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郁担心的就是这个,崔谦平日里虽纨绔,但也不是是非不分,大事乱来的人,宋郁的外祖父崔二爷早已去世,如今崔家只剩崔大爷这一支,崔谦是崔家仅剩的独苗,是和宋郁有着血脉相承的弟弟,若真出了事,宋郁无法看着他不管。 见宋郁皱眉,秦煊又劝慰道:“其实他来京城也并非坏事,左右他和庆宁早就相识了,就在京城我们还能看着他,不让他胡来,若真出了事还能及时处理,倘若他在洛城惹了什么乱子,就算与京城相隔不远,我们无法即刻就到,如今又有暗一看着他,先生可放宽心。” 宋郁没在东宫待多久就准备起身回去,秦煊眨巴着眼睛好像被抛弃了一样,十分委屈地嘟囔:“自从猎场回来,先生有七八日都不曾来看我,今日能来估摸着也是因为崔谦的事,若无崔谦,先生就打算不再见我了,让我在这宫里自生自灭,我好可怜啊,这么久了,还是不得先生欢心……”
第37章 亲了亲了 宋郁气笑,道:“你这说的都是什么胡话?” 秦煊又趴回桌上去:“先生挂心崔谦弟弟,却忘了我也不过大了崔谦几月而已,先前在猎场先生还会问我伤口疼不疼,如今崔谦一来,先生就不关心我了,好不容易来东宫一趟,我原以为是来看我的,未曾想是来问崔谦弟弟的,待了不过半晌就要走,也不问我伤口还疼不疼。” 天可怜见的,字字泣血,好不委屈。 宋郁一愣,随后反应过来笑出声,秦煊如今站起来都比他还高,撒娇耍浑的本事是比小时候更加炉火纯青了,他笑了好一会儿,才问道:“怎的,那你现在伤口还疼不疼?” 秦煊嘟囔着:“原本是不疼的,见先生都不关心我,如今又疼了。” “猎场回来都已愈合结痂,只要你不乱走动就不会撕裂,再按时上药,就没什么事了,若还是会疼,我叫太医过来给你检查一番。” 秦煊撇嘴,赶紧摇头,太医开的药他喝了又喝,好不容易减量了,又要叫太医来,那不得又开那么多药? “先生过来一些,我就不疼了。” 宋郁本来都想回去了,闻言又走过去:“若真的不舒服,还是让太医来看一下,不可撑着。” 秦煊又道:“你再过来一些。” 以为他是还有什么话要说,宋郁直接坐回椅子上就要听他说。 秦煊却突然伸过头去,蜻蜓点水般在宋郁嘴唇上碰了一下。 “…………” “!!!” “你!”宋郁猛的起身退后两步,差点没跌倒在地,怒目瞪着秦煊。 就在这时,桌子上突然“咯噔”一声,宋郁听到身后的墙有裂开的声音,下意识转头看过去。 秦煊却脸色一白,难得慌乱起来,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完了……玩大了……” 墙上有暗格,机关在案桌下,方才宋郁震惊之中起身,腿不小心碰到了机关,就把墙上的暗格给开了。 秦煊不顾自己身上有伤,连忙起身两步挡在宋郁跟前:“先生不是要回去了吗?先生回吧……我我我我没事了……” 暗格里塞满了东西,但他不知道是什么,只是看秦煊的反应,下意识觉得同自己有关,于是把刚才秦煊偷亲他的事甩到了脑后,说道:“我也无事了,不回了,后面是什么东西?” “没什么东西,哪儿有什么东西,不过是一些没用的,先生别看了,再不回府天要暗了,您快些回去吧。” 