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正月元日,新年伊始。 皇宫中张灯结彩,落雪也积了厚厚的一层,使得宫殿外墙门上的红灯彩纸更加的嫣红夺彩。 江初两周岁时,江予又为他重新打造了一枚金锁,底部垂挂了两个小铃铛。江初每日带着,走动便会有声响传出。这日,江初早早的起来,跑去了太子哥哥的寝殿,喊着他一起去了福寿宫给皇祖母请安。 江初到了福寿宫,不安分的站在苏映安的面前,清脆的声响,随着他的晃动不断的传入身旁人的耳中。江衡站在皇祖母苏映安的身前,微微蹙起眉头。他不喜欢这个堂弟,尤其是他缠着皇祖母撒娇的时候,让他心生厌恶。可他是皇伯伯的儿子,他不能表现出对他的不喜欢,否则他的太子之位便会被换掉。 江衡自出生便被江予封为了太子,江予禅位后,他还是太子。江予再次夺回皇位时,依旧没有废除他的太子之位。从他被册封为太子已经七年了,他的年岁也刚好满七周岁。 江予对这个太子也是上了心的,为他选了老师不说,得了空闲还会亲自教他,在生活上也像对待江初一样疼爱。可即便如此,江衡也觉得江予的皇位得来的不正,是她虚伪,假装禅位,之后趁乱又将皇位夺回。 而江予却对此一无所知。 江衡在任何人的眼中,都是让人无可指摘勤奋上进的乖孩子,大臣们也对他夸口不绝,苏映安更是宝贝的紧。可自从江初来了之后,苏映安便把心思放在了江初的身上,明明两人是一起来的,可皇祖母总是会先和江初说话。 江初有模有样的躬身行礼,奶声道:“初儿,给皇祖母请安。” 江衡也躬身行礼道:“衡儿,给皇祖母请安。” 苏映安笑笑,让他们都起了身,随后招手让江初过去,将他抱在了怀里,逗他玩闹。婢女给江衡看坐后,江衡向为他搬来座椅的婢女颔首,以示谢意。 过了一会后,江予和景昭慕也过去了。 今儿是初一,昨夜宫宴,江予多喝了些。今晨照例上朝的时辰醒了过来,就在她轻手轻脚下床之时,景昭慕唤住了她。景昭慕问她做什么的时候,她才想起来今日是初一。 醒都醒了,再睡也不一定能睡着了,随后便贪恋床笫之事,误了早起去福寿宫请安的时辰。 苏映安见她们来了便让人将早膳摆上了,江初坐在苏映安的腿上,景昭慕让他快些下去不要累着皇祖母,江初撅起小嘴回道:“皇祖母喜欢抱着初儿。” 苏映安也笑着道:“让哀家抱着吧。”江初软软糯糯的小模样,谁不喜欢呢,况且又不沉。景昭慕嗔怪了他一眼后,便去夹了江衡爱吃的菜给他。 江衡急忙谢过,道:“多谢皇后娘娘。” 江予闻声抬起头,看着江衡,她总觉得这个孩子对她们太客气了。江予没有让江衡像江初一样过继给她们,是她觉得没有必要。但她对江衡的疼爱一点都不会少于江初。 江予温声道:“用过膳,朕陪你去看看父王和母妃吧。”江术虽被废黜了皇位,但王位却被保留了下来。 江衡急忙起身,躬身行礼道:“江衡谢过陛下。” 江予看了他一眼,无甚情绪道:“先用膳吧。” 江衡起身坐下后,规规矩矩的吃着饭菜。江初则还需要人喂,苏映安一直在喂他,自己倒是没吃多少。过了一会,江予道:“母后,把初儿交给奶娘来喂吧。” 后面一直候着的奶娘闻声上前,苏映安笑道:“无妨,哀家以前也是这么喂衡儿的。” 江衡听到后,抬起头看了一眼苏映安,看着他时露出的慈祥眼神,而后低下头,心中不知在想些什么。