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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祁没想到他会这么说，她沉默半晌，仔细体会了下，那条腿好像的确没知觉了。 “没事老骆。不过你用能力救我，我是没想到的。”想起自己平时不是打他就是笑他，柯祁还挺愧疚的。 骆桑的腺体能力，发动时所耗费的体力和精力是别人的数倍，相对的，这能力十分强大。 骆桑没有回应。刚才撕开皮肤的时候，那植物已经侵入到了深层，骆桑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用能力控制它们的蔓延，柯祁现在需要立刻马上截肢，因为凭借自己现在的状态，他撑不了多久。 “轰—轰—”又是两枪，瓦兹洛夫发现那怪物根本打不死，被打穿的地方在怪物跌进水里后又重新复原，仿佛那怪物就是由这水组成的。 情况十分棘手，瓦兹洛夫摸了一把后颈的腺体，已经开始发烫。 “中尉大人！快给指挥部发消息！”士兵边跟着开枪边咆哮道。 瓦兹洛夫试了几下身上的通讯器，却没有任何反应。前几天就显示没信号。他气急败坏的将通讯器摔进水里。 怪物再次一跃而起，瓦兹洛夫强撑着又开了一枪，几人已经以最快速度返回轻舰所在处，可耐不住怪物体积巨大，恢复速度和移动速度非寻常生物可比。 距轻舰仅一步之遥的距离，瓦兹洛夫中尉被那忽的冲出水面的怪物扑倒跌入水中，骆桑见状，把背上的柯祁交给身边的士兵，从轻舰入口处抽了一把匕首就跳了下去。 瓦兹洛夫被怪物当作玩物戏耍，从这头被撞向那头，骆桑眼疾手快在他下次被冲撞前一把将他拽走，然而从水下伸出来的丝状植物却突然冒出细密尖刺，骆桑躲闪不及，和瓦兹洛夫一同被割破了衣服。 见缝插针的蛛网疯狂的向伤口里钻，剧痛之下，骆桑带着瓦兹洛夫继续往水面上游，浮上水面后面不改色的剜去自己胳膊上那一大块黑肉，又顺着残存的植物把其余皮下的细丝连根拔出，带出大片血红。 前后不过两秒，他动作之快令瓦兹洛夫目瞪口呆，然而下一秒他就来不及感叹了，骆桑把刀尖扎进了他的大腿上，熟练快速的旋转，带出血肉和黑丝，然后是一样的处理动作。 深可见骨的伤口让瓦兹洛夫禁不住大叫起来，骆桑把他推向轻舰，士兵接住他麻利地拖上来。 骆桑趁着那些植物在大快朵颐时，翻身上了舰船，眼花缭乱的操作后，轻舰顶端升起了一座大炮，转动角度对准再次遮天蔽日的蓝鲸生物。 “轰——”巨响之后，刺目的白光笼罩整架轻舰，众人出现短暂的头晕以及耳鸣。 数秒之后，风平浪静，水面恢复成镜面模样，透明的波涛再次亲昵的吻着轻舰的舰身。 “结束了？”瓦兹洛夫痛的满头大汗，从瘫在地上的柯祁身边爬起来，踉跄着坐到驾驶位上，骆桑就站在两个座位正中央。 “我不知道。”骆桑手臂上的伤口不被察觉的缓慢复原着，可失血过多让他单是站着都有些吃力，他抿了抿干裂的嘴唇，转头问道：“是不是少了四个人？” 瓦兹洛夫本还想问骆桑真的只是个研究员吗，但对方此话一出，他才意识到现在的轻重缓急，问题还是留着有命再问吧。 “是，小李他们那边三个人已经…失踪的四个是另一架护航舰的。” “好，我知道了。——你和柯祁现在回联盟，我和小李留下来。小李，你们红骑士部队我记得是有关联信号的，对吗？” 两人被他讲得一愣一愣的，小李脑子还没反应过来头就已经先摁下了，骆桑点头回应后不容置喙地按下了轻舰返航按钮，又从舰上取了把枪，招手让小李和他一同跳下轻舰。 瓦兹洛夫见他动作，腿使不上劲没法追上去，便扯着嗓子焦急大喊道：“西斯尔曼先生！太危险了，您和我们一起回去吧！” “那四个人下落不明，总得有人留下去找。那几位故去红骑士的人工智能应该已经凝集成数据团传回了轻舰上，你们带着他们一道先回去吧。” “骆桑…太危险了，你活不下来的，我们只是研究员而已啊！我们没有能力……”柯祁难得像个符合她性别的模样，她不希望自己多年好友命丧它星。 “没事，我的异兽类型是白泽，很强的。而且你放心，我也不是不怕死，毕竟我都结婚了。” 骆桑回眸间，柯祁望见了他眼底那份摄人心魂的悲悯和温柔，眼尖如她，骆桑发尾的白色被她尽收眼底。那是腺体使用过度后，异兽类型腺体特有的兽化表现。 她注意到了瓦兹洛夫腿上的伤口，果然也不再流血。 “这个临时通讯加速装置给你，贴在手环后面，可以发一条加急消息。西斯尔曼先生，一定活下来。” 骆桑接过安装好，向他点头致谢。 轻舰自动返航倒计时结束，出入口徐徐落下，骆桑的神情是不同于往日的肃穆和决绝。 “找上将，他…不会不管我的吧…”骆桑苦笑着朝她眨眨眼，最后一句说的声音极小，像是说给他自己听的。 目送轻舰顺着既定路线飞回后，骆桑对小李点点头，向着原先的前进方向搜寻同伴的痕迹。 眼前一阵阵发黑，但骆桑不敢倒下。还有人等着他去救，他好不容易对别人来说是有用处的。 他抑制了自己的腺体能力，疼痛很快碾压过神经，相当于给自己打了一针强心剂。