秦煊急忙伸手要把暗格关上,奈何里头卷轴太多,慌乱之下掉出一个,重重摔在地上,卷轴边上镶的东西像玉,摔到地上应声而裂,卷轴也随之打开…… 宋郁只一眼就皱起了眉,厉声喝道:“徐公公说你整日在书房闭门不出看书,你就是在看这种东西的?!” 摊开的卷轴里头是幅画,画中男子光着身子,露着光洁的后背,四周烟雾缭绕,其实看不怎么清楚,只能看见后背和腰线…… 秦煊低下头半句话不敢说,宋郁越看越气:“你!你简直!” 简直不知羞! 说完突然一愣,感觉这画上的人好像挺熟悉,他俯身捡起来,皱着眉头看了好一会,才发现这人头上连玉冠都是跟自己一样的。 宋郁觉得自己脑袋一抽一抽地疼起来,咬牙把画放到桌子上,叫秦煊让开,自己走到暗格前把里头的画卷一张一张打开。 密密麻麻,几十张画像,画的全是他。 每一年,每一次他进宫跟秦煊见面的样子,全被秦煊画在了纸上。 从宋郁的十六岁,画到了二十八岁。 宋府都没这么多他的画像,秦煊却有。 有的看得出来是多年前所画,从稚嫩的手法到现在画的栩栩如生,最新一幅还是在猎场时,宋郁靠在秦煊床头休息的睡颜。 宋郁也从开始的生气,到现在的震惊。 他原先看到最开始那张图,有些生气想骂秦煊不知羞,现在却被惊得说不出话。 无形之中好像有一只手压着他的心,扼着他的喉咙,让他呼吸不了,说不了话。 宋郁指尖都在颤抖,一张一张把画收起来,重新又放回暗格里,心里怒斥自己手贱,为何非要打开来瞧,一瞬间又有些窃喜,他从来没被人这般记在心里过。 许久后,宋郁开口说道:“往后莫再画这种东西了……” 秦煊低着头,轻声道:“小时候总是怕自己把你忘记,想尽了办法想把你的样子留下来,就在地上画,可地上的画被人踩一脚就看不到了,于是就去捡了别人不用的纸笔,就照着记忆里你的样子画下来,你没进宫的时候,我就靠着这些画像一日日过下来的。” 宋郁不知道该说什么,安静下来,秦煊悄悄抬眼看宋郁,继而又说道:“你若不喜欢,以后我一定不画了,你别生气……” 宋郁哪里会生气,他只是觉得不可思议,这世上怎么还会有秦煊这样的人?那么多年在皇宫里的日子,他又是怎么过来的? 一想到小小的秦煊独自一人蹲在地上画画的样子,宋郁就觉得心里一阵抽疼。 他从来都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好,只是偶尔带一些吃食进宫去看他,于他来讲不过是顺手的事,根本不值得秦煊记这么多年。 可在秦煊的眼里,宋郁却好像一道在他暗无天日的生活中出现的光,少年宋郁的一块碎糕点在小秦煊平静的心里泛起涟漪。 涟漪原本小小一点,转瞬即逝,却在秦煊心里越来越大,最后波涛汹涌地卷了他的心。 见秦煊这般小心翼翼的样子,宋郁心里突然冒出一个念头:就这样吧,既然秦煊喜欢,就随他喜欢,他想怎样都行。 于是宋郁想也没想,脱口而出:“以后你若想见,我便时时都来见你,不用自己偷偷画。” 秦煊一下抬起头,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宋郁,随后反应过来,上前一步紧紧抱住他。 宋郁被抱得很紧,有些喘不过气,他想让秦煊松开一些,颈脖处却传来丝丝凉意。 秦煊将头埋在宋郁颈脖间哭起来,这一哭好像是要把这么多年所有的委屈都宣泄出来。 他和宋郁之间这点看似很短的距离,他走了二十几年,用了两辈子。
