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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没错。”骆桑点点头，“所以我认为，那个行星本身可能并没有什么问题，那里真的是人类第二家园，真正出问题的，应该是指挥部，或者说，是霍华德。” “霍华德为了自己家族的霸权永存，他会不惜一切代价也要阻止人类走出重舰，所以他制造了一系列因素，让这个原本可以作为第二个地球的行星被人类自己忌惮否决。重舰之内，家族至上，重舰之外，自由至上。” 骆桑：“倘若真的按照这个思路走下去，那么安瑟，他可能真的活着，并且还是霍华德当年的帮凶。” 霍格想起了曾经断断续续、扑朔迷离的噩梦，以及莫名其妙痛楚的手脚，他拉住骆桑的手道：“我还有一个感受。脑海中的记忆可以消失不见，但身体上的不行。安瑟，我直觉自己曾经的确喜欢过他，但到后来，我对他的感情，绝对不是喜欢。因为，我在提起他的名字和听见他的声音时，我浑身都在发抖、发痛，我不觉得这是我爱他，这更像是，我在害怕……” “害怕？” “嗯，身体上下意识的反应是不会欺骗人的。还有，骆桑，如果事实真的像是我们刚才推断的那样，那么我觉得，黑骑士部队当年的惨案，和安瑟脱不了干系。” 就在刚才，在一层层的抽丝剥茧中，骆桑早就看见了背后迷蒙的真相，如果一切都被验证，那么他所面对的，所背负的，将是巨大的仇恨。“如果是真的，我会不惜一切代价杀死安瑟。——你会阻止我吗？” 霍格俯下身子与他双目相接，“不会。、我说过，我不认识他，就算我真的是米尔斯，我也已经忘记了他。我只会帮你的。” 自那天后，所有人都在艾文的店里休养生息着，除了霍格和宁武封。霍格被指挥部一声令下重新回到了霍华德的视线之下，宁武封也被勒令一天二十四小时都在军部作息。 两人提前商讨过，所以也并不抗拒。霍格在指挥部没有闲着，一有空就和其他从能源部上来开会的署长谈天，字里行间并没有任何不妥，可是却潜移默化地转变着这些人的想法和概念。 宁武封就更加放得开手脚了，艾力克斯·霍华德上校本就愚蠢，宁武封就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把蓝骑士部队的指挥权也给转移出了一部分，艾力克斯被人卖了还傻乎乎帮人数钱。 琴被赫兹上将接回了联盟边缘一个隐秘的庄园，避开了霍华德所有的视线，与骆桑一直保持着联系。其他人则在看守巴鲁的同时秘密采买设备，为接下来的行动做准备。 而骆桑不同，他在得知了安瑟有可能是部队惨案元凶的事实后，和霍格一直奔波于搜集有关于安瑟的信息，他需要确认安瑟究竟是什么身份，又到底有没有病逝。 三周之后，哈塞曼元帅送进抢救室的消息传来，霍华德那边加紧了对巴鲁的搜寻，联盟科研署群龙无首的消息一出，联盟本就飘零的人心更加散乱。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是非成败，在此一举。
第68章 万事俱备，霍格下达命令围住医疗署，静待时机准备强攻。 能源部比以往冷清许多，因为那场史无前例的爆炸，导致人口骤减，能源部的人手也损失了不少，这对霍格他们来说是一大助力，行踪不容易被人发现。 骆桑蹲守的一边，几个医疗署生病的孩子突然跑出来在外面你追我赶的，还玩着角色扮演，他是地球，他是WM1348，他是重舰之类的。 扮演地球的小孩原本走得好好的，却被扮演重舰的孩子一把推倒在地淘汰出局，“重舰”走着走着又被“WM1348恒星”狠狠踢了一脚，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哇哇大哭，其他几个孩子都笑他，只有“地球”上前去扶他起来，“重舰”估计是觉得丢脸，被扶起来后又一把将“地球”的手甩开。 医疗署外一片肃杀，街道上的人只管低头拢着衣领闷头往前走，路边的垃圾也无人清扫，堆的越来越高，能源部诸多的大楼因为人手不够而被迫废弃，灰蒙蒙的世界里只剩下这几个孩子的声音，吵吵闹闹的，违和而又令人怀念。 “上将大人。” 骆桑看着眼前的一切，心中有些触动，他让诺克链接了艾拉。 霍格正在另一边计算着第二种方案实施的可能性，以备不时之需，闻言放下手中的纸笔，问道：“怎么了？” “等到一切风波归于平静，你愿意和我离开重舰吗？” 霍格愣了一下，没有立刻回答。他意识到了什么，四处望了望，心中才渐渐升起和他相同的感受。“如果人类真的能再次找到居所，我愿意和你离开重舰。” 对面久久没有答复，霍格知道自己所答与骆桑并不完全相应，但这也代表了他此刻的目的和心境。 他答应过母亲，既然借用了异乡人的名号，那自然就要承担起背后的责任，浩瀚宇宙中，他不相信没有人类的居所，他要带领所有人找到另一个家园，让Omega不再因为稀缺的资源而受到压迫与残害。 从计划接受这个称号的那一刻，他就不再只能为自己的安危考虑了。 “好。”声音忽然响起，“我陪着你。”骆桑还是坚定地回应了他的话。 霍格刚要说些什么缓和一下严肃的气氛，宁武封那边就传来消息，他先前安排在医疗署的人回报说，哈塞曼脑死亡，医疗署正在做最后的人道主义施救。 