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乐在外面折腾了半夜,又是害怕又是生气又是受冻,本来没觉得伤口有多疼,听他这么一提醒,才觉得肩膀上撕心裂肺的疼,他“哎呀”一声,血乎地哼唧起来,又觉得就这么跟他回去了面子上很下不来,虚张声势地问:“那你以后还不理我吗?” “我本来也没不理你,是你不让我碰你,那我以后还用躲着你吗?”见米乐终于软和下来,孔令榆想把他直接抱回小木屋,却被米乐拒绝。 “我是让你躲着我吗?算了,以后该是怎么样还怎么样吧。”他模棱两可地胡乱回答。 可能真是他之前太矫情了,孔令榆是个还没开窍的孩子呢,也没别的意思,况且两个大男人生活在一起,磕磕碰碰本来就是难免的。 说起来还是他太敏感才会造成这样的误会,明明自己是他哥哥,生气了就冲动地跑下山,还要弟弟来哄他,如果换作他是孔令榆,他才不这么低声下气的哄人呢。 想到这儿,他也觉得自己太作了,又不好意思起来。 “我自己能走,又不是腿受伤了,你把我的小狍子抱回去吧。”说完这句话,他捂着伤口叫了一声“真疼”,领着猎犬们头也不回地向小木屋走回去。 孔令榆松了口气,去雪地里拔出仍然把头插在雪堆里瑟瑟发抖的傻狍子扛在肩上,快步跟了上来。 两人回到小木屋,孔令榆第一件事就是帮米乐处理伤口。 他刚才说的话也不全是吓他的,米乐两肩的伤口各有五六条,深的能有2-3厘米,向外翻着皮肉。 米乐在外面的时候还没觉得特别疼,进了屋暖和过来,伤口更是一跳一跳地,疼得他冷汗直流。 孔令榆也心疼得直皱眉,先帮他清理了伤口,又烧了干净的细烙铁给他止血。 米乐看着他手里的烙铁死命挣扎,“孔令榆,你要屈打成招吗?” 孔令榆本来就已经心疼得不行了,米乐受伤,比伤在他身上还让他疼,只能软软地劝道:“乐乐你乖,我就烫一下,咱们没有抗菌药,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下山,不烫止不了血,也消不了炎。” 米乐抵死不从,“你让我自生自灭吧,我怕疼。” 孔令榆好言相劝,“你现在也是疼,疼完这一下,之后就不疼了,真的,我小时候受伤爷爷也这么烫过我,一点儿也不疼。” 他说着,还撸开裤管给米乐看自己的伤。 米乐伸头来看,啥也没看见,就见孔令榆一把将他按倒在炕上,眼明手快地将烙铁按向他的肩膀。 “啊!——”米乐疼得尖叫出声,“孔令榆,你他妈敢骗老子,老子跟你没完。” “乐乐,你坚强点儿,你不是说以后要当猎人吗?怕疼当不了好猎人。”然而这一下并不是结束而是开始,听到米乐喊疼,孔令榆也急出一身汗,手底下却一下没停,“嘶——嘶——嘶——嘶——”几下烫好了所有伤口。 米乐疼得抽筋,躺在炕上瑟瑟发抖,等孔令榆放开他时,肩膀上还冒着袅袅的白烟。 孔令榆烫得很有技巧,除了出血点哪里都没碰到,却还是疼得米乐只有出气没有进气儿。 他以为这就结束了,谁知孔令榆又问:“这个得缝针,不缝的话肯定留那种很厚的疤,但是缝针会很疼,你缝吗?”
第46章 这次我会让你说到做到 “你会缝吗?缝了就不留疤吗?”米乐泫然欲泣,“我以前看到过缝得不好的,像身上长着让人打骨折了的大蜈蚣,也可丑。” “嗯,”孔令榆看着米乐血肉模糊的伤口微微发愣,是他没看好他,他这么细皮白肉的,肯定很怕留疤,“但是不缝伤口会变宽,还会突出来,那样可能会像被蜘蛛缠成茧的大蜈蚣。” 米乐倒抽一口凉气,颤颤巍巍地问:“你会缝吗?能缝好吗?” “嗯,山里人受伤常有的事儿,一家总有一两个会缝的。”孔令榆说完就去找针线。 等他拿着针线回来,米乐又倒吸一口凉气,“这么粗???” “嗯,太细扎不动皮。”孔令榆穿好线,定定地看住米乐,“乐乐,你要是能挺住不动,我缝得可能会好看一点儿。” 米乐被他严肃的样子吓住,“有,有你烫我那么疼吗?” “嗯,”孔令榆知道这次骗他没用,只能给他做心理建设,“你要是不怕丑,不缝也行,男人么,身上有点伤都是勋章,夏天光膀子也挺虎人的。” 听他这么说,米乐咬咬牙道:“不,我是男人,我不怕疼,你来吧,请帮我缝整齐一点。” 孔令榆点点头,将米乐上身绑在椅子靠背上,自己则跪坐在他腿上,真的缝了起来。 刚开始,他每扎一针,米乐都疼得大叫着跳起来,他再把他压回去,到后来,米乐已经叫不出来,只有眼泪无声落下,孔令榆才短暂地停了手。 他想让米乐缓缓,也想让自己缓缓,扎在米乐身上的每一针都像扎在他心上,他恨不得能替他遭这个罪。 他咬着牙在心里发狠道:我不心疼我不心疼,都是他自己作的,让他疼吧,疼就记住了,下次就不跑了。 “孔令榆,你跟我说说话吧,这比烫的还疼,那个就疼一下,这是钝刀子拉肉,我受不了了。”米乐哭道。 “这么怕疼,还当猎人吗?”孔令榆话说得冰冷,却伸手爱怜地给他擦掉脸上的汗,他的乐乐疼得脸都白了。 “谁说我怕疼?我才不怕,你缝。”米乐咬牙切齿,他是怕疼,可他更怕孔令榆看不起他。 “嗯,你想说话就说,别总想着疼,转移一下注意力。”