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一切不过眨眼之间,余丞抬眸便撞上身前人的阴晦目光。 他的额头近乎就要抵上对方的额头,呼吸一滞,褚寒峰又轻又哑的嗓音便飘过耳畔,擦着耳蜗,每个字头裹着森森寒意。 “烧死我算了?” 褚寒峰唇角略微勾起,眼底却不见笑意:“烧死我,然后你就逍遥自在了是不是?嗯?”
第35章 其实从某种程度上来说, 褚寒峰的话确实没错,可不是逍遥自在么…… 可容不得余丞继续细想,褚寒峰突然欺身压过来。 这猝不及防的举动令他不得不拼命往后靠,最后将背脊与椅背间贴得严实, 犹如被禁锢住般困在对方的怀中, 只能微仰着脑袋避开跟前人愈发逼近的身体。 是真的太近了。 余丞的脖颈绷得很紧, 透过褚寒峰那双沉郁发红的眸子, 他甚至能隐约看见自己难以置信的愣怔模样, 而对方炙热的气息拂过他的鼻尖,搔过他的嘴角…… 最后仿佛随着彼此交叠的呼吸一直窜进嗓子眼,烘得他喉咙里是热的,心口处也都是燥的。 神他妈精致脆弱易碎感的大美人。 大美人的手劲比他还大, 易碎个毛线! 余丞甚至觉得褚寒峰还没碎,他都要先被人捏碎了。 “你……” 余丞换了口气,声音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你管我, 又不是我害你发烧的,关我屁事。” 说着就要猛抬腿, 毫不留情直接朝人腹上怼。 哪知褚寒峰都烧到这份上了,反应居然能比他还快,转瞬就顶开他的双膝。 余丞只感觉柔软的皮质沙发又一陷, 便察觉那人单腿屈膝半跪着挤过来。 对方鼻尖轻轻蹭过他的鼻尖, 然后将唇贴上他热得发烫的耳尖, 与他耳语:“你就知道不关你的事?” 褚寒峰垂眸看着余丞鲜红欲滴的耳框,有片刻的凝神。 余丞的耳朵是真的很容易红,或许是因为皮肤白的原因, 纵使脸上从容镇定,但偶尔慌张或赧然的时候, 那点情绪便在不自知的情况下悄然攀上耳梢,把那片皮肤染红得一塌糊涂。 就连那人时不时出现在他的梦里,被他狠狠压在床榻一角,漂亮的侧脸和白皙的肩膀贴上冰凉墙面,身体微微发抖的时候…… 这人的耳尖也都是红的。 这抹红烫得厉害,随意一揉便轻易蔓延,最后哪怕是绷出好看弧度的脖颈,或者是瘦削的背脊凹陷处,也被晕成诱人的霞色…… 漂亮的让人挪不开眼。 褚寒峰只觉得脑袋是热的,眼眶是烫的,就算平日里隐藏得再好,此时此刻炽热不已的灼灼眼光都无法再掩饰分毫。 如同燎原的蔓蔓荒草,只需一点星火便燃了个彻底,难以休止,无法平息。 恍惚间,他听见余丞匪夷所思的声音,带着细微的挣扎喘息:“你这人无理取闹是不是,凭什么关我的事?” 褚寒峰没说话,只垂眸无声地看着余丞越急越红的耳尖。 对方的目光愤愤从眼尾瞥过来,艰难望向他的刹那,便能看见怀中人俊俏的脸上满是倔意,像只张牙舞爪又无可奈何的小兽。 余丞不满道:“你不要以为你生病了就可以耍酒疯,你再这样我就……” 褚寒峰的嘴角轻轻动了下,钳住对方的手劲加重,贴着他的耳朵问:“你就怎样?” 话音刚落,便见余丞的耳后又红一大片,像是被这缭绕呼吸烫得不轻,不由自主地缩了缩脖子。 褚寒峰兴致盎然地看着余丞的这般反应,突然觉得自己这些年来省身克己,想方设法强压下所有的情与欲,实在是失去了很多乐趣。 早点像这样不好吗? 管什么世俗礼教,管什么情有独钟? 哪怕最后宋非晚和余征祥真的在一起了…… 哪怕余丞的心里还想着别人—— 那又怎么样? 只要这个人,眼里只能看着自己就好了。 这念头刚刚冒出来,褚寒峰便觉遽然一痛。 余丞主动偏过脑袋凑近,低头狠狠咬在他的肩上! 如同被逼急的兔子,毫不留情的。 就真的是…… 牙尖嘴利。 褚寒峰呼吸一滞,怔松间被余丞挣脱了手。 见目的达到,余丞这才松口。 他的目光一瞟对方肩颈锁骨处的清晰牙印,那小块肌肤隐隐已经透出了血痕,余丞又没好气地拿手肘去推褚寒峰的胸膛:“我都说了让你别耍酒疯,是你自己……” 话到一半,忽然被人抱了个满怀。 余丞的脑袋顿时空白了半秒。 褚寒峰那双好不容易才被他挣开的手顺势搂在他的腰间,整个人也脱力般覆上来,垂着脑袋将额头抵上他的肩膀。 原本在耳畔烧得厉害的温热气息,如今就不容任何人抗拒般地埋在他的颈间,铺天盖地打在他的颈窝处。 “听话一点。” 褚寒峰嗓音呢喃,带着疲倦的低哑嗓音,轻飘飘哄道:“先别乱动,给我睡一会儿。” “……” “就一小会儿。” 一瞬间像是有一个世纪那么长。 余丞从来没有见过褚寒峰这副样子。 屋内陡然安静下来的那一刻,脑海中那根长久紧绷的弦也随着对方逐渐轻浅的绵长呼吸,慢慢变得松弛,终于有片刻的喘息机会。 