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林嬷嬷及时发现,他早被冻死在漪兰殿外。 他所承受的若是放在裴晋身上,裴晋肯定会疯。 一行人在驿馆停留了五六天,待女眷们身体好些继续赶路,由于路上耽搁了时间,裴皎回到盛京的时候已经是月底。 沈怀酒中间生了一场重病,差点没熬过来,看到裴皎的时候恍如隔世。 裴皎动了气,这么大的事瞒着,不肯告诉他,沈怀酒当真是看得起他。 见裴皎生气,准备好的接风礼也完全失去作用,沈怀酒一时间手足无措,他们认识这么长时间,这是裴皎第一次对他发火。 从来没有过。 沈怀酒慌了,他一向不会说话,也不会讨人欢心,手里攥着裴皎爱吃的糖葫芦,红艳艳的山楂对比他苍白的脸,让沈怀酒看起来无比可怜。 裴皎瞬间心软了,他确实生气,但看到沈怀酒这般,更多的是心疼。 “你若直接病死了,想没想过我的感受?”裴皎夺下沈怀酒手里的糖葫芦:“换做是我,病倒的是我,你难道想我瞒着你,不告诉你,这样你高兴吗?” 沈怀酒低着头,睫毛颤抖:“不高兴。” “阿酒,你明白我的心思,我知道你是不想让我担心,可你再这样下去,将来我时时刻刻都会想着,你好不好,有没有发病,会不会出事,你觉得这样我就轻松了吗?”裴皎问。 沈怀酒沉默片刻,道:“我知道错了。” “你要真是为我好,就不许瞒我,这是最后一次,否则绝不原谅。”裴皎道:“你了解我的性子,我说到做到。” 沈怀酒点头:“不会了,以后都不会。” 看他脸色不好,裴皎哪里还说得出狠话,扬起手里的糖葫芦:“喏,第一个给你。” 见裴皎神色和缓下来,沈怀酒松了口气,轻轻咬下第一颗山楂,表皮的糖在嘴里化开,很甜。 裴皎猛地抱住沈怀酒,在他肩膀上狠狠地吸了口气,接着鼻子一酸,眼泪差点掉下来。 “阿酒,我最担心的就是你,为什么要瞒着我,你要是出事,我怎么办?” 他从未这般害怕有一天会失去沈怀酒,或许这就是上天对他的惩罚,惩罚他上一世没有珍惜过。 沈怀酒用力回抱住裴皎,承诺道:“殿下,以后我不会再瞒你任何事。” 这件事确实是他思虑不周,病重的时候,他每天最想见的人就是裴皎,他不敢说出来,更不敢让敏言跟敏行透露出只字片语,病的昏昏沉沉的时候沈怀酒就在想,如果连裴皎的最后一面都见不到,他死了都无法瞑目。 幸好他撑了过来,林姑娘的医术虽比不上段星河,也是精心研习过的,比外面的郎中好许多,堪比宫中太医,林姑娘见他情况危急,咬牙换了药方,这才让沈怀酒捡回一条性命。 裴皎吸了吸鼻子,最终没让眼泪掉下来,哭鼻子什么的,实在太丢人了。 沈怀酒缓缓拍着他的背,安抚着裴皎的情绪:“这些天我闲来无事,画了些殿下的画像,殿下可要看看?” “你都问出来了,岂有不看之理?” 裴皎从沈怀酒怀里出来:“在密室里吗?” 沈怀酒摇头,转身走到桌前,从画筒中挑出几个卷轴,打开其中一个。 随着卷轴展开,茂密的森林出现在眼前,最中央是身穿红色骑装正在射箭的裴皎,他对准森林深处的一只梅花鹿,离他最近的大树下面还有一只雪白的兔子。 画上的少年意气风发,头发肆意张扬,一抹阳光恰到好处的落在马背上,少年整个人在闪闪发光。 裴皎明白,这是沈怀酒眼里的他。 “笔给我。” 沈怀酒拿出画笔,裴皎站过去在画上添了几笔。 另一位身穿红色骑装的人出现在兔子身边,兔子警惕的望着四周,突然出现的人让它受到了惊吓,那人却像是完全没有看到这只可怜的兔子,目不转睛的盯着射箭的少年。 寥寥几笔,裴皎画的中规中矩,他没有专门练过,能看出来那人是沈怀酒罢了。 这样一来,少年射鹿就好像是为了意中人,两人虽没有站在一起,却看起来无比和谐,明媚的光照亮了整个森林。 沈怀酒看了好一会儿,依依不舍想收起来,被裴皎拦住:“既然喜欢,就挂起来。” “会脏。”沈怀酒不想毁了这幅画。 裴皎拿着画在房间里转了一圈,比对着大小:“就挂这里。” “这样不管谁过来,一眼就能看到,嗯……不错,不错。” 说着,他让敏言去找木钉,亲自把画挂了起来。 “我上次见公子画的时候,这边好像是空的。”敏言盯着画看了许久,总觉得不对劲。 裴皎点头:“这是我刚画的。” 敏言吃惊:“殿下画的?” “殿下还会画画呢!” “当然,我可是学过的。”裴皎仰着头,对画特别满意:“我还学过笛子,回头给你吹一首。” “殿下的笛声,公子好像也没有听过。”敏言道,他不记得裴皎在沈怀酒面前吹过笛子。 沈怀酒偏头看了他一眼:“听过。” “什么时候?我日日陪在公子身边,就算晚上不在,离得也不远,有动静不可能听不见。”敏言皱眉深思,奈何实在想不起来。 裴皎跟沈怀酒对视,低头笑了起来:“确实吹过,不过不是笛子。” 秋猎的时候他受了伤,沈怀酒不让他拉弓射箭,裴皎随手摘了树上的叶子,放在唇边吹了起来,那首曲子曲调婉转柔情,是他在前两年宫宴上偶然听到的,当时便想着沈怀酒要是能听到就好了,这般想着,裴皎特意找琴师去学,学成后因为些事情耽搁了,以至于忘记吹给沈怀酒听,直到秋猎才找到机会。 