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时宴用了好大力气,才控制住自己不去想这个“仙尊”是指谁。 犹豫了半晌,他还是没忍住:“你叫什么名字?你堂兄又是谁?他有没有对你说过,是哪一位仙尊?” 少年皱起脸:“你怎么这么多问题?” “算了。”他拨了拨额前的碎发,“我叫炽翎,我堂兄说的大概是他师尊吧,清寂仙尊。” 他抬起头刚想问一句“你认识吗”,就见一直神情平静的谢时宴忽然伸手抓住了他的肩膀,眼里带着小心翼翼的希冀,同方才温淡然的模样简直判若两人。 那张漂亮的脸像是瞬间有了生气。 炽翎:“你干嘛?我可都说了啊…” 不等他说完,门口传来响动,是棉花带着一只竹筐回来了。 她从筐里掏出一碗汤,里面是小块的土豆和皱巴巴的野菜,一看就是存久了,颜色也很寡淡:“月姨说前几天雪大,换粮食的队明日才能下山,现在只有这个了。” 谢时宴知道村里的状况,安慰道:“没关系,这些也…”说着他转头,见变回狼形的炽翎直接退到后背抵墙,用爪子捂住了自己的嘴。 谢时宴:“……” 棉花看起来很是失落,眼睛一眨一眨的。 谢时宴没办法,他从桌上的油纸包翻了翻,找出昨日剩下的两块油酥饼,连哄带骗道:“狼不能喝汤,但是棉花的好意他心领了,这个拿去吃吧。” 棉花欢呼一声。 谢时宴原本想将炽翎留下再问些什么,但棉花三下五除二吞了饼后又要和小狼玩。 炽翎也没拒绝,任由棉花将自己抱起来。谢时宴看过来的时候,他很轻地摇摇头。 他说过自己是用法器隐匿了气息,谢时宴猜测,或许是时间快到了。 果然,到了晚间再见到棉花时只有她自己。谢时宴问起来,只说出门以后狼跑掉,然后就找不到了。 炽翎的出现像是给谢时宴打了一针强心剂。 除了缓慢且被动的接受要在这里生活的现实外,终于有了新的期待和盼望。 等待的日子格外漫长,屋外只要有一点响动,谢时宴就会迫不及待地跑出去,等来的却是一次次落空。 坐在窗口望得久了,远处的山看起来都像是清寂峰的样子。 他时不时就要去村口转一圈,甚至在连续几日没有动静后实在坐不住,披上外套走出去村子几公里。 当然最后被玉琅拽了回来,并且勒令他要在屋里好好养伤。 连棉花都看出他不对劲了,小姑娘犹豫了好久,问阿宴兄是不是想家了。 谢时宴不知道她是怎么看出来的,怔了许久,才说,算是吧。 换粮食的队因为暴风雪在山下耽搁了一天,昨日终于回来了。 每个人的旧储物袋都被肉和菜堆满了,甚至拎了一笼活的鸡鸭回来。众人欢欣鼓舞,几个厨娘摩拳擦掌收拾东西,准备晚上先做一顿好的。 谢时宴住在玉琅附近,离厨房还更近一点,距理论上他能听到的欢呼声是最大的。 但是隔着一层木质窗棂,外面挂着的油灯一晃一晃,光晕落在绵延的雪上,像是建起了一层天然的屏障,喜悦传不到他心里。 不知过了多久,才有敲门声传进耳朵里。 “请进。”窗边有风,吹得谢时宴声音有点哑。 “晚上炖鸡,先给你带一份。” 这里的人知道他的身世,在吃穿用度上对他都很照顾。 可惜他现在没什么胃口。 “放到桌上就行,多谢。” “别坐那吹风了,趁热尝尝,我借月姨的小厨房熬了两个时辰呢。” 等等,这声音…… 谢时宴蓦地瞪大了眼睛。 他转过头,朝思暮想的人站在床边向他伸出手,眼里笑意温柔。 作者有话说: 快了,我快写到文案了! (阴暗蜷缩)(爬来爬去)(揪住头发)(脸滚键盘)(强行自我安慰) 感谢在2022-11-12 21:23:10~2022-11-13 23:39:4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苍兰冥月 150瓶;唐二二 100瓶;若曦想上岸 20瓶;木木木彡、walnutan 5瓶;清渊、雪莺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9章 幻境 细数起来, 分开的日子并不久,但是两人在这中间都经历了太多心情的起落。 谢时宴连鞋也顾不得穿,几乎是整个人扑过来,被黎止一把接住, 抱了个满怀。 感受到手掌下方的肩膀抖得厉害, 黎止一下下地轻抚着,温度隔着衣料传到两人身上, 勾在背上的手又紧了几分。 他们都有无数的话, 但是一时之间谁也没开口。 “我以为你不会来了。”谢时宴蹭在他怀里闷声道。 黎止:“对自己这么没信心?” 谢时宴声音发苦:“可, 可我已经没办法回宗门了,你何必还为了我去…” 黎止稍微松开些, 将他的脸扳过来,对上一双比兔子还红的眼睛:“那你是准备和我解除关系吗?” 谢时宴一愣。 黎止伸手捏住他的脸:“和我修炼门派不同,就不想要我了?” 他手上用了点力气,谢时宴吃痛, 闭了下眼睛, 但还是道:“怎么可能?” “我更不会。”黎止正色道,“行不行总要先想办法, 没有自己放弃的道理。” 