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俞珊看到了,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这得多疼啊...... 陶景心里狠狠一揪。 “俞珊,水。”他吩咐道。 俞珊拿出了刚刚逃跑时也没舍得扔下的那半壶水。 陶景将瓶盖拧开。 然而此时骆峥突然伸出了另一只手,把他拦下。 “这半瓶是......活命的水,别浪费在我身上。”男人声音哑的让人心疼。 陶景眼眶一热:“胡说什么呢。” 他也知道再沙漠里,一滴水都弥足珍贵,可这伤口要不清洗,什么脏污都进去,那他这条胳膊就废了。 陶景用刀在自己身上的衣服割下一个布条,蘸着几滴水,小心翼翼地给他擦拭伤口。 骆峥眉心深皱,疼得浑身一抖。 陶景用手拭掉他额上的汗珠:“疼就叫出来。” 骆峥没说话,他闭了闭眼,眼皮上皱出一道深褶。 陶景别开目光,加快手上的动作。 反正都是疼,他动作快一点,他还能少疼一会儿。 清理完伤口,最重要的事情来了,他得把那颗牙取出来。 然而这里条件简陋,他没有镊子,只有刀。 陶景心一横:“俞珊,按着点你骆大哥。” 俞珊看见那把刀,一下子用手捂住嘴。 她明白了陶景要做什么,用刀将那颗蛇牙生生剜出来,她不敢想象那该有多疼。 陶景看着骆峥,男人闭着眼睛,后背靠在柱子上,额头上有青筋显露,浓黑而英挺的眉此刻皱成一团。 陶景深吸一口气,故作轻松:“骆峥,等我们走出沙漠,我请你吃饭吧。你喜欢吃什么口味的菜?我知道有一家馆子......” 他想转移他的注意力。 可话还没说完,却已被他识破。 他睁开眼,看着陶景,嘴角艰难地牵起一点笑意:“别费心思了,没用的。来吧,我撑得住。” 陶景抿了抿唇。 他狠下心拿起刀,看准了伤口,扎了下去。 “呃......” 极力隐忍的痛哼冲破喉咙,骆峥额头上有青筋暴起,疼得浑身痉挛。 俞珊死命地按着他的肩膀不让他动,陶景眼眶发红。他咬了咬牙,手下动作更加利落。 终于,蛇牙被剜了出来。 陶景从衣服上扯下布条,勉强当做是纱布,小心地将伤口包住。 紧绷的身体骤然泻力,骆峥身子一软,竟然歪倒向一旁。 陶景心里一惊,用自己的身子擎住他。 男人的体温透过薄薄的布料传来,他抱着他,能感受得到他的身子在微微发抖。 骆峥闭着眼,不知是不是昏睡过去了,陶景轻轻拍着他的背,脑海里蓦地回想起两人在上一个世界的画面。 那时原主有腿疾,他睡在地上,夜晚寒凉,他也是疼得浑身发抖。 是骆峥把他抱上床,给他盖上被子,为他关窗。 一直以来,这个男人都这么强大,好像无所不能。 不论是面临什么样的危险,他都能够化险为夷。他救过他无数次,都丝毫没有怨言。 可是知道今天,他躺在他的怀里,疼得几近昏迷,他才发现。 这个男人,也会这么脆弱。 陶景心中暗想,这一次,轮到他来保护他了。 *** 夜已深,俞珊已经睡过去了。吴群自从被蛇吓晕后,便一直没有醒过来。 陶景就这么靠坐在石柱前,怀中躺着昏迷的骆峥。 陶景摩挲着他的后背,将自己的身体紧贴着他。 沙漠昼夜温差大,虽然白天温度高,可夜晚却十分寒凉。 而人受伤之后,正是身子最虚弱的时候。 他怕他受凉,如果再发烧了,伤口感染,他们手里还没有药,情况便会十分危险。 然而即便是在深眠中,怀中的人却睡的极不安稳。 骆峥眉心身蹙着,身子时不时地发抖。 鬼使神差地,陶景微微低下头,用嘴唇轻轻触了触男人的眉心。 然而就在他的嘴唇将要离开时,怀中人突然睁开了眼睛。 陶景:“......” “那个,你醒了......”他别过脸去,没话找话。 “嗯。”骆峥低低应了一声,只是那黑亮的眸子中,隐约有笑意。 陶景:“......你醒了就好。” 然而骆峥并不回话,只是这样一眨不眨地盯着他。 陶景:“......” 不要再看下去了,他要招架不住了。 骆峥嗓音低低地,带着点蛊惑的意味:“你刚才在干嘛?” 陶景:“......” 明知故问。 “嗯?”没想到怀中的男人忽然耍起了无赖,逮着个问题不依不饶的。 陶景:“你脸上有个蚊子,我想把他赶走。” “......”男人唇角一勾,笑得意味不明:“赶蚊子,用嘴?” 陶景脸快红到耳根了。 “亲你,行了吧。”陶景艰难地从嗓子眼里挤出这几个字,声音很低,低到连自己都快要听不见。 可某人还是如此轻易地就捕捉到了。 陶景窘得不行,本来想说你醒了就起来吧,没想到骆峥头忽然一抬,嘴唇轻轻碰在了他的下巴上。 “我也是。”他说。 怔愣之后,陶景哭笑不得。 从前这么成熟稳重的一个人,怎么现在看来像是连幼儿园都还没毕业呢。 不过那个一触即离的吻,仿佛冬日里的篝火,能够驱散人心中的寒意。 一整天下来被生存额难题所折磨,被群蛇围攻时的痛苦,一下子显得没那么令人难以忍受了。 空气一时间安静下来,两个人相互对视,可谁都没说话。 