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不置可否:“我倒觉得不至于此。” “能让少将这般如临大敌的,我想除了泽维尔上将,应该不会有别虫。” “而且自从那只虫贩子死后,地牢就从原来的地方搬到了另外一栋楼,你不觉得奇怪吗?” 伊莱没说话,似乎在考量什么。 周点到为止:“当然,这些都是我的猜测,至于究竟是不是,大可以去验证一下。” “……再说吧。”伊莱重新拿起了游戏手柄,看上去似乎不怎么在意。 周见状勾了勾唇,心知他已经做出了决定。 - 是夜,伊莱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觉。 伊莱觉得周的猜测十有八九是对的,可这就更奇怪了, 泽维尔好端端待在地牢里做什么? 那天晚上他到底是怎么了。 又为什么这么久不出现? 一个又一个问题在伊莱脑中不断闪回,让他不得安眠。 不知过了多久,伊莱终是放弃,恨恨爬起来,披了件外套出门,嘟嘟囔囔:“我是因为好奇才去看看的,绝对不是因为什么别的……” 这是伊莱第二次来进入地牢,短短半个月的时间,不仅位置换了,守卫力量也明显加强,列满面容整肃的军雌。 ……都是泽维尔的亲卫。 这些亲卫自然也认出了伊莱:“冕下,您怎么会来此处?” 伊莱没有寒暄的心情,直截了当的问:“我找泽维尔,他在哪?” 回答他的是谜一般的沉默,很显然,没虫设想过伊莱的到来。 伊莱:“?” 军雌们彼此交换了眼神:“您稍等,我们通报一声。” 不多时,罗蒂匆匆迎了出来:“冕下,请随我来。” 伊莱意味不明的看了他一眼,到底是没说什么,抬步往前走。 罗蒂松了一口气,正要跟上,不期然瞥见亲卫们紧绷的神情。 “上将吩咐过,不能让其他虫知道……” “冕下不是其他虫。”罗蒂道,“而且如果上将清醒的话,他应该也会想见冕下的。” “……” 地牢的路幽暗曲折,灯光忽明忽暗,一切都静悄悄的,踩在地上甚至能听到脚步声回响。 “泽维尔这些天一直待在这里?” “是的,冕下。” “他在这里做什么?” “上将的精神力陷入暴/乱,必须待在这里。” 伊莱猛然抬眼:“精神力……暴/乱?” “是的。”罗蒂在一扇厚重的石门前停下,“所以冕下,待会上将或许会认不出您。” 隔着厚重的门,伊莱还是再次嗅到了雪的气息,就像那天晚上一样。 “开门。” 罗蒂没有动作:“冕下,我必须告知于您,上将他现在非常不稳定,我也不知道他会对您做什么,您……” “墨迹什么?”伊莱神色不耐,“少将,你若真怕我出事,刚才又何必放我进来?” 罗蒂:“……” 还真是让虫无法反驳。 罗蒂深吸一口气,把门打开一道缝:“请务必注意安全,冕下,我就在门外。” “知道了。”伊莱的身影隐没在黑暗中。 房间中并没有开灯。 伊莱看不见,也听不到,他只感觉到冷。 就像被人投进冰天雪地里,每一个细胞都被寒意裹挟。 “啊秋——!” 伊莱不由自主打了个喷嚏。 他揉了揉鼻尖,忽然听到一阵沉闷的,仿佛铁器碰撞的声响。 那声音由远及近,最后在一个离他很近的地方消失了。 伊莱听到一声叹息:“又梦到您了……” 是泽维尔的声音。 “泽——” 下一刻,伊莱整个人腾空而起,雌虫托住了他的腿弯,姿态亲昵地抱住了他。 “冷!”伊莱感觉到一颗冰凉的脑袋搁在了他的肩头,他不由得挣扎起来,“滚开!” “小少爷……不要乱动。”泽维尔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微凉的呼吸擦过脸颊,“会让我兴奋。” 伊莱:“?”
