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完,绕过高小兰就要走。 “你确定?”高小兰高声叫道:“那我就只能拿给别人看了,到时候你和孔令榆会怎么样我就不知道了。” 听她提到他和孔令榆,米乐的心被狠狠吊起,他猛然回头,错愕道:“你说什么?” “想知道就跟我走。”高小兰看米乐已经上套,也不管他有没有跟上来,率先向生产队后面走去。 米乐只能跟了过去。 高小兰倒是并没带他去什么奇怪的地方,而是领他走到第一次跟孔令榆见面的那个无人胡同。 她拿出一个信封,狠狠甩在米乐脸上,“你自己看看吧。” 米乐狐疑地打开,看到里面是一沓黑白照片,地点是山上某处茂密的树林。 照片里两个男人搂抱着靠在一棵树上。 那照片角度单一,构图也没什么美感,却清晰地反映出那两人正在干什么,即使是对他们不熟的人,也能一眼看出,那就是孔令榆和米乐。 米乐脸色惨白,“这照片是谁拍的?” 如果没记错,这是孔令榆因为他给了高小兰两个鸡蛋生气的那天。 “没想到吧?你们真以为小兴安岭是你们家的?居然一点也不避人。”高小兰冷笑,“要不是李春光刚好拍到你们的丑事,我也没想到。” “真让人恶心。” 米乐脚步一晃差点站不住,他一直以为高槐对他和孔令榆的事只是猜测,他们却连照片都拍到了。 “这照片还有谁看过?” “目前就只有我和李春光,但你如果不识相,我也可以让更多人看到。”高小兰一幅胜券在握的得意嘴脸。 “你堂哥不知道?”米乐问。 高小兰疑惑,“这跟他有什么关系?我为什么非让他知道?还是说你想让他知道?” 米乐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高小兰既然先来找他,就说明这件事还有谈的余地。 “你想怎么样?”
第165章 乐乐才是我心肝儿 “孔家倒了,现在能帮到孔令榆的只有我,”高小兰嫌恶地看着米乐,好像在看个有毒的病菌。 “你走吧,离开小丁村,离开孔令榆,我就当你们之间的事没发生过,你要是不走,我就去举报你们流氓罪,到时候不光是没法在小丁村呆下去,还得坐牢。” “就算你不说,你能保证李春光也不说?”米乐问。 “我能保证。”跟孔令榆那个呆子不同,李春光在她面前就像条听话的狗,她让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 “你为什么非要让我走?就算我走了,孔令榆也不会喜欢你。” “这就不用你操心了,”高小兰恼羞成怒,“要不是你,他怎么可能会不喜欢我?只要你走了,我自然有办法让他喜欢上我。” 米乐被一种从没有过的恐惧感支配,他知道高小兰不是在开玩笑。 如果这件事让人知道,就算高家能伏法,孔令榆这辈子都完了。 无论如何,他不能让这种事发生,他不能让孔令榆的人生毁在自己手里。 “我给你三天时间,三天之后要是再让我在小丁村看到你,你们就等着坐牢吧。”高小兰看出米乐的畏惧,以为自己胜券在握,趾高气昂地下了最后通牒。 “三天?我能去哪儿?”米乐错愕,他以为最少要等到知青能回城的时候。 “我是下放到小丁村的知青,离开这里连粮食关系都没有。”那等同于叛逃,他甚至不能回钢城。 “我不管,随便你去哪儿,偷渡也好当盲流也罢,反正不许再出现在孔令榆面前,不然就别怪我不客气。” 高小兰走后,米乐一个人靠在墙上缓了很久,才脚步沉重地往回走,还没走到家,便碰到出来找他的孔令榆。 “乐乐,今天怎么这么晚?我看张叔他们早就回来了。”孔令榆有些不高兴地问。 “我以为你在五爷家,就去他家找你,多聊了一会儿。” “你跟那两个老头儿有什么可聊的?”听到是去了五爷家,孔令榆又有些担心地问:“他们没说我坏话吧?” “你有什么怕被人知道的?”米乐强扯了一下嘴角,故作轻松地逗他。 “没有啊。”谁知道那两个老头儿会不会说起他小时候的糗事,孔令榆还是希望自己在米乐心里的形象是光辉高大的。 他看周围没人,忍不住牵起米乐的手,却吓了一跳,“乐乐,手咋这么凉?” “嗯?有吗?可能在外面呆时间长了吧。”米乐把手从他手心里抽了出来。 现在已经是夏天,就算在外面呆得久了,也不应该冷成这样,孔令榆探究地看向他,这才发现乐乐的脸色惨白,额前满是细密的汗珠儿。 孔令榆瞪着眼睛急道:“你说实话,是不是哪儿不舒服,还是谁欺负你了?” “没,没人欺负我,可能是走得多累着了。”米乐装不下去了,眼睛一红,把头低了下去。 这一晚,他饭也没吃几口,却整夜像个磨人精似的缠着孔令榆,一会儿要亲一会儿要抱,孔令榆从没见他这么主动过,欣喜之余又觉得他乐乐很不对劲儿,但是米乐不说,他就只能这么抱着,哄着,可第二天早上,米乐还是发烧了。 孔令榆去村口等巡逻队的人帮米乐捎了假条,又跑去楚大夫家拿退烧药。 “你们昨天跟乐乐说啥了?怎么回去就病了?”