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几日后,晨起时分。饶茂实带来消息,说勇毅王邵承泽带人前来恭迎太子,太子妃去往腾坨州的勇毅王的王府。江予听后,看不出情绪,只道知道了。从她让苏深去城外带兵,行踪暴露,到现在已经过了小半月邵承泽才带人来迎接,是消息走的慢,还是故意为之呢。 即是来迎接她们,那也不能怠慢了,他虽不是皇亲,但也是表叔,是她的长辈。江予伺候景昭慕梳洗后,便让他们去了县衙正厅。 邵承泽带着人候在外面,等江予请他进去的时候,他才从县衙院子外面进去。江予此前从未见过这个表叔,当邵承泽站在她面前的时候,江予怔楞了许久。 邵承泽的模样,与她父王的画像竟有五分相似。 邵承泽看清江予后笑道:“殿下与我那表兄长真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如他当年一样,俊秀清逸,剑眉星眸,貌若潘安。” 江予勾唇淡笑,她与江魏然有多少相似,她心里有数。但她这个表叔是真的像父王。 邵承泽道他此来的目的,是接江予和景昭慕去他的府邸。他过了这么久才来,也给出了解释,自己偶感风寒,怕病疾冲撞了江予,才耽搁了。江予似乎不太相信他这个理由,难道他病不好就不用来接她了吗?派个下面的官员来总是可以的吧。 江予表面没有和他计较,但心中却在琢磨与他有关的事情。江予一行人稍作整理,交代了饶茂实将抓的那些个人贩子和那些个姑娘都用士兵羁押,护送带去腾坨后,便跟着邵承泽启程了。 一路倒也安稳,江予来西北之事,事先是没有通知邵承泽的。只道是派了个京城的官员来此地,协助邵承泽管理西北的百姓,希望能够一起让百姓丰衣足食。 这些日子下了几场雪,雪积的厚厚一层。天也是更寒冷了些,苏深心疼叶北嘉跟着她骑马,被风吹的小脸在夜里都暖不过来,一直红扑扑的。她便在次日启程前求着景昭慕让叶北嘉暂时做她的小婢女,与她一同乘坐马车。景昭慕还和她玩笑,坐了她的马车叶北嘉便是她的人了,不还回去了。 江予一听脸都绿了,什么她的人,她才是她的人,她也只能有她一人。 苏深笑道:“若是殿下同意的话,臣到是愿意。” 景昭慕见江予脸色不好,也不在玩笑了,她道:“本宫可不是夺人所爱之人,苏大人对小嘉宠的很,让她跟着本宫,她也不会愿意的。” 叶北嘉被她们讨论的羞的脸红彤彤的,苏深把她抱上马车,嘱咐她安心在马车里待着,太子也很和善的。江予看着苏深一通的操作,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叶北嘉对寻找景昭慕却有功劳,她也是赏赐过的。但苏深对她未必也太好了,一个暖床的婢女,苏深对她可是比苏夏还要好呢。 叶北嘉上了马车,坐在景昭慕的一侧。马车很大,再坐四五个人也是可以的。江予本来在马车内拥着景昭慕的,叶北嘉一上来,她便坐在到了一旁。这倒没什么,叶北嘉一上马车,景昭慕便不理江予了,一直在和叶北嘉说话,讨论一些女红,讨论药材。还讨论苏深...俨然一对好姐妹的模样。 江予也不知景昭慕何时与叶北嘉这样亲切了。景昭慕虽没什么架子,但叶北嘉也将分寸拿捏的十分到位。不让景昭慕感觉生疏,也没有让她觉得有被逾越的感觉。江予观察了一会儿,倒是个聪明的小婢女,难怪苏深这么上心。 四日后,晌午时分。 江予一行人到达腾坨州。腾坨刺史颜稷带着当地的官员前来迎接,江予在入城后便被接到了勇毅王府。府内的装饰倒是繁华的很,洪帝说前勇毅王是个极为清廉之人,这处府邸应是邵承泽重新建造的。 邵承泽命人安排好江予的住处后,便摆好了宴席。江予伺候着景昭慕稍作梳洗,景昭慕给她挑了一件墨色锦袍换上,便随着一众官员去了宴厅。 江予贵为太子,自然在最上座。墨色穿金的袍子,把江予整个人衬的更加的稳重。宴厅内的大臣看着上座的太子虽年轻,但周身散发着成熟稳重的气息。让人不可忽视,更不敢轻看。而一侧的太子妃,一身月白色的裙衫,潘鬓沈腰,神仙玉骨,肤白如雪,模样似仙似神。让人看了忍不住想要偷偷再看第二眼。 江予与景昭慕耳语了几句,问她可有不适。景昭慕的手虽没有痊愈,但端东西倒是不妨事了。景昭慕回她:“我已经没事了,不必担心。” 江予点头,转头看向一众官员,她端起酒盏,神色威严,声音清朗道:“诸位大人。” 下坐的官员,全都站起身端起酒盏,等待着江予的下文。 江予神色放缓了些,声音依旧清朗道:“本王奉陛下之命,来此地与诸位大人一同为百姓谋福,本王深感荣幸。” 作者有话说: 小剧场 江予:“老婆真鲜。” 景昭慕:“是仙不是鲜。” 江予:“不管,就是鲜,又鲜又嫩。” 景昭慕“...” . 感谢“雲”扔了1个手榴弹。感谢“sone”,灌溉营养液+10.
