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言行笑道:“我说因为颜色和蛋糕很配,你信吗?” 【单恋。】 “但也说不定有什么别的原因呢。”他也抬头抹了把眼睛,仿佛刚刚那句冲动之下的表白也随风刮走了。 【不可企及的爱。】 薄言行迎着喻止的目光:“但也说不定,是因为我先买了蓝色玫瑰,才决定做蓝色蛋糕的。” 【无法触碰的梦。】 “你猜,是哪一种可能呢?” 【永远不应该被打开的门。】 “喻止,你听过潘多拉魔盒这个故事吗?”他冲喻止张开双臂,又笑着落下眼泪来,“和我一起打开看看,好不好?” 喻止没有动,他没有向前,也没有退后。 薄言行便前倾了身体,以一种极其缓慢的速度抱住他,而后慢慢收紧双臂:“是我,是我的错……对不起,喻止,是我道德低下,是我罔顾人伦……我想,我只是想留在你身边,光明正大地……我想站在你身边。” 他稍微松开了些力道,拉开一点距离和喻止对视:“如果你不愿意,就推开我好吗。” 薄言行停在这里,等待喻止的宣判。 但喻止也像是静止一般,他的手指细微地动了动,却是把薄言行的胳膊抓紧了。 “扑通——扑通——” 薄言行的心脏像是要撞破胸膛,他又回到了初见喻止的那天,他想,原来水中的月亮也可以触摸的。 他欣喜万分,却只是微微弓腰,在喻止的额头上留下一个珍而重之的亲吻。 今天天气很好。 就连大门打开的时候,也只吹过了一丝微风,那片微风只惊动了窗台上的风铃。 门外的人迈步正要进门,却在脚步落地之前悄然退回门外。 他抬头正好对上薄言行惊慌失色的视线。他看到薄言行慢慢抬手捂上怀中人的耳朵,颤着声音喊了声:“……哥?” 薄言知身边落了几颗燃尽了的烟头,他歪着脑袋扯了一下嘴角,嗓音干涩:“打扰你们了?” 蜡烛燃尽了。
第17章 40-42 | 久别重逢 = 40. 话音落下,半晌寂然无声。 喻止莫名被捂了耳朵,他闷在薄言行怀里,感觉到额头抵着的胸膛震了震。他以为是薄言行说了什么不想让他听的怪话,就抬起脸来看他。 【哥?】 什么哥? 他呆了半秒,不敢置信地顺着薄言行的目光慢慢回头望过去,像升格镜头一样, 他注意到门外照进来的柔和光线里浮动的微尘、注意到余光里捕梦网轻轻摇动,他抬眼,睫毛像是扇出一阵风,这阵风带着他看到了门口站着的那位已经变得有些陌生的……他的爱人。 薄言知。 喻止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他几乎是侧身爬出了薄言行的怀里,趔趄着往门口奔过去。那太像是一个幻觉,像是一个……阳光中的泡影,让喻止飞奔向他,却又止步于他身前。 “言,言知?”喻止站在他面前,伸出手想碰碰他,但手指颤抖着悬在他衣服前方迟迟不敢落下。 薄言知看着喻止可怜兮兮地仰起脸,他脸上原本的泪痕还没有干透,新的泪水就又充满了眼眶。他的小鱼比以前清瘦了好多,好像手指都变得伶仃了,正无助地瑟缩着,像是害怕又像是期待地想要去触碰他。 “你是……真的吗?”喻止讷讷,“我在做梦?” 薄言知神色不明,他抬起手臂,手掌向上举到喻止面前,笑意很温和却未达眼底:“摸摸看?” 喻止的手正好没有落点,这下便目的明确地轻轻搭到薄言知摊着的手掌上——是温热的,带着掌纹的,真实存在的薄言知。 世界顿时恢复了声音,像浸泡在水中的人突然浮出水面,仿佛这世界上所有的物体都和喻止的心一同悬着,但在这一刻,他们全部齐齐降落下来,安安稳稳地回到地面上。 喻止欣喜若狂,薄言知却心不在焉地想着:这个姿势,就像小狗和主人握手一样。 他的小鱼现在整个人也湿漉漉地,像个迷路之后被雨浇透的小狗,正不断拽着他左看右看,边哭边问:“你还活着?你没有死?” “事情有点复杂,我回头和你慢慢讲。”他伸出手对着喻止敞开怀抱,“这么久不见了,要抱一下吗?” 喻止没有丝毫的犹豫,整个人扑进薄言知怀里,他深深吸了口气,愣住了。 “你什么时候开始抽烟了?”喻止把他推开一点,疑惑道,“你身上有烟味。” 薄言知握住他的肩膀,假装思考:“你问今天吗……今天是从……那句‘我喜欢你,你知不知道啊,喻止。’开始抽的。” 他带着喻止往旁边让了几步,给他看地上的烟头:“小鱼你看,我抽了有一会儿了。” 记忆霎时回笼,喻止突然想起这天是什么日子,他悚然回头,薄言行保持着被他推开的姿势,坐在暗处看不清表情。他们的鲜花滚落在地,蛋糕还摆在桌子上,蜡烛早就没有在燃烧了,他许的愿望……真的实现了? 薄言知在他身后俯下身,对着耳朵轻轻说:“好惊喜啊,小鱼,这也是我的人生伏笔之一吗?” 喻止头皮发麻,他心虚而又愧疚,一时不知作何反应。但同时,他又感觉薄言知有哪里不一样了。 薄言行坐在屋内,他怀里的热气已经散尽,不远处的两个人在阳光下状似亲昵。 