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他的灵族空间解开,眼前又恢复了睡前见过的、深木色的简单房间陈设来。 锦乌:“我还没问,这里是什么地方,苍雪岭怎么会多出个村子来。” 黎止却没答话,而是表情有些疑惑。 “谢时宴还没回来吗?” 方才先是陷入幻境,紧接着又见到锦乌交换了醒后的记忆,算是终于将这所谓“穿进书里”的最后一块拼图拼上。 如今两人离开了灵族空间,他现在还是好端端裹在被子里的状态,然而身边的人却不见踪影。 锦乌:“什么?” 黎止环顾四周,自己的记忆没出错,这的确是谢时宴的房间,唯一不同的,是他挂披风的位置似乎少了一件外衣。 他动作有些发僵:“你来的时候,这里除了我之外没有别人吗?” 锦乌扑扑棱飞到窗边:“谁?小谢吗?没有啊。” 黎止很轻地啧了声。 自己也真是大意,慕断的幻境都到眼跟前,竟然还真以为谢时宴有魔元就能安全了。 他没有半分犹豫,干脆利落的翻身下床,一把扯过床头的披风。 “走。”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2-11-14 23:57:26~2022-11-16 23:19:3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zyl 5瓶;洛必达法则 2瓶;听雨吹风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1章 真相 积雪已经没过足面, 冷风在山间呼啸着,迎面而来时割得脸颊生疼。 自从被谢时宴点破名字,对面的人影陷入了一种古怪的沉默,两人就这么僵持着。 那人几乎整个隐匿在榕树的阴影下, 声音透着一种不见天日的嘶哑感:“你认识我?” 谢时宴神情淡淡:“听棉花提起过, 说大魔头像木头人,而且。”他停顿了一下, “不止你, 整个苍雪岭的魔修我都能感觉得到。” 玉琅给清理了所有残留的封印后, 他的感知就变得越来越明显。 这里魔修众多,他时不时就会夜里掠过的气息惊醒。 原本在黎止怀里时好了一些, 但今夜外面的人尤为不同,他没办法忽略。 影子上方动了动,像是终于抬起了头。 “你果然比我想象中还要完美,这就是魔族的力量, 魔族的力量……” 他说着笑了起来, 那笑声充满了令人毛骨悚然的愉悦,在丝丝冷风中显得尤为可怖。 谢时宴却没受任何影响, 反而眉间像是有些不耐, 不着痕迹的朝来时的方向看了一眼。 慕断:“在想什么?你的情人吗?他怕是没空来关心你在何处。” 话音未落,无归锵然出鞘, 谢时宴精致的眉眼间杀意浮现:“你对他做了什么?” 慕断冷笑道:“我?不过是让他好好睡一觉罢了。” “你对他这般上心,他的梦里可是半点都没想起你来。而且…”他极为短促的笑了一声, “他瞒着你的秘密可比你想象中多。” 不等谢时宴再次开口, 面前一黑, 随后便骤然天旋地转。 再睁眼时, 是在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 夜风、雪山与村落尽数消失, 映入眼帘的是一栋栋高耸入云的钢铁结构。道路很宽阔,地面上画着白色的宽线,无数穿着怪异的人来来往往,轻松地进入那些钢铁之中。 随后场景瞬间发生变换,他不知怎么已经进入到房子一样的结构里,正站在一面巨大的玻璃外面。 在这里,谢时宴见到了黎止。 与平日里所见不同,他上身依旧是白色,下面却是熨帖的长裤。他站在长桌的最前方,鼻梁上架着一副琉璃镜片,正在蹙眉盯着支在自己面前的方块,手里似乎还握着什么,不时动一动指尖。 他从未见过这样陌生的黎止。 但在眼前的场景里,他又融入得和谐而妥贴。动作熟练,表情投入,像是在谢时宴不知道的时候经历过很多次。 难怪黎止时不时会说些让他听不懂的话,能做出那么多自己闻所未闻的菜式,原来他本来就不属于这个世界。 黎止解开袖扣挽了两折,然后双手撑在桌面上,半垂着头听下面的人汇报。 他思考的时候依然会下意识用指尖蹭过桌面,表情与在风雨殿议事会时如出一辙。 谢时宴愣愣地看着,一时间仿佛连呼吸都忘了。 虽说在一起的时间不长,但到底关系也比旁人亲密。结合清寂仙尊从前的传闻,谢时宴其实早有察觉,但只以为他是因不在宗门长大,所以才会偶尔行事怪异。 真相摆在面前时,还是不可避免的感到了震惊。 眼前的景物开始出现波浪一样的水纹,眩晕感再次袭来。 幻境散去,慕断喃喃道:“竟然是异界吗?他的魂识怎么会…” 然而不等他说完,一道凛冽的剑气直直朝他袭来。 “把你的幻境收回去。”谢时宴冷声道。 慕断看了他一眼:“不必如此慌张。这术法炼到顶级也只是能窥见一点梦境,剩下的,不过是让他睡得沉些罢了。你这情人的修为在你之上,不然怎么会这样轻易中招。” 谢时宴却像是因他的话想到了什么:“你这阵法的范围…?” “不错。整个不唯村下面都是。”慕断毫不客气地嘲弄道,“虽然是一群蠢货,但也不能让他们惹出事来。” 