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柏念也浑身绷紧,脸色白了几分。 徐牧第一时间察觉了,“想呕吗?” 他时刻记挂着对方说的“胃难受,想吐”。 “不是。”柏念也气息弱了点。 他因为激素的飙升,胸口堵得慌。 闷闷的钝痛捶打神经,极为折磨。 加上刚才拟态时,那里被捏了下,正处于不上不下的状态。 像是闸门被关着,拼尽全力,却无法冲破。 徐牧看得心疼,“要不我们去医院吧?” 柏念也一口否决,“不需要,去医院也没用,医生又开不了药。” “不去怎么知道?”徐牧急得不行。 “我自己的身体情况,我了解。”柏念也闷咳几声,唇色愈发苍白,态度明显抗拒。 “本来我就有激素不平衡的毛病,控制得时好时坏,我平时也会吃些药……所以一些常用药物,我是用不了的。” 徐牧不吭声了。 他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这些事情…… 他好像都没注意到。 徐牧自责地说:“抱歉,念也哥,我都不知道——” “道什么歉啊。”柏念也打断,轻声说,“我不说,平时也没症状,你怎么知道?” “有。之前频繁转换拟态不就是吗?” “这是两码事。” “……不是。” 柏念也叹息,他没力气和青年辩驳,小声说:“有点冷,阿牧,你可以抱着我吗?” 徐牧手足无措,“怎么抱?我上来吗?隔着被子抱?还是在被子里?” 柏念也笑了笑,“被子里。” 徐牧赶紧把外套脱掉,趁着毛衣还有温度,钻入被窝,将人紧紧搂在怀里。 “这样可以吗?” 柏念也脸颊搭在他胸膛,喟叹一声,“可以。” 徐牧问:“是冷吗?” “不是。”柏念也闭着眼,轻声说,“就想你抱着我。” 徐牧嘀咕:“真的吗?我成灵丹妙药了?” 柏念也被逗笑。 他呼吸慢慢放缓,闻着青年身上淡淡的皂香,抽搐的胃好像没这么痛了。 “假孕也太遭罪了……以后我要注意点,绝对不能忘记,嗯,念也哥,你也要提醒我……哎,是受刺激就会这样吗?能治疗、好像也不能这么说,有方法杜绝吗?……” 徐牧絮絮叨叨,已经开始长远考虑了。 柏念也不觉聒噪,反而努力把每一句听进去。 “可能因为是第一次,所以反应比较糟糕。” 徐牧愣了愣,“以前都没有吗?” 柏念也抿唇,不太高兴地说:“我想不想呕,什么感受,我以前如果有过,会不知道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徐牧赶紧哄,“我对那方面的知识不熟悉,所以想当然了,以为、嗯,可能自己什么也会刺激到。” “哦。” 徐牧捧着他的脸,开始温柔地啄吻。 “念也哥,你别生气,我错了,你想想,生气多不好,气坏自己没人替,搞不好还会长皱纹……” 柏念也斜睨他,轻轻推了他一把。 徐牧讪讪,“口误,是我长皱纹。我长得着急,一脸老相。” 柏念也忍不住,笑出了声。 徐牧也跟着笑了。 “胃好受点没?” “嗯。” “还想呕吗?” “暂时不想。” “我给你揉揉肚子,会不会好点?” 柏念也眼睫微颤,没有作声。 他攥住徐牧的手腕,慢慢往上,抵在心脏的位置。 徐牧怔了怔。 柏念也抬起头,灰蓝的眼眸飘着水汽。 似乎诉说着什么。 徐牧喉结滑动了一下,指骨拢了拢。 那瞬间,他好像理解力惊人。 他嗓眼忽然干燥,残留的奶香从味蕾蔓延。 “阿牧。”柏念也柔柔唤道。 “嗯……”徐牧眨眼眨得很快,“我需要拿点什么、帮你吗?” 柏念也指尖抵住他的唇,碾磨了下。 “不需要。” …… “念也哥,你困了的话就先休息,我带烨烨去睡觉。” “嗯……”懒懒的声音响起。 一盆热水放在地毯上,白气缭绕。 徐牧袖子挽到臂弯,青筋毕露,肌肉线条分明。 他正在搓毛巾。 盆里漂浮着红艳艳的玫瑰花瓣,还被纳德司滴了几滴舒缓精油。 随着热气弥漫,玫瑰的香气彻底遮掩了奶香。 徐牧拧干毛巾的水,擦干手。 他弯腰在柏念也嘴巴亲了下。 还没来得及撬开齿关,对方便撇开脸。 “一股奶味。”柏念也说。 徐牧乐了,“念也哥,你怎么自己也嫌弃?” 柏念也耳根发红,脸上有蔓延的趋势。 他掖了掖被子,盖过脸,瓮声瓮气:“你出去看看烨烨。” 徐牧也不闹柏念也,只是笑笑,“好。” 走到门口,他忽然问:“以后还有吗?” “……有什么?” 徐牧砸吧了下嘴,有点意犹未尽。 “我觉得有。”他自顾自地说,“以后我还能喝吗?” 柏念也:“……” “挺好喝的。” “家里有瓶装的、冲泡的,你给烨烨热了,自己倒一杯就行。” 徐牧摇头,“不一样。” “……不觉得有股腥味吗?” 