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继续跑下去就到了拼体力的时候,裴皎虽然从小练武,底子打的不错,但由于吃不饱穿不暖,跟强壮的护卫相比有一定的差距。 他得想个办法。 裴皎又带着护卫们转了一圈,朝着文昌街跑去。 文昌街后面就是丞相府,而文昌街上有一座闲置的宅子,再过不久会被改成六皇子府。 里面正好没人,可以暂时做个转移地点。 裴皎翻进宅子,大概是许久没人住,里面杂草丛生,护卫们跟着翻进宅子,院内却空无一人。 几人面面相觑片刻,领头的挥手:“搜!” 护卫们四散而开,有人去往树林假山,有人去翻屋子,找了一大圈下来,竟是没看到半个人影。 “不可能,他肯定是藏了起来,再搜!” 护卫们不信,又搜了一遍,连水池都仔细查探过,没有发现半个影子。 领头的脸色难看,随手指向两个人:“你们两个在这里盯着,剩下的回去叫人,把周围的人家都搜一遍,就算翻个底朝天,也要把凶手找出来!” “是!” —— 望月小筑内,沈怀酒正在看书,偶尔抬头看下外面的天色,眉宇间带着淡淡忧愁。 “公子,天太暗了,等天亮些再看吧。”站在一旁的敏言劝道。 沈怀酒摇摇头,没有说话,他放下书,起身走到窗边:“下雨了。” “是啊,今早起天就阴沉沉的,又闷又热,现下终于凉快了些。”一阵冷风出来,敏言想关窗户,被沈怀酒拦下:“开着。” 敏言皱眉:“公子,您的身体不能受风。” “无妨。”沈怀酒看着院子里唯一的柿子树在风中摇曳,目光一寸一寸的划过去:“殿下的衣服可准备好了?” “这么大的雨,殿下怕是不会来了吧?”敏言道,今日虽是六殿下每月出宫的日子,可从早上开始天就不好,六殿下想必不会出宫。 沈怀酒:“会来。” “就算六殿下会来,公子也不必守在窗边等,受风着凉反而不好。”敏言说着,从柜子里找了一件披风给沈怀酒披上。 敏言劝了几次,见沈怀酒不听,无奈出门去游廊上找敏行吐槽。 “咱们公子对六殿下越来越上心了,我没见过哪家的谋士对主子是这般态度,你看,都快成望夫石了。” 敏行冷冷的看着敏言,敏言心虚的缩了缩头:“别这么看我,我说的是实话。” “你就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吗?” 公子不是个情绪外露的人,相反,他隐藏的很好,不管是开心还是伤心,没有人能看出来,可每次事关六殿下,公子就变了,态度完全不一样。 敏行透过窗棂看着站在屋内的沈怀酒:“公子的事,你不要多嘴。” “我哪里多嘴了,不过跟你说说罢了,你可见我跟别人说?”敏言瞪着敏行:“我这是关心公子,哪里像你,什么都不管不顾,只会听吩咐做事。” “榆木疙瘩,死榆木脑袋!” 说话间,雨下的更大了。 墙上突然出现一个人影,沈怀酒瞳孔皱缩,手指在雕窗上留下一道痕迹。 裴皎从墙上一跃而下,脸上带着点点血迹,衣服上浸满了雨水跟血水。 裴皎对着沈怀酒扬起笑脸,敏言跟敏行吓得不轻,凑过去想扶他,裴皎摆摆手:“不用,我没受伤。” 他带着一身水汽钻进沈怀酒的房间,敏言把汗巾递到他手里,又准备了一身干净衣服,极有眼色的退下。 沈怀酒走到裴皎身前,眉宇间带着紧张:“殿下这是……” “哦,都是别人的血。”裴皎抹了把脸,擦着湿漉漉的头发,见汗巾上沾染了不少血迹,他嫌弃的扔到一旁:“我要沐浴。” 沈怀酒点头:“去雨花阁沐浴吧。” 裴皎的目光凝在沈怀酒脸上,很少看到他这般紧张,觉得十分有趣。 里面只有担忧,没有害怕。 “陪我一起?” 沈怀酒沉默,裴皎笑出声音:“好了,不用你陪,我自己去。” 待他沐浴完,换好衣服,沈怀酒再次迎上来,递给裴皎一碗姜汤。 “殿下今日去了哪里?” “芳庭苑。”裴皎说着,皱眉喝完姜汤,拿过新汗巾继续擦头发。 “殿下杀了人?”沈怀酒继续问。 裴皎点头:“嗯。” 沈怀酒的脸色悠然沉下去,裴皎微微蹙眉,语气带着试探:“你……是不是不喜欢我杀人?” 上一世,沈怀酒也总是这样,每次他杀人,沈怀酒都会不高兴。 他不明白,沈怀酒不怕他杀人,却因为他杀人而冷脸,实在没有道理。 沈怀酒顿了顿,抖着唇似是想要说话,却半天没有开口,裴皎看着他的耳根越来越红,好奇的睁大眼睛。 这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不过,沈怀酒耳根红红的很可爱,想说又说不出口,看起来很好欺负。 这般想着,裴皎停下动作,故作为难道:“可是不杀人的话,那些人就会来杀我。” 沈怀酒憋了半天,终于开口:“下次殿下想杀谁,让我来,不用见血。” 裴皎怔住,很意外这话出自沈怀酒。 许是觉得太过直白,沈怀酒解释:“我是殿下的谋士,理应为殿下分忧。” “你已经为我做了很多。”裴皎心中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酸酸涨涨的,与他有血亲的母妃很弟弟,一心想置他于死地,沈怀酒跟他没有血缘,不过是个外人,却一心一意的想保护他。 若不是沈怀酒帮忙,四皇子不会知道陈浩的事,更别说透露给三皇子。 只可惜三哥太蠢,好好的把柄交到他手上,全浪费了。 既然如此,他就亲自出手。 沈怀酒沉默着,不够,他做的还远远不够。 如果他能保护森*晚*整*理好殿下,殿下就不用杀人,脏了自己的手。 裴皎凑到沈怀酒面前,沈怀酒看着裴皎蓦然放大的脸,心跳漏了一拍。 而接下来的话,更是让他心如擂鼓,难以承受。 “既然是应该的,你脸红什么?” “怀酒,你心思不纯啊!”