余丞放空脑袋思索了片刻,稍微一动,褚寒峰的头发便搔着他的颈侧和下颔的敏感肌肤,随意一碰便通过毛孔传遍每一寸神经末梢,令人觉得酥痒难耐。 余丞自己也不知道究竟过去了多长时间。 可能是十分钟、一刻钟,又或者是一小时。 总之在这场无声屏息的静默环境下,连时间流逝的速度好似都过得极为缓慢。 最后余丞实在是感觉快要透不过气了。 褚寒峰的每一寸呼吸都在这几乎可以称得上是亲密无间的距离处,被一点一滴放大。 他甚至可以听见对方的心跳,随着彼此的脉搏频率而鲜活不已,连同他的一起,仿佛自身血液也跟着一起沸腾叫嚣着。 “褚寒峰?”余丞试图把人叫醒。 可这人跟聋了一样,一点反应也没有。 忍无可忍,余丞用力推搡了几把对方的肩膀,咬牙道:“你很重知不知道,压得我难受。” 但这一碰,便知褚寒峰烧得更厉害了。 身前人干燥清爽的肌肤滚烫,随着二人紧贴相依的姿势,给余丞有种自己也在发烧的错觉。 “别闹了你,”余丞烦躁道,“烧死你活该。” 话音落下,原本还安安静静靠着他睡熟的人倏地蹭了蹭,抬头看过来的时候,凌乱发梢还略微压了眉眼。 褚寒峰眸里的阴晦之色未散,但比起之前已经清明不少,就这么稍微偏着头深深看过来。 余丞对上褚寒峰的眼,大有恨不得再狠狠把人咬上一口的怨气:“早知道这样,我才懒得管你死活。” 闻言,褚寒峰轻轻一笑,应了声“嗯”。 余丞:“……” 余丞无语:“你嗯什么?” 褚寒峰将二人拉开小寸距离,只是搂着人的那双手依旧没有松开,垂目凝视着眼底这张怒气冲冲的脸。 他忽然觉得…… 若是可以,能死在这人身上或许也不错。 褚寒峰的唇角略微勾起,不以为意道:“我只是突然想到……” 余丞的眉梢警惕地一跳,唯恐褚寒峰又要说出什么刀死人不偿命的话来。尤其是这人喝醉酒后发了烧,莫名其妙疯得厉害。 “如果当初他们俩结了婚,好像也没有什么不好的。” “什么?” 褚寒峰这话说得没头没脑的,余丞蹙眉,后知后觉才明白,对方说的是余征祥和宋非晚。 但余丞也不明白,褚寒峰突然说起这个做什么。 只是对方没有继续说下去的意思,他也就懒得多问。 毕竟褚寒峰当年对他避之不及,能说出这么话来,怕是真的烧糊涂了。 恰好此时,楼下门铃声响。 连同被褚寒峰随意搁置在旁的手机也一起震动起来。 褚寒峰眉眼间快速地闪过一丝不耐烦,旋即退开少许。 余丞也是在这时候才注意到碎了一地的玻璃渣子和淌了满地的水渍。 是他替褚寒峰倒的那一杯温水,仓促间也不知道是磕着碰着了,从床头柜摔了下来。 而褚寒峰就这么毫不在意地光脚踩在地上,脚踝处被划伤了浅浅一道也浑然不觉。 余丞犹豫少顷,把那双晃晃悠悠只勾在脚尖处的棉拖避开那摊狼藉,往褚寒峰脚边一飞。 褚寒峰脚步一顿,低头扫了眼自己的拖鞋,又望向臭着脸盘腿坐在小沙发上的余丞。 余丞板着脸道:“你去开门,记得别……” “知道了。” 褚寒峰截过余丞的话,慢条斯理地把鞋穿上,清楚余丞这又是在担心别人知道他俩的关系。 他眉心稍微一皱,又展开:“乖乖待在这。” 余丞提醒:“记得帮我拿双鞋。” 天知道他是怎么到这房间里来的,说完余丞怀疑地瞅了褚寒峰一眼。 待到褚寒峰离开,余丞瞥见沙发旁的衣架,上面正好挂着他的外套。 外套里有他的手机。 不过多时,余丞便重新往沙发里一躺,怀里抱着靠枕默默刷起手机来。 他的手机屏幕还停在《Home》最新一期的视频末尾,经过几个小时底下又多了不少评论。 就连余丞也没有想到,有一天居然有人会磕起他和褚寒峰的CP。 这些话夹杂在冗长的大段文字里,各个都觉得褚寒峰待他是特殊的。 仿佛那些再细微的小事不过经过镜头的放大,配上对方清冷至极的性子和凉薄非常的皮相,便显得弥足珍贵。 人们总是能够轻易看见自己想看见的那些。 若是小土鱼的账号没有掉马,也许如今又该是另一番景象。 他规规矩矩的录完节目,网友们还是会百般挑刺,还是会骂他蹭热度。 褚寒峰也依旧是旁人高高不可攀的悬月。 但冥冥之中又有什么和原本的走向不太一样。 余征祥的病情在转癌之前已经从根源上解决。 佟时塌房的速度比预期还要快。 存心变着法子想整他的梁佑也不敢再轻易作妖,得罪褚寒峰后甚至连节目中的镜头都所剩无几。 又比如…… 哪怕是褚寒峰贴他再近,他也不会心存遐思,想些不该想的东西。 明月就该高高挂在天上,不可能奔任何人而去。 没有人能独占月亮。 除非月亮自己疯了。 余丞如此想着,突然收到裴彦的消息。 【裴彦】:褚老爷子病危,你听说了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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