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皎让人盯着他,到时间一旦他没有做选择,就把茶水灌下去,之后折身回了长定殿。 一个时辰后,怜和传来消息,皇德妃随先皇去了。 “殿下,节哀。” 裴皎点点头,看来裴瑄最终决定的是让自己活下来。 “追封皇德妃为孝懿德太后,停灵于长乐宫,十八天后与父皇同葬。” 劝裴皎节哀的人很多,他打起精神应付完宗室与朝臣,回去面对的却是空荡冷清的宫殿。 裴皎歇了一会儿,实在忍不住这种寂静:“去把沈怀酒叫过来。” “殿下……”怜和为难:“先皇尚未安葬,明日又是大日子,这个时候招沈公子进宫怕是不妥。” “无妨,只是想让他陪我说说话。”裴皎道,就算不说话,只要沈怀酒在身边就安心。 史书记载,先皇驾崩后,皇六子裴皎登基为帝,国号天曜,新帝年二十四。 天曜元年初,百官上奏选秀以填充后宫绵延子嗣,新帝以为先皇守孝三年拒绝,百姓言:大善,百官遂按下不提。 天曜元年三月,帝师陈章主持科举,沈相府的公子特许参加,两个月后,沈怀酒一朝中榜天下皆知,因沈家公子跟新帝关系匪浅,是以朝中议论纷纷,怀疑其中有偏私。 皇帝怒,以沈公子之文章告天下,引上千文人赞叹,沈公子以状元之才入翰林院,为翰林学士。 天曜二年八月,沈翰林入枢密院。 天曜三年末,百官再次上奏选秀,为保离昭江山稳定,请皇上纳妃立后,早日诞下后嗣,皇帝时年二十七。 又三年,沈怀酒为户部尚书,兼大理寺少卿,皇帝后宫仍空无一人,朝臣动荡,皇帝于四月十六日下旨,力排众议想立沈怀酒为后,并召逍遥王次子入宫,过继到先皇名下,名为皇上亲弟,实乃内定太子。 天曜八年,沈相告老辞官,皇帝封其子沈怀酒为相,时常召入宫中相伴。 天曜九年,沈怀酒入主中宫,朝臣再无异议,皇帝大悦,于新婚当日大赦天下,免三年赋税,百姓同乐,彼时离昭国四海波静千里同风,百姓们安居乐业,路不拾遗。 红烛高晃,淑宁宫里喜气盈盈,裴皎与沈怀酒对坐,眼神中是绵绵不绝的情意。 大喜之日,两人都有些醉,裴皎拉着沈怀酒的手,嘴里不断地说着情话,直说的沈怀酒脸色酡红,捂着他的嘴让他停下。 裴皎媚眼含春:“阿酒想让我闭嘴,总要付出些什么……” 他的眼神满含挑/逗,两人相处了这么多年,沈怀酒岂能不知,顿时感觉浑身热了起来,借着酒劲把人抱进怀里。 大婚不代表着结束,而是新生活的开始,往后的日日夜夜,他们都不用再避讳,不用偷偷摸摸,可以光明正大的站在一起,指点江山。
第82章 番外 初登基时, 裴皎很不习惯,不能时时与沈怀酒见面,还要日日守在正阳殿批折子, 或与大臣们议事。 第一年,裴皎认真为先帝守孝, 虽时长宣沈怀酒进宫,也只是说说话,连手都没碰过。 以守孝推拒选秀只是权宜之计, 裴皎不想跟其他人有瓜葛, 为此没少跟下面的臣子争吵, 那些大臣们不敢明目张胆的怼他, 一口一个不合规矩, 为了江山基业的大道理,让裴皎不厌其烦。 尤其是他刚登位, 没有根基,提拔起来的新臣不能立刻换掉旧臣,新政一时无法推展,直到沈怀酒成为状元, 裴皎头一次在朝上动了怒,雷霆万钧的把沈怀酒安排进翰林院。 有了沈怀酒,裴皎轻松许多,不过这样一来两人都忙,见面的时间更少了,连说体己话的时间都没有, 每次都是因为政事, 裴皎深感有心无力,这皇帝当得真没意思。 