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面一时有些失控。 曾萌哭笑不得瞧着抱成一团的付年和余丞,当即朝手机镜头挥了挥手,表示游戏结束,下次再见。 弹幕里哀嚎一片。 【让我再看看褚寒峰帅气的脸,拜托!】 【付年是跟余丞以前就认识吗,哈哈哈哈哈怎么这么逗】 【我怎么觉得褚寒峰和余丞很熟的样子,他只喝余丞的酒欸】 【知道余丞是你们鱼哥,追星的本事很棒棒,但也不用蹭到这地步吧?】 【靠,我还是接受不了余丞是小土鱼的事实!】 【小土鱼长得这么帅,怪不得能追星成功!可是一想到是余丞……这很难评啊……】 …… 余丞没时间去理会弹幕里究竟说了什么,有人来抢酒,反而觉得喝到嘴的更有滋味。 直到八爪鱼一样趴在自己身上的付年忽然被人拉开,余丞冷不丁地仰起脑袋,眯着眼睛看了眼自己头顶的人。 发现是褚寒峰,余丞嘴角轻轻撇了下。 从他的角度看去,便是褚寒峰棱角分明的下颔线条,以及那双紧紧盯着他的黑沉眸子。 余丞脖子下意识往后缩,试图退开小段距离。 结果被身后的长凳绊住了腿。 褚寒峰打量了他几眼,问:“去房间休息?” 余丞左右一瞥,这才发现仇向忠已经回房了,梁佑紧随其后,接着是被迫喊去洗碗的付年和帮忙打下手的曾萌,像是没人分心去管他们俩在做什么。 余丞恍惚了半秒,才想起现在应该是还在录制。 “我还得去菜市场帮大爷卖螃蟹呢,”余大少爷的逻辑清晰,“我昨天答应了他的,人家孤零零的一个人多不容易。” 褚寒峰提醒:“外面下雨呢,大爷今天应该不出摊。” 余丞皱眉:“不出摊怎么赚钱?” “我打听过了,人家一双儿女都在外地工作,每个月都会转来伙食费,不愁钱,”褚寒峰没辙,“就你操心。” “可人家孤零零的。” “再孤零零也要休息,”褚寒峰耐着性子,“这个点不出摊。” 余丞思考了很长时间,眼里透出几丝跟清晰口齿十分不匹配的茫然,然后轻轻“哦”了一声。 这场景让褚寒峰难免想起那天将醉酒后还试图跟佟时打架的某人送回宿舍,还被某人死拽着衣袖不肯松开后,他忍无可忍脱了外套。 哪想金蝉脱壳的方法对余丞来说压根一点用都没有,更是在下一刻抱他更紧。 近在咫尺的距离,他甚至能看见对方眨眼时轻颤的长睫,以及白皙侧脸在灯光下依稀可见的细密绒毛。 还有有力的心跳声。 一下、又一下。 分不清楚是自己的,还是余丞的。 抑或是他们俩个人的,同频震动,犹如擂鼓般逐渐重叠。 那个人软硬不吃,像是前一刻被威胁把人扔去江里喂鱼的气还没消,后来又被他试图将人撵去早些洗洗睡了,那人也依旧纹丝不动,半点没撒手的意思。 实在是让人很是头疼。 毕竟多年前就领教过,怀中的温软身体和彼此交织的潮热呼吸,跟伊甸园的苹果根本没什么两样,稍有不慎便回不了头。 至少在那个时候,褚寒峰确实没有想过要把俩人之间的关系搞复杂。 所以只能小心翼翼哄着,顺着。 毕竟酒鬼从来不会跟人讲道理。 余丞嗡声嗡气地让他不要走,他便答应不走。 后来又让他别把自己丢下,他也说不会。 最后那人终于安静了几秒,刚有昏昏欲睡的征兆,忽然吐了一身。 确实是个很麻烦的小祖宗。 若不是临时接到褚世华的电话,为了褚老爷子大寿的事急着离开,估计得要折腾一整晚。 他只好在走前嘱咐了薛济,托人给孙灿传个话,就说余丞在宿舍,让孙灿去看看。 再次见面,是听见消息,凭那小祖宗的酒量也敢去酒吧胡闹,他鬼使神差提前离开寿宴,顺路去看了一眼。 就见前些日子才拉着他、拽着他,要他别走的人,瞧起来倒是快活的很,跟裴佑勾肩搭背亲密无间不说,还扬言天涯何处无芳草,要认识几个戏剧学院的,瞅着他也如同看见一个与自己无关紧要的陌生人。 再之后,就开始要看破红尘,皈依我佛。 如今平白无故,又多出其他有关联的人,有牵连的事。 倒不像是要遁入空门。 这个空门似乎只针对他。 实在是让人好气又好笑。 此刻,眼前人虽没有那天的烂醉如泥,略显涣散的眸光却与那时没什么两样。 褚寒峰突然有些好奇,如果那天放任对方继续纠缠下去,不做那坐怀不乱的假君子,现在又该是什么样的场面。 说到底,骨子里真正的他,其实算不上什么清风明月。 甚至偶尔也会想想,若是不那么克制,或许他能比褚世华还疯。 只是与之一并浮现的,又是那点极为微妙、令人恶心的自我厌恶。 或许最初的欲念就与“喜欢”二字无关。 那点几乎算得上是故意的放纵,又在对方表白后被他毫不留情斩断。 他只对余丞一个人有过这样的想法。 包含着满满的恶意,与以往他撞破褚世华行那档子事时一样,让人觉得反胃的场景。 但偏偏只需要换一张脸。 换上那张令他赏心悦目的脸。 又是另一番滋味。 不能自休。 想到这些,褚寒峰轻轻一哂,视线一一划过跟前人眼若桃花的浅淡眸子和秀气挺拔的鼻梁、还有那平日里总是很难说出几句好听话来的唇。 “你还没告诉我……” 褚寒峰这话说得又轻又缓,给人一种风轻云淡的错觉:“你究竟喜欢过哪些人,嗯?”
