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场混战,李溶月最终在池湛的帮助下逃出猎场,成功脱险。 文景帝一边大力清洗禁军和御林军,一边派兵追捕逃走的李溶月和池湛等人。 大将军府内,祁玉大步进了祁英的院子。 “来,张嘴,再来一口,啊……” 祁母正在给床上的祁英喂药,像极了哄小孩的模样,还拿着帕子给他擦嘴角,祁英别别扭扭的喝着汤药,满脸都写着抗拒。 祁玉忍不住吐槽:“娘,过完年他都十七了,你这样让他以后怎么娶媳妇?” “十七怎么了?”祁母不以为然的给儿子擦了擦嘴角,还不忘塞给他一颗甜枣,这才转头对着女儿皱起眉道“这不还有一个二十一的还没嫁出去?” 祁玉尴尬的挠了挠脑袋,不再应声,生怕引起一番关于嫁娶的家庭大争论。 祁母瞪了一眼两个不省心的儿女,起身道:“一说着婚事就不吭声,罢了,你们姐弟聊吧,娘去看看阿敏和晟儿,一儿两女,竟只有老二让人省心。” 祁母走之前还不忘故意叹气给两人听,将不满表现的淋漓尽致。 见自家亲娘走了,祁英才长舒一口气。 祁玉在他床前坐下,正色道:“李溶月逃走了,身边还带着无常,不过无嗔跟着他们。” “爹去追了吗?” “嗯。”祁玉狐疑的看着他,问“除了那晚我在门口听到的那些事,你和爹还有什么事瞒着我?” 祁英白了她一眼:“你都听见了,该说的都说了,还能瞒你什么?” “那可不一定。”祁玉凑近他,捏着他的脸仔细打量着他,“我总觉得你不一样了,却又说不出来哪里不对,你真的是我弟弟吗?” 祁英挣开她的手:“我不是你弟,我是你哥行了吧?叫声哥来听听。” “你小子……” “告诉爹,务必抓住李溶月,只有他抓住李溶月交给圣上才能洗清嫌疑,让圣上相信祁家没在帮前朝余孽。” 祁英突然的严肃,祁玉也不再逗他,只说:“你放心,你大哥跟着去了,我跟他说了这是掉脑袋的大事,你大哥就算看在你二姐和晟儿的份上,拼了命也不会让爹犯糊涂。” “我相信爹,也相信大哥,就怕被别人抢了功,祁家还是逃不掉被帝王猜忌。” 祁玉看着满脸担忧的弟弟,一时间竟觉得这孩子是真长大了。
第116章 有哥在 一个月后,燕京开始入了冬。 文景帝对沈哲宇一直没有明确的安排,如今的后宫只有皇后和两个嫔位的娘娘,崔绾自然是不愿意养他,惠嫔和纯嫔因着那晚的事心有余悸,更是对沈哲宇避如蛇蝎。 沈哲宇年纪尚小,又没到开府的年纪,沈星言深知宫人们惯会爬高踩低,一遭失宠难免遭人苛待,他只能将人领回东宫养着。 书房里,沈星言正耐心的教着弟弟的课业。 沈哲宇却心不在焉。 察觉到沈哲宇的情绪低落,沈星言放下手中的笔,将小家伙抱着坐到自己的腿上,柔声问:“小宇在想你的母妃吗?” 沈哲宇抬眸望着他,湿了眼眶,他哑声问:“他们都说母妃要杀你和父皇,还有丞相大人一家,是坏女人,太子哥哥不讨厌小宇吗?” 沈哲宇眼泪啪嗒啪嗒的往下掉,沈星言心疼的替他擦去脸上的泪水。 “太子哥哥,我替母妃给你赔不是,她不是有意的,你让他们别杀她好不好?” 小家伙哭的抽抽噎噎。 这段时间,沈哲宇总是默不作声,不哭不闹,小小年纪好像明白自己的处境,再也不敢如从前那般敢笑敢闹,活得小心翼翼。 沈星言对他是有愧的,虽然没想过要伤害他,可猎场那晚确实是利用了小家伙,只是没想到李溶月这般坚决,连亲儿子都能舍弃。 到底有多深的仇才能让她做到这种地步。 沈星言与他额头相抵,轻声道:“小宇,你要知道,人若做错事总是要为自己的错误买单,不论是你母妃,你,还是父皇和哥哥,都要为自己行为负责。你帮不了她,但你是无辜的,你没有做错任何事,不需要为谁道歉,更不需要为谁赎罪。谁要是欺负你,对你乱说话,让你不开心,哥哥替你教训他们,有哥哥在,你不必害怕。” 沈星言总是那般温温柔柔,却总给人一种强烈的安全感,他一头扎进沈星言怀里,抽泣道:“哥哥,小宇难过,母妃不要小宇了,父皇也不疼小宇了。” 沈星言轻抚着他的头,“你还有哥在。” 裴真进来时,沈星言已经将弟弟哄睡了,小家伙难过的一个月都没睡个好觉,此刻睫毛湿漉漉的,好似梦里还在哭。 沈星言对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他便安静的在门外候着。 嬷嬷进来小心翼翼的接过了熟睡中的沈哲宇,离开了书房。 裴真进来,将一封信交给他道:“殿下,李溶月抓到了,这是嘉裕关谢郁谢将军发往兵部的书信,被我偷偷截下了。” 沈星言接过书信,展开看见一个熟悉的名字。 谢敬之…… 沈星言脑海中浮现那个有点黑的阳光的大男孩,他想这个时候的谢敬之应该还是个小屁孩,他认真算了算。 嗯……才十二,还是个小少年,也许,还有点婴儿肥。 裴真见他看封信也能看的这般开心。 “说是那谢郁的儿子在城门口发现了行迹可疑的人,便让他爹谢郁去抓,结果真就抓到了准备潜逃去北狄的李溶月,殿下,您看要不要上报?” 