孔令榆急眉酸脸地埋怨,他那么精心地养着,乐乐都好久没生过病了。 楚大夫明显有些心虚,却还强装出长辈的威严,瞪着眼珠子骂他,“我能跟他说啥?人吃五谷杂粮哪有不生病的,这也能怪到我头上?天天把你乐乐挂嘴边,他是你祖宗我是你祖宗?” “你是我祖宗。”孔令榆臊眉耷眼,可乐乐才是我心肝儿,人没祖宗还能活,没心肝儿就不能活了。 他拿了退烧药一分钟也没敢耽误,急三火四往家赶,怕吵到乐乐睡觉,进门的时候故意放低脚步,却看见米乐已经醒了,却没穿衣服,趴在被窝里无声无息地掉眼泪儿。 这可把孔令榆吓坏了,他乐乐每次都是惊天动地哭给他看,从来也没偷偷哭过呀! 他一个箭步冲过去,把米乐捞进怀里,一边舔他脸上的眼泪儿一边软着声儿问:“乐乐,你到底咋了?可别吓我。” 米乐也被他吓了一跳,连忙把手里的东西往身后藏,“你啥时候回来的,咋没声儿啊?” 他不藏孔令榆根本没注意,这一藏倒叫他发现,眼急手快抢过来一看,是他平时学习用的草纸本。 只是那本子上一个字也没写,倒是豆大的眼泪儿掉了满纸。 “你这是掉了多少金豆豆?本子都湿透了!”孔令榆又心急又心疼,粗着嗓子喝问:“说,到底怎么了?” “没怎么,就是生病了难受,睁开眼睛你不在,我想爸爸妈妈了,想给他们写信,不知道写什么。”米乐不敢看他。 “委屈了?”看着他那小样儿,孔令榆心疼得不行,抱儿子一样让米乐坐在他腿上,给他擦眼泪儿,“给爸爸妈妈告状说我没照顾好你?” “你干啥去了?”米乐就坡下驴,伸出手搂住他脖子,把脸埋在他肩膀上,三两下蹭掉脸上的泪水,声音软软的,带着明显的鼻音,“我都生病了,你咋不陪着我呀?” 孔令榆被他这明显撒娇的行为弄得晕乎乎的,“我给你请假,还去五爷家拿了药,你先把药吃了,我这就给你煮粥去。” 他想把乐乐放回被窝里,米乐却粘人得不行,说什么也不松开搂着他的手,“你咋还不陪我啊?我都想你了。” “我得给你做饭啊。”孔令榆摸着他后脑勺的呆毛哄他。 “那我不吃饭了,你陪着我吧。” 孔令榆哭笑不得,只好帮他穿上衣服,抱到厨房放在小板凳上,让他看着他做饭。 厨房里有点儿过堂风,孔令榆怕乐乐吹了风病更重,便加快速度洗米做饭,刚把饭放进锅里,回头看他乐乐小脸烧得红红的,眼睛哭得亮亮的,张着个嫣红的小嘴,正一瞬不瞬地看着自己。
第166章 他的乐乐不乖了 孔令榆被米乐这个痴汉一样的眼神盯毛了,摸摸自己的脸,“我脸脏了?怎么这么看着我?” 米乐呆愣愣地摇摇头,有些委屈,“好看,最近都没功夫看了。” 他很后悔,以前他们天天在一起的时候应该好好看,看够本,这样现在就不会这么舍不得。 孔令榆把他抱回屋塞进被窝,亲昵地蹭他热热的小脸,“你好看我好看?” “你好看。”米乐小声哼唧着,耐不住药劲儿,终于睡了过去。 米乐睡着之后,孔令榆守在一边看了他很久,可能是因为病得难受,米乐今天看起来特别反常,比平时更惹人心疼,却让孔令榆心里格外不踏实。 楚大夫给的药有安眠成份,这一觉睡到天黑,米乐醒来特别懊恼,他埋怨道:“你怎么不叫我呢?这一睡一天就没了。” “又没什么事儿,睡呗。” “我不睡了。”米乐气得又要哭了,他只有三天时间,他想好好陪着他的,结果这一睡一天就没了。 孔令榆喂他喝了粥,又摸摸他脑门,觉得还是有些热,吃了药后又给他煮了姜汤,自己也钻进被窝陪着他发汗。 米乐手脚不老实地在他身上到处煽风点火,孔令榆不让他动,“乐乐,你还生着病呢,出了这么多汗,别乱动。” “你嫌我身上有汗吗?”米乐抬起胳膊闻了闻,“我去洗个澡。” 孔令榆连忙按住他,“谁嫌你了?发着烧洗什么澡,不要命了?” 米乐眼底全是依恋,“命明天再要吧,现在只想要你,你不要我了吗?” 孔令榆被他缠得没办法,又怕他乱动着了风,只能紧紧将他搂在怀里,米乐就哼哼唧唧地哭,他大概是烧糊涂了,非说要伺候孔令榆,急得孔令榆满身火气又不敢真让他伺候,只能陪着他一起出汗。 第二天起来,米乐非但没好,好像还烧得更厉害了。 “孔令榆,我嗓子疼,”米乐咳嗽两声,眼睛也烧得红红的,“你再去五爷家给我找点儿药吧。” “还找什么药?你别起来,我去把五爷抓来看看。”孔令榆穿上鞋就往外跑。 米乐看着他出了院子,从炕上跳下来去找本子。 他拿起钢笔,在本子上工工整整写下“孔令榆:”,一滴眼泪刚好落在那名字上,糊了一片。 他把纸撕下来揉碎,又另写一页,“孔令榆:我要走了,”,又一滴眼泪落下,他又把纸揉碎。 再写不完孔令榆就要回来了,他用枕巾擦了擦眼睛,仰头躺了一会儿,才重新拿起笔。 “孔令榆: 我要走了,我答应过你不会不声不响地走掉,所以给你写了这封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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