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儿营里都传言他梅淮安是矜贵出身,从前在宫里就专玩男宠什么的。 闲话传的乱七八糟,他都只当做没听见。 爱传传呗,反正都是无稽之谈。 这原主就那小东西一个初恋,连嘴儿都没亲过。 只是他每天训练完了去洗澡的时候,那些人一瞧见他就慌忙捂着衣裳四散。 梅淮安就在背后纳闷儿嘟囔。 ——老子就算喜欢男的也不是见个男的就喜欢,我是断袖我又不是瞎。 还捂衣裳,哎呀。 你们整个营的兵都加起来,能有那秃驴一根手指头好看? 本来他对这些事是不在意的,不影响自己的生活就行了。 但这会儿看着二妞平白无故被连累成这样,顿时就烦了。 直接收起伤药揉成一团塞二妞手里,自己快速拿起石头上的剑收入剑鞘。 “走,我陪你过去一回给他们干服了,省得老在背后啰啰嗦嗦,不搭理还真没完了。” 二妞也顿时站起身:“就一帐和二帐他们......” “殿下,殿下!” 他俩才刚要走,远处的寒翅就策马而来。 梅淮安连忙转头看过去,等人的马奔来到近处才扬声问。 “——怎么了?” 寒翅满脸焦急,嘴里念叨的噼里啪啦语速飞快。 “您快随我往行宫去吧,燕二公子寻死觅活的闹腾,从房梁摔下来的时候不小心把您的兔子砸死了,佛君说是您的兔子,叫属下来请您去一趟,啊,还有大将军他俩打起来了——” “停!你说慢点儿...谁死了?谁跟谁打起来了?” 燕凉竹死了? 难道跟他这几日想的一样,那人承受不住流言蜚语的打击...... “不是不是!”寒翅摇摇头,强行让语速慢下来,“不是燕凉竹,是兔子,您的兔子死了,至于打起来的是——” “等等。”梅淮安一脸迷茫,“你说什么呢?我什么时候养兔子了。” 旁边的二妞精神一振,突然凑过来:“是不是我的?安哥,我的小兔子!” 马背上的寒翅听见人用‘小’这个字来形容那只饕餮肥兔,表情呆滞一瞬才点头。 “就是那只在佛君茶盏里......嗯。” 顾不上管兔子是哪只兔子,梅淮安又问:“燕凉竹没事儿爬房梁上干什么?” 此事说来话长啊。 寒翅深吸了口气,尽量把事情完完整整的说一遍。 “就是中午的时候,燕二公子抱着白绫去了前殿,说是看不见您他就要上吊,佛君正在看书没理会他,谁成想他就真敢爬到房梁上,佛君怕他上吊了没法儿跟燕西交代,于是随手拿瓜子把白绫打裂了。” “哪知道他一点拳脚功夫都没有,白绫一断直接从房梁上摔下来了,摔下来时又撞倒了花瓶架子,花瓶掉下来碰巧就把桌底下啃萝卜的兔子砸死了,呼,就是这么回事儿。” 梅淮安若有所思。 ‘谁成想’‘哪知道’‘碰巧’这些词汇被用在贺兰鸦的思绪上,可以直接判定为三个字。 故意的。 “啊,我的小兔子。”二妞咧着嘴干嚎一声。 梅淮安心疼弟弟,连忙转头安慰他:“别难过,等炖好了给你端一碗。” “......” “那贺绛又是怎么回事儿?他跟谁打起来?” “大将军是跟燕二公子打起来了,因为将军有一盆昙花是佛君送的,大将军说花儿在盆里长的好好的,燕二公子莫名其妙冲进他院子里给薅出来了,将军就急了,他俩来找佛君评理,从午后掰扯到傍晚终于打起来了!” 行宫里有话语权的就这三个人,怎么能一天弄出这么多破烂事儿啊。 梅淮安啧了一声,听着都闹腾。 还有—— 他抬头看着马背上一脸兴奋的寒翅。 “寒翅侍卫,其实这些事你一句话就能说完,不用浪费这么多口舌。” “殿下此话怎讲?” “你只需要说,今天燕凉竹做了两件事,一是去找佛君上吊,二是薅了贺将军的昙花。” 小鱼鳞这是故意作妖呢,为的是折腾那兄弟俩好能跟他见个面。 “啊,是。”寒翅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殿下,总之他们这会儿正在前殿闹着呢,您快随我走一趟吧。” 其实寒翅只是太高兴了。 因为他跟着佛君多年,从来没见佛君身边这么热闹过。 热闹好啊,热闹好。
第77章 鸡飞狗跳 梅淮安听着行宫里的混乱情况,也知道自己得跑一趟了。 但二妞怎么办? 这一身伤...他转头看二妞。 二妞是能分出来轻重缓急的,低声说:“其实阿宝我俩把他们打的牙都掉了好几颗,他们这会儿还躺在床上起不来呢,安哥,你先去忙吧。” 梅淮安思索一瞬才点头,只是又叮嘱:“别跟他们打架,要打...多叫几个人,不许吃亏!” “哎,我记住了。” 二妞咧嘴笑,笑的嘴角又疼起来。 不过,安哥说的话就是比二叔说的听着得劲儿,二叔只会骂他不许打架。 他现在有出息了,不爱听老头啰嗦! 梅淮安走到一边把黑马的缰绳从树上解下来,翻身坐好,又朝二妞点了点头。 二妞仰头看着骑在马上的人,嘴里喊。 “安哥你也是啊,不许吃亏,你别管他岭南的燕西的,你还是太子呢!