孔令榆又开始动作起来。 “刚才袭击我的妖怪是什么?它吃人吗?”米乐疼得脑袋都要空白了,还努力找着话题。 他以前从来没见过那种东西,还是白色的,现在想起来都觉得吓人,不会是什么鬼物吧? “什么妖怪?那不就是个猞猁?”孔令榆笑了一声,“你们城里人见识可真少。” “呵,我还是第一次听见村里人说城里人见识少。”米乐被他讽刺一句,心里不服,只想着回嘴,倒真有些忘了疼。 “你以前没跟我说过山里有猞猁。”他倒是听说过猞猁的名字,只是从来没见过,要是放在他那个年代,这也是个国家二级保护动物了。 这个年代跟他那时真的很不一样,比如说在他那里,狼也是保护动物,可是在这个年代,国家却号召打狼,最好打到灭种。 “你没问它呀,山里有的东西多了,也不能都跟你说一遍。” “那猞猁肉能吃吗?”米乐问,“这算不算我又打到一个猎物?” 孔令榆被他气笑了,“不算,你今天最多算个诱饵,是铁头它们打到了猎物,那猞猁刚才已经被它们吃了。” “那我今天也算请铁头它们吃大餐了。”想想不对,米乐又道:“你是在说我比狗笨吗?” 他还第一次听说拿人当诱饵给狗打食物的。 “我可没这么说,再说狗可不笨。”孔令榆故意气他,想让他忘了肩上的疼痛。 “也不是你笨,那猞猁一身白毛,有些岁数了,你又没经验,打不过它很正常,它在这山上也算半个王,除了狼群狗群,单打独斗没有什么物种是他的天敌,它跑得比老虎快,老虎也拿他没办法,今天只能算你运气不好。” 两人就这样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终于缝完了伤口。 米乐让孔令榆给他拿小镜子,看看伤口缝的整不整齐,看完他点了点头,“孔令榆,你手艺挺好,没让我白招罪。” 孔令榆对他的夸赞敬谢不敏,又找来干净的软布把他整个肩膀包住。 等两人忙活完,外面的天已经蒙蒙亮了,孔令榆说,“睡吧,咱今天不出去了。” 米乐在外面冻了半宿,又流了很多血,确实又冷又困,却又疼得睡不着,孔令榆翻箱倒柜给他找了两颗过期止疼片让他吃下去。 “你有止疼片为啥刚才不给我吃?”米乐怒目而视。 “你听说过止疼片能当麻药使?快点吃,吃完睡觉。” 米乐吃了药躺进被窝里,两个胳膊像稻草人一样架着,怎么躺也不舒服,这时孔令榆也脱了衣服钻进他被窝。 “你又进我被窝干啥?”米乐皱眉。 “我怕你睡着乱动。”孔令榆凑近米乐,让他枕在自己胳膊上,手环到他胸前轻轻一带,让他斜靠在自己怀里,“快睡,我看着你。” 米乐想想也是,又往孔令榆怀里偎了偎,找了个舒服的姿势。 “孔令榆,”睡着前,米乐梦呓般叫着他的名字。 “嗯?”孔令榆有些朦胧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你说我骗了你,那我以后说的话你还信吗?” 孔令榆微微睁开眼睛,有些怔忡地叹了声气,“信。” 他不信又能拿他怎么办?是真的再也不理他了还是把他绑起来? “今天的事对不起,我不该一生气就跑下山。”酝酿了一晚上的道歉终于说出口,米乐承诺道:“可能我说的话你都不信了,但是我以后再生气也不偷跑了,我跟你吵架,吵完我还给你当哥哥,这次我说到做到。” 说到最后,他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沉沉睡了过去。 孔令榆揽着他腰的手又往自己怀里带了带,眼底泛起一丝冰冷,在他耳边呢喃道:“嗯,这次我会让你说到做到的。”
第47章 狍子的那个,算鹿鞭吗 米乐这一觉从天蒙蒙亮一直睡到天又蒙蒙黑,起来不见了身边的孔令榆,却闻到一阵熟悉的饭菜香,顿时觉得肚子饿得受不了,冲着厨房喊道:“孔令榆,饭什么时候好啊?我醒了。” 两人吃完了饭,孔令榆又给他擦了一遍药,正要去捡碗,米乐突然夹着腿道:“我想尿尿。” 一切好像又回到他们刚认识的时候,米乐又变成了那个连上厕所都得要人帮的状态,只是这一次,他不再像刚来时那么排斥孔令榆的接近,反而不知不觉间把这当成是理所当然的事。 孔令榆陪着他走出院门,帮他拉下裤子,问:“用我帮你扶着吗?” “滚。”米乐骂了一声,低头看看,不扶好像确实有尿到裤子上的风险,只能又红着脸说:“那你帮我扶一下吧。” 孔令榆扶着他尿完尿,觉得手里的东西软软弹弹的,好像很好玩儿,忍不住轻轻掐了几把,又帮他甩了甩,提上裤子。 米乐以为他是故意使坏,等他给自己穿好裤子立马卸磨杀驴,抬脚就踢他屁股,“大胆狗贼,敢掐爷的小兄弟,吃我一脚。” 孔令榆灵巧地躲开,边往院里跑边笑着说:“没,我不是故意的,就是觉得它好玩儿,没忍住。” “滚,咋不掐你自己的?”米乐对他的话不以为然。 “不一样。”孔令榆怕他走急了失去平衡,停下来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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