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抚姬宰的时候,柳司清一直感觉有道炙热的目光在盯着自己,他缓缓抬眸,不出意外地对上姜辞那双满是不甘的眼睛。 柳司清眉头轻挑,不经意释放威压:“方才我在外面似乎听到你说有事请我出面,不知是何事让小友如此着急,不惜来为难我门下弟子?” 独属于出窍期的威压被释放出来时,连带周围的灵气都流动的缓慢起来。 对面修为低的符箓宗弟子立即趴了下去,就连跟在姜辞身后的陆凌洲,也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小脸煞白。 姜辞虽只是踉跄两步,脸色也没好看多少。 瞧见自己心心念念的小师弟被迫跪在地上,看向柳司清的眼神更加怨毒:“柳司清,你伤了我师弟不道歉便也罢了,如今我们不过想来讨个公道,你还想伤我们不成!” 瞥了陆凌洲一眼,柳司清明知故问:“不知小友说的是哪位小师弟?” “自是我师弟陆凌洲。” “哦?” “可我瞧这位小友……”柳司清屈尊降贵地弯腰细细打量着因承受不住威压而不断冒汗的陆凌洲,漫不经心道:“挺健康的啊。” 姜辞冷笑:“健康?自那日他与你在秘境中有了一个照面之后,他说话便一直言不由衷,显然是你给他下了巫术!” “巫术?小友可别乱说,本道可是纯正的剑修,哪里会什么巫术?” 他缓缓直起身,居高临下睨着颤抖着双腿怎么也不愿跪下的姜辞:“再者,我身为虚无真人关门弟子,青屿山山主,近百年唯一一个百岁前踏入出窍期的修仙者,便是你师尊来了,也得喊我一声道友,你口口声声对我出言不逊,污我清白,今日我便是打断你一条腿,符箓宗也不会说半个不字。” 姜辞顿时瞪圆了眼:“你敢!” “什么敢不敢的,你要是找抽不必我师尊动手,我来就是了,打你还脏了我师尊的手。”柳司清还没来得及开口,姬宰便撸着袖子走了过来。 在场的都以为他只是做做样子,谁也没去拦着。 谁知他抓着姜辞的衣领竟真的朝姜辞脸上打了一拳。 姬宰这一拳没用任何法力,力道却用了十成十,姜辞直接被他打地摔在地上,脸颊瞬间红肿一片。 仙剑门的弟子顿时吓傻了,姜辞到底是符箓宗的弟子,不到万不得已,他们是不会动手的,没想到姬宰竟丝毫没考虑到宗门之间的和气,上去就是一个暴扣。 眼见姬宰上前又揪住姜辞的衣领,叶祁安忙握住他扬起的拳头:“师弟,不可。” 姬宰皱了皱眉,回头看向柳司清。 柳司清差点被他逗笑了,方才那番话他本来也只是吓唬吓唬这个姜辞,没想到他这小徒弟是一点不含糊。 不过,姜辞这人确实该打就是了。 但他现在代表着仙剑门,不能把事情做的太过,所以在姬宰看过来时,他轻轻摇了摇头。 姬宰见此,冷哼甩下姜辞,却也没走远,就站在姜辞不远处,一副只要柳司清一声令下就立即扑过去的模样。 “小友,我这弟子性子暴躁,看不得他人对我不敬,还望见谅。”嘴上道歉,眼底却没有一丝歉意。 姜辞揉着红肿的脸,冷嗤道:“你纵容弟子打人,待我返回宗门,我定会向宗主禀……” 姬宰捏着拳头看他:“嗯?” 姜辞顿时变了脸色,张了张嘴,声音小了许多:“你若帮我师弟解了那巫术,今日之事,我权当没发生过。” 柳司清差点被他气笑了:“小友,我想我方才已经说的够清楚了,本道是剑修,不会巫术。” 这时,一直沉默的陆凌洲开了口:“不是巫术便是毒,我是遇到你之后才变成这样的,你休想抵赖!” 柳司清好奇看向他,上下扫了一眼:“你这不是挺好的么?” “好?自从那日从秘境出来后,我就只能说真话,长云哥哥都被我气跑了,要不是你,我根本不至于委身于姜辞这个蠢货唔……”他慌忙捂住自己的嘴,眼底满是惊恐。 旁边的姜辞愣愣看着他:“洲洲,你,你说什么?” 陆凌洲想把自己的嘴捂住,可是他的嘴却十分诚实地回答着姜辞的问题:“我说你蠢,菜的一批还吹自己道门天才,今天来的如果是长云哥哥,那把剑早就是我的了。” 他话之真诚,连柳司清都听愣了一瞬。 片刻,柳司清才突然想起那日射入陆凌洲脖颈的寒针。 那是他从原主储物戒里找到的暗器,上面没有任何标注,他本以为就是个水制成的针,只是打算暗暗扎小绿茶一下出出气,没想到这东西竟能让人口吐真言。 他眨了眨眼,目光不自觉移到身侧的萧景策身上。 萧景策:“……?”