第45章 顿了一瞬江予又道:“本王初来此地,还要仰仗各位配合。” 下面官员附和:“臣等定当尽心竭力。” 江予笑了笑,却依然威严,她道:“即是尽心竭力,那本王今日到有件事,想向各位大人讨个答案。” 一众官员在下面你看我,我看你。邵承泽也是疑惑江予要问什么。 江予将酒中的酒饮下,对官员们道:“各位大人先坐下,容本王慢慢道来。” 官员们也随着江予把酒饮下,每个官员身侧都有一位斟酒的婢女,婢女们动作整齐的上前一步为下面的官员添上美酒。景昭慕也接过后面婢女递过来的玉酒壶为江予枕满酒盏,江予冲着景昭慕笑了笑,目光温柔如水。面向大臣之时都还有些残留的温柔,但当口中的话说出的时候,神情便又变严肃起来。 “本王听闻此地,买卖妻妾儿女之事甚多。不知各位大人可知此事?”江予抛砖引玉的说出了她在饶茂实那里听到也见到的事情。 邵承泽闻言,坐在一旁脸上蒙了一层暗色。江予冷笑着看了他一眼,下面的官员顿时嗡嗡的开始讨论起来。江予交代过饶茂实不要泄露抓捕的事情,交代他让士兵把人送到腾坨也是秘密押解的。 这会,只有狗的主人才会知道狗被抓了。 这时其中一位看起来比较敦厚的官员站起身回禀道:“殿下。” 江予看着他颔首,道:“讲。” 敦厚的官员出声道:“买卖妻妾儿女之事,皆因生活困苦。若生活还过的去,谁会忍心将自己的结发妻子,亲生骨肉卖掉呢。” 江予勾唇,说的倒是实话,百姓生活困苦又是因何呢? 江予挑眉看向他,问道:“不知这位大人是哪个州县的官员?” 敦厚的官员回道:“臣,是宣房县令,赵应河。”宣房县与腾坨州搭界,较西北藩属之地的其它州县,算是比较富裕的。 江予问道:“赵大人可知百姓为何困苦?” 赵应河看着江予,抿了抿唇,似乎要豁出去的神情,他道:“百姓困苦,皆因无粮无米。无粮无米又因老天为难,老天为难尚可活命。但若治理这片地区的官员再行为难,便只能尸横遍野。” 赵应河话方落,便有人开始抨击他,说最先为难百姓的就是他赵应河。他笼络富商百姓前往他的县城,拿优待政策诱惑。稍微富足点的百姓见他那里安稳便都跑了去,安家落户,才使得他那里看上去比别的州县更为富裕。 江予听着其他官员的指责,赵应河却冷笑道:“你们也可效仿啊。” 赵应河是富商出身,几辈人中就出了他这么一个读书人。他散尽了家财,让百姓去试着种植这边恶劣地质气候下所能种的物品。虽每年损失不少,甚至有些还未成长起来的幼苗,便被风霜和酷暑变成了死苗。但赵应河将那些没有收成的百姓记录在案,每年着重派粮。即使没有收成也不至于让百姓饿死。为此他也成了家族的罪人。 赵应河虽散尽了家财,到也寻找出了适应这片地区的作物。今年便要试着让百姓大量种植。 江予听着一众官员暗讽赵应河,她出声道:“本王很是欣赏赵大人的敢言,还有哪位大人愿意言上几句?” 想说什么,大声的说出来,何必嘀嘀咕咕。江予给他们机会,他们却都看向她座位下坐处的邵承泽。邵承泽端着酒盏慢慢饮着,似乎今日的场面与他无关,一副众人皆醉我独醒的模样。 江予笑了一声,道:“既然诸位大人,都知道卖妻妾儿女之事。必然也都知道百姓为何卖妻儿,即是为活命,也不好禁制买卖。” 江予垂眸片刻道:“本王今日便下一道命令,凡州县人□□易,必须经过衙门文书。也必须经过被卖者本人同意,且是家徒四壁,无钱无粮。若有能活下去的钱粮,或者被卖者不同意被卖出,皆不予批准。如无文书强行买卖者或恶意苛待逼其就范者,本王也会上奏陛下,当论强盗掳人之罪处理。上至州县官员下至百姓一律严惩。州县人口买卖文书批准最多的两个州县,官员革职查办。” 成国允许人口买卖,但不是让他们这么买卖的。江予这一段话,看似是按章程办事,实则是在禁制交易人口。谁会愿意被卖出?州县官员谁又敢批?私下交易者谁又敢顶风作案? 江予此话一出,座下的官员全都一阵唏嘘,有位不知死活的官员反驳道:“殿下您这是不给百姓活路啊!” 江予抬眼看着他,笑道:“此话怎讲?” 官员道:“殿下说要经过被卖者本人同意,这被卖者有几个是愿意被卖出去的啊。” 江予笑了笑回道:“若是你家徒四壁,饿个三天,把你卖去一个有吃有喝的地方,你去还是不去?” 官员哑口,又一个官员道:“殿下说家徒四壁,才可买卖,这谁又能知他真是家徒四壁。” 江予哼笑一声道:“成国要你们这些官员有何用?你叫什么?” 官员回道:“臣陆强台,是德县的知县。” “革职查办。”江予冷声道。 江予的意思很明确,就是不让交易人口。每年收成不多,但也足够糊口。这种卖妻妾儿女之风盛行,钱来的快又省力,谁还愿意做那些出力的苦活。荒芜了土地,只在家中享受,老天怎么会赏吃食呢。 若是真有土地遭受灾害无粮食所收的百姓,朝廷每年有拨的粮饷,官员若仔细盘查,按户籍人口补粮根本不需要买卖人口。 陆强台在宴厅上被当场被革职查办,其他官员都闭口不敢在言。心中虽愤愤不平,却又不得不接受江予下的命令。这是太子,不是京城派来的普通官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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