谁欺负你都不行,不能吃亏!” “知道,还轮到你来教我了。”梅淮安看着现在硬朗不少的少年,十分舒心,又说,“你快回营吧,腿上有伤骑马的时候注意点儿。” “好,我就走。” “驾!” 二妞站在原地看着扬鞭离去的那道背影,有些不舍的在心里念叨。 安哥你再等等我,我很快就能跟上你了,很快。 ...... 行宫里果然闹腾啊。 梅淮安跟在寒翅身后往前殿走,还没走到近处就听见贺绛的大嗓门儿传来。 “你知不知羞啊,人都说不娶你了,小时候的玩笑话你还当真?我小时候还说我要当皇上呢!” 紧跟着就是一道清脆嗓音响起。 “你当狗窝里的皇上去!我去年跟太子哥哥写信他还说很快就能娶我了,就是你们逼的他不敢理我,大坏蛋!” “燕凉竹!再敢往我身上吐口水你试试,我把夜壶塞你嘴里信不信?你真当我怕你们燕西不成!” “啊——”是燕凉竹的惨叫声。 “......” 梅淮安站在前殿门前的时候,才终于看清殿里的场面。 得,跟他想的一样鸡飞狗跳。 贺绛被惹急了,这会儿正扯着燕凉竹的胳膊转着圈儿的抡! 燕凉竹被抡的脚都快腾空了,还扭着腰伸长胳膊要往贺绛脸上挠! 嚯。 明明害怕还强撑着装出凶狠模样,看着比刚来那天哭哭啼啼的顺眼多了。 梅淮安扫了一眼就转开视线,朝主位那人看去。 在桌后端坐着的贺兰鸦,周身充斥着下一瞬就能飞升成仙的气质。 宛如老僧入定。 正虚握拳头撑着额角,微微垂首的盯着茶盏神游天际,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吵闹成这样都不管?这架势...... 显然是已经拦过好几回了,都没见什么成效,这会儿就索性放弃阻止这两人。 爱打就打吧,反正不闹出人命就行。 “哥,他敢挠我,你,你让我弄死他!” 贺绛那穿着靴子的脚已经几番抬起跃跃欲试了,眼看着就要给燕凉竹当胸一踹! 正在这时,鹰爪站在门边破天荒的大喊一声。 “太子殿下到!” “?” 梅淮安正看热闹看的起劲儿,想看贺绛敢不敢真踹,一挑眉望向擅自替他通报的鹰爪。 贺兰鸦身边有十多个近侍,但最常带着的就这俩人,他见过好几回了。 寒翅性子挺温和,那天给他找衣裳的时候还说过一会儿话,问他衣裳合不合身。 但鹰爪就冷漠多了,整天板着死人脸不吭声。 通报? 从前可没给他这么大的排面啊,见他来了最多点个头,有时候只是淡淡瞥一眼。 但转念梅淮安就明白了。 哦,这是要在燕凉竹面前给他留些太子的体面。 当然,也有很大可能是鹰爪被吵烦了,故意叫里面的人看见他的身影。 听见这声通报—— 殿里的掐架二人组,以及后面正神游天际的秃驴圣僧,都同时抬眼往门边看过来。 燕凉竹肉眼可见的眼前一亮,瞬间激动的都忘记挠贺绛了,嗓音乖巧的喊。 “淮安哥哥。” 梅淮安没看他,只目不斜视的走进去朝主位拱手:“佛君。” 贺兰鸦微一点头,浅浅松了口气:“殿下自便。” 实在混账,他气到头都是疼的。 梅淮安这才转身站直了,朝着贺绛摆摆手:“赶紧撒开......” 燕凉竹就算了,贺绛可是个将军。 人高马大的拽着小矮子甩来甩去,叫人看见多跌份儿。 更何况这里是前殿,贺兰鸦平日里议事的地方。 但显然这俩人已经闹上头了,贺绛这会儿更是跟得了疯牛病一样。 “我不撒,你不知道这小子有多猖狂!” 他朝梅淮安喊,反正打定主意死活不放手,喊完朝主位看了一眼,跟他哥说话时语气渐软。 “他跑我院子里把我昙花薅了,我瞧着这两天都快能开了,多可惜!哥你说是不是可惜?那可是你送我的花儿,你生气了吧?” “......” 贺绛不是个能养花花草草的性子,但他哥说如果能静心守着一盆昙花开放,那就算是性子稳重了。 虽说那盆昙花都养三年了也没见开过,但他想起来的时候也要看看的。 这回完了,怎么跟哥哥交代啊。 “不是,不是这样的。” 听贺绛在眼前人面前提起这件事,燕凉竹猛地摇头。 主要是怕人误会他现在变得嚣张跋扈了。 那已经打算变心的人,肯定会更讨厌他的。 此刻完全没了面对贺绛时凶巴巴的模样,语气慌张急促又有些委屈。 他朝着梅淮安解释。 “不是他说的这样,我去他院子里只是想让他带我去营里找你,路过廊下的时候...淮安哥哥你相信我吧,他那盆花都臭了,真的,就连根茎也腐烂了,要是再不扔等到天热就该长虫......” “不可能!”这回轮到贺绛慌了,飞快瞥他哥一眼,“我都无比精心的照顾着,花儿都是香的怎么会臭呢,你薅就薅了还不承认。” 梅淮安翻了个白眼,这憨批说谎都不会,昙花不开香个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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