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大少爷玩心一起,花招便多得很,他本来就不应该陪着这人一起胡闹的。 可有那么一秒钟,他竟有些舍不得把人推开,对方鼻息间的酒意像是会传染,惹得他的喉间也是烫的。 某一时刻,他似乎又看见那个客厅里半褪到胯的长裤,和褚世华膝下的黏腻嗓音。 如此场景在脑海中反复交织,与眼前的身影交织,变幻成某种不可言说的画面。 如坠冰窟。 又像是下一秒就要葬身火海。 思绪渐渐回笼,听见洗手间里的动静,褚寒峰的后腰抵上窗台,任由身上的湿衣服黏糊糊地穿在身上,不禁冷笑了一声:“怎么不说话了?” 褚世华只觉得褚寒峰冥顽不灵,一看就是被宋非晚给带坏了。 那半年,他就不应该松口,让褚寒峰跟着宋非晚瞎胡闹,不然从小就不用他瞎操心的孩子,如今也不会长歪到这份上。 褚世华被气得不轻:“我看你是翅膀硬了,真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了,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褚寒峰不以为然:“是你自己忘了,我从来就没有觉得自己听话。” 不然褚世华曾经也不会控制欲作祟,直接把他的房间门锁给卸了,门口还特意装上了摄像头。 他觉得褚世华有病。 可后来余丞说喜欢他,转眼又去喜欢了别人。 褚寒峰蓦地觉得自己说不定也有病。 还病得不轻。 那是一种很诡异的心思。 明明没想过拥过,也不曾试图独占。 但余丞追着别人跑的时候,又像是自己地盘上独属于自己的猎物突然失守,转而被其它猛兽觊觎且试图享用。 这种心思生得隐蔽,如深渊的黑暗角落里开出妖冶的花来,疯狂又危险。 就像对于余征祥,对于余家,褚世华也总是过分关注且恶意满满。 他知道这很不正常。 对他自己。 对余丞来说。 所以没必要再陷下去。 不管宋非晚有没有跟余征祥在一起。 可时隔多年,那种滋味又席卷而来,不减反增。 褚寒峰毫不犹豫掐断同褚世华的聊天,若有所思望向骤然从里打开的那扇门。 余丞换上了干净的白T恤,宽松的下摆盖过大腿根,却忘了带换洗的裤子。 对方风一般地跑出来,直接扑在床上钻进被子里,脑袋探出来的时候狐疑瞧了他一眼。 余丞问:“你怎么还没换?” 褚寒峰收了手机,又是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怕被你偷看。” 余丞:“……” 余丞:“别自作多情了,谁稀罕。” 褚寒峰随意扯动嘴角,上一刻乍然出现在眼前的场景快速在脑中闪过,最终只留下修长笔直的那双腿,以及对方被水淌过后白得发亮的脚踝,随着凸起的那块小骨显出锋利的胫骨肌肉线条。 冷不丁的,褚寒峰突然开口:“我记得你当年喜欢过一个小明星。” 这话题转得太快,余丞差点没回过神来:“啊?” 褚寒峰不紧不慢说:“叫什么来着?”
第17章 余丞有一个短暂的思考动作,像是不知道褚寒峰究竟问的是哪一个,眉间轻轻蹙了少顷,随即陡然回过神来。 凭什么褚寒峰问,他就得答? 余丞不解回:“你问这个做什么?” 当年他表白褚寒峰被拒,就连自己也没搞清楚究竟是为了转移注意力,还是为了面子故意摆出一副无所谓的架势,他确实有粉过几个小明星,而且有意无意,粉得通通都是与褚寒峰截然不同的类型。 反正或是阳光帅气,或是单纯可爱,各种人设应有尽有,就是没有高冷禁欲系。 因为大多都属于不温不火的小鲜肉,他打榜的时候排名永远都在前列,还曾获得过某些个艺人的回粉。 时间一长,还曾一度混成圈里的大粉。 可惜爬墙的速度太快,后来被好几家的粉丝追着骂,说他的对家派来的奸细。 就很离谱。 谁家奸细这么氪金?! 后来他觉得没意思,那个号也就没有再登录过了。 这会儿突然被褚寒峰提起,余丞才想起这么一档子事情来。 只可惜当年追星的时候实在不够真情实感,他现在都几乎忘了究竟粉过哪些人,时至今日也不知道大多数究竟混得如何,有没有退圈,只依稀记得有两个似乎在前几年终于混出了头,借着偶像剧攒了些热度。 余丞的注意力登时转移,也懒得再管褚寒峰问这个做什么,他拿出手机打开微博,试了几个账号。 除去如今公司为他申请的认证账号和一个不久前才申请的小号,余丞试了几个曾用过的邮箱,历经几次忘记密码和修改密码后,终于登录上那个在粉圈里一度被称为“墙头草”的账号。 最后的一条消息停在三年前,是褚寒峰第一部电影宣发的转发。 褚寒峰靠着那部电影出道即巅峰,扶摇直上,吸引了所有人的眼球。 其中也包括他。 那份藏匿许久的心悸又悄然冒头,他一颗心扑在褚寒峰身上,再也没心思去注意其他人。 