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莱瞟他一眼,说:“我饿了,去做饭。” 对伊莱来说,之前半梦半醒的状态和宿醉是差不多的,具体说了什么做了什么,醒来就忘得差不多了。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软绵绵撒娇,也忘记自己是怎么在别虫怀里拱得像只小猪仔,故而现在半分尴尬的情绪也无,理直气壮地发号施令,指挥虫伺候自己。 虽然泽维尔也很乐意就是了。 他将雄虫重新抱进被褥里,仔仔细细盖好:“嗯,我很快回来。” 泽维尔很快回来了,不过没有带回来的不是饭,而是一堆的医生。 用各种仪器翻来覆去检查了好几遍,最后结果虽然没和伊莱说,但应该没有大碍,泽维尔的脸色明显缓和了。 伊莱饿着肚子检查,又不好意思对无辜的医疗官发火,只好臭着脸瞪泽维尔。 送走医疗官,他还没来得及发火,就被泽维尔摸了脑袋:“饿了吧,我叫虫送餐。” “……”伊莱神色稍霁,算你识相。 厨房一直备着餐,不多时,就有仆虫进来。 伊莱翘首以盼,结果就盼来一碗药粥,小脸顿时就垮了。 好不容易告别了这些汤汤水水,结果出去一趟,一夜回到解放前。 伊莱抽了抽鼻子:“泽维尔,我都这样了,你还虐待我。” “你要造反啊。” 泽维尔吹了吹汤勺,递到他的唇边框:“我做了您爱吃的草莓小奶糕,等您用完餐,也差不多放凉了。” 伊莱哼了一声,心想这算什么。 一根大棒一颗甜枣? 不过伊莱选择接受他的甜枣,毕竟这次是自己闹出来的事儿,他可是一只有原则的雄虫。 用完餐,伊莱如愿吃到了小奶糕,心满意足时,伊莱终于有闲心分给正事。 “泽维尔,我让你带回来的那些虫呢?” 泽维尔:“我将他们安置在另一栋别墅里,有卫队守着,很安全,等您好点了,我带您过去看。” 伊莱很满意,又问:“那些虫贩子呢?” “您放心,他们死得很惨。” 泽维尔的语气平淡的仿佛在讨论今天的天气。 伊莱不由得一愣,就听泽维尔继续道:“至于伤了您的那只,我折断了他的四肢和脊骨,正锁在地牢里,想等您好些了亲自处理。” 泽维尔替他擦去唇角不小心沾上的食物残渣:“或者,您想现在就处理吗?” 伊莱手一抖,小奶糕啪嗒一声掉落在地,软绵绵的弹了好几下。 “……”
第94章 “……” 房间打扫得很干净,但在地上滚了一圈,原本粉扑扑的小奶糕也不可避免地沾上些许灰尘。 泽维尔用纸巾包起来扔进垃圾桶。 伊莱的视线没了落脚点,就又转移到泽维尔脸上。 “怎么了,雄主?” 伊莱思考了一会儿,得出结论:“泽维尔,你不对劲。” 雌虫神色如常,看上去没有半分异样,他从托盘上重新取了一块小奶糕,喂到雄虫唇边。 “有吗?” 伊莱嗷呜一口:“有啊。” 虽然感情不睦,但好歹一起生活了那么久,伊莱觉得自己还是很了解他的。 这个状态就是很不对啊。 食物将伊莱的腮帮子撑得鼓鼓的,就像一只可爱的小仓鼠:“现在怎么不怕我讨厌你了?” 泽维尔……不,或者说所有的雌虫都是这样,或许是因为雄虫数量稀少的缘故,他们总是分外在意自己的形象。 雌虫是天生的战士,亦是杀戮的代名词,而雄虫在温室里长大,天然抗拒与之相关的一切。 以至于在相处时,总习惯性将雄虫当崽子似的圈在自己的地盘里,牢牢保护起来。 隔绝外界的风雨,也远离真实世界的残酷。 泽维尔连让脏东西污了他的眼睛都自责不已,又怎么会愿意让他手染鲜血,提出亲自处决虫贩子这样的建议? “我只是觉得您会想这样做。”泽维尔解释说,“毕竟当时您很生气。” 他的小雄虫那么娇气,又那么记仇,就连亲吻时多用一点力气都会喊疼,气得好久不理他。 这次吃了这么大一个亏,总要有虫让他消气。 伊莱神色狐疑,就不大相信的样子。 他想起自己从前外出游玩结果不小心被卷进星盗火拼现场的事来。 那一次纯属无妄之灾,伊莱面上过不去,原本想做点什么解解气,泽维尔压根没给他机会,直接把星盗一窝端个干净,自己最后还是在报纸上看到的消息。 “可是你以前都不肯。”伊莱眨了眨眼,“现在怎么又这么积极?” “您昏迷的这些时日,我一直在想,我过去是否将您保护得太好。” 泽维尔垂下眼,睫羽遮住了他的神色:“您对世间的一切毫无戒心又充满同情,这其实很危险。” 毫无戒心? 伊莱皱了皱眉,说的是他被拐的事? 同情? 对那些雄虫吗? 所以,是想借处决虫贩子之事,警醒他收起无用的同情和怜悯? 他难道是什么大傻蛋吗? 伊莱不高兴了:“你以为我不知道那只虫贩子别有用心?” 身在虫族帝国,又是那样的家世,不同人情世故是一回事,他又不傻,怎么可能连明晃晃的恶意都感知不到。 泽维尔不解:“那您为何还要冒险?” “我那是因为——” 伊莱陡然闭麦。 他总不能说是因为答应了要帮南斐救虫,所以才深入虎穴的吧。 