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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妈妈这么喜欢张罗帮你相亲, 女孩子她都安排过好几个了，可怎么好像没有考虑过小姝？你跟小姝关系那么好，你妈妈跟小姝的关系貌似也挺亲近的，按理来说，你妈妈难道不应该最想撮合你们两个吗？” 白离云正准备拿起茶几上的水，他的手刚碰到水杯时，听林子川这么说，突然一顿。 白离云沉默了一会。 林子川眼睁睁地看着白离云从嬉笑的状态转变成清冷的、满腹心事的模样。白离云拿起水杯，喝了一口水，用有些复杂的语气说：“我和小姝是从小到大的好友，我俩之间只有友情没有爱情。不过照你刚才那么一说，小姝至少跟我是好友，而那些我妈张罗着来和我相亲的女孩们跟我连好友都算不上，我妈到处找合适的人，却放过小姝，是有点奇怪。” 白离云密密的眼睫毛垂了下去，他一边喝水，一边走神，似乎在想什么心事；他是个清正的长相，像现在这样严肃沉默的时候，倒隐隐约约显现出类似白杞民不怒自威的气质来了。 林子川等着白离云开口。白离云喝了两口水后，叹了口气，终于说道：“我小时候住在一个军区大院里，当然现在我家不在那了。军区大院里的几家人，秉承着远亲不如近邻的观念，经常走动，关系很亲近，几家的小孩都是同龄人，平时喜欢聚在一起玩，虽然小孩之间打打闹闹，但总体气氛很和谐。日子一天天过去，小孩一天天长大，大人们呢各自走上了不同的路，分道扬镳，小一辈的人难免受到上一辈的影响。就比如我爸爸和琅瑜的季齐岳，我和他儿子季轩龙。” 林子川思索着说：“因为政见不合，导致原本经常走动的家庭断交了。” 白离云点点头，“就是这么回事。小姝的父亲跟我爸爸是一起长大的发小，只可惜也逃脱不了同样的结局，成了敌对的关系。不过我爸妈觉得，政见不合这种事情，不应该连累到小一辈身上，所以小姝跟我们一家的关系现在还很好，只不过结亲家是不可能的了。在我爸面前，我们都不敢提小姝的父亲，提了，我爸大概率要黑脸摔杯子。你别问我小姝父亲的情况，这事儿复杂得很。” 林子川瞠目结舌道：“原来如此，实在是太复杂了。我父母早逝，亲戚又不多，孑然一身的，确实搞不懂你们这种涉及几个家庭的来往关系。” 白离云笑了笑，转移话题，说道：“洗洗睡吧。” 林子川扑到白离云身上，抱着他亲了一口，兴奋地说：“好嘞！” 睡之前是有活动的。其他地方的灯都关了，只有房间里留着一盏昏黄的灯，昏黄的灯光把两个缠绕在一起的影子投在了白墙上，房间里的空气暧昧又绵长。 次日，云城区公安分局，刑警大队，重案中队。 翁冠在看监控，看着看着突然爆发出一阵欢快的声音：“我找到了，我找到了！” 所有人赶紧围过去，在翁冠座位围成一圈。翁冠指着视频里一个穿着黑色卫衣，戴着男款黑色大檐帽把自己的脸遮住的人说：“这个人，3号下午4点进入罗屿所住的楼栋，7号早上5点离开，中途没有走出过这栋楼，7号离开后再也没有返回过。6号案发当时他就在楼栋内，然而他根本不是这栋楼的居民。” 裴温立即说道：“戴着男款黑色大檐帽，不露脸，罗屿曾经说过，邹阳扬上台的习惯就是戴着男款黑色大檐帽，不露脸。这个人很有可能是邹阳扬。” 林子川问：“邹阳扬失踪案，民警那边有结果了吗？” “没有。”裴温说。 “把那一起失踪案跟这起杀人案并案调查吧。”林子川下了决定。
第195章 雪夜迷雾（九） 之后, 林子川叫上负责罗屿案的人，包括原姝和白离云，一起到办公室开碰头会。 林子川站在白板前, 白板上贴着罗屿的照片。林子川开始梳理案情：“死者罗屿，24岁, 星树酒吧驻唱乐队的主唱，死亡时间是6号下午2点到4点之间。死因是被铁锤重击后脑勺导致颅骨粉碎性骨折。根据法医室给出的结论呢，罗屿还被凶手重击过腰部，凶手的力度很大, 说明当时凶手正处于情绪激动，也就是暴怒的状态。法医室还有一个重要发现, 死者在死亡前一个小时进过餐, 而且是和别人一起进的餐, 这个跟死者一起共进午餐的人, 我认为有重大作案嫌疑。” 接着, 林子川把一张照片贴到白板上，照片是监控录像的截图, 上面是一个戴着男款黑色大檐帽, 看不清楚容貌的男人。林子川说：“这人不是这栋楼的住户, 小翁查监控的时候发现, 他3号下午4点进入楼栋, 7号早上5点离开, 中途没有走出过这栋楼，离开后再也没有返回过，有很大的嫌疑。” 接下来林子川开始讲罗屿的感情问题：“死者房屋内财物没有丢失, 排除因财杀人的可能；值得注意的是, 死者处于一段三角恋爱中, 因感情纠纷杀人的可能性是比较大的。”林子川在白板上写下两个名字：“卢斗一”和“邹阳扬”，接着说道：“卢斗一，跟罗屿同乐队的贝斯手，目前本案的最大嫌疑人，曾经和罗屿是一对，后来罗屿变心了，喜欢上了同乐队的伴唱邹阳扬。邹阳扬目前的状态是失踪，卢斗一大家都见过，但这个邹阳扬很神秘，他没有留下过一张露脸的照片。” “林队。”