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黄烛光铺在侧脸上,独处时,眉眼间带着妖冶的霸道与自强。 君王之威隐隐已能窥见锋芒。 “贺,兰,鸦。” ...... 梅淮安心底有个小算盘。 从他投身渭北军营那天起,就已经开始拨动了。 他之前有一瞬苦恼着离那人太远,够不着怎么办,如今豁然开朗的想通了。 够不着是因为对方站的太高,他需要努力的往上走一走。 猛地把人拽下来! 再强行捆了锁链囚在身边,这样就能够着了! 意识到世间还有这条路能走时,他的心情无比愉悦,欣喜异常。 视线微垂的盯在桌角,妖冶脸庞上略有些病态的呢喃出声。 “折断羽翼,扣上链锁,那么漂亮的人就归我了。” “......” 这个念头太恶,但他克制不住的兴奋极了。
第57章 夜的静思 他永远都会记得穿越来的第一天,那是老天爷在用鲜血警告他,别把自己当人看。 人生在世需得善良仁厚? 别开玩笑了,乱世当头,善人哪儿能有活路。 岭南夏氏一路夺城屠阵,善良了? 中州数十万人横尸遍野,有人对他们善良了? 他刚穿越来就面对国破家亡,被形势逼迫着残杀同类,又有谁对他善良了? 天下四州的万众生灵们,冷眼坐视中州大乱,可曾有人伸出援手试图阻止战争呢。 就连渭北,当初也没有半句斥责过岭南夏氏的恶行。 为什么? 为什么这里的人可以坐视同类相残,百姓们看着田地里一层层的腐尸,都还能安居乐业呢。 梅淮安重伤躺在行宫里的时候,一连思考了好几天,总算是得出结论来。 因为这里的人并不觉得大规模屠杀同类有什么不对! 他们活的像野兽一样冷漠,没有近现代人类文明的崛起,身居高位的人就像一群牲口似的争抢地盘。 人人杀我,我杀人人。 生逢乱世,真理就是这么残酷冰冷啊。 那他该怎么做呢。 知道脚下随时都能变成浮屠炼狱,他焦虑的每天每夜都睡不安稳。 他蹦出去苦口婆心的劝导世人要热爱和平? 还是学着那人的模样,避世不出的剃个光头敲木鱼? 他不屑虚伪,更不屑做无用功。 那一夜的尸山血海,足够能把一个正常人逼疯。 从穿越到这里的那一夜,手持长刀屠杀同类那刻起。 梅淮安承认,自己的思维也有些疯魔了。 打败恶人最直观有效的方式,就是变得更恶! 所以他在这段时间的重压里,撕碎了心底最后几分‘良善’‘淳朴’‘道德’,突然顿悟了。 他打败了在这里毫无用处的伪善心魔,熔炼心魔让自己入魔。 他要变的比所有人更恶,在这乱世里劈出属于自己的登顶之道! 只有至高无上的强者才能给世人制定规则,不是吗。 等他爬到最高处,头顶苍霞碧海天,脚踏五州十七郡,世人皆要听从他的号令。 到那个时候,他要脚下这片土地永无战争,谁敢违背? 此处没有桃花源,他便亲手建造一处桃花源。 可是桃花源太好太珍贵,他得先揉碎无数人的骨头,才能炼出砖瓦堡垒。 佛曰: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大恶到头终是善,善恶只在一念间。 梅淮安告诉自己,他要做个天下第一大恶人,哪怕背负恶名万万世。 ...... 啊。 在这个独处一室,对着灯烛正视自心的夜晚,还有件事不敢隐瞒。 他有私欲,他想得到一个人。 不过,梅淮安并不认为自己喜欢男人。 他只是从在马背上浑浑噩噩看见那位的第一眼起,心底就埋了颗跃跃欲试的种子。 圣洁,孤傲,漂亮到极致,强者气息很浓。 那么绝世出尘的人,浑身充斥着危险又致命的吸引力! 梅淮安一定要得到他,不择手段,这个念头已经超脱对方的性别了。 坦率直言,不论贺兰鸦这人是男是女,对他来说都无所谓。 那人怎么会对自己有如此强大的吸引力啊,他不知道。 他只知道每看见对方一次,心底的恶种都在疯狂攀长! 马背上,断发时,树林里,还有擂台赛那日的高台上。 贺兰鸦就像一颗闪烁着五彩光芒的宝石,那么耀眼,那么夺目。 他像只晕头转向的小鸟,在暗处痴迷的望着那颗宝石,满心的占有欲都要溢出来了。 对方举手投足...... 不,甚至只需要一个眼神,都能令他心潮澎湃! 宛若山林中的两只恶虎,从对上眼的那一刻起,就注定要有一番恶战。 征服,或是被征服,这件事总要有个结果。 梅淮安想,他如今的养精蓄锐,都是为了等待那一天。 等待着两虎相斗,必有一伤的时刻。 他期待着那一天的到来,又惊疑不定的想要那一天晚一些到来。 因为怕自己没有十足的把握,会作茧自缚,死相极惨。 这种矛盾的心理在他每一次想起贺兰鸦时,都在心底拉扯不下。 叫他有种悬崖漫步的刺激感,太令人着迷。 贺兰鸦那种宝石一般璀璨耀眼的人,一定想不到有个人会在暗地里阴戳戳的觊觎他。 