南斐好歹帮过他,伊莱做不出卸磨杀驴的事。 “反正我就是知道。”伊莱连地图炮都那么理直气壮,“你们都一样,都是不怀好意的坏家伙。” 泽维尔轻轻扯了扯唇角,全盘认下:“下次对上坏家伙的时候,您不要冲动,好吗?” “不然真的会被绑架的。” 泽维尔意有所指,伊莱没听出来,闻言理所当然的回答道:“那又怎样,等你来就好了呀。” 泽维尔眼眸微暗:“可如果我未能及时赶到,那您该怎么办。” 伊莱没想过这个问题,心里没来由地产生几分烦躁:“你不是来了吗?” 为什么总纠结那些不会发生的事,泽维尔今天真是奇怪。 伊莱抿了抿唇,大抵觉得气势上落了下风,又气鼓鼓的警告他:“你好烦,问那么多做什么。” 泽维尔沉默了一会儿:“您想见那只虫贩子吗?他被关在地下室。” 雌虫在这件事上有种莫名的坚持。 伊莱是很记仇的,思考了一会儿,还是点头:“要去的。” 正好有点事要问。 打定主意后,伊莱补了一觉,等小触角不那么萎靡了,这才慢悠悠地跟着泽维尔去地下室。 他现在居住的别墅是泽维尔来了第七星系之后才买的,内部有改建过,但不管怎么改建,也不可能像军部那样,建出功能齐全的囚室来,犯虫就被简单地关在地下室里。 非常简陋的地方,看守的虫也被遣走了,如果是一只正常雌虫,这种时候很容易就可以脱身。 可索罗此刻却只能像死狗一样趴在地上喘气。 伊莱进来的时候差点没注意到他,踉跄后退一步,险些踩到自己的衣服。 “抱歉,吓到您了吗?”泽维尔揽住他的腰,将雄虫稳稳托起。 伊莱大抵是觉得地上脏,此刻也不赌气刻意保持距离了,在雌虫臂弯里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 “我怎么可能被吓到,只是有点惊讶。” 米迦尔公爵治下极严,王室更是藏污纳垢之地,再可怖的刑罚伊莱都见过,又怎么可能被吓到,泽维尔的算盘注定要落空。 “泽维尔,你怎么把他弄成这个样子,我本来还有事要问他。” 现在看起来进气多出气少,怕是连话都说不好了。 泽维尔言简意赅:“他伤了您,总要付出代价。” 索罗原本已经意识模糊了,听到断断续续的声音,竭力抬起眼眸,等看到那只熟悉的灰发雌虫时,他忽然激动起来,挣扎着抬起身体,血肉模糊的手在雌虫裤脚抓出几道长长的血痕,声音嘶哑地喊道:“杀森*晚*整*理了我……杀了我……” 所有虫都死了,只有他还活着。 他尝遍各种刑法,无数次濒死,都被硬生生救回来,那只名为“泽维尔”的雌虫,连死都不让他死。 他就是一个魔鬼!! 索罗身上没有一块好肉,精神海也在崩溃的边缘。 可他除了向魔鬼摇尾乞怜,竟也没有别的办法。 “杀了我——啊!” 仇人不痛快,伊莱也就痛快了,拿脚尖戳了戳他:“这么死了岂不是便宜了你。” “选择拐卖雄虫的时候,你可想过今天?” 索罗费力睁大双眼,粘腻的血液浸透发丝,遮挡了视线,他这才注意到泽维尔正抱着一只漂亮的金发雄虫。 雌虫的目光一瞬间变得怨毒无比。 是他—— 都是因为他! 若非是抓了这只雄虫,他又怎会沦落至此。 “哈……帝星的阁下……” “您以为您能痛快到几时?” 伊莱蹙眉:“死到临头还嘴硬。” “哈……哈哈哈哈………”索罗偏头咳出一口血,“小的有眼不识泰山,撞到您手里,落到今天这田地也是活该。” “可您以为是谁给了我胆子从事这种杀头的买卖?” 伊莱一愣。 泽维尔眼眸微暗,一言不发。 “秩序崩坏,大厦将倾,世间雄虫那么多,可不是每一位都像您那样有一位位高权重的雌君。” 都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索罗显然是个异类。 求死不能,在绝望压抑之下,雄虫怔愣的神情极大取悦了他,口无遮拦地向伊莱宣泄恶意。 “反叛军打进帝都只是时间问题,您的雌君再有手段,又能护您到几时?” “到那时,您和那些被关在笼子里等待买家的雄虫又有什么分别?” 是,他是拿泽维尔没办法,动不了雌虫,还拿一只脆弱的雄虫没办法吗? 泽维尔将雄虫送到第七星系,不就是想让他远离帝星的风暴吗? 他偏要将雌虫竭力粉饰出的太平打得稀碎。 对一只骄傲的雄虫来说,有什么是比得知自己今后要沦为权贵玩物这样的事实更能打击到他的? “哈哈……” 也不知是不是疯了,索罗越笑越癫狂,最后满嘴都是血沫。 “说不定到时候,您的雌君也赫然在买家之列呢!” “哈哈哈哈哈哈——!” “嘭——!” 雌虫癫狂的笑声戛然而止,一声短促的枪响过后,他的脑袋上赫然多了一个血淋淋的脑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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