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贺绛耳朵动了动,悄悄转动眼珠子往人群外面瞥。 模样就像是正闹腾的凶猛藏獒突然瞧见主人来了,顿时被吸走了全部注意力! “他要跟我说话?” 那人从来不会主动找来跟他说话,贺绛没法儿不上钩。 蒋名义点头:“嗯嗯,你快去听听吧。” “......” 月色身影在前,高大的黑武身影紧紧在后面跟着。 活像是给驴面前绑了根胡萝卜,勾着就走了! 大营门口的兵将们面面相觑啊,这么简单就回帐....不闹着要回望京了? “将军盔甲怎么在地上掉着,他不小心丢了你们也不仔细?还不快拾起来擦干净!”蒋名义朝周围喊着。 “是!” “都吃饭去别在这儿围着了,散了!” “......” 众将士们看着那边已经进了帐篷的身影,纷纷松了口气。 这才各自散开继续回去吃饭,小声议论着刚才那抹清雅身影,倒是没有说难听话的。 孙琢跟赵骏拽住蒋名义,小声问:“能行吗?咱们都劝不住那燕二....啊,燕公子就能劝住了?” “你们别管了,快把金乌牵走藏起来。”蒋名义朝他们摆摆手,转头看着那边的帐篷。 应该能劝住。 凉竹公子是个聪明人,只看有没有心思劝了。 唉,发发善心吧。 ...... 事实上,燕凉竹根本不知道把人带回帐篷要说什么。 刚才的场面太乱,他只是瞧见蒋名义给他使眼色,让他先把贺绛带走。 他还没过去喊人,贺绛就自己走过来了,一路都乖乖的跟他回到帐篷里。 桌面的饭菜刚摆上不久,还在冒着热气。 燕凉竹坐在桌前,抬头看向站在桌边的人:“将军吃过饭了吗?” “没有。”贺绛眸色委屈的看着他,有问必答。 “....那要不要坐下一起吃?” “好!” “......” 不用劝,半句都没提要走的事儿。 燕凉竹伸手给贺绛盛汤,刚盛一勺那边人就忙伸手过来,嘴里还说着:“我自己来....呃!” 贺绛伸手的动作有些莽撞,原是要接碗,但手指却贴到另一人手背上了! 燕凉竹就跟被火烫了似的,猛地缩手—— 汤碗在两人手中险些掉进汤盆里! “....对不起。”贺绛看着对方这样退避三舍的动作,眸色怔了一下,但很快又挂起笑脸,“还好我拿稳了。” 燕凉竹点点头,没有说话。 贺绛顿了顿,把汤碗放到自己面前低头沉默的喝着。 饭桌上一时间陷入寂静,突然! 外面隐隐传来马嘶声,贺绛耳朵动了动转头往外看。 帐篷的门在饭桌左侧他坐着看不见,于是便嘟囔着要站起身:“是金乌的声音,谁敢动我的马.....” “将军!”燕凉竹喊了他一声,“坐下吃饭吧,马叫而已。” 想必是蒋名义他们把马牵走了,防止这人待会儿又要骑马离开。 贺绛停了脚步转头往饭桌上看,嗓音有些期待:“你是不是也不想让我走?” 否则怎么会跟蒋名义一起来拦他,是....舍不得吗? 纵使被冷落许多次,但只要眼前人稍稍给些回应,他的心湖立马就能再起涟漪! 燕凉竹想了想才回答这个问题,嗓音很平静:“大战在即,将军此刻突然离开并不是个稳重的举动。” 如此公事公办的语气,贺绛听的心都凉了! “——你是说我行事不稳重??”
第441章 不管是人或物,我都有追求自己喜好的权利! “将军觉得自己稳重吗?” 燕凉竹反问他,语气渐冷。 尽管知道渭北的将军离不离开跟自己没关系,但他看着眼前人犯浑,心底却莫名有些恼意。 “你是主将,前方随时会有战役你却说走就走,这是一位主将该做的事吗?” “......” 贺绛受不了这人跟他哥一样的说教语气,心生烦躁的走回桌边,语气很丧。 “这也不该那也不该,我在你们眼里做什么都不应该,还是你跟他们一样....根本就瞧不上我。” “我只是想提醒你....”燕凉竹身边的光线都被这人遮挡住了,垂眼看着桌上的菜,“如果因为你的离开而导致军心不稳,后果绝不是你想看到的。” “与其到时候后悔,你又何必现在置气离开?未免太冲动了。” “左一句冲动,右一句不稳重。”贺绛睫毛颤了颤,“我今日顶撞兄长是为了谁,你当真不知道吗....” 他没想把吵架原因说出来,可是眼前人非但没有好脸色还连句的数落他。 他刚鼓起勇气跟最敬重的兄长吵了一架,心情很差,只是想让眼前人别再说教他了。 道理他都懂,但却不得不这么做! 因为只有闹这么一遭才能引起兄长的注意,往后想自己做主的时候,兄长会记得他的反抗,稍稍尊重一下他的意见。 贺绛是个藏不住事的人,难过情绪都挂在脸上。 一双英气凌厉的眸子此刻湿漉漉低垂着,没有半分精气神。 燕凉竹诧异的抬头看他:“你是说,你跟佛君吵架是因为我?” “....也不全是因为你。” 贺绛实话实说。 他想反抗兄长的‘独霸专权’不仅仅是因为想跟燕凉竹在一起,还有很多事。 比如—— 他想结交天南地北的朋友。 他想拥有一间小小的铁铺,能亲手打造自己喜欢的铁器。 他想外出游览山河,想换个地方策马奔腾。 