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燕西昭眼看着推拖不掉,只好耍赖道:“那我若是没办好,你和十一郎可不能怪我啊!我可先说好了,我没有十一郎那么好的口才和经商的本事,若是出了什么岔子……” “咔嚓!” 耿九尘手里的茶杯被捏的粉碎,真正的粉碎,不是碎成瓷片或渣,而是成了粉末,他面无表情地甩甩手,抖落手中的“瓷粉”,看着燕西昭,说道:“你再说一遍?我刚才没听清你说的什么。” “呃……”燕西昭秒怂,立刻拍着自己的胸脯赌咒发誓地保证,“既然九哥相信我,我就一定会好生完成任务,就算上刀山下油锅,赴汤蹈火,再所不辞!” “呵呵,”耿九尘说道:“上刀山下油锅,那倒也不必,你只需要当个好的监工,然后更褚明清讲讲你们燕京的人最喜欢吃喝玩乐的内容便可。反正……褚明清会比你更懂得怎么经营。你只需要做个监工,别让人捣乱了他的事就行。” “那没问题!” 一听只是做个监工,燕西昭才松了口气,又忍不住问道:“密州如今是咱么的地盘了,九哥难道还担心有人会去捣乱?” 耿九尘说道:“你以为,你那为真正要定南的王兄,吃了一次败仗,就会放弃密州和青州吗?还有你去塞北收购皮货的这条路子,既然趟开了,以后就让你的手下没事多跑几趟,今年冬天大家会不会挨冻,就要看你的了。” 燕西昭挺起小胸脯,重重地拍了两下,“九哥你就放心好了,这事包在我身上。我母族虽然男丁不多,行军打仗赶不上其他部落,但牧羊放马的地盘可不小,每年那些皮货贩子动不动压价,让他们也不好过。上次我去连他们不要的羊毛都收走,别提多高兴了。下次若是能给他们带去那些茶叶……对了,九哥你上次说的那种砖茶什么时候能到啊?” 耿九尘算算时间,“应该快到了。等货到了以后你再安排个信得过的手下去跑商便是,其他的人还是要加紧训练,免得等你王兄定南王再打过来时,咱们的城墙都没修好,兵器不足,再怎么跟人打?” “那有什么,上次咱们不都赢了吗?” 其实燕西昭原本是十分惧怕自己那位皇族嫡支的堂兄燕熙然,可一想到定南王的先锋军在青州密州连战皆败,不得不退回齐州,就有些暗搓搓的开心。 那可是当初族中,从来都是别人家孩子的燕熙然,简直是他的对照组,只是人家燕熙然是天,他是地,燕熙然是云,他便是泥。 即便如此,赢了就是赢了,他甚至能想象到燕熙然大败后的表情,就忍不住,想笑。 人呐,不光自己要有本事,还得跟对人,走对路,才能决定未来的高度啊! — 耿九:糟了,差点忘了小十一还是个病娇! 楚逸:呵呵,我不光病,还想疯呢!你再敢走一个试试?
第四十九章 吃亏是福 北燕皇室传了三代,到燕西昭这一代,同辈的子弟近千人,光燕西昭自己那个出身低微的老爹就有四十多个儿女,更不用说那些正经嫡支封王的那些了。 物以稀为贵,人也差不多,尤其是儿子一多,也都不怎么值钱了。 有点本事的,自己能挣下立身之本,独领一军,以后说不定还能有执掌一州之地,乃至问鼎皇位的可能。没本事的,就吃祖上留下的老本,受宠的还能分点东西,不受宠的旁支庶子,除了多个燕字姓氏外,跟寻常人家也没什么区别。 