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张唇角带着笑意,能叫人惊心动魄的绝艳脸庞! 他还听见对方喊—— “贺兰鸦你别躲!” 他没回应,只在心里说,我没想躲。 梅淮安在离地还有几米的时候,猛地松开了手里抓着的木架! 木架轰的一声朝旁边甩出去,砸在假山上磕的破碎! 周围的人们纷纷惊呼,蹦着跳开! 他另一手快速把缠在腰间的藤蔓鞭子抽出来,鞭子甩出去缠在廊下的柱子上绕了几圈。 这导致他自己整个人也跟着甩出去,被迫随着鞭子在木柱上飞转! 等被惯性甩的晕头转向时,正要寻找另一抹身影—— 额头就猛地撞进那人热热暖暖的胸膛! 顿时呼吸间就盛满了佛檀香! “......” 这一刻,庭院里猛地鸦雀无声。 周围的侍卫们全都愣住,站在房顶上举着布料的也全傻眼了。 他们看见—— 佛君上前踩着青石栏杆飞身而起,把那绕着木柱转圈的人接到怀里了! 寒翅吓得腿都是软的,如果刚才木架子没被太子甩开而是整个全砸在佛君身上...... 没有如果。 此刻梅淮安一头拱进贺兰鸦怀里,拱了个满腹馨香! 贺兰鸦也被这股冲击力撞的后退两步,带着怀里的人转了个圈才能堪堪卸去惯力。 这个过程中,梅淮安把手里的草鞭松开,就像两人初见时一般。 他胳膊环绕在对方宽大的衣袍下,紧抱住腰身不撒手。 片刻后两人才同时站稳身形! 这一幕从天而降,实在超出侍卫们能预判的护卫状态了,何其惊险! “佛君!您——” “属下等护驾不力!” “......” 在众多兵将们的跪地请罪中,梅淮安脑子有些晕眩。 但这点眩晕并不阻碍他颤着手,把自己怀里的小黑旗帜掏出来...... “嗯?”贺兰鸦感觉胸口痒痒,低头看。 就见怀里的人迷迷糊糊睁不开眼,鼻腔都还在往外涌着血,血把两人的衣袍都染红了。 却还倔强的往他胸口衣襟上插旗。 “......”
第106章 四片花瓣 “你还真是——”贺兰鸦叹息一声,“为了赢,可以不要命。” 梅淮安也不反驳,单手攥着这人后腰的衣裳不松开,另一手把小黑旗往人胸口戳稳了。 这才半眯着眼嗓音嘶哑的回他—— “我的,领地了。” “......” 说完,撞到头的人身子一软,就这么瘫在玉衫怀里。 贺兰鸦愣怔一瞬,弯腰把人横抱起来,转头喊:“把医师找来给他检查伤势,再去熬些肉粥来。” 寒翅脸色到这会儿还是白的,想到刚才那惊险一幕额头上全是冷汗,连忙站直了应声:“是!” 众多侍卫看着自家佛君抱着那人离去,佛君胸前的小黑旗帜一角还绣着小小的字。 ——梅。 此次骁骑营长袭试练的夺冠者已然跃出水面,夺冠的手法却是常人连想都不敢想的。 全军上下,心服口服。 —— 梅淮安醒来的时候,午时刚过。 身处的地方似乎是一处仪事堂内室,因为耳边听见绢丝屏风隔开的外室那边,正有许多人在说话。 他动了动身子,浑身都是干爽的,连头发上都是薄荷味道夹杂花香的气息。 穿着一身崭新里衣,枕头边还有一套黑武服。 ......等等! 这身武服左肩绣的有四片莲瓣啊。 众所周知,渭北的象征旗帜是朵黑金佛莲。 军中的军衔也按照相应莲瓣纹绣在肩上,能叫人一眼看出身份来。 二妞肩上只有一片花瓣,王遥肩上有两片,万长生肩上也是两片。 李万吉的肩上有五片花瓣,贺绛肩上有六片花瓣。 贺绛的衣裳肩头,六片花瓣是能组成一朵完整莲花的。 寒翅和鹰爪他们的衣服上,肩头没有军衔花瓣,只有上身衣襟处大片的金线绣莲纹。 这是佛君近侍和将领们不同的地方,一眼就能瞧出来身份职务。 可是眼下,不知道谁给梅淮安准备的衣服上,足有四片莲瓣! 这代表什么? 李万吉的职务是前营总领军,五片花瓣,而梅淮安只比他少一瓣。 他如今的职务快能跟李将军平起平坐了?咳,兴许也不能这么对比。 但他不太了解这些,此刻只是指尖缓缓摸上四片小小的莲瓣。 感受着顺滑的线条,都不舍得拨弄几下,嘴角高高扬起却迟迟不落。 四片花瓣,真好看啊。 外室里传来并不算糟乱的动静,甚至有些喜气洋洋。 听上去像是几个将军在议论‘军情’,贺兰鸦在座旁听。 “...昨夜山谷西侧阵营有狼烟升起,虚晃三回最后走了西北角险坡,而后山庄门前被插了六十九只旗帜,为首的叫杨子义。” “后半夜我北阵营也漏了!今年骁骑营的好小子可真不少......旗帜九十二只,为首的是赵长威,赵老将军后继有人啊。” “哎,哪里哪里,犬子不过是略有长进......” “凌晨的时候,我这边西南山岭趁乱跑来一队人,不过八九个,却个个身手勇猛啊,有个单骑开路的竟然破了我四员小将追截,似乎是叫...陈香!” “哦?那是中州的......” “是,正是呢,中州兵里还有些也值得一瞧,一晚上破来三百多个,怪了,都不知是从哪儿钻出来的。” “中州地形向来便擅山谷战,想必从前经验丰富......” “啊,还有那位...