否则再这样折腾下去,他别说本就有这头疼的毛病,就算是没病,也得被他絮叨得多个耳疾心疾什么的了。 “十一郎,你又犯头疼症了?”房门猛然被人推开之际,耿九尘的声音和人几乎同时进来,甚至抢先赶在那背着医箱的大夫之前冲进门,三步并作两步地冲到了楚逸面前,一把就抓住了他的手腕,“先让我来看看。” 那须发皆白的大夫见状,不由冷哼一声,说道:“既然你们自己会看病,又何必请我来?” 说罢,他转身就准备离开,孟兴远见状大惊,急忙伸手将他拦住,“大夫你且慢,耿将军只是一时心急,十一郎这头疼症可不是一般小病,还得你给细细看看,莫要耽误了病症。” 说着,便冲着楚逸使了个眼色,让他去说服耿九尘。 楚逸却看着耿九尘握着自己的手腕把脉的样子,有些呆住了。 九哥……什么时候开始,居然还会医术? — 耿九:小楚,这把木仓给你防身,这冰激凌给你防暑…… 楚逸:九哥真棒!九哥真能干! 耿九:那当然,天上地下,就没你九哥不会做的事! 楚逸:真的?生孩子会不会? 耿九:……
第四十八章 对症之药 “九哥?你……还懂医术?” 楚逸终究还是没忍住问了一句,免得孟兴远拦不住那老大夫转头怪到耿九尘头上。 当初耿九尘教林小七和张氏兄弟练武时,曾给他们配过锻体的药草泡澡,也给燕西昭把过脉,当时他只以为那是习武之人专门针对练武锻体配的药草,压根没想过那跟医术相关。可现在看他煞有架势的模样,又不像是那么简单。可真正的医术同天赋的武功神力不同,那可不是随便感悟一下就能学会的。不由得他不感慨生疑,到底这世上,还有没有九哥不会的? “嗯,懂一点儿。” 也就是蹭了点在某个世界神医的金手指,虽然不能肉白骨活死人,但给一般人看个病把个脉还是没问题的。 耿九尘给他把着脉,微微皱了下眉头,其实从刚救下楚逸时,他就替他检查过身体,当时察觉到他体内寒气重,又有些气滞郁结,以为是被人推下湖中发烧导致的,但见他怕喝苦药,就想着法子将滋补之物做成糖兔儿给他吃,结果差点吃坏了小子的牙。 现在身体虽然比原先好多了,郁气也消散了不少,可见正在好转,可这突然头疼的事,让耿九尘又忍不住担心起来。 “我给你按按,哪里疼得厉害就吱一声。” 耿九尘无视旁边吹胡子瞪眼的老大夫,伸手按在了楚逸的头顶。 他的手很大,张开来,几乎精准地捏住了头顶的几处穴位,稍稍一用力,楚逸便感觉到一股麻酥酥的力道从上面传来,让原本疼痛欲裂的头部舒缓了许多,甚至还能感觉到他掌心自带的热力,让他的脸也跟着微微发热起来。 “这里疼不疼?” 耿九尘按了一下问一句,楚逸先是摇摇头,又立刻点点头。开什么玩笑,说不疼了,岂不是就没有这专人按摩待遇了? 可是按哪哪疼,让耿九尘也疑惑了。 “这……好像真有点麻烦。” 老大夫看不下眼去了,没好气地说道:“就你那力气,没把人捏死算不错的了。这孩子才多大,可不是你按哪哪疼吗?闪开,让老夫来看看!” 这次连孟兴远也不帮着楚逸了,干脆地将耿九尘拉到了一旁,“你就别添乱了,赶紧让大夫给十一郎看看。” “呃……”没查出病因的耿九尘只好退让,楚逸却开始后悔起来。 虽然不知道九哥的是不是真的会医术,可他的那只手像是有魔力,热烘烘地按着格外舒服,现在一拿开,他的头疼似乎又加重了几分,疼得眼都眯了起来,带上了一层雾蒙蒙的水汽,差点就掉下眼泪来。 “啧,看孩子被你欺负的!”老大夫果断把锅扣到了耿九尘头上,先是照样给楚逸把了把脉,又在他头部的几个穴位按了几下,这次是真疼,疼得楚逸咬着唇才没痛呼出声,可那表情看起来就更加可怜的让人心疼。 孟兴远也跟着指着耿九尘起来,“十一郎还是个孩子呢,你就成天让他做那么多事。我就让他老实回来读读书,别成天出去那么辛苦,结果他就闹起头疼来了,肯定是被你累着了!你说说你,密州和天平军那么多事,你动不动都让十一郎去主持,他才多大啊!” 他心疼楚逸,对耿九尘说话自然也就不客气起来。毕竟他是看在楚逸去世的祖父面上,才肯放下身段来辅佐一个泥腿子出身的义军首领,可眼下若是楚逸有什么三长两短,他定然也不会轻易原谅耿九尘。 “院长……这不能怪九哥,是我自己要去做事的!” 楚逸见不得他指责耿九尘,急忙替他解释,“更何况九哥并不擅长跟那些商人打交道,若是他去谈,不知要亏多少银子。院长……咝……” 老大夫稍一用力按了下他头顶的穴位,他就疼得眼前一懵,话都说不出来了。 “的确是操劳过度,才十几岁的娃娃,成日里劳心费神,连头发比老夫都白了,还不知好生休养,就算聪明有天分,也不怕熬坏了身子英年早逝!” 他作为密州本地最有名的大夫,坐镇回春堂,自然也没少听说耿将军和这位楚公子的事,对两人佩服之余,倒也有几分真心心疼这个才不过十六七岁的少年,才会毫无遮拦地直言不讳。 “不会的……”楚逸无力挣扎,刚反抗了一句,看到耿九尘的脸色也沉了下来,只好乖乖地闭上了嘴。 