敏言不住的点头:“殿下那时候就惦记我们公子了啊!” 沈怀酒的余光扫过敏言,敏言脸上的笑容瞬间僵硬,假装咳嗽清了清嗓子:“公子,天色已晚,您跟殿下早些休息,我们就不打扰了。” 说完,敏言直接拽走敏行,看着两人的背影,裴皎道:“其实他说的不错。” “那个时候我可能真的对你有想法。” 不过那个时候的裴皎自己也没有意识到,后来发现沈怀酒的心思,他没有讨厌,更是证明他早就动了心,只是他不懂感情,迟钝到很久以后才想明白。 裴皎又看了看墙上的画,抓起沈怀酒的手:“剩下的明日再看,你的身子还没有恢复,不能熬夜。” “殿下今晚睡这里吗?” “自然,你想让我回去?”裴皎挑眉,从上次他跟沈怀酒修成正果,已经足足过去了三个月,期间两人更是分开两个月,天南地北无法见面,如今好不容易见到,裴皎肯定不会独睡。 “放心吧,我没想做什么,不过你要是想做什么的话……” 裴皎凑到沈怀酒耳边:“我全力配合。”
第71章 沈怀酒苍白的脸渐渐变红, 眼睛不知道该看向哪里,裴皎不提,他确实没往那方面想, 可毕竟分开了这么久,又怎么可能一次都没想过。 裴皎歪头:“你身子还没好, 要真是想做……” 他缓缓把沈怀酒按在床上,吐气如兰:“这次我在上面。” 沈怀酒的身子僵硬了一瞬,气息沉了沉:“殿下是想……” 他不在乎上下, 只要是跟裴皎在一起, 无论让他做什么他都愿意, 只是觉得自己身子不中用, 委屈了殿下。 “嘘。”裴皎用手指封住沈怀酒的唇, 贴过去亲了亲他的脸:“阿酒,不要说话, 剩下的交给我。” 见沈怀酒点头,裴皎的视线落在他的唇上,接触的瞬间仿佛点了火,一发不可收拾。 沈怀酒人如其名, 每次同他亲吻都像醉酒,裴皎喘了口气,感觉到沈怀酒的手放在他的腰前,正死死忍耐着。 “阿酒。” 裴皎头脑发热,一口咬在沈怀酒的锁骨上,沈怀酒闷哼了一声, 蹙着眉没有开口。 “这是对你的惩罚。” 裴皎松开牙齿, 欣赏着自己的杰作,心满意足的舔了舔唇, 像是吃饱喝足的猫,慵懒又娇俏。 窗外冷风呼啸而过,昭告着春天即将来临,关不住满室春色。 屋内,沈怀酒的眼睛被蒙了起来,什么都看不到,感官被无限放大,轻微的触碰就让他一阵战栗,他听到裴皎打开盒子,之后有细微的喘息声传来。 沈怀酒怔住,他以为裴皎说的在上面是…… 不一会儿裴皎又覆了上来:“阿酒,你别乱动,不然我容易腿软,就没有力气了。” 看着乖巧点头的沈怀酒,裴皎心中很是欢喜,他早就想这么干了,蒙着阿酒的眼睛,狠狠地…… 撕碎。 第二天裴皎去漪兰殿问安,没了皇后的压制,婉妃的精神肉眼可见的好了起来,面色红润,身材也丰腴了不少,举手投足间丝毫不亚于当初的文贵妃。 裴皎几次跟婉妃闹不愉快,更是直接拆过婉妃跟裴瑄的台,因着他越来越不受掌控,婉妃也懒得再折腾,一心培养裴瑄,暗地里收买了不少人,以为可以瞒住他,就像上一世那样,可惜从一开始裴皎就知道。 他不在乎。 上一世他努力保护母妃跟裴瑄,不让他们受到任何伤害,到头来得到的却是一杯毒/药,裴皎突然想起,他已经很久没有梦见过上一世的沈怀酒了。 不知道后面发生了什么,他知道阿酒一定会死,沈怀酒当时明显已经不想活了,强撑着一口气想为他报仇,不知道有没有如裴瑄所愿。 想到沈怀酒,裴皎愈发恨婉妃跟裴瑄,如果不是他们,他不会死,沈怀酒不用拖着病重的身体入宫,被刺激到吐血,最终油尽灯枯。 有些人是永远都养不熟的,对他们再好也没用。 前些日子裴皎不在,他们背地里做了许多,想让他跟裴修鹬蚌相争,最好连带着把老七跟老八也拉下马,这样裴瑄就能不费吹灰之力上位。 天真。 要不是太子倒了,文贵妃跟着沉寂下去,母妃真以为父皇会想起她们? 就算如此,父皇心里的那个人也不是母妃,文贵妃还好好的活着呢,说不准什么时候父皇想起文贵妃的好,想起太子对他的孺慕之情,会复了文贵妃的位子,放太子出府。 前些日子裴皎不在,没来得及细问,听说裴修算计沈相不成,反吃了个大亏,估计不敢再对沈卓出手了,下一次很有可能针对母妃,毕竟四哥的母妃一直不得宠,从前太子有文贵妃,跟着得了不少好处,现在母妃的宠爱直奔当年的文贵妃,大有宠冠后宫的架势,这是四哥不想看到的。 自身都难保了,还想着让他们鹬蚌相争,母妃怕是忘了,他们母子现在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如果他出事,父皇定会跟着厌弃母妃,怎么可能还会提拔裴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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