其实余丞也有些好奇,他当初的眼光到底怎么样。 可登录的那一刻,余丞最先被下方提示“999+”的消息红点吸引,来不及点进去看,就听房间外有人敲门。 余丞抬头看了一眼,才发现褚寒峰已经去洗手间换衣服了。 他把手机往兜里一揣,赶忙去开门。 门外是前来喊余丞和褚寒峰帮忙剥竹笋的仇向忠,手里还拿着准备好的感冒冲剂,问他有没有淋雨着凉。 余丞摇头,想到褚寒峰,还是从仇向忠的手里接过药,点头:“行,等褚寒峰换了衣服,我跟他一起下来。” “那我先去准备米饭。” 话音刚落,门锁发出轻微声响。 褚寒峰换了身干净的卫衣和休闲长裤走出来,一边说话正一边整理袖口:“我好了。” 余丞把仇向忠给的感冒药丢给褚寒峰,见对方怔然伸手,接过自己抛来的塑料袋,余丞抬了抬下颔,示意:“仇老师来送温暖的,说是预防感冒。” “知道了,”褚寒峰低眸,视线落在自己的掌心,“那你先去吧。” 余丞愣了愣。 等反应过来褚寒峰这是赶人的意思,又忍不住有点恼。 虽然他本来也没想过要喝药。 可褚寒峰半点没有打算顾及他的意思…… 明明淋雨的又不是褚寒峰一个人,他也湿透了好不好! 这人实在是很绝情。 还好意思说他虚。 余丞撇嘴,小声咕哝:“瞧你虚的样。” 明明他已经把嗓音放得很低了。 可褚寒峰在他话音落下最后一个字的时候,又轻飘飘抬起眼皮瞥过来。 余丞毫无征兆与之对视,那点不是滋味的情绪冷不丁来不及收起。 “什么?“褚寒峰问。 意识到褚寒峰应该是没听清,余丞喉头滚动,含糊回:“没什么。” 说完扭头就走。 他在厨房找了个小板凳,专心致志剥笋。 余丞手长脚长的,付年远远一瞧,就是余丞十分不正经的坐姿,像是要展示自己大长腿似的一曲一伸,正好把厨房门口拦住。 付年之前最先冲进房间,此时已经舒舒服服冲了个热水澡,整个人神清气爽被仇向忠安排在厨房打下手。 付年拿手机拍下余丞这副样子,笑出声来:“你这是打算做什么,把下一个进门的人绊住脚,让他摔死吗?” 余丞目不转睛,顺着付年的话讲:“确实,被你发现了。” 下一秒,褚寒峰端着两个杯子出现。 付年:“哦豁。” 余丞抬头:“这么巧。” 褚寒峰目光在付年和余丞中间流转,随后注视着余丞一脸得逞的笑意,淡淡开口:“什么巧?” 余丞没收回腿,一副堵门的姿态:“摔死你。” 褚寒峰:“嗯?” 付年立即高度警惕,唯恐褚寒峰再问下去,寻根究底这话就成了他的源头。 他自己倒没什么,解释两句也就行了。 可余丞不一样,本来就被黑这样,怎么还是改不掉嘴跑在脑子前面的毛病,当即抢话:“没,开个玩笑而已。” 褚寒峰没说话,抬脚跨了一步,避开余丞的大长腿走进门。 付年脑子一转,忽然跟看见宝似的:“怪不得余丞说这么巧,原来你俩穿得同款鞋啊,这么默契!” 不约而同,褚寒峰和余丞互相看了眼对方的脚。 褚寒峰眉头微抬。 余丞却是额角一抽。 淋了场雨后他俩的鞋都没办法再穿了,只能换上当初从行李箱里带来的。 结果二人备用的球鞋,都只有这么一双。 一点都不巧。 余丞想,真是作孽,当初非得送什么鞋。 送鞋也就送了,还故意送同款。 欠不欠抽啊。 余丞本来心情就不好。 如今看见自己送的那双鞋,就更是憋得慌。 余丞低声喃喃回:“我才没说这种话。” 忽地身侧光源一暗。 地上的影子隐隐约约像并肩而坐的友人,亦或是亲密无间的恋人。 褚寒峰蹲下身来,温热的杯壁轻轻碰了下余丞的胳膊。 余丞莫名其妙扭头,他的手上都是泥,一时半会儿没敢乱动。 褚寒峰:“喝药。” 余丞像是没听懂,视线从杯口滑至褚寒峰那双漆黑乌沉的眸,神色茫然。 似乎知道余丞在想什么,褚寒峰解释:“不是说预防感冒?” 余丞眼睛眨也不眨地愣了半晌,然后用一个极为别扭的表情摊开手,拒绝:“我手脏,不喝。” “一口就能喝掉,”褚寒峰抬手,“我喂你?” 余丞:“……” 褚寒峰:“怕苦?” 余丞:“………” 褚寒峰:“怕苦就算了。” 余大少爷怕什么都行,就是听不得别人说他怕苦。 那点不服气的劲又不知不觉冒头,余丞下意识反驳:“谁怕了?!” 俗话说得好,打蛇打七寸,褚寒峰的激将法从来都很奏效。 余丞话说出口,才意识到什么。 但已经晚了。 褚寒峰把杯口送到余丞嘴边,那点甜中带苦的冲剂药味骤然间顺着热气扑到余丞的鼻间。 褚寒峰:“真不怕?” 余丞:“……” 付年已经默默观察地上的俩人很久了。 一句话憋在嘴边良久,咽下去又回来,付年终于忍不住道:“偶像,我也有份吗?” 说着付年指了指褚寒峰另一只手的那一杯,满眼期待地望过去,暗示:“我也淋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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