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怀酒的手背刚挨了一下,还没反应过来,又突然被抱住,尚未清醒的大脑彻底不会转了,心跳逐渐加快,他感觉到裴皎的脸贴着他的脸,胸膛抵着他的胸膛,一条腿夹在他的腿中间,往上动了动。 沈怀酒坐起身子,支起一条腿:“殿下该回宫了。” 现在差不多寅时,到卯时上朝说不准会碰到人。 裴皎被推开,平复了下心情:“你感觉怎么样?” 昨天他那般猖狂,今早又贸然抱人,沈怀酒怕不是要吐血! “殿下,已经寅时三刻了。” 什么叫感觉怎么样,是在问那个拥抱吗? 裴皎看不清沈怀酒的脸,不能判断是否苍白,好像透着点红? “你最近身体怎么样,可有咳嗽吐血?”裴皎问。 沈怀酒松了口气,隐下那点淡淡的失落:“我身子尚可,殿下莫担心。” 咳嗽是常事,不过他已经学会了忍耐,尤其在裴皎面前,沈怀酒不想发出声音,让殿下觉得他身子太弱。 “那就好,我走了,你继续睡。” 裴皎说着,起身披上衣服:“对了,太子说把文昌街上的那座旧宅改成六皇子府,到时候建一条密道,咱们见面也方便。” “不急在一时,我还有两年才能出宫,太子肯定会着人盯着,等一切完工也不迟。” “先告诉你,让你开心一下。” 沈怀酒的心情的确不错,只是太子…… “殿下还是离太子远些吧。” “我知道你的顾虑,放心,在我没出宫以前,他不会对我怎么样。”裴皎对着沈怀酒眨了眨眼,又发现天太黑,沈怀酒根本看不见。 “我突然想到一个很合理的解释,你如此帮我,下次再同人对上,尤其是太子,你就说你倾慕于我,怎么样?” 沈怀酒坐在床边,摩挲着手指,心跳停顿了一下。 “胡言乱语反正比说实话好,太子也没办法去求证,这话要是传到丞相耳朵里,你就说是为了打发太子故意说的。” 说着,裴皎开始肯定自己:“嗯,没错,就这么说,两全其美!” 沈怀酒:“……” 到底哪个是实话,只有殿下不知道。
第13章 “怎么,害羞了?” 见沈怀酒神色不自然,裴皎无奈:“那便算了,随你怎么解释都行。” “昨天是谁把我抱过来的?我好像在雨花阁睡着了。” 沈怀酒不敢直视裴皎的眼睛:“是我。” “原来是你啊!”裴皎故意拉长声音:“我不信,除非你再抱我一次。” 梦里碰不到,裴皎很想多抱一会儿,仿佛这样才能安心。 少年的眼睛在黑暗中闪闪发亮,里面满含期待,不似玩笑,沈怀酒的眼皮跳了跳:“殿下再不走该迟了。” “无趣。”裴皎低声念了句,依沈怀酒的性子,说不准会信了裴瑄的话,不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先是给他下毒,再欺骗沈怀酒,不可饶恕。 沈怀酒沉默,殿下最近心血来潮,经常来寻他,许是觉得他古板,便喜欢逗弄几句,不过是孩子心性,沈怀酒不敢有半点逾矩,他的命早已注定,是活不长久的,既然早知结局,又何必牵扯太多。 他本就是个无趣的人。 裴皎盯着沈怀酒的脸,这张脸比十年后稚嫩太多,却一样的风华绝代。 “怀酒,宫里的人,除了我谁也别相信。” 尤其是裴瑄,那个杀千刀的,他不会让裴瑄死,他要让裴瑄生不如死。 上一世造的孽,这辈子来还吧。 沈怀酒点头:“殿下放心,我明白。” 他本来也不会相信那些人,其实他不明白,裴皎为何会信任他,两人之前没有过多交集,读书的时候,殿下经常受欺负,他只能暗中相助,不敢被七八皇子发现。 如此一来,连裴皎都不清楚他做过什么。 每次四皇子劝说,七八皇子明面上敷衍着答应,暗地里更加过分,夫子总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些天潢贵胄,他一个都得罪不起。 好在殿下熬过来了,他也熬过来了。 等过两年殿下离开重华宫,就不会再受制于人。 裴皎不敢久留,匆匆回宫。 天蒙蒙亮的时候,重华宫突然喧闹起来,婉妃带着人赶到,嬷嬷把门敲的邦邦响,裴皎装作刚睡醒的模样,打着哈欠开门。 门外人影绰绰,裴皎揉了揉眼睛:“林嬷嬷啊,这么着急,出什么事了吗?” “哎呦,六皇子怎么还睡的下去,您快去看看吧,十二皇子疼了一夜,现下还没好呢!”嬷嬷神色急切,昨夜重华宫的小太监发现不对,却被拦着不让出宫门,好不容易出去,又请不来太医,说是贵妃娘娘有恙,太医都在长乐宫。 小太监去拍玄黄阁的门,想让六皇子去看看,等了半天无人开门,婉妃在外面急得团团转,守在重华宫的金吾卫卯时才放人。 裴皎皱眉:“十二弟病了?” “病了去请太医啊,我又不会治病。” “六皇子,您快过去吧,婉妃娘娘已经到了。”林嬷嬷劝道,要是能请来太医,十二皇子也不至于病成那样。 昨日婉妃跟六皇子争执的时候她恰好在,模模糊糊听见了几句,不是很真切,她知道婉妃打了裴皎一巴掌,刚过去不久,六皇子心里恐怕还别扭着,才不肯管十二皇子。 