整装待发，只待正式消息传出。霍格抬手示意全员噤声，全神贯注在联盟的公告上。 “滴滴滴——！” 熟悉得不过再熟悉的声音骤然响起，霍格无论听过多少遍还是觉得心惊胆战，众人瞬间陷入慌乱之中。 警报声此起彼伏，每一层头顶上的警示灯也随之亮起，一抹夺目的红色吸引了霍格全部的注意，他偏头望去，能源部发电站最高信号塔上的那盏灯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变成了红色。 他还没来得及反应，身体不由自主地往一侧倒去，不止是他，所有的事物都随着他的视角向一边歪去，仿佛整个世界都伴随着他一起跌倒。 霍格很快就发现了异常，他从地上爬起来倚在医疗署的墙上，随即联系了仍在指挥部的伊萨署长。 “伊萨，重舰出什么事了？为什么突然转变方向？” 此时的指挥部也乱成了一锅粥，除了几个抱着柱子没撒手的之外，所有人都七倒八歪地挨在地上，指挥部重舰驾驶室内，几千年不动的拉杆如今被技术人员操纵地嘎吱作响，程序也被快马加鞭地修改着，其中就有贴着墙壁勉强没有摔下去的伊萨。 “重舰突然遭到未知来源的攻击，初步判定所用武器，与上将大人您在WM1348恒星上所遭遇的白刃别无二致！” “什么？”白刃不是那时那些奇怪的花发射出来的吗？明明重舰已经离开了恒星的外星环，这白刃是怎么攻击得到的？难道说，那植物不仅仅只是生长在WM1348恒星上？ “重舰外部现在启用了最高级别的防护罩，但按照目前的损毁程度来看，重舰撑不了多久就会被白刃打穿！重舰越往前哪怕一米，白刃就越来越多，我们已经向三位元帅申请重舰调转方向了！” “重舰掉头？”这可是个大工程，重舰自地球出发一直是按照同一个方向前进，最多最多也就是像刚才那样来个急转弯。但重舰体积过大，承载人口上百万，每一次动作都不亚于一场灾难，重舰调转方向，需要内外同时做准备，不是一朝一夕可以平稳解决的。 “重舰内部运行程序只有三大始祖家族的人共同同意才可以开启并修改，我们已经向元帅递交申请，现在的情况是，如果重舰不掉头，那么我们就只有死路一条！”话音未落，重舰又一次经历了巨大幅度的转弯，有些经受不住的高楼已然歪歪扭扭，轰然倾塌。 霍格看着眼前零落的景象，飞沙走石，残垣断壁，楼房倒下去后扬起的厚厚尘埃，尘埃散尽后，露出几具来不及逃脱被碾压致死的尸体。他实在无法无动于衷。 “骆桑，你在哪儿？”霍格边贴着墙壁快速移动，边向通讯吼道。 骆桑被漫天的灰尘呛个正着，他低头将身下护着的几个孩子推进构造坚固的医疗署内，抬脚向外跑去：“我在医疗署里面，霍格，发生什么事了？” “来不及解释那么多，事关人类生死存亡。你通知斯蒂芬妮她们到军部起落平台与我汇合！” “你要做什么？”骆桑听到他要出舰，不免心中一阵发紧。 霍格全然不顾身上的伤口和自己的病体，以一种奇怪的姿势飞快穿行在倾斜的街道之间，气息平稳地对通讯道：“骆桑，你信我吗？” 骆桑咬咬牙：“我当然信你。” “那就帮我通知她们。我不会让重舰出事，也不会让我们先前的准备白费的。骆桑，我会保护好自己的。” 骆桑揉了揉眉头，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一声“好”。谁让霍格是他的妻子呢？自己愿意倾尽所有给予他信任。
第69章 决心 重舰又转了回来。在霍格的指挥安排下，骆桑带领着其余众人躲避在医疗署内，一面保证着自己的安全，一面继续掌握着霍华德家族安排在医疗署的人手动向。 哈塞曼元帅死亡的消息，指挥部没空公布在公告里，但是急救室透明的玻璃已经说明了一切。 “已经确认死亡。” 骆桑接收到消息后，立刻下达命令：趁乱强行夺下科研署。 林和宁武封与此同时正埋伏在科研署周围，骆桑的声音一出，宁武封一挥手，部下的大炮和长枪就架了起来。 医疗署的这波人迅速攻占了急救室这一层，没有打扰正在做手术的房间，把其余的医疗署人员全部控制了起来。 骆桑缓步走到急救室内，看着哈塞曼被剖开又缝上的尸体，神色漠然，纹丝不动。当年下达命令让他诛杀同袍的，就有哈塞曼一份。 “烧了。” 军部的红骑士部队听从宁武封的命令跟随骆桑，此时也奉命将哈塞曼的尸体抬起来，走去火化室。 “医疗署空闲人员人全部控制起来，其余人和我去科研署支援宁武封。” 军部战舰起落平台。 斯蒂芬妮带领黑骑士余部匆匆赶到，“上将大人，您这么着急让我们过来是需要我们做什么吗？” 斯蒂芬妮刚站稳脚跟，霍格就向他伸出手来：“衣服。” 斯蒂芬妮想起刚才骆桑发的消息里，有说霍格要一套黑骑士部队的队服。当时接到命令时，斯蒂芬妮有些苦恼，因为黑骑士部队的队服已经停产了，所以基本没有多出来的衣服，于是她思来想去，从艾文那里要了骆桑当年寄存在他那儿的队服。 “这个，是骆队的。”斯蒂芬妮将一套叠得整整齐齐、一尘不染的衣服递到霍格面前，“不知道上将大人穿会不会偏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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