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公子别生气,那是...那是......”春生脸上闪过焦急,连忙看向身边的同伴。 秋落摇摇头,想了想才朝被子里问。 “公子,您今日在马上跟太子都说什么了?是不是...提到中州兵败的事了?” “没有!”燕凉竹哭的抽噎,“这是太子哥哥的痛处,不能提,提了他会伤心的,你们说的我都记得,我连问都没问一句,其实很想问的...也不知道他在渭北过的...肯定不好!哎呦,呜,他都不许我跟着......” 没问过。 跪在床边的两人顿时都轻松不少。 秋落朝春生点了点头,才又对着被子叮嘱。 “对,公子要记得千万不能问,哪个男人会想被追问失败的原因呢,败了就是败了,公子只要打扮的漂漂亮亮去哄着陪着,太子总会高兴的。” “我怎么陪!他不许我跟着你们听不懂人话吗?他都不想看见我!” 燕凉竹在被窝里打了个滚,撅屁股跪趴着裹紧被子缩成一团,把脸埋进枕头里哞哞哭。 “那公子可以去找他呀,实在不行就闹一闹,反正渭北的人不敢拿公子怎么样,他们现在都得宝贝着您,生怕您掉根头发。” “我要渭北宝贝我干嘛,我要的是太子哥哥宝贝我!” “是是。” “......” 哭了好一阵儿,被子里的人拱了拱终于出来了。 可也仅仅只是钻出来个脑袋,头发乱糟糟的被眼泪黏在脸上,好不狼狈。 眼睛肿的像核桃,出来的第一句话就是。 “你们说...太子哥哥还会不会回心转意?” “肯定会的。” “可他今天说......” “那是因为渭北的人盯着他呢,有个贺兰鸦站在后面胁迫着,太子殿下哪儿敢跟您交好啊?渭北生怕太子落到咱们手里。” 是了。 今天他跟太子哥哥说话的时候,那臭秃驴的眼神就不对,阴沉沉的。 “你说的有道理,我得快点救出太子哥哥......”燕凉竹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突然皱眉,“什么叫落到咱们手里?那是落到我手里跟你们有什么关系!” “啊,是。”秋落连忙低头,眼里闪过不耐烦,“那您起来吃点东西吧,养好精神才能去找太子殿下。”
第75章 燕跟燕也不一样 燕凉竹坐起身来接过汤碗,但还是没什么胃口,拿勺子胡乱搅动着。 好不容易吸溜着勺子没咽两口,就开始目光呆滞的大颗大颗掉眼泪。 盯着燕窝羹哆哆嗦嗦念叨。 “我还有燕窝喝,可太子哥哥什么都没有了,今天我瞧见他握剑的手...长了茧子啊,你们不懂,他从不拿剑的,他说那是屠夫之行,可如今也拿了,吃了很多苦......” “是,所以公子就劝劝他别练剑了,练了也没有用。” “不,不是这样的,他能习武是好事,不然在渭北...会受欺负。” 燕凉竹捧着碗眼眶酸涩,哭的太久了疼的都睁不开眼皮,嗓音嘶哑的小声说话。 “现在跟以前不一样了,不止是他对我...还有他的处境,得多难啊,我连想都不敢想,他却在受着......我得帮他。” “公子也太善心了些,他都对您不屑一顾了您还事事牵挂。” 不屑一顾啊。 燕凉竹心底一阵绞痛,疼的呼吸都颤,但还是毫不犹豫的吸着气纠正秋落。 “他对我如何都不紧要,眼下帮他复国才最紧要,父王已经答应我了,只要我能把太子哥哥带回燕西,他就倾尽全力帮他夺回中州。” “也就您还把他当太子...啊,属下是说,渭北的人定然不这么想。” “不管他们怎么想!太子哥哥迟早会复国的,一定会的,兵败只是意外,梅伯伯故去的太突然了,他肯定是很伤心才......” 燕凉竹一想到会有许多人在暗地里数落梅淮安,捏着勺子的指尖都发白。 把碗往床边一放,半口都咽不下去了。 “都是岭南军使得奸诈手段,他们真该死!害我太子哥哥的人都该死!等着瞧吧,等我燕西的疫病过去,当即就与渭北合兵南下,定叫岭南把吃的全吐出来!” 床边两人齐齐翻了个白眼,反正这人什么都看不见。 “......” “...太子哥哥......” 刚坐起来没吃两口的人,又拱回被窝里哭。 床边的两人受够了听蠢人说蠢话,收拾起碗勺直接离开。 反正一顿不吃又饿不死,他们已经劝过了。 自打梅氏兵败到现在,半年了,三天两头的绝食日日嚎。 有什么好嚎的?晦气。 主君骂的对,这就是个养不熟的白眼儿狼,再不送出来燕西早晚毁他手里。 真当燕西无能子,偏要宠惯软娇儿吗,都是为了...... 所有人都走了。 只剩下内室里久久不停的痛哭,混合着雨声无人问津。 这些时日的巨变和打击,对燕凉竹来说就如同是晴天霹雳。 霹雳一个接一个,他需要时间缓一缓。 否则怕再见到那人时,挪不出笑脸来惹的对方更难过。 兵败是痛,痛的人铭心刻骨,他与他感同身受。 就像白日里在马背上,他抱着身前人的腰哭到难以收场。 