他恍然觉得一切都像从前一样,什么都没有改变,大梦一场之后,所有的事情都回归了正轨,但不同的是,他似乎又忽然之间失去了一切。 41. 薄言知像是丝毫没有察觉到此刻气氛的诡异,他说完话就自顾自地拎起一旁的行李箱, 长腿一迈,进了家门。 喻止一时间竟不知道此情此景到底算“物是人是”,还是“物是人非”。他连忙跟在薄言知身后把门带上,眼睁睁看着薄言知径直拖着箱子走到主卧门前,手握住门把手。这时候薄言知也回头看向喻止,平静地问道:“我可以进去吗?” 【房间不会没收拾吧。】 “当然……可以。”喻止有些说不上是什么感觉,他迟钝的思维稍稍反应了一下才回神,不敢置信地发现,薄言知刚刚这句话的意思,似乎是觉得他已经和薄言行睡在一间房了。 薄言知进房间之后,喻止又转头看薄言行,他已经摇摇晃晃地从地毯上站起来,踉跄地往他哥那边走了几步,又喊了一声:“哥。” 话音刚落,薄言知就跟没事人一样从房间里探出头:“哎,怎么了?” 【原来是分开睡的。】 薄言行走到他面前,像喻止刚才做的那样,先是轻轻碰了一下薄言知,然后拽着他的胳膊就不撒手了,嘴里会说的话只剩下了“哥”这个字。他就像回到十二三岁的时候自己住在病房,哥哥去外市参加比赛,中间有一个多月没能见到面,薄言知回来之后他就一头撞进哥哥的怀里哭得天昏地暗。 他曾无数次希望薄言知离开之后的日子是场噩梦,他会在某一个清晨醒来,哥像小时候一样不声不响地回到家里,就坐在别墅的餐厅里他习惯坐的那个位置,笑着等他下来吃饭。如今他的愿望成真,硬撑着挺了许久的脊背骤然狼狈地弯下来,仿佛卸掉万斤重担。 他更怕的是,此时此刻也是一场梦。 但薄言知也像十二三岁的时候一样,抱着他的肩膀拍拍后背,又拍拍脑袋,温和地安慰他:“小行长大了,这段时间辛苦你了。” 说完之后停顿了一下,语气不变:“……等我回头找你算账。” 薄言行愣了一秒,立刻回到现实。他站直身子,往后退到了一个离喻止和薄言知距离相等的地方。 “哥,喻止。”他说完之后,停了一会,深吸口气重新说了一遍,“哥,嫂子,你们聊,我先不打扰了。” 然后眼睛看着他哥,又紧紧盯着喻止,一步一步地退到门口,转身离开。 【哥回来了,怎么说都是好事。】 【喻止的愿望实现了,我的愿望也实现了,谁也没有离开,喻止就不会伤心,多好。】 【但我好像没有再留在这里的理由了。】 【就当那个所谓的“潘多拉魔盒”从未打开过吧。】 喻止心跳和脑子一样乱糟糟,他困扰于薄言知的怀疑,但又的确不是清清白白。再加上薄言行突然要走,脑子里又给他展示了这么一段话,让喻止更不知道该怎么做,他现在只想原地变成一面承重墙。 “回神了小鱼。”薄言知见他盯着门口发呆,走到他面前举着手在他眼前晃了晃,“怎么了,这么喜欢我弟弟?” 42. 喻止机械地扭头和薄言知对视。 薄言知倒是很平静,继续问道:“你们刚刚在过生日?” 他走到茶几旁边坐下来,捡起一片散落的玫瑰花瓣,把它放到精致的蛋糕旁边:“这么好看的蛋糕,言行亲手做的吧。” “这还签了个名。”他坐下,自然地招呼喻止,“站着干什么?再不吃蛋糕就要化了。” 喻止像个傻子小哑巴一样听话地在他边上坐下来,想碰他又不敢碰,想说话又不敢说。他想诉说对薄言知的想念,也想问问他这段时间的经历,但他和薄言行的拥抱被撞见了,此刻再说这些话总觉得没什么说服力。 他搞不明白薄言知是怎么想的,在那电光火石之间想象出的对峙和怒火都没有到来,薄言知没有问他,他便无从开口解释,只能眼巴巴地坐在旁边。 看似可怜,其实是脑子已经烧了。 银色的扁勺轻轻在蛋糕底部侧缘刮了一下,勺面上就多了一层海浪般的白色奶油。薄言知把勺子举到喻止嘴边,将将要碰到喻止的嘴唇:“尝尝?” 喻止抿着嘴,眼睛瞪得圆圆的,他盯着薄言知看了一会,小心翼翼地张开嘴,把小勺子含进口中。 薄言知满意地看着手中的勺子重新变得光滑,弯了眼睛:“生日总是要吃口蛋糕的。” 【这么久不见,小鱼还是好乖。】 喻止几乎汗毛倒竖,在下一口蛋糕送上来之后,怎么也不肯再张嘴了。 他很确定薄言知不对劲——身上的烟味、平淡的反应,以及他如今心口不一的状态……之前喻止意识到薄言行总是口不对心,而薄言知向来坦然。但就薄言知出现到现在这短短的一段时间内,他心中所想的话一句都没有说出来过。 这令喻止产生了一种非常明显的违和感。的确,兄弟之间相似是正常的事情,薄言行偶尔会很像薄言知,现在薄言知有一部分开始像薄言行也不奇怪。 薄言知见喻止没有反应,就把勺子收回去:“不吃了吗?不舍得吃?” “我去给你下碗长寿面吧。”他沉默了一会,站起来往厨房走,“生日该吃的都要多少吃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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