燕西昭还算是受过宠的,好歹作为家中幼子,在老爹去世后,没被兄长们弄死,只是给了个侯爷的名头打发到青州来,已经是长兄看在他娘早死没做过什么幺蛾子的份上给的面子,左右是个纨绔,谁也没想过他能干出点什么事来,能在青州这等匪患丛生的战乱之地保住小命就算不错了。 可谁能想到,他居然会反了。 燕国皇室自己造反的不要太多,光北燕皇室就分裂了三次,反了不要紧,最后能夺得王位就是胜者,可最让燕国皇族子弟不齿是的,燕西昭反了之后,没有自己称王称霸,反倒是推举了一个泥腿子出身的粗人做统帅,自己只当了个先锋营的将军,简直丢尽了燕国皇族的脸面。 只有燕西昭知道,当初他第一次跟楚逸作对时,败得有多惨,最后死在黄河中连个收尸的都没有,结果稀里糊涂没过孟婆桥就重生回来了。 第二次还以为自己得了先机可以反败为胜,结果更惨。 屡战屡败,屡败屡战就是他的写照,直到后来他才隐隐发现,自己的重生跟楚逸有关,跟着他走,才能多活点时间,于是果断投奔了楚逸麾下,才有机会成为新朝的开国功臣。 经验告诉他,跟着楚逸走没错,只是这一次他一开始重生的时间点不对,后来又生了点心思,要不是及时抱住耿九尘的大腿,只怕早被楚逸干掉。结果只好勤勤恳恳地卖苦力干活,照着耿九尘的吩咐大热天地跑去塞北母族的牧场收购皮货,打通商道,这一路上吃的苦,比他过去十六年还要多。 幸好结局是好的,母族的部落对他不忘本感动不已,甚至信誓旦旦等秋天会送他今年的好马和羊群,回来后不光得到了耿九尘的表扬,连楚逸也难得给了他一点好脸色,算是揭过了之前他犯错的篇章。 正以为自己就可以继续躺着当条咸鱼继续混日子,耿九尘就来抓差了。 燕西昭叫苦不迭,可也不能不答应,楚逸的身体如何,他又不是不知道。前几次重生时到最后几乎都是每日靠吃药吊着命,很多人嘲讽他为南安辛苦一世卖命,到最后连享受成果的命都未必在。可谁能想到,他帮着南安一统天下后,就操控朝堂改天换日换了个皇帝,人人都以为他要扶持的是傀儡皇帝自己做主,谁知道他竟然让大家对着个骨灰盒三叩九拜,拜那个早死了十几年的耿九尘为帝…… 所以一睁眼得知耿九尘还活着时,燕西昭真是内心无限吐槽。 他当初是没见过耿九尘本人,光知道这位武功超群,天生神力,是如同西楚霸王般的人物,连楚逸的武功也是他一手教出来的。能劈山断流,万夫不当之勇,却死于叛徒暗算,也是个悲剧人物。 如今跟着这位活生生的大佬,他才知道,原来抱对大腿跟对人会有多幸福。 原本要苦熬三五年才能崭露头角的青州军,半年不到就连下两城不说,居然还能拉到江南粮商的赞助,在密州站住了脚跟,开了盐场,轰轰烈烈地开始大干一场的架势,就连自家那位天之骄子般的定南王燕熙然的先锋军都被打脸打了回去,简直让他连着几天晚上做梦都在笑。 就冲着让燕熙然打脸的份上,燕西昭咬着牙接下原本楚逸的差事,开始了码头和盐场两头跑的苦日子。 好在盐场那边的建设施工已经完成,耿九尘开始带着密州军进山进行新的训练项目,燕西昭去看了一次,就庆幸自己接了楚逸的活儿,不用被拎去训练,否则那就不止是脱层皮的事,简直就是要命。 “你可是不知道啊,你那位九哥,自己不是人吧,也不把手下当人……” 燕西昭对着楚逸开始诉苦,自己在外面顶着大太阳监工干活,楚逸舒舒服服地在将军府里,躺在葡萄架下的摇椅上,喝着耿九尘特地让人给配置的茶汤,旁边是铜釜里堆着的冰山,冒着丝丝缕缕的白色冰雾,风一吹甭提有多清凉惬意,燕西昭来看到就各种羡慕嫉妒,想尽办法多在这里磨蹭一会儿,也跟着混个清凉气消消暑。 