直到两年后才渐渐安定下来, 裴皎也有时间跟沈怀酒独处,经常宣召他入宫。 大臣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做不知道,毕竟沈怀酒上面还有沈相,他们得罪不起,皇上又是个说一不二的,脸上虽然经常带着笑,却强势的很,没见这几年少了多少旧臣吗? 当年新帝微末时,是沈怀酒一心维护,两人相互扶持这么多年,哪是一朝一夕能分开的,皇帝登基三年,后宫还是空无一人。 如今劝皇上纳妃的人越来越少,新帝登基后推行新政,很明显是心有丘壑之人,无后嗣不利于朝纲稳定,皇上想必对以后早有打算,他们这些做臣子的只要衷心就好。 裴皎出了孝期,第一时间把沈怀酒召入宫中,把侍候的宫人们轰到外面。 沈怀酒任由他胡闹,这三年里,两人说话的时间都少,更别提其他,最多就是搂一搂抱一抱,聊表相思,每天都能在朝上见面,却无法触碰,天知道裴皎想的都快疯了。 “想不想我?”裴皎贴着沈怀酒的耳朵,喘气声快要把两人淹没。 沈怀酒埋头苦干了会,哑着嗓子回答:“想。” 想的越久,越舍不得停下,眼看天快亮了,裴皎咕哝了一声:“这皇帝真不是人干的。” 之后晕死过去。 早朝裴皎称病未去,与他亲近的臣子们纷纷过来探望,裴皎没有下床,隔着屏风听外面的人说话。 两人早膳用的不多,沈怀酒本打算去处理些事务,被裴皎拉住,不准他离开。 看沈怀酒尴尬的红了脸,裴皎忍不住逗他,红被翻滚把人压在身下,裴皎伸出手,用手指在他胸前画圈。 沈怀酒动了动唇,想要开口阻止又怕外面的人听到,耳朵跟着红了起来。 裴皎的动作越来越大胆,直接扒掉了沈怀酒的衣服,外面的老臣跪在地上,高呼万岁,劝他保重身体早日康复。 沈怀酒抓住裴皎作乱的手,用眼神控诉,裴皎的嘴角高高翘起:“阿酒,你说咱们像不像在偷/情啊?” 说着还朝沈怀酒耳朵上吹了口气,感受到心上人的反应,裴皎心情愈发愉悦。 外面老臣滔滔不绝说完,不见里面有动静:“皇上?” “嗯,爱卿的心意朕明白,你先下去吧。”裴皎的嗓子用了一夜,听起来的确像生病了,没有引起怀疑,但除了这些不通人情的老臣,其余人都猜了个差不多,皇上因病没有早朝就罢了,沈大人也不在,其中定有蹊跷。 待外面的人离开,沈怀酒终是没有忍住,跟裴皎换了个身位,把他刚才一直作乱的手举到头顶,用唇细细描摹着裴皎的眉眼。 连着几天沈怀酒都没能离开皇宫,确切来说是没离开裴皎身边。 “眼看又是年节,今年出了孝期,可以大办一场。”温存过后,裴皎渐渐恢复理智。 沈怀酒搂着他的腰道:“嗯,出了孝期,殿下就能立后了。” 裴皎觉得好笑:“这么多年你的称呼一直没变,我现在已经不是殿下了。” “阿酒,你就不能直接喊我的名字吗?” 沈怀酒的手紧了紧,裴皎的腰一阵痒:“我想听你喊我的名字。” “殿下在我心里,一直都是殿下。”沈怀酒道。 裴皎明白他的意思,沈怀酒把他看的太重,殿下既是尊称,更是爱称。 “殿下喜欢的话,那我以后喊皎皎?” 沈怀酒的声音偏清凉,极具磁性,裴皎一时晃了神,怔怔的看着他发呆,总算明白了什么叫如听仙乐耳暂明。 这样的声音如果能坐在他怀里唱个小曲儿…… “嗡”的一声,裴皎血气翻涌,差点没控制住,把沈怀酒按进被子里:“睡觉。” 