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所以立此人为尚书,是因为他身后没有势力,不属于太子跟三皇子任何一派,这样的人用起来放心。 期间四皇子找过裴皎几次,嘱咐他小心太子。 裴皎装作不解:“皇兄人很好,对我也好,为什么要小心皇兄,我以为四哥会让我小心三哥呢。” “这两个人你尽量都远着点,四哥何时骗过你?”裴修道,上次他在裴晋面前说了许多,不知道裴晋听没听懂,如果听懂了,想必很快就会对六弟下手,把人送到太子床上,他现在提醒着点总没错,回头六弟反应过来,定会感激他。 小六虽不受父皇宠爱,到底是位皇子,无权无势只能依靠他,将来太子跟三皇兄斗得越狠,父皇越能看到他的好处。 只有他坐上那个位置,才能保证其他皇子的安全。 “我相信四哥,可是我不明白,为什么要远离皇兄,如果说皇兄有问题,为什么四哥不远着皇兄,反而要帮皇兄做事。”裴皎一脸天真,他皱起眉头,眼神中充满疑惑。 裴修沉默片刻:“小六,你还小,有些事你不懂,你只需记得,四哥不会害你。” “嗯,我记下了,四哥放心,这些日子皇兄没有单独找过我,想来……想来已经忘了之前的事,四哥不用担心。”裴皎点点头:“对了四哥,昨日我听七弟说,这次秋猎我也在名单上。” “七弟说的想必不会错,六弟不想去的话,我去找皇兄说。”裴修道。 裴皎露出一个腼腆的笑容:“不,我想去。” “我还从来没去过猎场,之前学骑射的时候我就很想去,可惜我箭术不佳,不知道能不能射到猎物。” “没关系,每年都会有空手回来的,不用担心。” 出发去猎宫当天,天清气朗,旗帜在风中猎猎作响,裴皎骑在马上,同几位皇子跟在銮驾后面随着金吾卫一起出宫,宫外跪满了送行的臣子,庄重而森严。 他的位置算在前面,远远望去却看不到头,銮驾前是一排排的金吾卫,为了保护皇帝的安全,连他们这些皇子都无法靠近。 跟在他们后面的是文贵妃,单她一人的行李就装了满满十大车,再往后才是同去秋猎的大臣与家眷,每辆马车周围都跟着几个各家族的公子哥。 盛京城到猎宫的距离不算远,随行的金吾卫和侍卫皆是步行,至少需要三天才能到达。 皇子中,太子跟三皇子打头,九月初的天仍有些热,临近午时,太阳直直的照在人身上,没一会儿就出了汗,衣服粘在身上粘腻腻的,让人的心情也跟着不太美妙。 直到前面传来原地休整的消息,裴皎几人才停下,他跟在裴修后面下马,顾不上脏,一屁股坐在石头上。 裴昭忍不住嗤笑:“依我看,六哥不该来,回头还没到猎宫,人就已经倒下了。” 这些日子折腾小十二终究没趣儿,人太小,他们下手轻了没意思,下手重了又怕把人玩死,奈何裴皎到了年岁,不用跟着先生念书,他们见不到裴皎的人影,更别说做点什么了。 裴皎擦了擦脸上的汗,不想同裴昭争辩。 “是,我确实不该来,好在没有拖累大家,七弟渴吗,要不要喝点水?” 其实他一点都不累,只是看起来柔弱。 裴昭的脸黑了黑,看着裴皎举起来的水壶冷哼一声:“六哥还是自己留着喝吧。” 裴皎的态度让他很不爽,就像一拳打在棉花上,抓心挠肺的难受。 偏裴皎一脸无辜,转过头继续问:“八弟要来点吗?” “不用。”裴绍皱眉,他才不森*晚*整*理要同六哥喝一个水壶里的水,嘴对嘴的恶心死了。 裴皎收回手:“好吧,那我自己喝了,你们要不要坐一会儿,用过膳后要继续赶路,会很累的。” “我们一点也不累,六哥自己歇着吧,真以为谁都像你似的那么没用吗?”裴绍满脸讥讽,刚要坐下的裴昭听到,站在原地坐也不是不坐也不是。 虽然他的确不怎么累,但接下来还有半天的时间,总站着肯定不好受。 裴绍被裴昭瞪着,得意的扬了扬下巴,七哥肯定是想夸他,把六哥怼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太爽了! 裴修上前解围:“好了,都少说两句,这里人多眼杂,别被人看了笑话。” “笑话?谁敢看我的笑话?再说了,他们要笑的只是六哥一人,跟我们有什么关系。”裴绍不屑,言语间对四皇子没有多少敬意。 裴修抿着唇,脸色不大好看,裴晋刚要笑出声,就见太子从远处而来,手里拎着一个食盒。 就算身在外面,周围也多的是使唤的人,偏太子谁也没用,亲自动手,让他大开眼界。 裴麒走到裴皎面前,裴皎立刻起身,脸上带着少许被太阳晒出来的薄红:“皇兄。” 几人纷纷行礼:“见过皇兄。” 裴麒没有言语,就在裴晋撑不住想直接起来的时候才开口:“这里不是皇宫,不必拘礼。” “你们且先退下,本宫有话同六弟说。” 裴晋看着食盒,冷冷的抬起嘴角:“皇兄对六弟可真是不一般啊。” 语气极耐人寻味。 说完转身往旁边的树荫下行去,裴昭和裴绍不甘心的跟上,裴修踌躇片刻,欲言又止,也跟着离开。 裴皎语气惶恐,其中还隐隐夹杂着一丝惊喜:“多谢太子哥哥解围。” “无妨。”