楚逸白了他一眼,哪怕冷冷淡淡地没说话,也让燕西昭以为有冰块从衣领子里掉了进去,呲溜一下从头凉到脚,赶紧改口。 “我是说,九哥那身本事,简直就是天神下凡,寻常人能比得了吗?就这天气,他带着人进山,你猜猜都干嘛了?” 楚逸打了个哈欠,九哥说不能老在屋里待着看话本混日子,得多晒晒太阳,还不能直接照射免得晒坏了人,才会特地给他搭了葡萄架,安了个竹摇椅在这里,让他既可以享受阳光,又不至于被晒伤。 只是闲在家里着实无聊,能听燕西昭说说废话打发时间也算好的。多希望自己的身体能好起来,便可以跟九哥一起上山下海,纵横沙场,那当是何等快意的人生啊。 “不猜,说。” 燕西昭哀怨地看了他一眼,人家说书的都得有下面的人打个赏捧个哏接个茬才能更好说下去,可到楚逸这里,一副爱说不说随随便便的样子,换了别人非得气死断更不可。 可他不敢,还得老老实实说下去。 “九哥让人一边砍树一边种树,拿老树练刀,砍了树后让大家扛下山来,分组比赛,输了的人就去种树……十一郎,你知不知道,那山里的树,有这么粗……比你腰还粗,那是一般人能扛动的吗?” 他说着话,忍不住动手比划起来,刚比划到楚逸的腰部,忽地觉得脖子上凉飕飕的。 一回头,一块亮晶晶的东西飞了过来,正好砸中他的鼻子,又凉又酸又痛,眼泪一下就下来了。 是冰块,还是从旁边的冰山上扫过来的。 出手的人,正是刚才被他吐槽不是人的耿九尘。 真·不是人啊! “你的事儿都办完了吗?跑来骚扰十一郎,要没事就跟着我上山去……” 耿九尘是特地抽时间回来看看楚逸有没老实在家里蹲着,前两天就被他抓到出去跟褚明清看酒楼的设计图,这回人倒是没出去,燕西昭却又跑来添乱。 “不不不!我还得去毛纺厂,等会儿还得去码头,我很忙!真的非常忙!” 燕西昭落荒而逃,“十一郎等我有空再回来啊啊啊!” 楚逸懒得理他,只是好奇地望着耿九尘,“九哥怎么有空回来了?” 耿九尘嘿嘿一笑,从身后拎出个小毛球,献宝似的放在手心递给他,“捡了只鸟儿,给你养着玩。” “鸟?”楚逸有些意外,看到那只在他掌心里瑟瑟发抖的杂毛球,还没长出多少硬翅,显然是只幼崽,绿豆大的眼珠子对上他的眼神时,忽地亮了一下,吱吱叫了两声,像是要挣脱耿九尘的手飞扑过来。 他只得伸出手去,那小毛球一骨碌从耿九尘手心翻出来,滚到了他的手里,居然还在他手心里蹭了蹭,讨好似的吱吱叫起来。显然,这鸟儿能感觉到,在他手里,远比在那个可怕的大魔王手里安全的多。 “这是什么鸟?”完全没有养鸟经验的楚逸感觉手心痒痒的,有点懵,“这要怎么养?” 耿九尘伸出手指戳了一下那只鸟儿,毛球仰面朝天地倒在楚逸手里,蹬着两只小爪子,可怜又无助。 “随便吃点草籽小米就行,不是什么难养的品种。张虎砍树的时候没留心上面有鸟窝,翻下来摔死了两只,就剩这只还活着,被人摸过的小鸟,大鸟也不会要的,不如给你养着,说不定还能养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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