第21章 沈怀酒的人赶在陈浩的人之前把灰衣人和钟哥儿处理掉,挪走灰衣人的尸体,而钟哥儿则被送往边境。 沈怀酒看着睡在自己床上的少年,微微舒了口气。 “怀酒,你心思不纯啊!” 少年的声音仿佛还回荡在耳边,他无法否认,更无法逃避,好在裴皎没有继续追问,否则怕是要被戳穿。 沈怀酒没有喝过酒,不知道是什么味道,但曾听人提起,说是又苦又涩。 如今他的心情就像那又苦又涩的酒,埋藏的时间越长,味道越浓。 裴皎的头发还没有干透,沈怀酒一点一点擦着,动作温柔,生怕把人吵醒,殿下肯定很累,才会睡的这般快。 黄昏时分,天气逐渐放晴,大雨过后的空气很是清新,混杂着泥土的芳香,窗外偶尔传来几声鸟叫,叽叽喳喳的,阳光穿过树梢照进窗棂,给昏暗的屋子添了些许光亮。 裴皎咕哝一声,缓缓睁开眼睛,这一觉睡的非常舒服,以至于忘记了身在何处,看到沈怀酒的时候,裴皎笑了。 “怀酒,你怎么这么嫩?” 身形缩了一大截,脸上半点胡茬都没有,像是返老还童。 不对,不能这么说,怀酒本来也不老。 迎上沈怀酒带着几分疑惑的眼睛,裴皎拍了拍脑门,清醒了。 微风拂过,裴皎的头发随之扬起,散乱的头发遮住了他的眉眼,显得人更加瘦弱。 “什么时辰了?” 沈怀酒答:“申时末。” 裴皎从床上起身:“那我醒的刚好,该回宫了。” 宫门酉时下钥,今日不回去,明日就会受罚。 “对了,还要烦你找本书,我要用。” 他在来者皆是客买的书在灰衣人衣服里,本来没事,结果雨太大,全淋湿了。 《幼学琼林》不必说,裴皎能默写出来,但另一本属于珍品,没那么容易找到。 说起陈章,沈怀酒神色微动:“可是来者皆是客的店家?” “对,你认识?” “不算认识,听说过,店家学识广博,父亲曾想聘先生为师,然先生不想做一人之师,先生大义,我所不能及也。”沈怀酒道。 裴皎点点头,略作思索道:“你觉得,我认他为师怎么样?” “能被父亲认可,此人定有些本事,只是他脾气似乎不大好,殿下想认师的话,势必要费一番功夫。”沈怀酒道。 裴皎的眼神闪闪发辆:“就是这样的人,才有资格做我的老师。” 否则还不如不认。 裴皎赶在宫门下钥前赶回皇宫,从丞相府离开的时候,隔壁整条街已经封锁起来,兵部尚书陈策得知儿子死讯,亲自带着府兵围了三条街,都是裴皎去过的街道,连带着附近的人家全部搜了一遍。 幸好他提前告诉沈怀酒,让沈怀酒把灰衣人处理掉,一旦被发现,他的计划就作废了。 陈浩身死,最先被怀疑的是三皇子,然而没有证据,兵部尚书就这一个独苗苗,连着搜了一晚上,直至第二天早朝都没有结果。 朝会上,皇上见陈策没在,微微拧起了眉。 昨日之事他已然听说,儿子没了确实难受,但因此连早朝都不顾,实在不应该。 正想着,底下的谏议大夫蔡崇往前一步出列。 “臣有本启奏。” “准奏。” “臣要参兵部尚书陈策,私自召集府兵围了文昌、争鸣、通儒三条街,并带兵入户搜查,态度恶劣,稍有不从便非打即骂,导致许多百姓受伤,遭受无妄之灾,引起民心混乱,实在是大不妥,请皇上明察!” 皇帝坐在高位上,垂眸看着底下的一众臣子,刚要开口,御史中丞道:“据下官所知,蔡大人的岳家就住在争鸣街,可有此事?” 蔡崇道:“正是。” “陈大人痛失爱子,凶手没往城外逃,而是逃往城中,在三条街上兜兜转转,最后消失在一座空宅中,此宅邸离蔡大人岳家只有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御史中丞朝着皇帝俯身:“皇上,陈大人此行确有不妥,请看在他失去儿子的份上从轻处罚,然凶手尚未找到,不知是否被有心人藏了起来。” “你什么意思!你是说我藏匿凶手?”蔡崇气的瞪圆了眼睛:“林文固,你血口喷人!” 御史中丞仍低着头:“臣并未出此言。” “你……”蔡崇指着他差点破口大骂,又想起身在殿中,对着皇帝俯首道:“皇上明鉴,臣跟凶手没有半点关系!” “若有藏匿包庇之心,便叫臣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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