裴麒挥手,跟在他后面的奴才把桌子放在二人中间。 裴麒放下食盒,太监自动把食盒里面的食物摆在桌子上,又自动往后退了几步,给他们留出充足的空间。 “你初次来猎宫,那些奴才们忘了给你准备膳食,你同本宫一起用吧。”裴麒先一步坐下,招呼裴皎:“坐这里。” “嗯。”裴皎点头,他们哪里是忘了,根本是没想给他准备。 裴麒道:“出门在外,菜式简单了些,凑合用。” 裴皎看着桌子上的八道菜:“哪里,已经很好了,我平时都吃不到这么多菜呢!” “是吗?”裴麒没有再说话,偶尔看裴皎两眼,之后也没有多言,仿佛只是为了同裴皎一起用膳。 当然,如果他真的没有其他目的,裴皎肯定会开心,可只要想到裴麒曾做过的事,那个同他长相相似的小倌,裴皎就浑身不自在。 他不喜欢裴麒的眼神,尽管裴麒掩饰的很好,已经足够温柔,还是能感觉到其中的不怀好意。 从很小的时候,裴皎就容易招惹变态,漪兰殿的老太监想对他动手,那个时候裴皎还小,什么都不懂,就算被占了便宜,也以为是关心,直到那个老太监越来越过分,把手伸进他衣服里,裴皎才察觉出不对劲。 那件事后,裴皎也遇见过不少,都被他化作了御花园里的肥料,所以裴麒一个眼神,他就知道他在想什么。 之所以更厌恶太子,是因为他们表面上是亲兄弟,裴麒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仍对他起了心思,实在恶心。 猎宫比皇宫小许多,随行的臣子与家眷不少,皆在宫外扎营,沈怀酒则被安排进猎宫内,与裴皎隔着两座殿宇。 到达猎宫当晚,裴皎没有轻举妄动,不敢贸然去看沈怀酒,不知道沈怀酒怎么样,身子能不能承受住。 前两天休整,可以提前去猎场前转一转,外面围着诸多守卫,秋猎当天才会打开。 休息了一夜,裴皎神清气爽,打算去外面看看,前世他从未来过这里,太子出事以后,父皇的身体大不如前,再也没有提过秋猎的事,所以这是裴皎第一次参加。 猎宫建在一座山的中间,猎场则在山脚下,中间大路平坦,可以骑马,也可以驾马车,山上绿树成荫,很是幽静。 许是他醒的太早,一路上都没碰到人,爬到山顶上的时候已经快到午时,裴皎却不觉得热,偶尔一阵风袭来,树叶哗啦作响,沉浸在山林之中,忘却大半烦恼。 裴皎站在山巅之上张开手臂,享受着片刻的宁静,这半年来,他经常会梦到前世之事,醒来时精神恍惚,分不清哪个是现实。 他借着“预知”能力,扳倒了兵部尚书,算是断了太子一臂,他的处境也比从前好许多,日子还长,他可以提前做许多打算,最起码不能再让沈怀酒为他挡箭,不能让敏言身死,如果可以,他希望沈怀酒好起来,陪他一起守护离昭的江山。 正思索间,身后传来动静,裴皎没有动,任由那人走到他身后,甚至已经伸出手想把他推下去。 最后那人收回手,冷笑出声:“六弟想什么呢,这般入神?” 裴皎被吓了一跳,惊慌失措的转过身:“三,三哥。” “怕什么,还能吃了你不成?” 山上有一座亭子,暂作休整使用,裴晋走到亭内,上面放着两盘茶点。 “过来,我问你几句话。” “若回答的好,这些便赏你了。” 裴皎看了一眼:“三哥想问什么?” 裴晋向来看不起他,突然接近,肯定不怀好意。 裴晋道:“听说你每次出宫,都会去一家名叫来者皆是客的地方,你认识那个店家?” “不认识。”裴皎摇头:“从前不知道,是四哥介绍给我的,说那里有许多书籍,我觉得新鲜,所以经常去。” “我不像几位皇兄,手里有银钱,可以买许多书。” 原来是去看书。 裴晋点点头:“陈浩出事那天,你在哪里?” “陈浩?谁是陈浩?”裴皎疑惑:“来者皆是客的店家叫陈浩吗?他出事了?” 裴晋不耐烦:“原兵部尚书的独子就是陈浩,他被杀的那天你出宫了。” “是我第一次去来者皆是客那天吗?我听说了,那人好像是被……”裴皎不敢看裴晋,眼神不停闪躲,支支吾吾道:“我听说跟三哥有关系,不过肯定是假的,那都是胡说!” 裴晋阴恻恻的看着裴皎,知道的倒是不少。 裴皎被吓了一跳,缩了缩脑袋:“三哥,那个……我该回去了,茶点你自己留着吃吧。” 这般胆小,肯定不是他,杀了陈浩的人当真是那什么钟哥儿? “着什么急,坐下。” 见裴皎不动,裴晋皱眉:“怎么,你能同太子一起用膳,不能同我一起吗?” “不给三哥面子?” “不是,我……”裴皎无奈:“我坐下便是了。” 裴晋指着石桌上的糕点:“尝尝。” 裴皎戒备的看了裴晋一眼,不知道他想做什么,应该不至于下毒吧? 要是沈怀酒在就好了。 见裴皎犹豫,裴晋拿起最上面的糕点,一边吃一边道:“怎么,六弟觉得里面有毒?” “没,没有。”裴皎摇头,不得已拿起一块,缓缓放进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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