见谢时宴神色似乎还有担忧, 黎止安慰道:“放宽心,说不定以后魔族把你嫁到出云宗和亲呢。” 这下谢时宴除了眼睛之外, 耳朵也开始红了。 像是刚刚蒸熟,诱人品尝的果实。 食客也很自觉, 摩挲着他的下巴吻了上去。 幸好某人有先见之明, 在竹筐外面贴了加热的符箓, 鸡汤终于能够见到外面的世界时还是温热的。 好不容易养出了一点点肉, 一离开他的视线, 谢时宴立刻瘦回骨头硌手的状态。 原来在昭羽峰忙起来就饥一顿饱一顿,来不唯村后吃的东西更是少得可怜。 不过今晚在黎止的注视下,他主动喝掉了两碗鸡汤后,又开始小口地啃鸡腿。 鸡汤用料很足,熬得鲜香浓郁,舌尖还能品出一点辛辣,是黎止惯常的做法。 谢时宴问他:“月姨管理膳食一向严格,你是如何说服她的。” 黎止耸耸肩:“这跟个原始村落似的,她手艺照我也差得远着,稍微讲讲火候掌握和食材怎么搭,她就迫不及待的让出来了。” 不止这些,月姨恨不得逮着他教自己,被他看准时机溜了。 谢时宴很轻地弯了弯眼睛。 像是一直紧绷的神经突然就能放松下来。 黎止问他这边过得如何,他就乖乖照答,不唯村的由来,村民对他的好奇与照顾,以及棉花前几天抱过来的小狼。 “那是唐希认识的妖修吗?” 黎止挑眉:“猜得这么准。” 谢时宴:“一共就两个,排除贺长风只能是他了。” 苍雪岭附近不远就是妖族的领地,将他带到后,唐希就提出想回去看看。 当然了,可能也是单纯的不想留在这里碍事。 谢时宴一改前几日安安静静的模样,什么琐事都想说,说到玉琅给他讲过的魔族旧事与白桐川一战时,黎止忽然笑了一声。 谢时宴不明所以。 黎止语气里带了几分玩味道:“圣尊少年天才,力挽狂澜,英姿无人能敌?” 谢时宴结巴了一下:“只是…只是听说而已。且不提他闭关多年,若活到现在怎么也有一百多岁,已经是太爷爷那辈的了。”他认真道,“不及你的。” 本以为是安慰,不成想黎止听完之后表情反倒更复杂了些:“有那么老吗?” 于是谢时宴继续加码:“很老了,我只喜欢年轻的。”他补充:“最好是只比我大一点的。” 遖颩噤盜黎止张了张嘴,最后还是闭上了。 “你怎么样?”谢时宴扯着他袖子,“有没有受到为难?” 黎止斟酌了一下:“算没有吧。” 他都没费什么劲就解决了,的确不难。 说着,黎止想起什么,他低下头,从怀里掏出了一块同心佩。 谢时宴眼眸闪了闪。 喜鹊还在昭羽峰,他在囚室里只能反复地盯着玉佩。 只是被玉琅带走的时候还在昏睡中,连这么重要的东西落下了都不知道,还是到了这里后,才发现自己什么都没能带来。 黎止撩开他的衣摆,亲手为他系上,就像当初他那样。 他边打结边问,仿佛就是很随意的闲聊般:“有没有人欺负你?” 谢时宴想了想:“谁都行吗?” 黎止仔细端详了一下成果:“对,三界之内。九天上的也可以,就是得等等,我先把名字记下来。” 谢时宴勾了勾唇角,然而却又随着他的话,想起自己解开封印时的记忆。 “没什么。”他深吸一口气,“我要亲自去,我有话要问他。” 黎止抬了下眸。 罕见的,谢时宴脸上带了点坚决的意味。 于是他不再过问,而是也坐回床榻上,两只同心佩一左一右并排垂在一起,通透温和的翡色倒映在眼里。 谢时宴低落的心情随着这个细节又变得雀跃起来,他正想说些什么,却见黎止几乎是瞬间脸色变了变。 他猛地起身,大步走到房间另一侧推开了窗户。 他们在屋里温存了许久,不唯村的村民基本已都歇下了。寒风从外面呼啸着灌近来,寂静的夜色一涌而入。 黎止沉声道:“谁?” 四野静悄悄的,只有风撞击在木窗上的声音。 黎止来之前伪装过自己的身份,就谢时宴的话判断,这里还是高阶魔修在的,而且他不确定村民修为如何,能否对灵力波动有所察觉。 贸然放出灵识,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谢时宴也想起身,却见黎止已经关上窗回来了。 “怎么了?外面有人?” 黎止摇摇头:“难说,魔修那些花里胡哨的技俩,恐怕是躲起来了。” 谢时宴:“有人认出你了?” 黎止敛眸,似乎是在思考什么:“那一瞬间的气息太过浓郁,我总觉得…兴许早就在这了。” 谢时宴道:“我前几天在养伤,对外界反应很迟钝。连在村里走动也是才开始的,错过了什么没察觉到也说不定。” 黎止指尖敲了敲桌面,宽慰他道:“不要紧,这里翻过去另一边就是唯与宫,也可能只是某个魔修路过,只是我多疑罢了。” 谢时宴的新住处床褥铺得比原来厚实了许多,新被子也松松软软的。 床的宽度足以容纳下两个人,黎止非常不客气地躺在了他边上。 以往在出云宗时,两人也时常有同榻抵足而眠之时。只是不料如今来到魔修的底盘,竟然也能有类似的体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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