第23章 师尊,您最好了 四目相对,萧景策迟疑片刻,直接拔剑朝陆凌洲走来。 柳司清:“?” 眼见萧景策的剑就要往陆凌洲身上劈,柳司清忙抓住他握剑的那只手:“你做什么?” 这回轮到萧景策不解了,“你不是让我杀了他么?” 柳司清:“……?”他刚才的眼神有那个意思吗? 见他神色无辜,萧景策眉头微皱:“你不想杀他?” 这是想不想的问题吗?这是人,又不是鸡,哪能说杀就杀的。 读出他眼底的犹豫,萧景策眼底闪过一丝不悦,空着的那只手又召出一柄长剑,随即毫不犹豫朝陆凌洲大腿扎了进去。 “啊!!!” 撕心裂肺的喊声顿时响彻整个客栈。 所有人都被吓得愣了一瞬。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姜辞,他喊着陆凌洲的名字连滚带爬过来将小脸苍白的青年搂入怀中,目光触及那柄还插在他师弟大腿上的剑时,眼底瞬间充满恨意。 他徒手握住剑刃,正要将长剑从陆凌洲腿中拔出,谁知长剑的主人却突然将剑身转了一下。 “啊!!!!疼!!!!好疼!!!!” 剑刃在肉里转动的痛感逼地陆凌洲惨叫连连。 青年原本干净白皙的脸上此时全是泪痕。 姜辞自己的手也划伤了,可他却顾不上自己,只不断往陆凌洲腿上贴止疼符和止血符,嘴里哆哆嗦嗦念叨着:“洲洲别怕,洲洲别怕啊。” 也不知道是不是疼过了头,陆凌洲白眼一翻,竟晕了过去。 姜辞吓坏了,“洲洲,洲洲!醒醒,你别吓师兄啊。” 听着他的呼唤,萧景策眼底闪过一丝厌烦,兴趣缺缺地将剑从陆凌洲腿里抽了出来:“没死。” 言下之意是,别喊了。 萧景策这一开口,姜辞的注意力顿时转到了他身上。 方才还爱意绵绵的眼眸瞬间恨意通天,他看萧景策的眼神几近睚眦欲裂:“你敢伤我师弟,往后我符箓宗势必与你们仙剑门势不两立!” “是吗?如今符箓宗是阁下做主?”萧景策语气淡淡,一句话堵得姜辞哑口无言。 不止萧景策,站在这里的所有弟子都知道,三大仙门百年交好,只要不是出人命的事,没有人会愿意打破三足鼎立的和谐。 今天别说萧景策只是在陆凌洲腿上捅了个窟窿,他就是砍了陆凌洲一条腿,符箓宗也不会因此和仙剑门撕破脸,最多就是仙剑门送几样天材地宝上门赔罪,象征性地罚罚萧景策,这件事便也了了。 说到底,门派最看重的还是大集体的利益,而不是某个人的生死。 “你们既一早便存了找麻烦的心思,便该想到早晚有这一遭,这一剑,就当是我给你们的一个警告,往后你们胆敢再找我仙剑门弟子麻烦……”萧景策随手一挥剑,旁边的方桌应声炸开:“如同此桌。” 原本还蠢蠢欲动的符箓宗弟子顿时安静下去,看向萧景策的眼神皆是恐惧。 萧景策不慎在意,扫了身侧的柳司清一眼,这才将剑上的血甩在地上,将剑归鞘:“姬宰,送客。” 柳司清挑了挑眉,顺势收了威压。 此时姬宰还在吃瓜,直至叶祁安戳了戳他,他才意识自己被点了名。 “啊,哦,来,各位,这边滚,啊不是,这边走。”满脸和善地将符箓宗众人引出客栈。 离开时,符箓宗弟子们每个人都阴沉着脸,不过他们也清楚自己不是柳司清他们的对手,终究是没敢再说什么。 符箓宗的人刚离开,萧景策抬手一挥便将客栈门给关上了。 随后转头看向叶祁安的方向:“按照以往惯例,秘境狩猎是在结界修复后第三日公布魁首,今年可公布了?” “嗯,公布了,魁首本是月神殿,但圣女说天元丹乃神殿提供,没有自家人拿的道理,便自愿将魁首让与第二名。”姬宰抢先道:“嘿嘿,也就是我们啦。” 话音刚落,叶祁安已经将一个成色古朴的盒子递到柳司清面前:“师尊,这便是天元丹。” 柳司清顺手接过,打开一看,只见上好的绸缎上正安静躺着一颗散着淡淡银光的珠子。 “师尊,你们当时不在,都不知道符箓宗那些人的脸有多难看,这第二名本该是他们的,可他们见月神殿弟子猎得比他们多,夺魁无望,便将猎来的魔核高价卖给了噬魂谷的人,那噬魂谷的人来秘境,本来也不是为了天元丹,拿到足够的魔核就走了。” “当时清数魔核时,符箓宗只差我们一个,那姜辞的脸黑地跟那唱戏的包公似得,他们大师兄知道此事,气得几乎喘不过气,那场面真的哈哈哈,师尊你没能看到实在是太可惜了。”姬宰边笑边在旁边喋喋不休地讲着。 柳司清合上盒子,宠溺地揉了揉姬宰的脑袋:“你们做的不错,待重返宗门,为师必定让门主嘉奖你们。” 众人脸上皆是一喜。 参加秘境狩猎获得的宝物归宗门所有是不成文的规定,所以他们一开始就没惦记过天元丹,倒是柳司清承诺的嘉奖才是最终能进入他们口袋的。 一想到回宗门就能拿到不少好东西,整个客栈的氛围都轻松不少。 姬宰更是抱着柳司清的手臂撒娇:“师尊,还是您最好了。” 萧景策看在眼里,眼底闪过一丝不易捕捉的不悦:“既然魁首已公布,那我们便没必要再继续留在这里,所有人回房收拾东西,半个时辰后出发回宗门。” “不必。”叶祁安说。 萧景策侧头看向他,却听叶祁安继续道:“我们已经收拾好了。一个时辰前,我们收到了师祖的千里传音灵蝶,师祖命我们历练结束后即刻前往五千里外的金陵城,协助金陵城城主解决他们城内发生的怪事。” 柳司清皱了皱眉:“你师祖可有明说是何怪事?” “并未,师祖只说,到了便知。”叶祁安若有所思道。 能让虚无真人亲自传音嘱咐,这事怕是没那么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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