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至他们身前,青年颔首行礼:“拜见师尊,师叔。” 帷帽长长的轻纱将他从头遮到脚,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里面的是谁,赵怀是怎么一眼认出来人是萧景策的? 柳司清心中称奇,又听赵怀道:“这青天白日的,你戴着这么大个帷帽做什么?” 说着就要伸手去撩萧景策帷帽上的轻纱。 却被萧景策后退半步躲过:“弟子得了风寒,恐传染给他人,故以帷帽遮挡。” 赵怀动作一顿,讪讪收手:“你倒是心细。” 说完才发现柳司清一直静静看着萧景策没开口,突然意识到什么,挤眉弄眼地拍拍柳司清的肩膀:“我还有事,你们师徒叙旧,先走了。” 赵怀一走,周围顿时安静了下来。 柳司清从琳琅仙子是男人这件事抽回思绪,默默看着帷帽后的萧景策。 十年未见,萧景策的身材确实比初见时更加挺拔高挑,普通的弟子校服套在他的身上,却犹如量身定制一般,将他优越的肩腰比例衬托的越发出挑。 修为也确实已经从当初的筑基变成元婴,看来他这些年确实没闲着。 就是不知道他查没查出来当初的药是原主下的。 对视片刻,他对萧景策露出一个亲和的笑:“既来了,便陪为师走走吧。” 应了声‘是’,萧景策便跟了上来。 两人一前一后走了一段路,柳司清才开口:“听祁安说,为师闭关这些年,你常年在外。” “是。”萧景策道:“那一夜后,弟子自觉愧对师尊,师尊闭关,弟子更是不敢在修行上怠慢,便寻了借口下山历练,此事没来得及禀明师尊,还请师尊责罚。” 说着就要下跪。 柳司清心底疑惑,却还是第一时间伸手扶住了萧景策。 他怜爱地看着眼前的青年:“你这孩子,那日未能及时救你是为师的错,你又何苦自责,再说,是为师突然闭关导致你无法上禀,又非你故意为之,哪有责罚你的道理。倒是为师,没有做到一个师尊该做的事,还望你莫要埋怨为师才是。” 青年声音惶恐:“师尊哪里的话。” “好了好了。”柳司清笑了两声,拍拍他的肩:“过去的事就让他过去吧,往后我们师徒二人好好相处便是。” 萧景策道:“师尊说的是。” 柳司清笑呵呵继续往前,刚别过脸,眼底的笑意就渐渐收了回去。 他本以为他不碰萧景策,及时闭关就能让萧景策忽视自己的存在,没想到他回来第一件事竟是试探自己。 别人不了解萧景策,身为萧景策曾经的粉丝,他可是了解的很。 这厮如果真放下了,根本不会提起这件事,他提,就说明他没忘。 刚才他说了那么多,说明他不仅没忘,还试图从他身上找出他当年下毒的蛛丝马迹。 看来,接下来他得小心行事了。 “师尊,徒儿有一事,不知该不该问。”跟在他身侧的萧景策突然道。 不知该不该问就别问,柳司清内心腹诽,脸上却挂着慈爱的笑:“但说无妨。” 他似乎有些犹豫,好一会才开口:“弟子听闻,弟子那日喝的药,是师尊治疗隐疾所用,可是真的?” 柳司清脚步一顿,脸上完美的笑容差点裂开。 他知道,萧景策是故意的。 虽然这厮戴着帷帽,但他知道,那张恶劣的脸上一定挂满了戏谑的笑。 不愧是反派,这性格,真的烂透了。 见他愣住,萧景策似有一瞬的惊慌:“弟子并非有意提及,只是担心师尊身体,师尊……不会介意吧?” 这厮到底是下山去历练还是去泡茶了? 茶味都要冲到他天灵盖了。 柳司清牙都要咬碎了,却还扬着笑:“不介意。” “那便好。”帷帽后的青年松了一口气,缓缓道:“自那年听闻师尊有隐疾后,哪怕在山下历练,弟子也时刻不敢忘记,为此,还寻了不少名医问药,待弟子收拾好行李,便把药送到师尊院里去。” 柳司清忍着情绪:“为师早已药石无医,这些药,策儿留着吧。” 萧景策却像察觉不到他的抗拒,仍在劝说:“师尊,有病便治,您如此忌药讳医,身体如何康复?” “这些事,便不劳你来操心了。”柳司清勾着唇道:“你刚回来,想必也累了,回去歇着吧。” 说罢,不等萧景策开口,径直御剑朝青屿山的方向飞去。 萧景策站在原地,静静望着他远去的身影。 一道清风吹过,缓缓撩起帷帽一角,露出了他藏在轻纱后冰冷的眼眸,以及些许乌青的脸颊。 * 当天傍晚,一个内门弟子招呼着侍从搬了几箱东西进了柳司清的院子。 柳司清淡淡扫了一眼:“这是什么?” 弟子命人将箱子放好,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大师兄不是说跟您打过招呼了吗?这些都是他特意为您找来治隐疾的药啊。” 柳司清眉头轻皱,快步走到一个箱子前,直接打开。 “师尊,你放心,有了这些,您很快就可以重展雄……” 弟子话未说完,就被那满箱大大小小长短不一的玉势惊得合不拢嘴。 砰! 柳司清重重合上了箱子,浑身不住的颤抖着。 弟子吓得抖了抖,连忙道:“我,那个,弟子还有课业没做,先行告退。” 连滚带爬的跑了出去。 柳司清捏着箱子一角,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萧景策,好,好得很。” 啪! 那个角愣是被他硬生生掰了下来,逐渐碾成齑粉。