沈星言折好信件,收回信封:“暂且不必上报,孤写一封信,你让人加急送去给谢郁,顺便让祁枭过去接人。” “殿下不会是想让谢郁把这个大功让给祁枭吧?” “嗯,谢郁会同意的,祁枭若失了这个机会,可就惨了。” 裴真狐疑道:“殿下为何这么帮祁家?不会真……” 沈星言见对方马上要开始八卦,抬眸睨着他。 “听说舅舅往你府上送了不少东西,要不你先跟孤说说,他到底怎么欺负你的?怎么这么久舅舅这罪还没赔的您满意呢?” “殿下,写信要紧。”裴真慌忙拿起磨块开始研磨,像只鹌鹑般闭紧了嘴。 沈星言这才提笔开始写信,他想只要大家都好好的,以后他再好好赏谢郁就是了。 裴真得了信,忙不迭的退下了,生怕沈星言多问一句。 沈星言本不是多事的人,也没想要追根究底,不曾想还没三秒钟对方又跑回来了,还满脸的喜色。 “殿下,风吟回来了!” 沈星言眸中闪过一丝喜色,忙起身要出去,就见风吟已经由秦尚搀扶着站在门口,一条腿还打着绷带。 “殿下……”他哽咽的唤了一声,就要下跪。 “别!”沈星言忙扶住他,看着他明显消瘦的脸,问“腿怎么伤了?裴真快让人叫太医来!” “是!”裴真立刻去找人请太医。 “殿下,风吟没事。”他止不住的掉眼泪,“就是好久没见着殿下,想念的紧。” “没事了,回来就好。”沈星言轻轻替他擦去眼泪,看着他受伤的腿心里生了几分愧疚,他问“你受伤,是不是那个山匪干的?” “不是不是。”风吟抹了一把泪道“不关他的事,是我自己逃走时不小心摔断的,还是他找到我,把我背回去的,殿下别怪罪他。” “要不是他把你掳走,你能受伤吗?那个山匪呢?”沈星言觉得风吟定是被对方威胁了。 秦尚答:“进了大理寺,跟那群山匪关在一处了。” 眼见沈星言就要去找罗烨算帐,风吟急忙拉住他袖子急切道:“殿下,真的不关他的事,您别去了。” 风吟急出了哭腔。 沈星言狐疑的看着他,想起苏慕遮说他们有缘,这反应让他着实摸不着头脑。 “罢了,秦尚,告诉霍应淮那伙山匪让他自己处置,把那个叫罗烨的留下。” 秦尚:“是!” 沈星言看向风吟道:“至于罗烨,等你伤好了自己处置吧!” “多谢殿下!” 半个月后,祁枭带着静妃和池湛返回了燕京了,还将找回的无常令交给了文景帝,态度诚恳的当朝请罪。 文景帝当着百官的面拿了无常令,人又是祁枭抓回来的,他也不好再降罪,最后只罚了祁枭半年的俸禄。 刑部天牢里,沈星言陪着崔绾来到了关押李溶月的牢房。 李溶月一身囚服,坐在简陋的小床上,她仰着头双眼无神的望着那缕从窄小的铁窗上透进来的光。 似乎是察觉到熟悉的脚步声,她缓缓垂下头。 “绾绾啊。”她轻轻扯唇道“你我相识二十七载,从不知道我的真实名字吧。” 崔绾冷淡道:“你从未真心与我相交,自然不会告诉我你的名字。” 李溶月苦笑了一下,缓缓道:“我母后说,梨花院落溶溶月,柳絮池塘淡淡风。所以,我的名字叫李溶月,我在家排行第三,是澧朝最小的嫡公主,从小锦衣玉食,一群人跟在身后伺候着,要什么有什么。” 她回头过望着崔绾道:“我跟你一样也是被父母捧在手心的宝贝。”
第117章 披着人皮的恶鬼 崔绾想起第一天把她带回去时,她身上满是淤青,骨瘦如柴,那时的崔绾以为她是跟母亲来燕京后被人欺负的,崔绾无论如何都无法把那个可怜的女孩跟尊贵的公主联系起来,也许她真的遭受了很多磨难…… “朝代更迭乃世间常态,你虽落魄,我带你回来却从未亏待过你,我的家人也是,可你却要杀他们,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我不明白为什么你宁愿舍弃亲生儿子都要复仇。” “呵……呵呵……”李溶月笑了起来,悲怆且绝望,她望着崔绾“你若是我,也会不计一切代价复仇。” 她站起来,走近崔绾,眸中带着忧伤:“绾绾啊,如果你不是崔家的女儿,如果你不眼瞎,不看上那么个朝三暮四的男人,我们会是一辈子的姐妹。可偏生你是崔善水的女儿,又嫁给了那样一个人渣……” “你以为我真的要跟你抢男人吗?”李溶月义愤填膺道,“谁稀罕那个脏东西?如果不是为了报仇我连看他一眼都觉得恶心。” “不必你说,我也知道他不是什么好男人。”崔绾自是知道就算没有李溶月,文景帝也会找别人生儿子,毕竟在此之前,他已经找了两个,她不能接受的是自己的姐妹也会背叛自己…… “成王败寇,朝代更迭,我没那么想不开,我们可以死,但该死的体面。”李溶月双眸含泪的望着她,好似有无数的委屈无处释放,“你可知道你眼中的好父亲做过什么吗?” 崔绾抓紧了手中的帕子,问:“他做过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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