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想法一出现,就把他自己吓了一跳。 他一直都清楚自己对嫂子的感情不太清白,这源于初见也源于认识之后的每次相处。但他自知这一切都怪他自己心中那头不听话的小鹿撞错了门——也可能更怪他自己的退缩、怪他自己懦弱、怪他那天正好在假扮他哥。 可如今…… 可如今,他哥和喻止的合影摆满了宴会厅内外。照片里的人,台上站着的人,牵着喻止手的那个人,他的哥哥,与他长着一模一样的脸。 作为旁观者,一种不真实的感觉油然而生,以至于他轻飘飘地觉得,这好像是在旁观自己的婚礼。 薄言行想了想,手指摸上眼镜,缓缓将它摘下来握在手心里。 眼前的光影霎时微微散开,像梦一样,他看到“自己”和喻止并肩走下台来。 ——这样,我和我哥就完全一样了。 他掌心硌着冰凉的金属镜框,想道:既然完全一样,那么现在,我也和喻止结婚了。 两个人下了小台阶,离得越来越近,但是在说些什么?薄言行听不清。不一会儿,冰凉的手摸上他的额头,然后耳边传来喻止的声音:“好烫,像是又烧起来了。” 薄言行合上眼,任由自己趁病装疯。 ——反正,也只是在心里偷偷想一下,没人会知道的。 他艰难地转动眼睛,意识模糊地看着喻止,勉强笑了一下,说:“嫂子,新婚快乐。” ——我的老婆,今天也好漂亮。 而后他就看到喻止的表情逐渐从担心演变成疑惑,又变成不可置信的戒备。喻止眼神开始躲闪,往后退了半步,对薄言知说:“送他去医院挂个水吧。” 薄言行脑子有点混沌,被搀着离开宴会厅的时候还回头看了一眼,正好和喻止复杂的目光对上视线。 他恍惚又不着边际地想:……我刚刚不会是说出声了吧? 薄言行走的时候背影踉踉跄跄,薄言知担心弟弟,给助理发了个消息让人跟着,本来身体就不好,别再摔了。 一转头,喻止还杵在原地那样看着门口,表情很一言难尽。 薄言知就笑他:“没事,他就是着凉了,不用这么担心。实在不行,婚礼结束我们溜走,我带你去医院看他?” “不不不不用了——他……我相信他的身体素质!”喻止手忙脚乱,不知道到底该说什么,“就,就这样,结婚重要,结婚重要。” 他心不在焉了一个下午,敬酒的时候把杯子拿错,差点真喝了那杯高度数白酒。也得亏是这桌都是他朋友,喝之前先问他了一句:“据说结婚敬酒用的都是白水当酒,真的假的啊?” 喻止:“真的真的。” 朋友凑近了一闻:“我靠,你这是真酒啊!” 这才慌忙又换了回去。 也不怪喻止,不管是谁在自己婚礼上得知了“小叔子在心里偷偷管自己叫老婆”这种事,恐怕都难以平静。 薄言知还当是他紧张,时不时拍拍他的后背以作安抚。 不过这种状态只持续到晚上,就被其它的事情挤掉了——喻止坐在床边,强装镇定地抱着一杯酒,小声问薄言知:“之前也没说有闹洞房的环节啊。” “……之前我也不知道有这个环节。”薄言知用同样小的声音回答,“他们不会过火的。” 的确没多过火,只不过是一些薄言知在喻止身上做俯卧撑、两个人吃同一根饼干、在自己身上藏东西让对方找,都是这种比较有综艺效果的游戏。留下闹洞房的年轻人居多,都是图个热闹,并不真想给人难堪。 即使这样,喻止还是羞得脸颊绯红。 时间慢慢走到接近十点,大家玩得累了,识趣地纷纷表示要给新人留一些私人时间,七嘴八舌地一边调侃一边告辞。 “等一下。” 门外传来一道声音,众人抬头一看,是消失了一下午的薄言行,他靠在门框上,懒懒散散地,嗓子还有点哑:“闹洞房怎么不叫我?” “说什么呢,你这不是赶上了吗!”好友把他拉过来,放在人群中间的最佳观影位上,热情道,“你打完针了?有没有好点?我们每个人都提了个游戏,你也提一个。” 薄言知也说:“你可以提两个,病人特权。但是两个之后我们就不表演了,打烊了。” 喻止没有说话。 薄言行挑了一下眉毛,虽然没什么精神,但眼睛很亮:“嫂子,我想看你壁咚我哥,然后再主动亲他一下。” “你这算什么啊!” “这也太简单了吧薄言行!” “亲兄弟就放海是吧?” 薄言知有点惊讶,笑着瞟了弟弟一眼,就自己往后退,贴到床头,双臂展开成一个等待拥抱的状态:“小鱼,来吧。” 喻止硬着头皮膝行过去,挑起薄言知的下巴。 耳朵好烫。 ……他揣摩不出小叔子到底是以什么心态提这个要求的,他不敢看薄言行的表情,硬着头皮低头在薄言知嘴上贴了一下就要离开。 但退开的时候后脑勺感觉到一股阻力又把他压了回去,薄言知仰头,扣着他的脑袋多亲了五秒钟。 “哦哦哦哦哦——!” “可以薄哥!自己加戏!” 喻止低头对他皱鼻子,表示不爽。 薄言知还是仰着头看他的那副示弱姿态:“抱歉小鱼,实在没忍住。” 这句话声音没有特意放低,整个房间都听到了,瞬间又爆发出一阵起哄声。 喻止下意识不安地看向薄言行,只见小叔子仍是那副看戏的姿态,眸色沉沉。 【代了。】 代了……是什么意思? 喻止反应了一会,再次瞳孔地震。 ---- 这篇文一开始当大纲文写的所以有时候节奏很快……所以结完婚之后哥马上就可以暂时休个假……(努力委婉)