第21章 余丞的眼神顿了一下,估计还在努力运转快要宕机的大脑,半晌才道:“反正没有你。” 说着就要走。 走了几步被褚寒峰拉回来:“你去哪?” 余丞一脸“你好烦”的表情,没好气道:“不是你说的吗,回房间休息啊。” 对方吐字清晰,有一瞬间褚寒峰都快要怀疑这人究竟是真醉,还是装醉。 褚寒峰提醒:“那边是仇老师和付年的房间。” “……” 是这样? 好像还真是。 余丞眯着眼睛仔细观察少顷,嘴硬:“有问题?” 褚寒峰轻轻抬了下眉。 余丞说:“我就想绕一圈,多走几步路,锻炼身体,不行?” 褚寒峰:“……” 褚寒峰无话可说,看了余丞几秒:“随便,你开心就好。” 而余丞秉承着褚寒峰说东,他绝对往西的态度,扭头就往另一方向走。 房间里原本已经取下毛巾的摄像头又被余丞甩手盖住,顷刻间这人转眼就坐回了昨晚的那个小马扎上,头依然枕在之前趴过的位置。 褚寒峰居高临下望着余丞后脑勺那几根翘起来的头发,顺手关了自己的麦,也替余丞把麦解开,问:“不去床上睡?” 余丞闷头回:“身上脏。” 褚寒峰:“那换件衣服。” 余丞闻言动了下脑袋,慢慢从被褥里露出半边白里透红的脸来,即使目光略显涣散也挡不住其中匪夷所思的情绪:“你什么意思,又想占我便宜?” “又”这个字就很灵性。 褚寒峰好笑:“我什么时候占你便宜了?” 余丞:“你骗我换衣服。” 褚寒峰也觉得自己平生的耐心恐怕都耗在这了:“你换不换衣服,关我什么事。” 余丞没吭声,估计还在想褚寒峰的话。 褚寒峰:“况且,又不是没看过。” 余丞盯着他没移眼,眉心隆重地蹙成一团:“那你还说没占我便宜?” 褚寒峰顺着余丞的话往下说:“所以呢?” 余丞沉默了半天,好不容易才憋出几个字来:“想骗我把你那儿的便宜占回来,门都没有!” 褚寒峰哑然失笑,也没成想这人半醉不醉的时候,脑瓜子还挺灵。 确认余丞没有大碍,不至于像那天一样醉得不省人事,无法自理,褚寒峰转身正打算开门。 忽地有人在外小心翼翼敲门,喊:“褚老师?” 停了半秒:“余丞?” 褚寒峰把门往里一拉,就看见快要把耳朵贴在门上的总导演,对方脚下一趔趄,差点直接栽褚寒峰脚下去。 褚寒峰瞬息敛了笑,又是那副平日里不近人情的冷漠样:“怎么了?” 对方的视线悄悄往里瞅了几眼,几度徘徊,又落回褚寒峰的脸上,欲言又止问:“你跟余丞之间,有什么不能播的吗?” 褚寒峰一愣。 “我看摄像头一直都被挡着,也不知道能不能……” “有一点。” 话到一半突然被截住,总导演整个人都有些懵,后知后觉才回过神来,褚寒峰是在回答他的前一句话。 只是褚寒峰这话…… 实在是不好接。 有一点不能播是什么意思? 是哪种程度的不能播? 这话对方没敢问。 嘴开了又合,好不容易才在褚寒峰过于平淡的眼神中,商量道:“要不咱们到时候补拍几个起床时和睡觉前的镜头,不然视频到时候不好剪,播出来效果不行。” “现在吗?”褚寒峰问。 “也不用这么急,今晚上和明早都行,之前也有不能接受素颜上镜的艺人,都是化好妆后才补的镜头。” 褚寒峰颔首,算是答应了。 他不紧不慢走出门,不等对方试图再多看一眼屋内的余丞,转眼就把门关紧。 随即进了厨房又折返,重新回到房间的时候,手里已经多了杯温热的蜂蜜水。 褚寒峰半蹲在余丞身边,用另一只手轻轻拍了拍余丞的侧脸。 半梦半醒间,余丞自喉间发出小声不满的呢喃:“……又怎么了?” “本来就淋雨受了凉,喝酒容易胃痛,”褚寒峰说,“把这喝了。” 余丞一只眼半睁,瞄了褚寒峰几眼,估计是觉得这人实在是太聒噪,唇线不满地紧抿着。 但长久凝视对方的那张脸后,表情又显得有些古怪。 好半天,余丞才颇为委屈的撇嘴控诉:“你这人真的很过分。” “怎么?” 褚寒峰的脸上没什么表情,忽然也感觉自己果然是有病,不然怎么能跟余丞这醉鬼耗到现在。 结果人家非但不领情,还倒打一耙嫌弃起他。 不过这人拆台也不是一次两次,他早见识过余丞没良心的样子。 余丞冷不丁打了个很轻的嗝,嗓音也带着困倦时的沙哑,轻声道:“你是不是在这里头下毒了,还骗我把它喝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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