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放心,沈怀酒回来后什么话也没说,但只要长了眼睛的都能看见他脖子上那块痕迹,是被人用牙齿咬出来的。 除了六皇子,沈怀酒不让任何人亲近,不用想也猜到是谁。 两人这是在泥里滚了一番? 文夫人觉得不对劲,她儿子不是这么不正经的人,六皇子也不像。 怀酒少年老成,因着这身病,几乎不曾出门,难得有少年人的森*晚*整*理意气,看到这样的沈怀酒,文夫人打心底里高兴,又怕他病的更重,心中五味杂陈。 也不知道带他来秋猎是对是错。 “让母亲费心了。” 沈怀酒突然开口,几人吓了一跳,文夫人皱眉,忍不住拍了沈怀酒一下:“还没睡着?” “你就是心思太重,大夫让你好好休息,你尽都忘了?” “快睡,不许胡思乱想,既然愧疚,就早些把身体养好,我们才能放心。” 沈怀酒点点头:“是,儿子知道了。” 说完,沈怀酒沉沉睡去,夜渐深,文夫人让敏言跟敏行回去休息,一个人留下守着,屋内只剩一盏微弱的烛光。 文夫人半倚在桌子上,正打算眯一会儿,窗边突然传来动静,然后就见裴皎正扒着窗户往里面走,两人对视的瞬间,裴皎脸上划过一丝惊慌。 这次不是装的,而是真的慌了,他没想到文夫人在。 文夫人却没有意外,能避开外面的金吾卫,是裴皎的本事,但敏言跟敏行刚离开不久,还没睡下,肯定能听到动静,既然没有阻止,来人会是谁不言而喻。 裴皎落在地上,整理了下衣襟,对着文夫人行了个晚辈礼。 以他皇子的身份本不用如此,裴皎是心虚。 文夫人也没跟他客气,颔首道:“不知六殿下夜闯我儿子的房间,所为何事?” “我……”裴皎转过头,屋内太黑,他看不清沈怀酒的脸,更无法知道具体情况。 “我不放心,他白日里落了水,我怕他烧的越来越厉害。” 文夫人的目光落在裴皎脸上,又移到沈怀酒所在的黑暗处:“除了落水,他身上还有其他伤,殿下不打算解释一下吗?” 文夫人表现的很强势,她也有这个资格,除了是丞相夫人,她还有诰命在身,比裴皎这个什么都不是的皇子要贵重许多。 之前对他恭敬,大多是因为沈怀酒,如今人昏迷着,自然不必再忌讳儿子的意愿。 裴皎点头:“嗯,是我弄的。” 虽然那个时候不清醒,但确实是他做的,无法推脱。 “殿下承认了?” “没什么不能承认的,夫人既然问了,想必心里早就有了答案。”裴皎道。 文夫人看向裴皎:“殿下既然承认了,总该有点表示。” 表示? 裴皎顿了顿,不是很能理解:“夫人想要什么表示?” 做都做了,已经无法弥补,若说是想要承诺,大可不必。 他自会保沈怀酒一世荣华,只要沈怀酒开口,想要什么他都会满足。 “殿下既同怀酒有了肌肤之亲,难道不想负责?”文夫人语气严肃,难不成六皇子想始乱终弃? 裴皎愣了片刻,从文夫人脸上看到了嫌弃,就像是…… 岳母嫌弃女婿。 “夫人误会了,我同怀酒……”裴皎不知道如何开口,说是没有肌肤之亲,咬人家那一口算什么? “我同怀酒不是夫人想的那样。” 文夫人冷着脸,沈怀酒遗传了她的眉眼,严肃起来颇为相似:“那是怎样?” 裴皎:“……” 其实他也记不大清,当时神智已失,等他反应过来已经被推入水中,朦朦胧胧能想起那个场景,他扑在沈怀酒身上,又咬又亲,很模糊,感觉像是做了一场迤逦的梦。 文夫人见裴皎不说话,心里猜出了个大概,她那傻儿子,好不容易遇到个喜欢的人,怎么就这么怂呢! 倒也不是不能理解,怀酒寿数不永,身子又弱,一来不想连累六殿下,二来是不确定六殿下的心意,看裴皎的反应,应该什么也不知道,既然如此,就让她这个做母亲的帮帮忙。 “六殿下,怀酒对您的衷心,您应该很清楚。” 裴皎点头:“自然,我最信任的就是他。” “殿下觉得怀酒怎么样?”文夫人继续问。 怎么样? “自然是极好的。” 文夫人满意了:“那殿下对怀酒有没有其他心思,比如……” “比如什么?” 文夫人刚要继续,裴皎眉头一皱,示意她先噤声,文夫人不明所以,裴皎转过身,轻手轻脚的走到门边,猛地拉开门,敏言跟敏行没有防备,手忙脚乱差点滚作一团。
