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他的话音落下,原本跟在他身后的十几名修士快步走了上来,竟然是直接拦在了两人的面前! 这算是很不客气的赶人了,祁尧的脸色当即冷了下来。 昭羽仙尊不再去看他们,而是略过守卫,将月牙形的白色晶石放入石壁的凹槽之中。 周围的修士将去路挡得严严实实,祁尧指尖灵力汇聚,黎止微微眯着眼睛。 然而出乎意料,几息后,那石门纹丝不动。 昭羽仙尊显然也没料到此种情况,他伸手取下月牙石,反复尝试几次后,然而那阵法就像沉眠了似的,全无任何反应。 身后响起黎止的声音:“别折腾了,看看你手里的东西吧。” 正是初晨时分,阳光薄而浅淡。昭羽仙尊将月牙白石放在手心,虽然也是上好的晶石,却没有曾经见过的光晕流转,而是一片乌突突的沉暗。 他像是意识到了什么,瞳孔蓦地放大。 “身为掌事的仙尊,连囚室的钥匙什么时候被调换了都不知道。” 黎止的声音不大,却带着淡淡的嘲弄之意:“这算什么?” 昭羽仙尊面上透出几分阴狠,直接一道灵力打了过去:“闭嘴。” 黎止没有躲,长指一动直接与他对上,两道来自高阶修士的灵力在空中炸开,周围的修士不得不后退避开。 “谢时宴是不是出事了?”他模样看起来分外冷静,周身流泻出的气场却让人不寒而栗。 “能让你急成这个样子,我想不到其他人选。” 昭羽仙尊没有回答他,而是反手抽出入界。剑气打在凹槽上,连后面几人似乎都感受到了其中的灵力激荡,然而那石头却纹丝不动。 在众人的目光下,昭羽仙尊面色越来越僵,他取出传唤石,对着另一边几乎是吼道:“给你备用的启门手令呢?带到囚室来,快。” “不必了。”黎止伸手一只手,很轻地拨开挡在面前的剑。 “历来宗门里最高执掌者的印信都拥有绝对的通行权,你的呢?打不开吗?” 昭羽仙尊没有接话。 于是黎止继续说道:“你的印信当然没用,因为上一任掌事是代理者,代理人不能再任命他人,没办法对你的印信作加持。” 昭羽仙尊一怔:“你怎么会?怎么可能?” 黎止没有给他开口的时间:“如果我没猜错,你现在有的印信加持是他转移给你的,这东西每转移一次效果都会削弱。”说话间,他已然走到了石门前,停下来朝昭羽仙尊瞥了一眼,“但若真正的掌事人死了,你的印信可以短暂拥有绝对的权利,等到记载之册上通过你的名字,正式成为宗门之主。” 言罢,黎止没有理会昭羽仙尊脸上的惊讶,而是伸出手,做了个“接”的动作,像是等待着什么。 少顷,淡金光闪过,一枚玉牌出现在了他的掌心。 那玉牌色泽莹润,通体绘着烟波一般的云纹,像是最顶级的玉石又经过了数年的打磨,让人目不转睛。 玉牌碰过凹槽,石门自中间向两侧分开,发出“轰”的一声。 黎止转过头,像是笑了下:“不过很可惜,他没死。” 已经耽误了不少时间,他大步流星走入石门,不再去看身后众人精彩纷呈的脸色。 囚室主要在地下,按照违反门规的严重程度分了三层。 上面两层大多是犯了小错,被发配来关禁闭或者挨顿打就能出去的。犯大错的只要不偿命,基本会直接逐出门派 ,因此最下一层常年空着。 谢时宴这个跨种族的,很有可能还是第一个体验者。 黎止沿着青石楼梯走下去,果然在地下三层的木牌上看到了唯一一个名字。 囚室里难免阴暗潮湿,进来以后他蹙起的眉头就没有展开过。 走到最末端的房间,那门没有上锁,被黎止一把推开。 是空的。 窄小的房间里一目了然,能看出来被褥是新换的,药品一应俱全,床头剩下的饭食也与弟子常规饮食同一水平,有威严道长在,不至于受到苛待。 但这毕竟是间年头已久的地下室,谢时宴又伤得很重,嗅到浓重的血腥味与发霉的味道混合在一起,黎止还是抑制不住的心疼起来。 视线里有什么东西闪过,黎止呼吸一滞。 祁尧跟在他身后慢了半拍,进门的时候黎止正俯身在床前摸着什么。 道侣失踪后出现异常行为可以理解,祁尧难得没吐槽,而是鼻尖动了动:“好重的魔修气息。” 黎止手里握着一块被撞坏的同心佩,在反复擦拭下,玉身恢复了光洁,只在边角留下了碎裂后的痕迹。 他手指摩挲两下,压抑住眼底的颤动。 “不止一个人,他是被魔修带走的。” 而且多半是昏迷期间。 谢时宴不是会任由摆布的人,屋里没有任何反抗的痕迹,况且他连如此珍视,睡觉也要放在枕边的同心佩也没有带走。 身后传来了无数杂乱的脚步声,将小小的房间围得水泄不通。 来的不止有在昭羽仙尊,收到传讯的微元仙尊,和不放心他们动作,要跟过来的威严道长。 黎止的视线从最中间面色惨白,满脸不可置信的人,与旁边两个显然也过度震惊的人脸上一一掠过。 “立刻封住所有下山的路,一共四条,同时让巡察向苍雪岭的方向追。” 昭羽仙尊盯着他开口:“你,你到底…” 黎止:“不过若是出了南四城,就不必再追了,我会亲自去一趟苍雪岭。魔修那边估计也新鲜着,一时半会儿应该不会过来。” 他手腕翻转,云纹玉牌在空中划了道弧线,落入威严道长手中。 “所以在此期间,你的任务只有一个。”黎止的侧映在囚室青色的火焰下,绘上了连片的阴影,“保证宗门别出乱。” “然后等我回来。” 作者有话说: 今天无了and明天晚点更