第10章 师尊不喜欢我的礼物吗 柳司清向来有仇必报,当天晚上,他以为萧景策接风洗尘为由,将整个仙剑门有头有脸的人都邀到自己庭院用膳。 皎洁的月光下,酒席摆满庭院,仙剑门弟子们三两成团,推杯换盏,好不热闹。 萧景策戴着帷帽坐在众多弟子中央,全程无话。 他在想,柳司清到底想干什么。 以他对柳司清的了解,他绝对不会在拿到自己送给他的那些礼物后,还好心好意地为他办洗尘宴。 这顿饭,一定有问题。 正想着,柳司清已经带人抬着几个箱子走了出来。 众人看到那几个大箱子,都露出了好奇的目光。 “这是什么?” “不会是师尊特意给大师兄准备的洗尘礼吧?” “呜呜呜谁羡慕了我不说。” 萧景策越看那几个箱子越觉得眼熟,直到他确定那就是他傍晚送出去的拿几箱东西后,脸色顿时黑了下去。 他下意识起身,却被早已走到他身旁的柳司清按了回去。 柳司清隔着轻纱与他四目相对,薄唇轻启:“各位,感谢大家百忙之中抽空参加我为爱徒萧景策举办的洗尘宴,你们都说我对景策好,殊不知,景策对我尤甚。” 萧景策直勾勾望着他。 柳司清却嫣然一笑,转身看向众人:“这些箱子里装的,都是景策下山历练时为我搜罗的补品,据说,都是些稀罕物,如今我身体大好,也用不上什么,今日我开心,便抬出来让大伙瞧瞧,若有用得上的,直接拿走便是。” 说着,他大手一挥,箱子瞬间全部打开。 早就被他说心动的弟子们蜂拥而上,然后在看清箱子里东西的瞬间,不约而同的向后退了半步。 只有一个年纪尚小的弟子将箱子里晶莹剔透的玉·势拿了出来,左右端详,然后一脸无辜地问他身后的弟子:“师兄,这是什么?” 那弟子吓得忙打掉他手中的东西:“师弟别碰!快放回去!” 啪嗒一声,那东西摔在地上,断成两截。 在场男修皆是下意识捂了下裆。 听到动静,柳司清即可走了过来,看到这些箱子里装着的各类奇形怪状的助兴之物,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 “这,这是什么?” 众人见他如此反应,目光纷纷朝戴着帷帽的萧景策望了过去。 柳司清继续添油加醋:“景策,你不是说这是你特意买的,怎会是……” 话未说完,萧景策也站了起来:“不,不是我。” 柳司清:“?” 萧景策踉跄两步,虽戴着帷帽,却给人一种痛心疾首的感觉:“师尊,我送您的明明是奇珍异草,怎会变成了此等……龌龊之物。” 柳司清:“……”失策了,这逼比他能装。 更让柳司清始料未及的是,萧景策在仙剑门弟子们心中的形象比他想象的还要正直。 经萧景策这么一说,几乎所有人都打消了怀疑他的念头。 “这些东西该不会是被有心人掉包了吧?” “也不是没可能,毕竟大师兄那么优秀,某些人想陷害他也正常。” “别让我抓到是谁干的,否则老子当场弄死他!” 看着众人的反应,柳司清顿时没了玩下去的兴致。 他抬手一挥,几个箱子顿时自燃起来。 “既是些被偷换的肮脏之物,直接烧了便是。”火光映在他清冷的脸上,让人有些看不清他此时的喜怒:“实在抱歉,扰了大家的兴致,大家继续。” 说罢,便转身朝后院走去。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终究还是继续吃喝起来。 远离前院,周遭逐渐安静下来,柳司清走进莲花池的观鱼亭中,坐在冰冷的石凳上,靠着柱子闭目养神。 宗门弟子对萧景策的信任比他想象的还要深,想走陷害这条路,除非真的人赃俱获,否则很难让萧景策跌下神坛。 要不,直接杀了他? 他现在的修为比萧景策足足高了一阶,杀他,不是完全没可能。 但如果一次杀不死,麻烦就大了。 萧景策报复心极强,而且他如今在外历练十年,他的成长很有可能已经超出了自己的预料。 所以,在有十足的把握之前,杀掉萧景策的这条选项,不可行。 既然不能杀,那就只能自保。 可萧景策如今对他的敌意太深,如果什么都不做仍由萧景策继续成长下去,萧景策到时便是不杀他,怕是也不会让他好过。 正想着,耳旁突然传来一阵凉意。 “师尊可是不喜欢弟子送的礼物?” 柳司清猛地睁眼,正巧对上一双满是寒意的眼眸。 青年骨节分明的手轻轻将他散落在胸前的发丝撩到耳后,动作缱绻暧昧,眼底却如淬了寒冰。 柳司清眉头轻皱:“景策,你逾矩了。” “逾矩?”男人轻笑,指尖划过他的脸颊,动作轻柔的像是抚摸挚爱,最后落在柳司清的下颚上,用力钳住,迫使他抬头对视:“师尊难道……就没有逾矩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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