梅淮安是只卑劣的鸟儿,他渴望着拥有那颗宝石。 太渴望了。 ...... 看来今晚是个多思的夜,人嘛,思绪憋的太久偶尔也要宣泄一下。 梅淮安躺在帐篷里,耳边能听见陈香他们的鼾声。 周遭只留了一盏灯烛,光线十分昏暗。 他扯扯嘴角,简短练习着没心没肺的欢脱少年该怎么笑。 像白日里那种明媚而欢快的笑容,心负重压的人得练习后才能展现出来。 明天可能要下雨了,他小腿后面那道疤痕有些痒痒,都几个月了还没完全痊愈。 不过自从来到这个异世后,几乎没有哪一晚是能无伤无痛入睡的,这点蚂蚁咬的痒痒感不算什么。 拼命虐身锻炼的前两个月里,浑身疼的能让他咬着枕角入眠。 要知道,短时间内把肌肉筋骨都拉伸到极致,分裂出高韧筋肌,那种痛苦不是常人能忍受的。 可他熬过来了,一声都没喊过疼。 活在重压之下的好处是,人的体能和心智会被开发到最大,进步是肉眼可见的。 这种见证着自己一天天变强的感觉,让梅淮安有种自虐般的快感。 虽然身体疲惫,但精神力日渐辽阔,这种感觉很好很踏实。 入睡之前,他惯性的在心底反复告诉自己一句话。 别心急,再等等。 —— 第二天果然下雨了。 淅沥沥的小雨冲刷着营帐,三月春雨贵如油。 葱郁山林被湿润的水汽浸染,空气里都弥漫着泥土芬芳,隐隐泛着土腥气。 王遥给他们各队下发了任务,自今日起,每队巡视一片山脉。 梅淮安头上戴着一顶青褐色的藤编雨笠,马速不急不慢,身后跟着八九个六队小兵。 陈香带着两个人策马疾驰往前先行一步,前去探路。 只是在午时临近的时候,林中刮过来的风里突然夹杂了一丝血腥味儿! 血腥味儿来自打马而归的陈香身上,他的雨笠已经掉落了,发丝被雨水打湿贴在脸侧,颇显狼狈。 冲过来看见梅淮安等人的身影,陈香满脸急迫。 “殿下!南边八百米发现一队岭南骑兵,正在追杀燕西二公子燕凉竹!” —— 加企鹅群:712942713 快来摸鱼,督促我码字
第58章 你是我的神! 燕凉竹。 这名字乍一听有些耳熟啊。 梅淮安脑海中闪过一个长相金雕玉琢的小娃娃,原主玩伴。 其实在原主为数不多的记忆里,中州梅氏和西州燕氏是有几分交情的。 在早些年梅氏老祖征战四方的时候,就跟西州开战最少,两家还频频都有走动来往。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在梅氏有难的时候,燕西选择了袖手旁观。 但眼下计较这些没意思,他目前迫切的需要燕西势力帮扶。 也许他今日救下西州王的心头肉,能为自己带来意想不到的收获? 想到这里,梅淮安一夹马腹,当即纵马狂奔! 嗓音紧跟着在雨幕中破空响起。 “——陈香,岭南骑兵有多少人?” 陈香也随之调转马头,跟在他家殿下身边:“约莫百人不到!” 不足百人?附近有他们六队的兵将四五十人。 “能救。”梅淮安快速下结论,转头朝身后喊:“把附近的弟兄都喊过来,随我去救燕西二公子!” “是!” 两匹马闻声掉头,回去叫人了。 在脑海中思索一瞬后,梅淮安的嗓音又响起。 “大头,你去禀告佛君,就说西边的鱼上钩了!” “是!” “驾——” “驾!” 一行人纵马快速掠过森林,马蹄踏起泥点四溅。 ...... 雨势似乎越来越大了。 梅淮安眼前被雨幕打的睁不开眼,据陈香说,还有三百米绕过山谷,就能看见那群厮杀中的人。 不知想起了什么,他唇瓣抿了抿,眸中荡起些笑意。 贺兰鸦等这个机会等了许久吧? 渭北不能一家独大,但也不能孤身无援。 以当今形势来看—— 中州梅氏败落,他已经带着梅氏残兵投靠渭北。 而岭南夏氏狼子野心,惯会出尔反尔,贺兰鸦那人估计是不屑与岭南为伍的。 至于草原雄部的辽东裴氏......梅淮安不太了解。 但他看渭北这些人‘提裴色变’的模样,估计渭北与辽东之间有什么过节。 所以,眼下能与渭北结盟的适合一方,就只剩下燕西啊。 可就在这个关头,贺兰鸦竟然剑走偏锋,选择不战不合的拖延岭南军。 这就导致已然大军集结的岭南夏氏,一连在水门关外耽搁四个月! 四个月出门在外的数十万兵将,每日都要吃用,任凭他岭南财大气粗,想必负担起来也十分吃紧。 贺兰鸦这一招,直接逼的岭南军转头鏖战燕西! 吞并中州后的岭南夏氏,如今算是鼎盛时期,对付神秘的渭北他们不敢轻举妄动。 但换了一向安逸的西州燕氏,他们自然有自信能手到擒来,于是当即发兵! 这就让燕西从一个看热闹的吃瓜群众,突然被贺兰鸦拖下水了,落个孤身临敌的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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