也当真是奇人呐,百米悬崖单身跳下,竟还能毫发无损,老夫只听闻恍若仙人,到底是怎么下来的?” “不知道啊,就听说是拿了几根木棍,侍卫们也说不清楚,捡回来的木根和草藤我也瞧见了,都是普普通通的东西。” “真是奇了,奇了!” “......” “主君,那太子腾飞的妙计若是能教于咱们,往后何愁......” “是啊,听闻主君将那太子提为前帐左领将,往后便要在近帐行走,说来此刻中州与渭北都是一家,咱渭北也待他不薄......” “哎!到底非我族类,能真心把妙计教与咱们?若是那太子心生防范,怕咱渭北往后跟他......” “说起来也不知他打算什么时候登基?梅帝尸骨都被岭南糟践......” “够了,此事本君心中有数,不必再提。” 越来越热闹的仪堂里,响起一道清冽沉稳的嗓音。 “此次长袭试练的结果诸位都一清二楚,赏罚提衔也都自行去办吧。” “是。” “今明两日把骁骑营已然落旗的送回营去,截止试练七日后,山中搜救持续五日,一切照旧。” “是。” “散了吧。” “末将告退!” “......” 梅淮安等着外面的众多脚步声离开后,这才坐起身开始穿衣裳。 一道脚步已经绕过屏风了,他站在榻前系着腰带扭头望去,正是贺兰鸦。 贺兰鸦披着一件薄薄的黑色长袍,顶上有宽松的帽子垂在额前,帽边还坠着装饰的小银叶子。 他似乎不爱穿紧身的衣裳,衣袍都是宽松大衣摆,有时候腰带是一根细珠链,有时候就干脆不系腰带。 此刻腰间松垮系着跟帽檐同样的银叶子细链条,动身的时候衣摆摇晃,链条就也跟着晃。 今天手里拿的是一条黑晶珠串,好看,人也好看。 梅淮安瞄了一眼就转过头,悄悄从铜镜里继续瞄两眼,弯腰坐下蹬上靴子。 “洗漱过后随我去用午膳吧,你醒的比我预料中要晚了些,想来是被贺绛追的累极了。” 贺兰鸦走到边上的铜盆前站定,背对着榻边的人洗手,撩的水声哗啦作响。 梅淮安听的一愣,说:“你没吃午膳,一直等着我?” “贺绛也在外面等你,洗漱好了就过来吧,隔壁膳厅。” 贺兰鸦没回答他的问题,洗手之后拿帕子擦着手指往外面走,喊了寒翅传膳。 “......” 这人似乎在生气啊,气什么呢。 哦,是气他从悬崖上跳下来。 梅淮安笑了笑,移步去洗漱。 铜架子上摆着洗漱的皂露和布巾,下面放着两盆看起来都是干干净净的水。 一盆水面平静,一盆水面还在荡漾。 梅淮安就盯着那盆荡漾的水,刚被人洗过手的。 鬼使神差的,他拿手指在那人洗过手的盆里搅了搅...猛地缩回手! 嘶,有点变态。 ......
第107章 愤怒的贺阿九 这处厅堂出门往左转,就是膳厅的入口。 贺兰鸦已经进去了。 屋檐下只有贺绛一个人,正背对着门口坐在台阶上。 高大的黑衣背影,头上戴的是紫金镂空龙虎兽发冠。 平日里总高高扬起的脑壳,这会儿背影看起来有些垂头丧气。 梅淮安都能瞧见簪子底下一圈的虎兽爪,平时这人走个路都仰着脑袋,轻易可是露不出兽爪子的。 他脚步停顿一下,调转方向去了台阶处,倔脾气的大黑牛听见他的脚步声也不回头看。 先是像之前一样蔑视的哼了一声,随后似是想起了什么...... 脑袋更低了,还把穿着长靴的脚也收了收,背影都快缩成个小山包了。 “哟,这不是夺了我的马,领人撵我好几天都没能捉住我的贺大将军嘛,怎么一个人坐在台阶上呢。” 梅淮安嘴里说着,也一屁股坐在贺绛旁边。 两人随意踩在台阶上的黑靴子如出一辙,都是军织坊里送来的。 其实这大黑牛是个好将军,虽然是主君的亲胞弟,但吃穿用度向来没什么例外,都跟将士们吃用一致。 平日里不管见了职务低的还是职务高的,只要一起共事,很快就能称兄道弟混成一片。 是个没什么架子的好将军,这才叫营里的兵将们打心眼儿里拥护,并且引以为傲。 贺绛脸色本来就不自在,这会儿听人果真开始嘲讽了,瞬间脸红到脖子根儿。 梅淮安还等着他还嘴呢,可是今天情况似乎有些不同。 贺绛没还嘴,只是把头悄悄扭到另一边去,憨俊憨俊的脸庞上满是懊恼,不叫旁边的人瞧见半分。 “哎,你今天怎么不还嘴了,不会是一场试练你就服了吧?” “你!” 贺绛实在没憋住回了一个字,可也就一个字,放在膝盖上的手攥成拳,没再说话。 “哑巴了?变得不像你了...哦,难道是觉得输我一回太丢脸,不想看见我?” “......” “不会是这一回你就对我崇拜的五体投地,看见我恨不得张口喊哥哥,往后都不敢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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