绕过操场,大白将副市长带到了堆满杂物的仓库。这个仓库没来得及改造,放置着以前留下来的书本和遗弃的废物,到处都是灰尘,窗台上甚至结了一片蜘蛛网。 “这里是……”刚进门魏民就被灰尘呛住了,打了几个喷嚏。 大白甩着尾巴说:“秃头治疗……哦不,蹦极场地。” 魏民的三观又一次被震碎了,这能蹦极?他怀疑地看着逼仄的屋顶,心想就算爬到天花板跳下来,连腿也摔不断吧。 “你休息片刻,乖宝他们马上来。”大白扔下他,用气声哼着歌走了。 魏民:“……” 魏民不太放心地给徐育民打电话,却始终无人接听,他心中怀疑更重了。这个老徐,该不会拿他寻开心吧。 他沿着屋子走了一圈,这里摸摸,那里看看,怎么也无法将这些杂物和蹦极联系起来。正在这时,小孩带着一个穿国风卫衣的女人走了进来。 仔细一看,丹凤眼、小红唇,不是他爱人沈星仪又是谁? 他一怔:“你你你怎么来了?” “我早来了啊。”“沈星仪”挠挠头说。 魏民觉得爱人同志魔怔了:“你又想抓我回去?我告诉你,不可能!今天我就是死在这,也要蹦一回极!” “蹦呗!本来陪你来就是干这事的。”对方四下看了看,把小孩抱起来,“乖宝,咱们是不是得换个地方,这天花板太矮了,跳下来连腿都摔不断。” 魏民:“…………” 难以相信!实在难以相信!! 这真是他共同生活了二十多年的爱人同志?! 魏民走过去,用力捏了捏“沈星仪”的脸:“假的吧?” 对方痛得嗷嗷叫,骂道:“老魏你发什么疯,这是国产化妆术,你以为是岛国人变脸啊!” 那声音细细的,连骂人都透着股甜糯的柔弱,简直跟他老婆一模一样。 可魏民仍是不敢相信,小心翼翼地问:“那你说说,你叫什么。” “沈星仪!”对方说。 “叫什么?” “沈星仪!” “沈星仪”:“?” 魏民眼中的怀疑肉眼可见地消失了,“沈星仪”却苦恼起来,他刚才明明说的是“徐育民”。 徐育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被打晕后,所有人看他都是沈星仪,只有他自己对着镜子时,他才是膀大腰圆的徐育民,他就算粗着嗓子骂脏字,说出来的话也分外动听,好像在撒娇。 徐育民一脸忧愁地将墨淮殊抱起来:“乖宝,我、我不会被改造了吧?我不gay啊,我不要和老魏搅基!” 他想使劲摇晃墨淮殊,但这种动作沈星仪绝对不会做,因此他的大手伸出去后,自动变成了抚摸,愤怒的嗓音还娇娇怯怯的,听起来像混了些哭腔,惹人怜爱。 魏民的心一下就化了,连忙搂住“妻子”的肩膀:“老婆,委屈你了。我知道你很排斥,但蹦极真的不可怕,男男女女都可以玩,不要有心理负担。” 徐育民嗷一嗓子,想说“负担个屁!老子不想和你做夫妻!”,结果说出口的话自动转换成:“老公,我知道了,我会努力克服自己的。” 徐育民:“…………” 魏民又是一阵感动,用力抱了抱他。 徐育民这下真是生无可恋了,满脑子全是和秃顶大叔牵手亲嘴的画面,脸色煞白煞白的。 墨淮殊真怕他把自己吓死,轻拽了拽他的裤腿说:“放心,出了门你还是你。” 只不过给徐育民用的化妆品里添了些属于沈星仪的东西,时效两小时,蹦极绰绰有余。 时钟走到约定时间,墨淮殊按下摇控器:“那就开始吧。” 四面墙壁向后倒去,地面轰起,窗外的阳光射进来,不多时,他们就站在了著名的恶魔之舌上。 时砚希坐在舌尖上等他们,听见脚步声,拽着绳子爬起来:“谁先来?” 这块岩石的本体位于挪威,以惊险闻名世界,岩体狭窄而薄,远看像山妖伸出的舌头,许多游客喜欢到这里打卡拍照,但从未听说过谁敢往下跳的,因为底下是万丈深渊,尖啸的风穿过山谷,即使什么也不做,也像要被恶魔吞噬。 老徐和老魏这一对奔五的大龄好基友双双腿软,徐育民甚至感到假发在遮阳帽里蠢蠢欲动。 他用力拽住假发辫子,颤抖着问:“这这这场地是不是过于刺激了点,老魏,要不咱下次再来?” 魏民也有些腿抖,但刚才已经向“妻子”夸下海口,只能硬着头皮挺胸道:“不不不怕,我可以!” 徐育民下意识想说“你可以我他妈不可以!”,但这又违反了沈星仪人设,所以他最终的摇头变成了点头,声音变成了:“你可以,我也可以!” 魏民顿时受到鼓舞,激动道:“一起?” 徐育民要疯了! 要不是沈星仪不会尿裤子,他现在已经浑身湿透了。 他理智去了一半,一把抱起小豆丁说:“我需要一点心理安慰。” 瞧那意思,是要用这幼儿园的镇园之宝压惊,不过他想想可以,园长不答应。园长一使劲,将小豆丁拔出来,塞了个芭比娃娃给他:“想什么呢,我家小孩是你能用的吗?用这个。” 那是魏民儿子上大学前买的。那段时间沈星仪开始学化妆,动不动把脸涂成吸血鬼,儿子看不下去,买了这个芭比娃娃让她练习。现在沈星仪化妆术出神入化,早已不再需要芭比娃娃了,却仍喜欢把它放在床头,当成儿子不在的慰藉。 