,那未央宫外头都是禁卫军,只有一个小太监在里头,他挣不开那铁链,便是长了翅膀都飞不出来。” “未央宫……”崔云庭握紧了拳头,“祁英这个畜生,明知姐姐死在未央宫,殿下最怕未央宫,还要将他锁在未央宫。” “你骂他也无用,趁他没发现你赶紧离开燕京吧!” 裴真只觉得自己的脑袋别在裤腰带上,随时要掉,只想把崔云庭打发走。 马车突然停下,车身沉了一下,有人上了车。 裴真慌乱的看向车帘。 不多时,一个小少年打帘进了车内,坐在了他对面。 少年十一二岁的年纪,生的唇红齿白。 小少年莞尔一笑:“裴大人,久闻大名。” “这……这位是……”裴真疑惑的看向崔云庭,他不记得自己认得这么个孩子。 崔云庭看了一眼身旁的小少年,介绍道:“这位是成王殿下,裴大人兴许没见过。” 成王沈哲宇,裴真倒是真没见过,只知道是崔绾绾身旁的宫女生下的孩子,一直养在深宫,不曾露过面。 沈哲宇虽然年纪小,神态举止却像个小大人一般,他面上带着几分疏离的笑意道:“父皇一直说裴大人是忠良之士,一直有意让本王拜裴大人为师,可惜当年叛贼逼宫,本王和父皇走的匆忙未来得及见过裴大人,今日见着裴大人甚感亲切。” “……·”裴真没想到这小孩说话还先来个前奏,拉近关系。 “成王殿下谬赞了,下官不才怎敢为殿下老师。” 沈哲宇眼睛弯成一个好看的月牙,笑道:“裴大人既然自称下官,想来还是认我南渊的臣子,本王这次来只为接回太子哥哥。” “这……”裴真腹诽:这小孩怎么这么老成,还能挖坑,一下子把他变成了前朝孤臣,这可是要命的。 “裴大人不必着急,这种事毕竟不是小事,本王和崔大人可以等,你若答应就在门口挂一盏红灯笼,本王自会想办法与您相见,只是崔大人该知道我们多留一日,您的风险就多一分。” 沈哲宇说完吹熄了车内的那盏小灯,车内陷入黑暗,车身一轻,马车甚至没有停下,车内的人已经离开了,神出鬼没,无声无息。
第15章 再见死对头 夜已深,勾月在薄云间穿梭,静谧的皇宫里,祁英坐在屋顶喝着酒,心中却总是压抑着一股闷气。 “哟!一个人喝闷酒呢?”一个带着几分娇媚的男子的声音传来。 祁英一听声音就知道是谁,换做从前他定是要翻一个大大的白眼,可那人帮了自己那么多,他多少也看对方顺眼了许多。 “好好说话,别总捏着嗓子。”祁英头也不回的说着,灌了口酒。 宫溪白低低笑着,他坐到祁英身旁,见他满脸郁色,用肩膀撞了撞他道:“怎么?见我来了不高兴?” 祁英回头睨了他一眼,宫溪白生的清秀,总喜欢穿一身白衣绣金丝,头上的别着精致的枫叶银发夹。 当初他经脉尽断,奄奄一息,大雪天被丢弃在乱葬岗上险些冻死。是宫溪白把他捡了回去,又费尽千辛万苦带他爬上白蛇岭求医,将经脉接回。 白蛇岭没有马车可走的道,只有一条蜿蜒曲折的石阶路,山下往上看就像一条白蛇攀在山间,谓之白蛇岭,那石阶路异常难行,他曾与沈星言一同上过白蛇岭,两人一路上歇了数趟才登顶,自是知道其中艰辛。 下过雪的石阶结了冰,更是易滑难走,当时他中了五识散,目不能视,耳而不能听,口不能言,甚至连味道都闻不到,宫溪白却能背着他一步步爬上山顶,中间摔过多少次他都记不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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