第26章 二人脸上的表情不太自然, 敏言扯了扯嘴角:“夫人,六殿下。” 敏行跟着垂下头,显然这种场面让他无所适从。 “你们两个怎么在这?”文夫人的脸瞬间沉了下去, 这两人真是被怀酒惯坏了,毛手毛脚的。 敏言看了敏行一眼, 仿佛在询问该如何解释,敏行却一直低着头,根本没有看他。 敏言咬牙:“奴才们是担心公子。” 文夫人盯着敏言, 好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 “你们两个在外面听了多久?” 敏言沉默, 他要是说几乎全听见了, 夫人会打死他们吧! 裴皎笑笑:“不久, 刚来就被我发现了。” 敏言一脸感激, 敏行也抬头看了裴皎一眼。 文夫人冷声道:“如此不懂规矩,怀酒性子软, 纵的你们不像话,出去跪着,不到天亮不许起身。” “是。”二人应下,要不是有六殿下解围, 夫人绝不会轻轻放过,再加上白天让公子独自一人离开,现下还在发热,都是他们的错。 如果他们陪公子一起,说不准就不会出事了。 房门再次被关上,裴皎转过身:“夫人, 我能去看看他吗?” 裴皎实在担心, 是他怂恿沈怀酒来秋猎,如果不是他, 沈怀酒还安安稳稳在丞相府里看书。 被敏言跟敏行打搅,刚才的话题不好再继续,文夫人点头:“去吧。” 因为怕吵醒沈怀酒,几人的声音都很轻,裴皎没有拿蜡烛,直接走到床前,离近了能稍稍看清那张面如冠玉的脸。 就算在病中,也一样好看。 裴皎探了一下他的额头,很烫,比白天还要烫。 “不是吃过药了吗?” 文夫人走过来:“怀酒从小到大不知道吃了多少药,他身子弱,好的也比平常人慢些。” 沈怀酒一向这样,每次生病都需要很长时间才能痊愈,裴皎很清楚,正是因为知道,才更加担心。 像今天这样的事,绝对不会再有第二次。 “秋猎为期半个月,半个月的时间差不多能好,夫人放心,我不会放过那个人。”裴皎道。 文夫人沉默了一会儿,道:“殿下是为了自己吧。” 裴皎不好回答,若说不是为了他自己,没有人会信,如果只是中了药,没有遇到沈怀酒,裴皎并不打算在这个时候动三皇子。 但沈怀酒因此病重,他绝不会善罢甘休。 “为了我自己,也为了怀酒。” “连日赶路,又守了大半夜,夫人想必也累了,夫人去休息吧,这里有我。” 文夫人没有拒绝,叮嘱道:“殿下也要小心身子,刚才进来的时候左腿虚浮,想是受了伤,这里有些伤药,殿下拿去用吧。” 请大夫的时候,怀酒专门嘱咐拿些金疮药,因着是来秋猎,怕万一出点什么事,倒是提前准备了,当时她没有多想,直到看到裴皎,再回忆起来就变了味。 自己病着,心里想的却都是别人。 文夫人也很无奈,沈家一门向来如此,认定的就不会改变。 她跟沈卓从来没有想过给沈怀酒张罗亲事,怕耽误了他的身子,对于她这个做母亲的人来说,沈家有没有后嗣不重要,只要她儿子好好的,让她做什么都愿意。 所以在她得知沈怀酒心悦的是一个男人的时候,文夫人没有愤怒,也不想去反对,只要沈怀酒开心,就算终身不娶都没有关系。 六殿下人不错,对怀酒也好,唯一不好的是他的身份。 皇子。 先不说裴皎能不能坐上那个位置,单凭着这个身份,他的婚事就身不由己,将来十有八/九会被皇上赐婚,要么是盛京城里的姑娘,要么是附属国家的郡主,至少得是位女子。 到时候怀酒又将如何? “多谢。”裴皎看到了桌子上的药,原来是专门留给他的。 沈怀酒永远这般妥当,无论什么时候都惦记着他。 文夫人走了几步,忍不住回过头:“殿下。” “嗯?” “殿下曾说过要保护怀酒,希望殿下以后能说到做到。”文夫人说完,没等裴皎回答,转身出了房间。 裴皎定定的望着她离开的方向,心里说不上来是什么滋味,有那么一刻他希望,如果母妃也如此维护他该多好。 很小的时候,裴皎就知道婉妃不喜欢他,甚至是厌恶他的,每次看到他都会大发雷霆,非打即骂,小孩子皮肉嫩,打的他身上全是伤,林嬷嬷常说母妃不是故意的,是控制不住,失去了理智。 可是那几年,母妃从未在他脸上招呼过,怕哪天父皇突然心血来潮,看到他的模样生气,自己受责罚。 这难道不算理智吗? 外人都道婉妃温柔,是,他也曾体会过,母妃想让他做什么事情之前,确实很温柔,还会哄他,偏裴皎以前看不清。 不,他是清楚的,只不过在自欺欺人,他心里很明白,母妃就是为了求他办事,但他仍然沉溺进去,为了那一点点“母爱”。 他也希望被母亲疼爱。 想起往事,裴皎眼底有些湿润,纵然重活一世,那些痛苦也并未离开。 沈怀酒是幸运的,也是不幸的。 裴皎把沈怀酒额头上的手帕换掉,又细细探了□□温,眼睛不自觉瞟到沈怀酒脖子上那块咬痕。 不是很深,但清晰可见,就在锁骨偏上一点的地方,他不自觉伸出手,碰了碰那块红。 沈怀酒显然没有反应,这个时候他就是再上去咬一口,沈怀酒也不一定能立刻清醒。 明明是他咬的,怎么就记不起来是什么滋味呢? 裴皎守了沈怀酒一会儿,推开门去看敏言跟敏行。 这两个人知道他来了不躲起来,反而扒门缝,扒门缝就算了,还发出声音,就算他不去开门,文夫人也很快会发现。 “殿下。”敏言跟敏行看见裴皎,像是看到了救星。 裴皎点点头,走到敏言身前:“怀酒的病,大夫怎么说?” “大夫说公子受了凉,需要静养。”敏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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