第38章 归来 随着时间一天天过去,秦煊的伤也开始痊愈,两月后,建兴王回京。 建兴王秦皓八年前去往封地,已经八年都未曾回过京,秦煊作为太子,又是秦皓的弟弟,理应出宫相迎。 随行的队伍长到一眼望不到头,秦煊为做场面样子,特意到了城门处迎接。 太子的车驾极具奢华,八匹好马驾车,车顶都镶满了金石玉器,从车上扣下来几颗珠子都能够普通老百姓吃喝半辈子。 宋郁看见这富丽堂皇的马车时嘴角差点没压下来,站在秦煊身侧低声说道:“你是把东宫所有会发亮的东西都镶上去了吗?” 秦煊低头在他耳边笑道:“昨日特意嵌上去的,够奢华吧?等一下闪瞎大皇兄的眼。” 宋郁无奈失笑,见建兴王的马车快到跟前了,自觉往后一步,站到秦煊身后。 队伍停下,下人赶忙上去摆上杌凳。 时隔八年,再一次见到京城,建兴王没有多大的思乡情怯,看到秦煊身穿太子服站在城门下,秦皓嘴角扬起一抹笑,心道:秦煊,本王看你还能得意多久。 随即,秦皓身后几辆马车也下来一些人,秦妍妍高高抬头,目中无人不可一世的模样。 秦煊脸上挂笑站在原地,一步都懒得多动,就等着秦皓自己上前。 秦煊不动,他身后的人也就都不敢动,薛家人站在秦煊身后,薛香凝眼见秦皓过来,瞬间红了眼。 “建兴王,见过太子殿下。” “庆宁见过太子皇叔。” 二人向秦煊行礼,秦煊虚扶了一把:“无需多礼,八年未曾见过大皇兄,皇兄在建州过的可好啊?” 秦渡事不关己地随口说道:“皇兄,可算回来了。” “可不托了太子的福,本王在建州好极了。” “本宫瞧着也是挺好,那位便是大名鼎鼎的苏公子了吗?怎么不上前来?” 秦皓脸色一冷,冷哼道:“不过是个随行的下人,太子叫他做甚。” “非也,本宫听闻大皇兄极为看重苏公子,都说百闻不如一见,这不就想见见嘛,皇兄怎的?金屋藏娇舍不得让瞧么?” 身后大臣差点汗流浃背,早知如此今日就不来了,这两兄弟一说话就夹枪带棒,搞得他们一点声音都不敢出。 “太子这般想瞧,本王送与太子又如何?” 秦煊突然又耻笑一声,眼神嫌恶地扫过去一眼,丝毫不留情面地开口说道:“这般脏东西,本宫可瞧不上。” 秦皓脸色瞬间铁青,恨不得直接一拳打落秦煊的牙。 秦煊见秦皓气急,笑着转身就上马车:“走吧皇兄,莫让贵妃娘娘等急了。” 随即一行人都上了马车,往皇宫而去。 秦皓先是去见了皇帝,后又带着秦妍妍去钟粹宫见薛贵妃。 薛贵妃一早就在宫门等,左顾右盼终于等来了秦皓,她等这一天等了八年,眼见多年未见的儿子,薛贵妃瞬间红了眼眶。 “儿臣见过母妃。” “庆宁见过祖母。” 薛贵妃红着眼扶起秦皓:“回来就好……” 转眼又看到秦妍妍,语气淡了许多:“坐吧。”随后又向秦皓说道:“你许久未回京,香凝等了你这么多年,趁现在回来,本宫再求了你父皇,让你们尽快完婚。” 秦妍妍像个透明人,坐在旁边一声不吭,秦皓闻言皱眉:“母妃……” 薛贵妃抬手打断秦皓:“你在建州的事瞒不了本宫,旁的你想怎么玩本宫不管,但香凝今年已二十三岁,你知晓这几年京里的大家闺秀都是怎么背后戳她脊梁骨说她老姑娘的吗?香凝是你表妹,亦是本宫一手给你调教出来的王妃,此事没有回旋的余地,还有你府中那个姓苏的……”
84 首页 上一页 28 29 30 31 32 33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