第98章 伊莱被吻住的时候还是懵的。 他现在可算明白临行前罗蒂为什么是那个表情了,感情泽维尔真的疯的不轻。 泽维尔的唇很凉,和他的身体一样冰凉,被吻住时像被冷血动物缠住,令伊莱产生强烈不适,曲肘抵住雌虫的胸膛:“放、放开……” 黑暗中,雌虫捉住他的手腕,铁链晃动的声音沉闷作响,雌虫的爪子强势挤进他的掌心,十指相扣:“我不放。” “???” 伊莱属实没想到泽维尔这么直白地忤逆他,小触角威胁性冒出尖刺,“你再说一遍?” “我不放。” 雌虫神志不清,骨子里的固执却一点没变,“除非我死。” 伊莱何曾被他这么忤逆过,触角高高扬起:“你别以为我不会对你怎么样,泽维尔。” “我知道。”泽维尔精准无误地捏住小触角,轻叹一声,“但现在,请您别说这些话,乖一点好不好。” “这里好疼……”泽维尔引着触角放在身上,剧烈跳动的心跳声透过胸膛清晰地传递到触角上,伊莱微愣。 ——心跳声好快。 “心脏……好像要裂开了。”泽维尔说,“头也很疼,您乱动,会伤到您。” 疼? 伊莱动作一顿,是精神力暴/乱吗? 精神力是虫族得以强大的源头,可强大是要付出代价的,雌虫的精神海到了一定程度就会陷入暴/乱状态中。 泽维尔的精神海是一片雪原。 在伊莱刚踏进地下室,感觉到不同寻常的温度时,他便猜测雌虫的精神海是陷入了暴/乱状态。 可看泽维尔除了精神有点不正常,说话有点怪之外,并没有表露出半分痛苦的样子,伊莱还以为是自己猜错了,原来他只是比较能忍。 伊莱听雄父说过,精神海暴/乱对雌虫来说是非常痛苦的,狂暴的精神力会将他们的思想完全撕成碎片,雌虫们要终年都要承受这种痛苦,直到承受不住爆体而亡,精神力外化,头疼,脏器超负荷运转…… “真的很疼?” 泽维尔优越的视力足以让他在黑暗中准确捕捉雄虫眼中的担忧之色,鬼使神差地点头:“嗯……很疼。” 这人被抽的鲜血淋漓也不见得会喊一句,这得是有多疼。 伊莱收回触角,沉默着缩在雌虫怀里不动了,即使再嘴硬,他还是无法否认自己的打心底的担忧。 泽维尔亲了亲他的头发:“梦里……好乖。” 伊莱不大自在地偏过头:“泽维尔,你睁大眼睛看清楚,这到底是不是梦。” 泽维尔细细观察了他好一会儿,然后斩钉截铁地点头:“是梦。” “是梦。”泽维尔自言自语般低声喃喃,“只有在梦里,您才会来寻我。” “只有在梦里,您才不会赶我走,也不会恶语相向……真好。” 伊莱陷入沉思,就是说,他平时对泽维尔有这么坏吗? ——好像有的。 经历逼婚那件事后,他们的关系一直势同水火。 不,主要是伊莱单方面讨厌他。 什么难听的话都说了,什么过分的事都做过。 伊莱被恨意和厌恶迷了眼睛,对他百般折辱,更不用说有任何的关心。 明明一直是这样的,明明雌虫说的没错,可现在心里的闷痛又是因为什么? 伊莱不明白。 有一只手轻轻抚摸着他的脸颊:“雄主,您这次是为何而来?” 地下室没有任何光亮,伊莱看不清他的神情,却能想象到雌虫此刻眉眼低垂的模样,泽维尔就连伤心时也是内敛含蓄的,“您想要协议书吗?” 伊莱动了动唇:“我……” 泽维尔伸手捂住他的唇,语气坚定:“我是不会签的,请您死心吧。” “………” 虽然这确实符合伊莱虫设的,但他闻言心里莫名就是有点不得劲,撇嘴道,“我只是单纯好奇来看看。” “好奇我是否还活着?” 伊莱哼了一声。 泽维尔轻轻叹息:“小少爷,即使在梦里,你也不肯说些好听的话。” 伊莱很无语:“都说不是梦了。” “好吧。”泽维尔很知足,梦境已经足够美丽,一点点小瑕疵无伤大雅,他不想将时间浪费在争辩上,遵从本心问道,“现在可以吻您吗?” 伊莱觉得泽维尔要么就是纯纯有病,要么就是鱼的记忆。 刚才亲他的时候,怎么也没想着问他一句?现在礼貌给谁看。 事实上,泽维尔也就是随便问一嘴,伊莱都没说话,他就再度覆了上来,黏黏糊糊地亲来亲去。 “小少爷……” 伊莱被亲的喘不过气,顾忌到泽维尔的伤势,他没有抗拒,纠结了几秒彻底躺平,自暴自弃似的闭上眼。 潮湿阴冷的房间中,有淡淡的玫瑰花香在蔓延。 泽维尔只觉脑海中的胀痛都缓解几分,他停下啄吻的动作:“小少爷,您的信息素泄露了。” 伊莱不想理他,任谁被亲亲摸摸半天都不可能完全没有反应的,懒洋洋的掀了掀眼皮:“那又怎样?” 泽维尔痴痴地笑:“您喜欢我亲您吗?” 伊莱说:“正常反应,不要想太多。” “不喜欢了吗?”泽维尔语气停顿一瞬,“可是您以前明明很喜欢——” 雌虫想起什么,伸手比划了一下,堪堪触碰到伊莱眉心:“在……这么高的时候。” ——那是雄虫未曾二次蜕变的时候。 伊莱罕见地沉默下来。 泽维尔的语气困惑不解:“您为什么变了?” “你话好多。”伊莱硬邦邦的甩了一句:“哪有那么多为什么,你要亲就亲。” “您不喜欢,却允许我冒犯……”雌虫掌心顺着月要往下,“果然是因为我在做梦吗?” 伊莱懒得和精神不正常的人说话,推了他一把:“够了没?别太过分。” 爪子往哪摸呢。 黑暗中,雌虫换了个姿势,伊莱感觉自己被放在了他腿上。 伊莱沉默两秒,大怒:“混账!” 这哪里是精神力暴/乱,分明就是色瘾犯了! 泽维尔凑近了他,呼吸喷洒在他颈侧:“小少爷,我很想您。” 想个头! 伊莱恼羞地揪住他的衣领:“你想死吗?!” “小少爷,我的头好痛。” 伊莱:“…………” 该死!竟被泽维尔拿捏住了! 精神海暴/乱无解,只要发作,间隔便会越来越短,频率越来越频繁,唯有和雄虫亲密接触能轻微缓解几分。 他为泽维尔而来,此刻走了便是前功尽弃,伊莱恨恨咬牙:“等你恢复意识,我一定要揍你一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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