谢时宴握剑的手紧了紧。 自己刚来不唯村时也连着做了几夜的梦,当时只以为是换了环境,没想到竟然是因村子下面埋着阵法的缘故。 只是一个不会造成实际伤害的梦境阵,玉琅自然不会大动干戈的解决,反而顺手推舟,任由慕断监控了整个村子 也是,慕断连堰巡这样的救命恩人都能利用。现在成了堂堂魔尊,又怎么肯容忍不愿听从自己的一群人,还任由他们堂而皇之生活在苍雪岭脚下。 谢时宴:“你也是通过梦境得知玉琅将我带来的?” 他本以为还会收获同方才一样古怪的笑,没想到这一次,慕断反而沉默了片刻。 “当然不是。” “玉琅那种遁地乌龟能知道什么?若不是听了我和…”慕断停顿了一下,才道,“真要说起来,是我想让他将你带来,所以他才有机会动手的。” 谢时宴面色不悦:“难不成我还要感谢你?” 慕断“呵呵”两声:“我让他取回来无归,可不是给你用来对付我的。” 谢时宴神色微变,玉琅将无归交到手里时,自己确实有过怀疑。 都已经落到衡若圣尊的手里,自然发现了无归并非普通法器。 而他再怎么迟钝,也该意识到玉琅一个魔修,即使再擅长隐匿身形,也不至于那般轻易就将自己从囚室里带出来,又顺手取走了看管森严的无归剑。 他时因为伤重无暇细细思考,现在看来,果然背后另有其人。 慕断像是极为不屑地笑了一声:“那剑我只是提了一句,是他自己要去拿的。遁地乌龟虽然看着很碍眼,倒是很忠心,一听到堰巡的儿子还活着,就不顾死活的连夜跑出去。” 谢时宴却没有再顺着他的话,而是突兀地问:“出云宗有你的人?” 慕断像是被按了什么开关,那具僵硬的身体刹那间不动了。 “玉琅是听了你和谁的话,才会去救我。”谢时宴笃定道,“这个人就在出云宗里,对不对?” “既然席洛都能隐藏自己妖修的身份,魔修也未必不可以。无论你是不是有意让玉琅听到你的对话,这个人在把我带出来的过程里,都起到作用了,对吗?” 但玉琅说过去救自己的只他一人,那他们就并非里应外合,而是此人在暗中相助。 能拿到囚室的钥匙,还能拿到无归,要躲开昭羽仙尊几乎是不可能的事,除非…就是他本尊。 谢时宴心念微动,喉咙都有些发紧。 可他才刚刚回忆起那个人曾经对他的作为,所以在自己进入宗门以后的十几年里,在昭羽峰的这些时日里,他们终究还是有些师徒情谊在的吗? 哪怕对方曾经在意的只是他的血脉。 慕断安静了很久,再开口时,他并没有回答谢时宴,而是问:“知道我为什么要救你出来吗?” 谢时宴轻声:“想要我的魔元?” 慕断笑了一下:“你们正道都以为走火入魔了自动就会变成魔修,其实根本不是。能成为魔修的,是死剩下的。” 谢时宴抬起眼,目光穿过寒冬的夜里与他对视。 今晚几乎没有月光,因此谢时宴只能看到慕断的眼神很僵硬。 他说的没错。 即使成为魔修,对于很多人来说也是不可多得的机缘,因为这样就能活下去了。 “天生魔元的人,是魔族生来的领路人。”慕断的声音更哑了,“可你父亲是个废物!他只想着怎么与正道修好。废物的儿子也是废物,被养成了这副模样,还要同这些人模狗样的修士做道侣!” “你以为是有人在帮玉琅,所以他才能将你带出来…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谢时宴眸光紧紧锁住他,灵力开始在体内流转。 “蠢透了蠢透了蠢透了!”慕断大叫起来,那声音在风里显得分外凄厉,“你都已经想起他对你做过什么,竟然还有这种期待?我告诉你好了!反正你也活不过今晚,我就告诉你吧。” “昭羽仙尊是真的想杀了你!是我想要留下你的命,是我拖住他给玉琅时间,因为我要亲手挖出你的魔元来!” “玉琅几十年前曾是出云宗的人,入魔以后,他也进去过不止一次。没有昭羽,从始至终,没有任何一个正道之人想过要你活着!” 被他识破了猜想,还堂而皇之毫不留情的戳破,谢时宴努力让声音听起来不发抖。 “他曾经取过我的心头血,必然知道我是魔族,那后来呢?为什么放弃了?为什么要带我入宗门教我修炼?” 初春薄雪消融,遍地新绿。 九岁的谢时宴忘记了一切,柔软的小手被昭羽仙尊牵着,一步一步迈上了出宗门前的石阶。 年长的人蹲下|身,温柔地摸着他的头微笑。 “阿宴,以后你就留在这里。” 小门派家的少爷们都在为了得一句先生的夸奖用功到半夜,他却能在晚上悄悄溜进昭羽峰里,听昭羽仙尊单独为他讲如何引气入体。 昭羽仙尊会吩咐后厨准备他喜欢吃的,会定期让弟子给他准备合身的院服,偶尔还会耐心地教他一些术法。 虽然如今想起来,已经久远到仿佛恍若隔世。 可那都是曾经有过的时光。 慕断毫不留情:“因为你年纪太小了,而且魔元被封得严严实实,心头血根本没用。那东西会随着你的长大逐渐挣脱封印,而且不能独大,当你体内两股力量可以均衡时,才是取出魔元最好的时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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