良久,骆峥轻轻开口:“让你担心了。” 陶景撇了撇嘴:“嗯,你确实让我担心了。” 骆峥笑了。 陶景用手不轻不重地戳了戳他脑门儿:“我可没跟你开玩笑。” 骆峥看着他,认真地说:“我知道。” 他从陶景怀中起身,胳膊一用力,伤口却骤然一疼。 “嘶......”他身子僵住,咬了咬牙,等这股疼劲儿过去。 “你没事吧?是伤口疼了吗?”陶景一见他这副隐忍的表情,心里便是一揪。 然而这声关心落到某人的耳朵里,只觉得身体里有股莫名的感觉在翻涌,连带着伤口都变得酥麻。 于是,骆峥一个翻身,把陶景压在了身下。 陶景:“......” “你......想干什么?”陶景一双狐狸眼此刻瞪得圆圆的,下意识想把他推开,可又顾及着他的伤口,一动也不敢动。 骆峥声音有些沙哑,半是玩笑,半是认真:“那顿大餐,我想提前吃了。” “?......!”陶景咽了下口水,脑子里忽然意识到了什么,他随便抓来几句说辞:“你......不要乱动,伤还没好呢。” 骆峥:“没关系,我能忍。” 陶景:“......那这个你也忍一忍行不行?” 骆峥笑了一下:“......不行。” 陶景:“......” 没来由的,陶景忽然想起了一句老话。 果然人不可貌相啊。 就像某些人,别看长了一张一本正经地脸,实际上却有一颗污与伦比的心。 这不,伤还没好呢,就惦记着耍流氓了。 看着身下之人想反抗又不敢动,黑亮如小鹿般的眼珠慌乱的四处转的样子,骆峥感觉身子里有股活了二十多年之前却从未有过的情绪在躁动,体内的每一根血管,都像是要喷火。 骆峥呼吸有些粗重,他看着他,深黑的眼眸中有些迷离:“要不,我们就真的......” 然而,还没等陶景回答,远处却传来了一声尖叫。 骆峥骤然间清醒,就地一滚,人已经坐起来了。两人一齐向声源地方向看去,只见俞珊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起来了,正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俩。 陶景:“......” 骆峥:“......” 俞珊说话都快找不着调儿了:“你们刚才......在干嘛?” 骆峥面不改色:“睡觉。” 俞珊:“那为什么你们两个一个在上,一个在下?” 骆峥:“......你可能在做梦。” ”哦......”俞珊思考了一瞬,好像接受了这个说辞:“怪不得,原来是在做梦啊......” 等等,陶景为什么从她的语气里听出了一点遗憾? 果然,下一秒,俞珊说:“唉,要是真的该多好,怪不得别人说我腐眼看人基呢。” 骆峥:“......” 陶景:“......” 俞珊短暂的发表了感慨之后,就又睡过去了,留下骆峥和陶景相顾无言。 良久,骆峥眯了眯眼,语气深沉地说:“她是故意的吧?” 陶景:“......” 某些不可言说的氛围一旦被打破,再想回去却总觉得差了点什么。 于是那顿没吃到嘴的大餐就变得不了了之了。 陶景:“喂,你还好吗?” 骆峥:“不太好。” “......”陶景心特别累:“我觉得我们该谈点正事了。” 骆峥斜靠在柱子上,语气不咸不淡地:“嗯哼?” 陶景在心中默念了三遍不要跟幼儿园小朋友一般见识,而后才说:“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今晚会有这么多条蛇?” 骆峥坐直了身子,敛了笑:“这绝对不是巧合。你的意思是......” “人为。”陶景跟他对视一眼:“蛇是被人故意引来的,有人想让我们死。” 这沙漠里想要他们命地还能有谁,凶手简直昭然若揭。 骆峥沉吟了一瞬:“可他们是怎么引来蛇的?” 陶景默了一瞬,说:“我带你去看样东西。” *** 陶景带着骆峥,离开了营地。 “什么东西?这么神神秘秘。” 陶景:“到了你就知道了。” 陶景领路的方向,正是他们来时遇蛇的地方。 二人又往前走了几分钟,陶景引着骆峥,绕到了一座沙丘后。 人还未至,血腥之气却扑面而来。 月光下,两人清楚地看到,在这沙丘的后面,赫然躺着一具尸体。 这是陶景一个人与那几条蛇周旋时,偶然发现的。 骆峥心里咯噔一下,离近了看去。 “赵翔?” 陶景点了点头。 地上的那个死者,正是他们好几天来苦寻无果的赵翔。 第一个失踪者,吴群的学生,陈佳佳的男朋友。 赵翔的脸上有血迹,身上散发着腥臭。从尸体的腐烂程度上看,赵翔应该已经死了好几天了。有很大的理由怀疑,赵翔在失踪的第一天,其实已经死亡了。 骆峥面色有些发冷:“是陈佳佳和高贺故意把尸体扔在这儿的?” 陶景没有说话,但几乎等于默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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