第8章 23-24 | 天差地别 23. “还有一个。”薄言行虽然声音有点虚弱,但是表情和众人一样兴奋,不知道是真的还是装的,总之喻止不想看他,“我想试试,我跟我哥穿一样的衣服,看嫂子能不能认出来!” “这个好这个好!” “人喻止怎么可能认错自己老公啊!?” “不过万一认错了……” “万一认错,今晚我就连带着前几个游戏输的次数,多给你记上一笔。”薄言知起身,轻轻按一下喻止的头顶,叹气,“所以小鱼要加油。” 【最好猜错,我就有借口了。】 他悄悄在喻止耳边小声道:“明天几点起床,就看你了。” 【不起床也可以。】 喻止:“……我猜对了就能早起了吗?” 薄言知站直,笑得温雅:“当然,如果你想的话。” 【反正我会努力让你不想的。】 结了婚之后怎么感觉这个人不管是语言还是想法都变得直白过头了……是因为喝多了酒吗?还是因为今天太兴奋了? 以前更含蓄一些,即使是两个人一起过夜,薄言知也不会出现一些非常具有入侵性的想法,大都是点到即止,一切以让喻止舒服为原则。 但薄言知现在的样子喻止并不讨厌,他从前总觉得薄言知太有礼了,什么都尊重什么都温和,很多藏着的愿望都是喻止读心看到的,以至于他经常怀疑薄言知这种性格要怎么去当一个商人。 他在计算收益权衡利弊的时候,也是如此为别人考虑吗?喻止不曾见过,但看薄言知如今事业蒸蒸日上的样子,这个人在工作中恐怕并非如他想象的那么和善可欺。 所以在婚礼这天,薄言知浅浅露出这种平日不常得见的有点小坏的一面,难免让喻止有一种心跳加速的感觉。但这并不是说平时的薄言知他就不喜欢了,而是因为薄言知偶尔变得不同,让他觉得很是新鲜,有点可爱。 几个女生跟着兄弟二人一起进了衣帽间,帮他们参考着挑衣服换发型,争取混淆两个人的身份。但由于家里确实没有两套一模一样的衣服,两个人只好尽量穿上风格相似的衣服,都架上黑色眼镜框,宽松的卫衣让两个人的身材看上去都一模一样,甚至相似款式的手表都戴在同一个位置。 反正最后姑娘们都头晕眼花地认不出来了。 二人再进屋的时候,地板上横七竖八的好友一片哗然,本来两个人就几乎一模一样,被刻意混淆过后简直就像复制粘贴出来的。 喻止也慌乱了一瞬,脑子里不合时宜地冒出:天哪,一个已经很帅了,往旁边一看,这么帅的居然还有第二个。 但别人分辨不出来,他不可能分辨不出来,毕竟他有最大的作弊工具。 左边那个表情有点懵,头发乱糟糟的,正在低头到处摸裤兜,一边说“我手机呢?我手机呢?” 右边的倒是沉稳一点,把卷着的袖子一点一点放下来,见喻止看他,便划出一个弧度完美的笑。 【装我哥这件事我还是手到擒来的。】 喻止:……显然左边那个才是他老公。 但他不能一下就说出答案,这太诡异了,父母都能认错的双胞胎,他跟其中一个谈了一年恋爱就能分清了?太扯了。 所以他故意愣了一下,不断左右看看。左边那个还是在找手机,显然是真找不到了,都钻回衣帽间找一趟出来了。右边的则装模作样盯着他看,看了一会就幸灾乐祸地从兜里掏出一个手机:“在我这。” 说完就被左边的锤了一下,把手机抢回去就低下头发消息。 喻止心想:看来薄言知装他弟也挺手到擒来的。 他支支吾吾犹豫了一会,先是说右边像薄言知,又说觉得他们可能会故意反着演,又推翻这个猜测,怀疑他们是套路里的套路。最后才眼前一亮,拍了一下手,信心满满地指着左边说:“这个是薄言知!” 薄言行一瞬间安静下来,他问:“为什么?” 【不像吗?】 喻止也回过神来,他刚刚忘了先前在小叔子心里发现的大秘密,现在被提醒了一下,就又忐忑起来。 他强作镇定地看着薄言行:“你没有戴戒指。” 【哦……没错,原来如此。】 薄言行换了个完全不像哥哥的笑容:“不愧是嫂子。” 【我忘了,今天起,他们就结婚了。】 24. 喻止已经很久没体会过这种恐怖的肌肉酸胀感了。 其实说起来,前一晚薄言知刚开始还算进退有度,喻止说慢他就慢,喻止说停他就停,喻止说不要他就亲亲小嘴提裤子。 喻止:“等一下。” 薄言知:“怎么了小鱼宝?” 喻止:“其实还可以……” 薄言知:“那好。” 在这之后,只要喻止再提出停止的要求,薄言知就会温柔地低下头贴贴喻止的脸,声音低沉又温柔:“好啦,我知道小鱼又在撒娇了,没事啊,乖,我慢慢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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