他想...... 而燕凉竹的出现,只是他下定决心要反抗兄长的一根导火索。 也可以说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不是因为我就好。”燕凉竹稍稍松了口气,又问,“那你今天是因为什么?” 贺绛不知道该怎么把这些事情跟眼前人说清楚,他拽了凳子坐在燕凉竹面前。 双手交握放在桌面上,语气有些忐忑—— “除了养马之外我还喜欢打铁,你觉得打铁这个爱好....粗鄙吗?” “打铁?”燕凉竹不太了解,视线落在贺绛腰间的佩刀上,指了指,“是铸剑吗?” “不,不全是铸剑。”贺绛摇摇头,说起这些眸色晶亮,“有匕首,菜刀,镰刀....我还能用铁汁浇筑出小动物的模样,老虎狮子兔子鸡鸭狗,我都能做出来!” “啊。”燕凉竹的回应不是很热烈,因为他没见过,“那岂不是要围着熔炉做事,你怎么会喜欢这些?打铁......” “很有意思的!我穿着褂子站在熔炉前面砸铁,用很重的铁锤,每砸一次都能迸出火星来,泼水的时候会激出一股浓烈白烟,等白烟消散就能看到新的形状,而每个形状都是由我创造的!” 贺绛喜欢那种闷热窒息的环境,鼻息间全是焦糊铁锈味儿还掺杂着汗水。 满身大汗淋漓的调动全身所有肌肉力量,肆意挥洒汗水,爽快极了! “我曾经开过一间小铁铺,只接熟人的单子,我给他们打剑打匕首,还给农夫打过十几把镰刀,他们都夸我手艺好!” “听起来....你真的很厉害!”燕凉竹被眼前人的情绪感染,表情比刚才活泼不少,“我还从未去过铁铺呢,兴许连铁锤都举不动。” “你看,这就是我自己打的。” 贺绛从左臂上方的囊带里抽出一只匕首,通体都是黑铁材质。 虽然没有什么造型但一眼就能瞧出极其锋利,刀刃闪着银光! “好重啊。”燕凉竹拿在手里颠了颠,“这似乎比寻常的匕首要重些。” “嗯!”贺绛点头,“我是做给自己用的,这个重量刚刚好....哎你别摸刃,小心伤着。” 燕凉竹把匕首合上,看着贺绛又收回左臂囊带里:“你的铁铺在望京城?你出来了有旁人帮你看着铺子吗?” “......” “....铁铺已经没有了。” 贺绛情绪低落的摇摇头。 “......” 燕凉竹看着眼前人明显难过的模样,放在桌上的指尖蜷缩几寸,克制着没有伸过去摸摸脑袋。 “兄长说我是不务正业,他嫌弃打铁又脏又累还容易烫伤,觉得没什么好玩的,便不许我接触。” “有一回我不小心让火星子伤了,这里....” 贺绛抬手指给燕凉竹看,右眼睛的眼尾有个小坑,米粒大小。 “险些烫坏眼睛,他生了好大的气,叫郡官直接带着人把我的铺子封了,那些模具熔炉也都当着我的面砸毁了。” 那是个种着一棵枫树的小院子,院子里有口青砖水井。 贺绛打铁闲暇的时候就用井水冲个澡,然后在井边的躺椅上休息。 他甚至还用废铁铸了桌椅板凳,铺上竹席,把小院子收拾的乱中有序。 “....井被填了,除了那棵枫树他们什么都没留下,全毁了。” 那时候的心情,很难过。 燕凉竹还是没忍住,轻轻在贺绛手臂上拍了拍:“佛君只是怕你再受伤,伤到眼睛是大事。” “我知道,我都知道。”贺绛低着头说。 知道归知道,可自己的心血被毁于一旦还会是难过。 “我今天跟他吵架的原因,就是不想让他再干预我的喜好,我有自己喜欢的....不管有什么后果我都愿意承受。” “不用他替我全部隔绝,不管是人或物,我都有追求自己喜好的权利!” 这句话,是梅淮安之前跟他说的。 “......” 燕凉竹察觉对方的视线正盯着自己的手看,有些不自在的把手收回来。 “那你也不能就这么离开啊,营里那么多人还指望你.....” “我没想真回望京城,就只是闹一闹吓唬他而已。”贺绛有些不好意思,“马上就能直攻了我哪儿舍得离开啊。” “原来是这样。”燕凉竹哑然失笑,彻底放心了,“你不该选这个节骨眼跟佛君闹起来,等过后再说也不迟。” “谁叫他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贺绛一想起这个就来气,“平日里总说教着让我守礼谨慎,轮到他自己就敢跟梅淮安在大庭广众....呃!” 突然停住话音儿。
第442章 兄弟俩都是一样的倔脾气! 燕凉竹疑惑的问:“他们大庭广众怎么了?” “....没什么,我就是看见他宽己律人的行为很恼火,一个没忍住就跟他吵了起来。” 贺绛怕人追问,眼珠子转悠一圈。 “咳,边吃边聊吧,菜都要凉了。” “......” 这明显是有什么事情瞒着,不说出来。 燕凉竹是敏感的,抿了抿唇:“将军不想说就算了,我姓燕,你们不方便让我知道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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