再不睡明天又起不来早朝了。 阳春三月,裴皎把朝政交给沈相和逍遥王,带着沈怀酒和一小队侍卫装扮成商户前往江南,其中还有段星河跟林天水。 段星河已入了太医院,因资历不够还未成为院判,但她医术高,经常与太医们互相切磋,相处融洽,想来用不了几年就能实现愿望,成为离昭国首位掌管太医院的女太医。 沈怀酒第一次出远门,虽然没说什么,但裴皎能感觉到他心情很好,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多。 众人在一个江南小镇停留,打算住上一段时间,正好可以四处走走。 裴皎不喜人多,这次行程除了侍卫们,只有几个人知道,不怕暴露,单独带沈怀酒去爬山。 两人从后半夜开始往上爬,自打登基后,裴皎疏于练武,体力比之从前下降不少,甚至不如沈怀酒,越爬越后悔,摸黑爬山真的是一个很烂的决定。 “你怎么也不拦着我点?” 沈怀酒一手执灯笼,一手牵着裴皎:“殿下难得高兴,兴之所起,自然要尽兴而归。” “你只会顺着我,阿酒,咱们两个好久不吵架了吧?”裴皎道,仔细想想除了一开始相互隐瞒,责怪过后竟再也没红过脸,大抵是沈怀酒脾气太好了,什么都听他的。 沈怀酒微笑:“殿下的决定向来是对的,再者,殿下对我一直很好。” 不管做什么决定,首先会考虑他的意愿,从不让他为难。 裴皎轻轻舒了口气,四周都是雾蒙蒙的,只能借着灯笼的光看到一臂之内的山石草木。 沈怀酒跟着他看向远方:“咱们日出之前不一定能到山顶。” “无所谓,我来这里本意是想爬山,你既说了要尽兴,那自然无关结果,满足于过程便可。”裴皎抬头与沈怀酒对视:“我记得前些天你还愁云满面,怎么现在不发愁了?” “刚开始出盛京的确有些担心,怕出什么乱子,后来想想,有父亲和王爷在,总归是能控制住的。”沈怀酒说着,眸色认真起来,出来玩最重要的是开心,总想着盛京里的事,玩也玩不好,全给自己添堵,何必呢? “嗯,你这么想就对了。”裴皎招呼沈怀酒坐下:“不行,等回去了还是要日日练武,不能再荒废下去了。” “我陪殿下一起。”沈怀酒道,他虽没有内力,跟着练几套花把式还是可以的。 裴皎贴在他胸前:“咱们明明还未到而立之年,怎么感觉像是老夫老妻了?” “阿酒,我刚登基时,你可有担忧过,有没有害怕过,万一我为了拉拢人心,选几个妃子进后宫呢?” “没有。”沈怀酒摇头:“殿下不是那样的人。” “那我是什么样的人?” 沈怀酒想了想:“殿下,很好。” “不管是对我还是对别人,都很好。” 早些年裴皎曾跟他说过,不会娶别家女子,不想耽误别人,现在就算他做了皇帝,那份尊重人的心思也是一样的。 裴皎却不想承认:“不,我不好。” “我这双手染过太多鲜血,甚至……” “父皇与母妃的死都跟我脱不了干系。” 他对裴修下毒之事置之不理,缩短了父皇的寿命,甚至逼迫裴瑄杀了母妃。 “这些跟殿下没关系。”沈怀酒道:“裴修跟裴瑄都是因为野心太大,是他们先抛弃了人性,殿下不过是为了自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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