魏民又一次百感交集,抚摸着徐育民苍桑的老脸哽咽道:“老婆……” 徐育民嗝应坏了,胃里翻江倒海,好几次对着魏民的树皮老脸就要吐出来,可惜,理由同上,他仍旧做不出这事,脸颊肉眼可见地泛起了红晕。 魏民大为感动。在时砚希的催促下,他搂着徐育民,徐育民搂着芭比娃娃,两人被一根绳子捆着,赴死一般跳下了山崖。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徐育民想晕又晕不了,卡在喉咙里的“艹他妈老子再也不陪你来了!”,一出口变成了:“老魏你真厉害,下次咱们还来!” 两人如同蚂蚱似的荡在半空中,剧烈的风吹得绳索摇摇晃晃。魏民原本惊慌尖叫,听见这话后,身体深处又涌出无限的勇气。 为蹦极这事他憋屈了二十多年,一朝解放,牛鬼蛇神呼啸着冲上了脑门。缓过最初的慌乱后,他发现这种飞在高空的感觉真他妈棒,犹如梦想实现,身心都飞上了天堂。 他垂眸注视怀里的小“娇妻”,忍不住亲了亲他的额头:“老婆,你能这么支持我,我真的很高兴!也不用等下次了,咱们接着来!” 让时砚希拉上去后,魏民抱着徐育民又跳了下去。 一次又一次。 徐育民感觉晃荡在半空的不是身体,而是他脆弱的小心脏,大脑一片空白,出口的全是脏话,奈何这些抗议听在魏民耳朵里比夫妻间的甜言蜜语还管用,魏民精神百倍,每跳一次就像把徐育民的精气神转移到了自己身上。 两小时后,魏民比刚来时还要神采奕奕,徐育民就惨了,如果不是沈星仪的人设吊着,他怕是早已走在黄泉路上了。 这时,一个让徐育民万分期待的声音响起来:“嘀,时效卡!沈星仪人设解除。” 浑身一轻,徐育民烂泥似地瘫到了地上。 魏民:“…………”
第46章 这回换魏民脑袋空白了。 他看见了什么?! 他温柔得体的小娇妻身体突然膨胀,丰满的胸部向下移,变成一圈赘肉卡在了腰际,纤细的手指变粗变短,打眼看去跟熊掌似的。再看脸,保养得当的肌肤上长出了胡子,眼角皱纹也耷拉下来…… ——这他妈不是徐育民又谁! 魏民一口气没提上来,声音都变了调:“老徐,你他妈搞什么鬼!” 徐育民这会儿人设全是自己的了,眼前阵阵发黑,耳朵也嗡嗡作响。他完全顾不得魏民了,趴在悬崖边就是一阵狂吐。 时砚希赶紧抱着墨淮殊躲开:“卧槽,你别把我仓库弄脏了,要给清洁费的!” 徐育民充耳不闻,把胃清空后,一个翻身,四仰八叉地倒在了地上。 魏民瞪大了惊愕的小眼睛,好半天才走过去,试探性地踢了踢徐育民的腰。 徐育民无力反抗,软绵绵地哼了哼,声音粗犷得吓人,配上那国风的卫衣,以及亚麻色的麻花辫子,瞬间让魏民的胃也翻江倒海起来。 魏民挨着徐育民,也趴在悬崖边吐了一会。 最后结账时,小孩果然把清洁费也算了进去,好在这是个廉价项目,只收了他们两三千。 从仓库出来,魏民怎么看徐育民怎么不顺眼,想着自己竟然把这猥琐大叔搂在怀里,好基友的名份都不想要了。 “你说说你,一把年纪还不懂得保养,你瞅瞅你那大眼袋子,再捏捏你那水桶腰,怎么好意思装我媳妇呢!”魏民边走边数落,恨不得把一生的怨气的都发泄出来。 “你以为我想?”徐育民也很郁闷,“我他妈连媳妇都没这么亲过我,你就说说你沾了多少口水在我额头上吧!” “怎么,你还计较上了?” “我不能计较吗?我他妈被你基了还不能计较?!” 两人越说越生气,差点打起来,好在魏民克制住了,低头对罪魁祸首吼:“这位小同志,别仗着年纪小欺负人!这事你必须负责,负责到底!” 墨淮殊也没想到两人反应这么大,想了想说:“你明天再来吧。” “还来?!”魏民跳脚,“我好好的假期不剩几天了,不带这么挥霍的!” “把沈星仪带来。”墨淮殊说,“我们考虑下反向操作。” 第二天,魏民烧香拜佛把沈星仪请来了。 沈星仪还不知道蹦极的事,穿了一身休闲西装,长发打着卷披在肩头,四十多岁依然保养得当,眉宇间显出几分精英女性的干练。 “老魏,你带我来这干嘛?” “度蜜月!”魏民眼睛不眨地撒谎。 “幼儿园度蜜月?再说咱们的蜜月不是早就度完了吗?”沈星仪很是诧异,四下张望着。 不一会,那只会唱歌的狗欢快地跑了出来,昨天的流程又过了一遍,半小时后,两人来到了仓库。 “今天换个地点吧。”小孩奶声奶气地说着,用遥控器打开场景。 四面墙壁快速变换,眨眼之后,他们站在了碎片大楼的露天餐厅。 “碎片大楼位于泰吾士河畔,高度309米,坐在楼顶的露天餐厅能俯瞰整个城市,既然是度蜜月,我认为当然是夜景更为浪漫。” 时砚希边说边从吧台后走出来,身着修身的燕尾服,俨然是一名优雅的侍者。当然,他服务的内容就不好说了,因为他手里提着一根手臂粗的黑绳。
47 首页 上一页 40 41 42 43 44 45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