徐牧真诚地说:“没有。” 柏念也哑然。 良久,他轻轻说:“随便你。” - 徐牧特意学了很多有关的生理知识,尤其是关于兔子假孕的。 他绞尽脑汁地想该怎么照顾对方,但第二天就发现似乎不需要了。 除了那一晚,柏念也的状态有点糟糕,后面的日子基本恢复正常。 徐牧一方面感到高兴,对方不用为此遭罪,另一方面,又有点说不出的遗憾。 非要形容,大概是他很享受照顾柏念也的感觉。 怪有满足感的。 不过,有一点非常棒。 徐牧每晚睡觉抱着的,是奶香味兔子! 手感软软绵绵,还能天天喝牛奶—— 简直完美到不能再完美了! “要不要一起去吃火锅?”楼昊宇一走出教学楼,风一吹,脑子瞬间清醒。 年悦悦也说:“是呀,一起嘛,考完期末庆祝下呗。” 徐牧摇头,“抱歉,我还有事,下次吧。” 楼昊宇撞他肩膀,“有什么大事?” “和男朋友约会。”徐牧诚实满分。 楼昊宇:“……” 他皮笑肉不笑,“你伤害到全宇宙最孤家寡人的心了。” 徐牧很敷衍,“嗯,对不起。” 年悦悦则捧着脸,“哎呀,好甜蜜,我也想谈恋爱了。想一想,这样冷的冬天,和恋人依偎在一起——” 她跺脚,抱住邹宁,“呜呜呜呜,好幸福。” 邹宁打了个哈欠,摸她脑袋,慢吞吞地重复:“幸福。” 徐牧说:“缘分总会到的,我走了,下学期见。” 他挥挥手,准备下台阶。 “等下,徐牧,你知道我们下星期要体测吗?”楼昊宇冷不丁出声。 徐牧僵住,一卡一卡地扭头,“体、测?” “对。”年悦悦接话,“之前室内跑步场供暖系统出故障,在维修,整个大二都延迟了体测时间。” “早上年级发了通知。”她想起自己还没转发到班级群,赶紧操作,“我们专业……我看看,安排的时间是下星期五。” 徐牧:“……”见鬼的,怎么兽人世界的大学也有体测? 难道是因为这是一本地球人写的书? “好,我知道了。” “下星期见。”楼昊宇笑眯眯地说。 “嗯。” 徐牧刚回家,玄关就蹦出一个小萝卜头。 “哦吼哈伊!!!” 烨烨手持勇士之剑,身披赛亚铠甲,头戴钢铁盔,直直撞到徐牧身上。 徐牧还在换鞋,眼睛也没抬,先伸出一只手挡住“暗剑”,然后手臂转弯,将烨烨单手抱起。 “呦,抓住了,勇士投不投降?”徐牧很入戏,台词念得抑扬顿挫。 剑掉落在地毯,烨烨两条腿乱蹬,嗷嗷乱叫。 “不投降!我是¥%*…#*&勇士!”他大喊,“我是超级……赛亚!!!” 徐牧曲指弹他额头,遗憾地说:“超级赛亚没有你这么弱,这位勇士,你还需要磨练,以后再来挑战。” “啊啊啊啊啊!!!”烨烨要挥拳头。 徐牧轻松接住,还轻轻反扭了一下。 烨烨瞬间扁嘴,“坏人……”他倔强地盯着徐牧,大眼睛要哭不哭的样子。 “……”难怪家长一放假就头疼,可遭罪了。 “好了,自己玩去吧。” 徐牧将人放下来,“纳德司,我授予你超级‘保卫官’的称号,替我迎站烨烨勇士。” 纳德司心累:“……好的,主人。” 一机器和一小孩真玩起来了。 徐牧从储物舱拿出精心挑选的玫瑰花,顺手理了理花瓣,嘴角微微翘起。 ——果然,烛光晚餐还是要配红玫瑰。 今天也不是什么特别的日子,纯粹是周五到了,小情侣打算出去约会,玩一玩。 啊,真好。 另一边,房间 桌面的加湿器正吞云吐雾,水雾弥漫,散发薰衣草精油的芬芳,安神助眠。 悬浮灯有点暗,堪堪照明一方小天地。 光屏幽幽泛着蓝光。 “……下次她还来找你要带走烨烨,你不用管。” “好,我知道了。”柏念也温声应道。 柏女士揉了揉额角,“菲菲太任性了,想一出是一出,我有时候也不好管教,只能让她亲爸说,不然心里恐怕要怨我多事——” 她叹气,后妈难做,尤其是面对已经懂事的孩子。 更是难上几分。 柏念也垂眸,“您别伤神,起码她还肯秦叔叔的话。” 柏女士:“希望是吧。” 她问:“你最近身体怎么样?和烨烨生活还成吗?” “都挺好的。” 柏女士一顿,对于大儿子,她其实是有亏欠的。 当初离婚,独身一人带着孩子,难免有所疏忽。 后来再婚,对方也有一个小孩,磨合不易,后面他和秦逸又生了个孩子,精力愈发分散。 所幸,念也从小就乖,很少让她操心,她当时是欣慰的。 但如今回想,发现自己其实很多方面都不够尽职。 “你身体的情况……”柏女士迟疑,“如果实在顾不过来,可以把烨烨带回来,我们养,小孩子没有离不开谁,到时候哭哭就好,又不是真——” 柏念也打断,“妈,烨烨心思细腻,他会很难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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