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应菲罗尔的是沉默。 过了好半天,艾尔尼斯略显疲惫的问:“这次的事和你有没有关系?” 菲罗尔没说话,只淡淡的理了理被弄乱的衣服:“哥哥,没有别的事我就先走了。” 艾尔尼斯的声音从背后响起:“如果我真的查出点什么,不用议长吩咐,我会亲手清理门户。” 菲罗尔脚步一顿,随后继续向前走:“好。” —— 医疗官的办公室在三楼,兰希的病房在最顶层,六楼,两个地方距离相差不远,正常情况下最多十分钟就能走到。 但陆轻实在是有点怕克里特,虽然面上不显,实际上两条腿都快甩飞了,愣是把十分钟都路程压缩到三分钟,堪称风驰电掣。 克里特本想趁着这个时间好好提醒一下陆轻,结果刚想好开篇,目的地就到了,迎面撞上出来找人的兰希。 克里特只好憋屈的把一肚子话咽回去了。 “人在这。” 兰希明显的松了一口气。 克里特见他那样心里别提多不得劲了,嘀嘀咕咕:“又跑不了,瞧你那没出息的样子……” 然后病房的门就砰的一声关上了,险些碰克里特一鼻子灰。 “……” 虫屎,我还在外面呢!! 没有人性的家伙! —— “你去哪了?”兰希慢吞吞的抱住他,脑袋搁在雄虫的颈窝,“我找了你好久。” 他本就极度缺乏安全感,像得了分离焦虑症一般见不到人就止不住慌乱,会也开不下去,做什么都没精神。 “去找医疗官了。”陆轻没瞒他,主要是他觉得没必要,也瞒不住。 “找他做什么……”兰希哼哼唧唧,“病患在这里呢。” “医疗官让我监督你吃药。”陆轻没多说,问道,“药呢?” 兰希定定的看了他一会儿,然后从空间纽中拿出一个医疗箱。 满满的一个小箱子,陆轻翻看着,发现很多药都没有开封。 “……” 陆轻一直以为自己足够没心没肺,什么事都可以看开。 现在才发现,那些豁达的假象,只是因为鞭子没有落到自己身上,所以感受不到疼痛而已。 兰希……他的雌君。 一想到兰希可能会死,他心里就堵的不行,说话时也少了几分先前的小心谨慎,“兰希,医疗官说你这些年都不听话。” 陆轻年轻,总是很难藏住自己的真实心绪,不高兴的时候相当挂脸,像颗小苦瓜。 “只是偶尔忙起来会忘记而已。”兰希没忍住笑了一下,“以后都不会忘记了,因为有您监督我,您会做到的,对吗?” 陆轻有些迟疑。 他们的关系太微妙了,协议结婚……既不是伴侣,也不是包养,非要说的话大概可以称之为合作关系,一年后就会到期。 但无论如何,兰希现在需要他,他也能获得相应到好处……陆轻找不到拒绝的理由。 都说一夜夫妻百日恩呢。 以后的事以后再说,现在关心一点应该总没错? 陆轻于是点了点头:“……当然。” 陆轻就像一个淌水过河的盲人,看不到河水深浅,生怕自己一脚踩空就会万劫不复,所以干脆顺着水流的方向走一步算一步,随便水流会将他带去何方。 兰希也没指望他立刻改变想法,闻言轻笑一声,凑上去吻他。 陆轻没拒绝。 兰希眼里闪过一丝笑意,该给医疗官涨工资啦…… 三分钟后, 陆轻伸手捂住兰希的唇,“不可以了。” 兰希正在兴头上呢,还以为陆轻是欲拒还迎,去扒他的手臂:“别闹——” ——然后兰希就发现自己扒不动。 “没闹。”陆轻神色坚定:“医疗官说了,你身体里两种信息素在打架,为了你好,现在得禁欲。” 兰希:“……” 兰希沉默片刻,不慌不忙的道:“医疗官没跟您说吗?依赖症就是需要信息素才能治愈。” 他料定雄虫出去没多久,不可能知道太多。 然而—— “他当然说了。”陆轻深沉的叹了一口气,“他不仅说了,还告诉我以后不能超过三分钟和一分钟。” “您不要吓我。”兰希是见过大世面的虫,短暂的愣了一下,说:“……没有他说的那么严重。” 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陆轻掏出报告甩在他面前:“要不您看看这个。” 兰希笑不出来了:“……” 怎么连这个都留着,忽然不想给他加薪了。 陆轻已经对照着医疗官的说明书开始找第一种药了,兰希看着他翻了半天,悠悠的问:“真要这样?” “当然了。” 陆轻奇怪的看他一眼,好像在说你怎么还贼心不死。 贼心是不可能死的。 兰希解开衬衫最上面的两颗扣子:“一分钟就一分钟吧,您什么时候来?” 陆轻手一抖,脸色是说不出的精彩。 “?”