这时于现突然说，“我把监控录像上这个模糊的人影拿去给酒吧老板以及乐队的其他人辨认了，他们都说看背影看这帽子，监控录像里的人就是邹阳扬。” “林队。”原姝也开了口，并拿出一张画像递给林子川。原姝说：“我和于哥一起去的，我还把我们中队的画像师带去了，给这个神秘的邹阳扬画了幅画像。” 林子川喜笑颜开，“哎哟，我就知道，我的队友个个靠谱！” 林子川把邹阳扬的画像贴在白板上，他想了想，转头问裴温：“裴总你看看，他跟你那位失踪的发小傅青雪像不像？” 林子川曾怀疑在罗屿案中失踪的邹阳扬，和在五年前傅家惨案中失踪的傅青雪，是同一个人，然而裴温据理力争，坚决否定林子川的这个猜想。 裴温注视着画像师画的邹阳扬的画像，先是失神地点了点头，然后摇了摇头。 “很像，但又不是。”裴温说。裴温指了指那张画，说：“傅青雪右眼角有一颗很明显的泪痣，这张画上的人没有。” 林子川问原姝：“一颗小痣，会不会是漏画了？” 原姝摇了摇头，说：“画像师画的时候我在场。画像师特地问了脸上有没有什么地方是有痣等特征的，一定要说，酒店老板、还有乐队队员们，都说他脸上没有痣，一颗都没有，非常干净。” 周岩插嘴道：“一颗痣都没有？哪有长得这么干净的。” 原姝说：“天生脸这么干净的是比较少，但痣嘛，可以点掉的呀。” “点痣？”白离云发出了疑惑的声音。 “对。” “因为爱美？”周岩继续和原姝讨论。 原姝认真地想了想，说：“如果因为爱美去点痣，点的肯定是那些不好看的痣，泪痣属于好看的痣，别人都盼着有，点掉它干嘛？一颗痣都没有，干干净净，我怎么觉得这不像是爱美，这像洁癖强迫症啊！” 白离云听原姝这么一分析，立即道：“洁癖就对了。罗屿的家干净整洁，就是有洁癖的人帮他收拾过。” 周岩进而得出结论：“所以，邹阳扬失踪后其实是去了罗屿家，他在罗屿家呆了几天，期间和罗屿一起吃饭，并帮罗屿收拾屋子。而这个邹阳扬，林队怀疑就是五年前在傅家惨案中失踪的傅青雪。是不是这样？” 林子川鼓了鼓掌，“小周总结得很对。邹阳扬是傅青雪，之前我只是随口一猜，本来也觉得可能性不大；但刚刚裴总看了画像，说傅青雪和画像除了一个有痣一个没痣之外，长得很相似，我对这件事的怀疑便加重了，哪有这么巧的事？” 周岩说：“既然林队怀疑邹阳扬是傅青雪，裴总又是认识傅青雪的，一定有傅青雪的照片，为什么不把傅青雪的照片拿去给酒吧老板和乐队的人认认呢？” 林子川一拍巴掌，说：“有道理，就这么干。” 星树酒吧，吧台。 酒吧晚上8点才开始营业，白天的时候要么没人，要么几个乐队的小伙子过来，酒吧老板以前也是玩音乐的，所以乐意乐队的人在自己店里玩。 这时候还没到营业时间，但今天有乐队的人过来玩，所以老板也在。 酒吧老板很年轻，大概也就三十出头，戴个鸭舌帽，脖子上戴着银链子，手臂上还有刺青，是个浪荡子加文青范，名字很有趣，叫邬云。 林子川调侃他说：“邬云，你爸妈怎么不给你取名叫阳光呢？” 邬云笑了笑说：“阳光就没那意思了。” 虽然林子川不知道他说的“那意思”是什么意思，但只是一句玩笑话而已，林子川就没接着问。 邬云接过裴温的手机，皱着眉看裴温手机里傅青雪的照片，说：“是有点像，但手机里这个人明显年轻很多。” 裴温连忙说：“这是五年前的照片。” 林子川问：“确定是他吗？” 邬云说：“我只能说像，但我不能确定就是他，首先五年了人肯定有变化，另外这世上长得像的人又不是没有。” 林子川点了点头，“你说得也对。” 邬云朝那边在玩架子鼓的几个乐队小伙打了个响指，叫他们过来，然后对林子川说：“我一个人说像不算，让他们也一起认认。” 乐队的小伙子都挺年轻的，全都二十出头，他们穿着朋克，像小孩一样一蹦一跃来到吧台，轮流认人。“这么像，应该就是他。”他们纷纷说。 就在乐队小伙子们挨个帮林子川和裴温认人的时候，邬云的手机突然震动，邬云拿着手机走到远离众人的地方接了电话，说了几句就挂了。 邬云回来的时候，林子川用寒暄的语气问道：“接什么人的电话这么神秘，跑到那边去接，怕我们听啊？” 邬云大大方方地把手机屏幕给林子川看了，上面显示刚才来电的人的备注是“小孩”。邬云说：“林警官，你别一惊一乍的，我小孩打电话问我什么时候回家吃饭，走到那边去接是因为你们太吵了。” 林子川陪笑道：“哎哟，你看着年纪也不大，原来都有孩子了，英年早婚啊！” 从星树酒吧出来，裴温愁眉不展。这时那个叶蔚蓝忽然追了出来，笑眯眯地冲着两人说：“林警官，裴警官，请问今天原警官怎么没来？她不查这个案子了吗？” 林子川当场怒气飙升，冷笑道：“哟，你还想人天天来？这案子要是破不了警察才会天天来，怎么，你是在诅咒案子破不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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