怎么说也是亲兄弟,婉妃再怎么样,十二皇子终归是无辜的,他还那么小。 裴皎脸上的戏虐一闪而过,嬷嬷紧张裴瑄的病情,没有注意。 “母妃也来了?” “那正好,走吧。” 裴瑄住在裴皎隔壁,几步路便到,裴瑄那里有什么动静他都能听到,昨夜裴皎虽没在,但发生了什么他很清楚,因为是他下的药。 昨日那些糕点,裴瑄若是只吃一两个不会有事,可惜…… 紫薇阁内,婉妃已经哭成了泪人,昨夜听说裴瑄突发急症,肚子疼的厉害,一直在官房出不来,不知道折腾了多少次,如今已经下不来床。 裴瑄躺在床上,一夜过去已经好了许多,但身体已经被掏空,无法动弹,整个人昏昏沉沉,有气无力。 “母妃,我难受。”裴瑄的眼泪不停滑落,动一下就会扯到后面的伤,已经被厕筹划破,疼的要命。 婉妃心疼极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突然这样,可是有人要害你?” “你昨天吃了什么?” 裴瑄想了半天,一一说出来,这事不像七哥跟八哥做的,他们不会这般明目张胆。 婉妃哆嗦着手指:“一定是那两盘糕点!” 昨日裴瑄抱着几块糕点去寻她,想让她尝一下,婉妃心疼儿子从小没吃过什么好东西,都留给了裴瑄,这才出事。 “母妃……”裴瑄伸出手,婉妃急忙抓住:“别害怕,有母妃在,太医一会儿就来了。” 裴皎走进紫薇阁的时候,婉妃正哄着裴瑄,那样温柔的声音,他从未听过。 听到脚步声,婉妃回过头,擦去眼角的泪珠。 “都是你干的好事!” 裴皎看着摔在地上的茶杯,退后一步,满脸无辜:“母妃在说什么?” “要不是你昨天带回来的糕点,瑄儿怎会出事,他才五岁,你竟然对自己的亲弟弟下手!”婉妃恶狠狠的看着裴皎,就因为她训斥了几句,裴皎就怀恨在心对裴瑄下手,实在狠毒。 “母妃你在说什么,我没听懂。”裴皎摇着头,蓦然瞪大眼睛,倒吸了一口凉气:“母妃的意思是,昨天的糕点有问题?” 婉妃看着裴皎的神情不似装的,怒气僵在脸上。 “那糕点当真有问题?”裴皎不可置信:“不应该啊,那可是太子送的,一个个玉雪可爱,我差点就吃了,难不成……” “太子想害我?!” 裴皎越说越害怕:“不,不可能吧,太子为什么要用这种方式呢,他要害我,我怎么办,母妃,我怎么办?” 太子送他糕点的时候曾说过,最近天气热,文贵妃胃口不好。 晚上父皇歇在长乐宫,见文贵妃吃不下东西,定会宣太医,晚上值守的太医只有两个,都去了长乐宫,裴瑄这里自然就耽搁了,只能一次次的拉肚子。 这一夜想必过的很精彩。 如今太医陆陆续续到达太医院,才抽出人手给裴瑄看病。 裴瑄艰难的抬起头:“原来是太子做的,母妃,这不怪皇兄,皇兄不知情。” 都怪他嘴馋,把两盘糕点全吃了,少吃一两个或许就不会拉的这么厉害。 婉妃看着裴皎,冷哼一声:“就算不是你做的,昨夜瑄儿那般难受,太监去叩门的时候你为何不出来?” “我不是故意的。”裴皎解释:“我最近总是睡不好,找太医院要了些安神药,昨晚睡前喝下,所以没有听到。” 他的确找太医院要了安神药,这点小事太医院不会为难,至于在糕点中下的药,是从沈怀酒那里得来的。 沈怀酒因为身体的弱症,跟着府里请来的郎中学过几年医术,自己也看过不少医书,他那里有许多药材,也有各种毒-药。 当年太医院的太医曾在丞相府住过一段时间,后来发现无能为力,告辞离开,沈怀酒的医术比那些太医有过之而无不及。 婉妃心中的气已经消了大半,但还是不平衡,昨天那些糕点若是小六吃了,瑄儿就不会受罪。 裴瑄难过:“那我之前叩门的时候皇兄为何不开门,皇兄不喜欢我了对不对?” 自从他搬进重华宫,皇兄就开始疏远他,他能感觉到。 婉妃再次瞪向裴皎,竟然还有这种事? “瑄儿,你已经长大了,若被父皇知道你同我住在一起,与你不利,父皇喜欢坚强的孩子。”裴皎道,他就是不想开门,那又如何? 他没有直接揍裴瑄一顿,已经算留了情面,裴瑄不馋那些糕点也不会出事,只能说自作孽,不可活。 “皇兄……”裴瑄想哭,皇兄就是在疏远他,偏皇兄不肯承认。 婉妃点头:“你皇兄说的对,太子自五岁起入住重华宫,之后又搬入东宫,一直是一个人,你父皇常夸他懂事。” 虽然皇上不关注其他皇子,但裴瑄是太子亲自开口求的皇上,才得以搬入重华宫,说不准皇上什么时候来了兴致,询问裴瑄的情况,确实不该总去寻小六,皇上本就不喜小六,认为他克死了嫡子,任何接近森*晚*整*理小六的人他都不喜欢。 裴瑄也该远着点,免得被连累。 太医很快来到紫薇阁,给裴瑄开了药,婉妃不想这事传出去被太子知道,便说裴瑄是自己吃坏了东西,至于裴皎那里,她已经顾不上去想。 太子想对裴皎下手,她无可奈何,只要瑄儿没事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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