第26章 陆轻决心要做一件事的时候,谁也劝不动他,跑路的时候如此,现在亦如此。 当然,最主要的原因是他还要脸。 陆轻坚守住了节操和医嘱,没让兰希得逞,盯着对方吃了药,又喊来护士给他扎上针输营养液。 欲求不满的亚雌气压低,兰希面上不显,但猜也能猜到他心情不美妙。 陆轻不瞎,但是没搭理他,要是搭理了,那遭罪的不还是自己。 陆轻还是很会为自己着想的,摸了摸鼻子装作没看到,摊手道:“兰希,我觉得我还是需要一个终端。” 兰希闻言一顿:“您要终端做什么。” 他不可避免的想到某些不大愉快的事。 陆轻一点没在慌的:“帝国合法公民,终端自由的权利都没有嘛。” 再说了,他都已经暂时不打算跑了,要个终端怎么了。 他还有好些事想问医疗官呢。 兰希定定的看着他,似乎想要分析他的真实意图。 陆轻被他看的浑身不自在,正要说点什么,却听亚雌忽然轻笑一声。 “终端可以给您。” 陆轻都还没来得及惊讶兰希今天竟然这么好说话,就听他紧接着道:“但您总要给我一点好处吧。” 兰希意味深长的说,“艾德里家族的虫从来不做赔本买卖。” “……” 得,那看来就是不给了。 换做从前,面对威逼利诱陆轻大概就直接妥协了,但他现在背负着重大的使命,不能这么纵容黑恶势力。 陆轻忍住自己想要翻白眼的冲动,俯下身体,慢慢贴近兰希,“行吧。” 兰希还没来得及高兴,就听咔哒一声,随后手腕一凉,有什么东西落了下来。 兰希慢半拍的垂下眼,就看到自己手腕上的终端不翼而飞,出现在了某只雄虫手里。 陆轻扬了扬他的终端,略显得意的挑眉:“抱歉,那我只能先用你的了。” 兰希:“……” 都还没说什么,陆轻就一刻也不带停歇的溜到了离他最远的沙发上窝着,舒舒服服的刷起终端来。 会议早就开完了,兰希一点都不介意雄虫用自己的终端,但看到两人之间的距离,兰希微不可察的皱起眉:“陆轻……不要离我那么远。” “您不愿意,我不会对您做什么。” 陆轻对他的话表示怀疑,装做没听见,头都没抬一下。 山不就我我就山,换做平时,兰希早就自己贴过去了,但此刻却因为输液的关系,行动被极大的掣肘着,不得不留在原地。 “过来陪着我好吗?我一个人会害怕。” 陆轻心想你是哪门子的一个人,试图和他讲道理:“我只是坐的远了点,又不是走了。” 兰希不管这些:“您知道的,信息素依赖症患者缺少安全感,离不开虫。” 那没得依赖症的时候怎么没见您矜持。 陆轻正要反驳,一抬眼就看到亚雌可怜巴巴的看着他,活像是陆轻对他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一样。 看上去要多凄凉有多凄凉。 兰希本来只是装装样子,但见陆轻不理自己,心里难免产生一些真切的委屈。 陆轻见状没忍住抽了抽唇角:“这些都是费尔南医生说的,我认真遵守医嘱是为了谁?” 兰希闻言愣了一下,下意识问道:“为了谁?” 陆轻:“…………” 陆轻晒干了沉默。 他难得想做一次好事,结果连当事人都不知道。 陆轻略显糟心的看了他一眼,“没谁。” 兰希慢半拍的意识到什么,眼睛一亮,碧绿色的眼眸仿佛密林深处被照亮的湖泊,闪着细碎的光。 “您是为了我吗?” 陆轻侧过身,只留给亚雌半个冷酷的后脑勺。 “……” 没有否认,其实已经足够说明答案了。但兰希就是想从他口中听到。 “陆轻?” “您告诉我呀。” “理理我好不好。” “过来好吗。” 意识到陆轻对自己的在意,兰希的语调一声比一声轻快,到最后,又说:“您过来,我给您买终端好吗?” 饼都画上了。 “啊行。”陆轻秉持着能拖一会儿是一会儿的原则,敷衍的说,“等你输完液我再过来。” 兰希:“……” 出去一趟,怎么还长心眼子了。 兰希见说不动陆轻,沉默了一会儿,用没扎针的右手覆上左手手背,看上去要拔针头似的。 陆轻眼角的余光瞥到,顿时惊的肾上腺素飙升,三步并一步,攥住他的手腕。 “你做什么——” 要不要这么狠,输液不过半小时的时间都等不到。 兰希神色无辜,动了动唇,正想说点什么,陆轻已经握住他的指尖检查起针头来。 见针头没被弄掉,这才稍稍松了一口气,陆轻瞪他,“疯了是不是,瞎动什么。” 兰希说:“我只是想离您近一点。” “那也不能瞎拔针啊。” 陆轻跟他在一起那么久,知道他是疯子,但没能想到几年过去疯成这样了,没好气的道:“流血了怎么办。” “不会的。”兰希眨眨眼,又去摸手背。 还来? 陆轻暗骂一声就伸手去抓他,结果一个没抓住,就见他覆住手腕,然后一声脆响,输液管的长度开始收缩调节,兰希又在输液架上按了一下,然后原本被固定住的输液架,就凭空放下了两个轮子,变成了可移动的。 “我只是想调节一下,好到您那边去而已。”兰希略带笑意的看着他,“您以为我要拔针吗?” 陆轻:“………” 靠。 “不会的。”兰希用没扎针的手牵住他的,眉眼弯弯,狡黠的像一只狐狸,“雌虫不自爱,就像烂白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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