说到底,他之前的每一世活得也不算长,甚至有几次连英年都不到就心死如灰早早去了,重复过太多次死亡,对此并没有什么忌讳,可看到他们这种如临大敌般的态度时,有种被关心被呵护的感觉,暖暖的让人提不起反抗之心。 耿九尘也跟着诚恳地认错,“是我不对,总觉得十一郎能干,就让他去干了,却忘了他现在还小,正是长身体的时候,经不得这般劳累。以后一定不会了。” “肾其华在发,发为血之余。”老大夫正色说道:“这位小郎君曾经历过一场大病,气血两亏,这条命本就捡回来的。若是不好生调理休养,只怕有碍寿数。这头疼只是表症之一,以后还得少思少忧,尤其忌大喜大悲……” 楚逸扶额,觉得自己的头更疼了。这般七情不动,寡淡无味的日子,他又不是没试过,曾经有一世剃度去当了和尚,也未能修成正果。 大夫的医术再高,却不知他这是心病,只要有那味对症之药,便可痊愈。 耿九尘则对着老大夫连连点头,说道:“大夫说得极是,就劳烦你给开药,我一定会盯着他定时吃药,好生休养,绝不会再让他做事了。” 老大夫满意地点点头,这才过去开药,一边写着药方,一边随时问道:“先前你给他按的是哪几个穴位?” “是天柱穴和百会,风池穴。我想着先帮他活络气血,减轻头疼后再看看他是什么问题。”耿九尘摸摸鼻子,有些汗颜地说道:“只是我都是自己摸索的野路子,很少真正给人看病,远不如大夫您老的经验丰富。” 老大夫有些意外的看了他一眼,说道:“穴位倒是没说错,你过来,我说你按——力度不要太大,找到穴位轻轻揉搓即可。” 耿九尘不解其意,但能够让他上手给楚逸减轻点痛苦,自是无不应允。 “太阳,晴明,鱼腰……用拇指点揉,力度适中,要均匀用力,不可时轻时重……”老大夫见他认穴极准,便继续说道:“还有风池,列缺,头维……每日早晚各一次,不可少于一刻钟。” 等老大夫开完药,叮嘱耿九尘给楚逸好生按摩头部,这才由孟兴远带人送了出去,只留下他们两人一个呆坐,一个按摩。 看到老大夫和孟兴远刚一出门,一直装得无比乖巧听话的楚逸立刻准备起身,“他们都走了,不用按了。” “别动!”耿九尘却果断将他按住,让他老实坐好,“头还疼吗?” “呃……还有点……”楚逸自己都分不清,这会儿是真的疼,还是想着疼……总之在九哥的手下,被他揉按过的穴位一个个都像是被针灸过一般,酥麻发热,虽不似先前那般疼痛难忍,却又有种说不出的古怪感觉,想让他继续揉按下去,却又怕他这样继续下去,自己的脸就能热得煎蛋了。 耿九尘稍稍度了一点点内力过去,帮他疏通经络,以他的武功,在这个世界几乎是找不到敌手的存在,可楚逸的身体却十分脆弱,禁不起他的力气,只能小心翼翼地一点点渡气借力,帮他活络经脉气血,方能舒缓和化解头疼之症。 只是一想到他今日发病是因为前两日操心过度都而累的,耿九尘就有些后悔。 “粮商那边的的事,我会去处理,你这两日就在府中好生休息,哪里也别去了。” “啊?那怎么行?”楚逸一听就急了,“我都跟褚明清说好了,这两日去给他画定酒楼的位置,帮他看看设计图,这边定下来,才能办契书收钱……” “那你不用你去。”耿九尘果断否决,一想到老大夫说他再劳心费神就会影响寿数,他就忍不住后怕,想想后世那些因为过劳死的人,哪个不是聪明能干,可就为了工作活生生累垮了身体,无论如何也划不来。 “总之你好生休养,这些事我都能办了,耽误不了,你放心就好。” 说着,他手下稍稍用大力了那么一点点,又向下点了两处穴位,楚逸尚未来得及抗议他的“暴政”,就觉得一阵困意袭来,下意识地抓住他的手,“九哥……我要跟着你……你不能离开……” 话尚未说完,他身子一软,已经彻底陷入了昏睡之中。 耿九尘讲他一把抄起来,转身抱到床榻上安置好了,又替他脱下鞋子,解开外袍放好,再看看他煞白的面孔,有些心疼地叹口气,干脆坐在床边,一边替他揉按着老大夫先前让他记下的穴位,一边梳理回想楚逸先前经手的事务,交给谁更合适。 于是燕西昭被找来时,惊得下巴都差点掉了。 “什么?让我去接手十一郎先前做的事?” 他立刻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一般,先不说十一郎心眼小得跟针尖似的,从他手里抢活且不说能不能抢得过,就算抢过来,做得好做不好只怕都得被他惦记。那可不是什么好事。 更何况,他好端端的闲着没事吃喝玩乐不香吗?刚弄得自己一身臭烘烘地从塞北回来,不好生休养一番,反而去接收十一郎留下的烂摊子,呃不,好摊子也一样不行啊! “九哥,我哪有那本事,你让我接手我也做不来啊!” 耿九尘鄙夷地瞪了他一眼,“又没让你去跟那些粮商谈判,十一郎都已经谈好了,你只要盯着人照做,有什么事及时通知我就行。更何况,褚明清是打算在密州码头修个能跟江南十大酒楼媲美的酒楼,这吃喝玩乐之事,你不是最在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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