可他哭的哪儿是自己啊。 一路奔波而来遇刺数回算什么,他至少还活着并且不愁吃穿。 他从头到尾哭的都是国破家亡的他。 可即使喊到狼狈至极歇斯底里,也道不出心底万分之一的痛! 他的淮安哥哥是金昭太子皇储君,那些人怎么敢害他至此。 简直不可饶恕! —— 这场雨下的缠缠绵绵,经久不衰。 梅淮安攥着珠串睡的还算安稳,就是梦里不知道怎么回事儿,老能听见哭声。 怪渗人的。 所以今天醒的特别早,早到外面天色漆黑一片。 帐里其余几个人都还在睡着,鼾声扯的那是一个比一个响。 他躺在床上没急着起身,眯起眸子盯着帐篷顶,缓慢的熬过清晨渡劫期。 在脑海中胡乱想着梦里的哭声,好像有点耳熟。 哦,想起来了。 就是白天被那个燕西的小东西扰着了,也对,那嚎的简直能震破耳膜。 原主怎么会喜欢这样的爱哭鬼?还得了几个字就敢拱手送出国库去。 哎是什么字来着,想不起来。 不过转念却想起入睡前陈香悄悄问他的话,倒是让他有几分感叹。 ——心里怪堵的。 “听说燕二公子跟您表心迹了?一个男的竟然说出那种话,您肯定恶心坏了吧,他不要脸面还拽着您一起丢人,真是的,才一下午整个天水关都传遍了,您本来名声就不好......” “怎么传的?” “还能怎么传啊,哎您别问了,他们是怎么下流怎么传...咳就...我不好说。” “你直说,我听听。” “......” “他们都说他不男不女,底下没长东西,是个欠被男人——” “够了!” “殿下,还有别的很多啊,比这更恶心的都有,所以您往后别跟他见面了,那西州王也是,早干嘛去了现在送儿子来替您宽心,咱当初...也没见他帮咱们......” 想起这番对话,梅淮安躺在床上直皱眉。 妈的,这都叫什么事儿啊。 一不留神又跌大坑里去了,往后叫他在营里怎么行走...... 还有就是。 梅淮安想起哭着拽他袖子喊淮安哥哥那人的脸。 主要是那双眼睛。 望着他时...啧,有股说不出来的劲儿。 就像他是对方心里最至高无上的信仰,求神拜佛也就那种眼神了。 爱哭鬼,知道被别人传成那样得哭死过去吧? 得,西州老贼要少个儿子喽。 强行不让自己想下去,梅淮安直接掀开被子开始新一天的晨练。 穿衣叠被,倒水漱口。 只是洗脸的时候得闭上眼睛啊,妈的又是个贤者时间,逼着他不得不想下去。 心里一烦索性就想开了! 说实话。 如果不是因为对方姓燕,他真觉得那小东西模样挺招人疼的。 虽然看着矮矮瘦瘦一小团,但为了护着他去骂贺绛的时候还挺脆生。 别说原主喜欢了,长那么一张嫩生生的脸,男女老少谁能不喜欢? 梅跟梅不一样,说不定......燕跟燕也不一样。 虽然他与燕西注定有一场殊死之战,小鱼麟再招人疼他都得硬起心肠来。 但此刻,梅淮安想着。 如果那小东西没什么恶性,他就给人留条命呗。 原主爱的死去活来,他不能穿过来了把人家眷丢着不管吧。 西州老贼骗走国库的那几个字他想起来了。 ——迎娶吾儿,需得倾国之聘! 燕凉竹,真真正正做到了倾国倾城啊。 只是倾国的代价太大了,后果太重了,就注定这是场悲剧。
第76章 作妖的小鱼麟 —— 被燕凉竹表心迹的第四天,二妞一身伤的来找梅淮安了。 太阳正要落山,橘红色的晚霞洋洋洒洒铺在天边上。 他骑马奔来的时候,梅淮安如往常一样正在山脚下练剑。 听见马蹄声扭头看去,瞧见来人是谁他愣了一下。 约好了十天一见面,显然这还没到日子,二妞怎么突然过来了? 等等,还是鼻青脸肿瘸着腿来的! “安哥。” 二妞翻身下马刚走几步,腿疼的走路都踉跄。 梅淮安脸色一沉提着剑就迎过去了,单手扶着二妞摇晃的肩头,开口第一句是。 “被谁打的?” 李将军就算教训二妞,轻易是不会往脸上打的,他二叔大多都是踹屁股。 脸上一只眼睛青紫的肿着,唇角破皮还在流血,倒是没有流眼泪。 这段时间性子磨砺的还挺坚强,越来越有男子汉的样子了。 二妞语气焦急的不答反问。 “燕氏二公子到底怎么回事啊,安哥,他是不是故意败你名声?这小子!” “......” 梅淮安就知道这一身伤是哪来的了。 他扶着二妞到一边的大石头上坐下,摸出怀里随身带着的一小包伤药粉。 动作不急不慢的掀开油纸包,嗓音平静了许多。 “没有,你不用管,哎,你别再因为那些传言去跟人打架了,听见没有?不值当浪费时间。” “怎么不值当!”二妞急了,这会儿倒是气的眼圈儿有点泛红,“你都不知道他们怎么说你的,还,还说我跟你......” 梅淮安正在给二妞嘴角上药,听见这话眉头一皱。 拖累小二货了? 毕竟他俩从前天天都混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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