他闷哼一声，忍住疼痛，却没有停止脚步。 他得做些什么分散精神。 上将大人那副没有表情的美貌恰合时宜的出现在脑海中。上将大人吃饭时精挑细选的样子，和他吃到好吃的菜时眼睛一亮的样子，还有他做噩梦时无助的眼神。 上将大人，我对你是有用的吗？如果活下来，想这么问他。或许他若死在这个星球上，联盟会让上将大人来为自己收尸。到时候他会哭吗？真想看看他别的表情。 他颤颤巍巍打开手环，给大人发去了唯一一条加急消息。 他抬头望向暗淡的紫色天空，远处似是一整片乌云压顶，那里仿佛有什么东西在等着吞噬他们。 他抽出那把宁武封塞给他的信号枪，一枪将信号标记打进了手心里。 上将大人，一定得来救我啊。 玫瑰的芬芳萦绕感官四处，骆桑单手提枪迈入未知中，雪莲香气被黑暗撕扯，渐行渐淡。
第23章 救援 静谧星河中，轻舰被激光束捕捉到，重舰系统与轻舰连接，随即吸收其进入内部。 霍格接到返航消息，立刻前往三层军部接应。 柯祁与霍格并未打过照面，但却在轻舰门打开的瞬间，眼光不自主就被他吸引去。 一群红色军装中，雪白的军装和挺拔的身姿，即使是宁武封也没有给她那种包裹全身的安全感。他应该就是上将。骆桑心头最重要的人。 她被宁军长扶下战舰去向上将汇报，霍格已经迎面走过来，柯祁一把抓住他的胳膊，双眼通红颤抖道：“上将大人，我们研究所的骆桑还在恒星上，我们丢了四个人，他去救他们了。那个恒星未探索区域有未知生物，我们死了三个人了，就一瞬间……骆桑肯定不行的，你救救他……” 霍格的袖子上被浸了许多的血，他看向柯祁已经乌黑的右腿，和声对她道：“我知道了，交给我吧。”随后招手让医疗署的人把她带走。 “上将大人！你一定要救他啊！他对联盟很重要的！”柯祁想起骆桑血淋淋的胳膊，忍不住大哭出来。 霍格向她郑重点了点头。 骆桑对联盟的价值他不在乎，他只在乎骆桑对自己的价值。昂贵而不可替代。 “宁军长，派一支小队跟我走。” 在接过瓦兹洛夫的轻舰驾驶权后，霍格将轻舰上的监控视频传给科研署一份，以保证科研署的及时后援，与此同时，必须有人立刻出发驰援骆桑，根据瓦兹洛夫的描述，和两人的受伤情况，断然是没有那么长时间给他们徘徊的。 “上将大人，您也要去吗？”宁武封在手环上下了命令，不过他听霍格的意思，是要一起过去。虽然他知道上将大人很厉害，但是无论情况联盟上将都是不能轻易前去的。 霍格身上的衣服扭曲变幻，很快就化作了紧身的作战服。 “嗯。婚姻义务。——这是命令。” “啊？”宁武封听得一头雾水，不过军人的天性是服从命令，他便也没好再多过问什么。 “给你们军部二十分钟的时间准备，二十分钟后出发。” “是！” 十九分钟后，红骑士部队重新整队，数十架轻舰加大马力，光速前往救援。 深紫色夜幕之下，骆桑打着手电和小李一齐猫腰前进，明明离那四人的信号愈来愈近，他们却迟迟没有看见任何人影。 “咚—”的一声，走在左侧的小李脚下踢到什么东西，骆桑听到声音也停下脚步，两人同时屏住呼吸，将手电缓慢移向下方。 一杆长枪的枪头浮出水面，顺着枪杆往下看，一双因恐惧瞪大的眼睛在水电下闪烁着诡异的光芒。 “是华斯……”小李腿一软差点跪下去，被骆桑拎着领子拽了回来。 手电光再往旁边平移大概几厘米，又一具尸体出现在他们眼皮底下，紧接着是第三具、第四具。 “死完了……都死了……”小李的精神已经在看见昔日同袍尸体的刹那濒临崩溃，他不自觉的剧烈抖动，双目圆睁，枪支几近脱手。 不怪他的激烈反应，愣是骆桑看到也是呼吸一滞：四个人的尸体面目狰狞，灰白灯光下，青白色的皮肤，栩栩如生，像是被凝固在琥珀中的标本，生前的神情和动作没有丝毫变化，暗流之下，衣角发丝都没有移动，他们宛如一副被定格的画面，虽然并不怎么美好。 骆桑知道为时已晚，强镇精神提枪对准水下，他需要知道这水究竟是出了什么问题，于是骤然向四人尸体开枪。 枪声打破宁静，寂静的波涛声被击退，一种低于人耳频率的声波向四面八方扩散。 在子弹进入水中后，骆桑感觉到浑身血液凉到了极点：子弹竟卡在了水中无法前进，下一秒，水面仿佛沸开的锅炉，无数黑色生物从深不见底的水底飞速向上游来直奔二人。 骆桑刚想回头拉小李逃跑，手却摸了个空，一根极长的触手卷在小李的腰腹，将已经吓懵了的他整个人拖拽到空中，然后用力一抛，百米之外，一群长着獠牙的鱼类争相跃出水面，瞬间将其分食。 身后有什么东西破空袭来，周围雪莲气味以指数暴涨，雪白色自发尾尖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直达发根。 轮船大小的锯齿鱼类张开血盆大口自上而下试图吞噬站在水面上的人，然而却在靠近他五米范围内，被顷刻绞杀撕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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