第67章 旧事 眼前是无尽的黑, 意识昏昏沉沉的。 有人握住自己的手腕,陌生的魔灵触碰到灵脉,随后一阵惊呼传来。 纷乱的脚步声混着嘈杂的人声,一起灌入耳朵里。 感觉到自己的两只手被不同的人握住, 肩上也多了东西, 甚至头发都被人攥住,谢时宴有些不适地睁开眼。 映入眼帘的是个面相凶狠的健硕男子。不等谢时宴做出反应, 那人先“啊”地叫了一声, 松开了攥住他头发的手。 身下只铺了一层很薄的褥子, 稍微动一动就能感觉到硬木板。墙面已经有些斑驳了,室内陈设老旧而简陋。 周围男女老少皆有, 观察珍稀动物似的围着他。浓重的魔修气息扑面而来,令谢时宴怔了一下。 方才那健硕男子宛如受惊一般,叫嚷着奔了出去,不一会儿, 外面传来一道洪亮的声音:“一个个不去修炼, 都在这干什么?” 人群自发向两边散开,让出了一条路。 听声音像是个中气十足的壮汉, 然而当这人离得近了, 才发现竟然是个书生打扮的素净男子。 “醒了?” 谢时宴礼貌点头:“请问这里是?” 站在床边的小姑娘抢答道:“是不唯村哦!” “…什么?” “不唯村。”那书生看着他,朝某个方向扬了扬下巴, “苍雪岭不唯村,向东南五公里就是唯与宫。” 谢时宴:“你们都是魔修?” 书生走上前:“不然呢?除了我们, 还有谁会冒着那么大风险带你走?” 他看了看谢时宴面色, 道:“还行, 一碗就缓过来了。” 见谢时宴满眼疑问, 书生解释道:“定神汤, 喝了才能把灵力压下去。你是赶上好时候了,以前就算走火入魔,也得等到修为毁得差不多了才能分到半碗。” “你睡了整整两日,我说你今天会醒,他们才聚过来,说要看看魔尊。”说罢,书生带着不容拒绝的态度挥了挥手。魔修们明显还对谢时宴好奇,但都很听话,即使一步三回头也离开了房间。只有那健硕男子探头探脑地没走,书生也不管他。 谢时宴尝试着运转了一□□内的灵力,金丹还在,但灵力却并未想以往一样流转起来。 “别折腾了。”书生道,“结了丹的不会直接毁修为,但早晚也得自己放弃。你不可能带着魔元修仙。” 见谢时宴没坑说,他啧了下嘴:“你不会打算毁了魔元,留金丹吧?” 被戳中心事,谢时宴目光闪了闪。 先前出去叫他的健硕男子听到“金丹”二字,顿时呜呜地喊起来,赤红着眼就要谢时宴的方向伸手。 书生从他身后不轻不重地拍了一掌,转瞬间那人脖子歪了一下,而后轰然倒地。 “他就是金丹时期堕的魔,脑子不太好。”书生淡淡道,同时打了个响指,门外来人将他拖走。 “哦对了,还没自我介绍。”书生道,“我叫玉琅,是你父亲曾经的下属。” 谢时宴蹙眉:“我父亲?” 有人敲了敲门,方才床边的小姑娘拿了一筐油酥面饼跑回来:“叔叔,月姨要你垫垫肚子。” 玉琅没客气,伸手拿了一块,又比了个手势。 于是小姑娘又跑到谢时宴跟前,唤道:“兄长。” 她瞧着才七八岁,眼睛一眨一眨,长得玉雪可爱,谢时宴拒绝的话一时间卡在了喉咙里。 “吃。”玉琅道,“你好几天没吃饭了吧,饿死可就魔都没得修了。” 在囚室里昏睡不觉得如何,现在醒来的确腹中发空。 但谢时宴也没有拿,而是继续问:“宗门森严,你们是如何带我出来的?刚才说我父亲又是怎么回事?是他让你们做的吗?” 听着他一连串的发问,玉琅咽下饼,哼笑一声:“你真是什么都不知道啊。” “你爹,魔尊堰巡,早死了。”玉琅道,“救你是我计划我实施的,至于严不严,你真是被卖了还乖乖数钱啊。” 他拍了拍手上的点心渣:“奇了,尊上竟然会有你这样的儿子。” 看谢时宴完全怔愣的反应,玉琅龇了下嘴,“这世上天生魔元的只有他,和你,你自己就没想过你们有什么关系吗?” 谢时宴不言,他当然隐约有感,只是没想过会被旧部找上门来确认。 “既然猜到了,就清醒着点。别以为自己还能回去,我可提醒你了,这封印就是你的好师尊解开的。” 玉琅坐到了床边:“正好你醒了,转过去,我瞧瞧封印有没有残留。” 没有给谢时宴太多反抗的空间,玉琅人看着瘦,一双手却跟钳子似的,握住他直接转了个圈。 谢时宴只觉得一股浑厚的魔灵自背后打入,又沿着灵脉缓缓流向丹田。 他人魔灵在体内游走的感觉很糟糕,上次黎止给他检查时自己就有了反应,谢时宴微微喘了口气,难免有些抗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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