江予用过膳后便带着江衡去了江术的寝宫,江予停在殿门口,回身看了一眼江衡,抬起下颚示意他开门。 江衡走过去将门打开,江予带着江衡走进去后。江术正躺在榻上,似乎病了,公孙右则在一旁伺候着。江予听到江术的咳嗽声后,急忙走过去,紧张道:“武王怎么了?” 公孙右起身行礼道:“回陛下,武王昨夜感染风寒,不妨事。” 江术欲起身行礼,江予忙过去按住他道:“不必起身,好生养身体。”而后回身问公孙右道:“请太医了没有?” 公孙右回道:“没有,王爷不让。” 江予低眸一瞬,对江衡道:“去请太医。” 太医过来后,诊断江术只是感染了风寒并无大碍,江予本想再问一问恒国皇族的下落,但看样子现下是问不出来了。 江术的身体虽然已经好了,但相对常人还是弱了一些,生了病怎能不请太医呢。之后江予便下旨,准许江衡可随时来看江术。看得出来,江衡是个孝顺的孩子,让他多来探望也好,以后多留意着江术,莫让他生了病还要逞强。 江予是怨他,但并没有想让他死,毕竟她们还是兄妹。 . 上元节过后,苏深带着叶北嘉从苏府回了暮晨宫。苏深肉眼可见的圆润了不少,景昭慕笑道:“师妹这是给表姐喂了什么丹药,敢明儿我也给陛下喂一些。”江予为了朝廷之事,本就不胖的身子,如今更是消瘦了。 叶北嘉瞧了一眼苏深,笑笑没有说话。是苏家都宠着她,用膳时每每都会给她布好多的菜,她又是个懂礼的,吃的有些撑了还不会拒绝,苏深可不就得替她都吃下去。 江初坐在一旁练着字,时不时的偷听一耳朵大人的谈话。直到她们都谈完了,景昭慕出去后,江初从座椅上下来,走到叶北嘉的面前,小声道:“嘉姨,你有没有给初儿带好吃的呀。”软萌萌的小模样,让人不能拒绝。 叶北嘉方才见他一直专心练字,便没有将给他做的果糖拿出来,他这么一问,她倒想起来了。叶北嘉向苏深招了招手,苏深走过去,问道:“嘉儿,唤我何事?” 叶北嘉将手伸进她的怀里,苏深以为她要对她做什么情趣的事情,急忙轻按住她的手,小声道:“初儿还在这呢。” 叶北嘉楞了一瞬,随后笑着继续了动作。苏深虽想阻止她,但她是第一次,也就随了她,反正初儿还小,以后会忘了的。 随后叶北嘉从她的怀中掏出了两袋果糖,苏深看着叶北嘉为她准备的果糖被拿了出来,递给了面前的小家伙,有些不开心的低声道:“那...那是我的。” 叶北嘉和她回来的时候走的比较急,随手将这两袋果糖交给了苏深,苏深还以为是给她准备的。叶北嘉弯起眉眼,柔声道:“阿深的,我已经放在房中了。” 但即便叶北嘉说给苏深准备了,可她还是不太开心。明明她可以一个人独占的,现在却要分一些给这个小黏人精。 江初拿了果糖,开心的拆开吃了一颗,他才不管苏深高不高兴,母后禁他的糖已经许久了。 江初吃了一颗甜美的果糖后,还不忘讨好的说声谢谢,而后还要亲亲叶北嘉的侧脸。只是小嘴才贴过去便被苏深从身后揪了起来,苏深故意沉着脸道:“亲就不用了,快去吃糖吧。” 江初撇撇嘴,小嘴嘟囔道:“不亲就不亲。”在他眼中母后是最美的,第二便是嘉姨。至于姑姑,是最凶的! . 一个月后。 江予下了早朝,景昭慕差人去唤了她,说自己身体不舒服,让她下了朝直接回暮晨宫。江予听后急急忙忙跑回了暮晨宫,到了暮晨宫后看到苏深也在,而景昭慕也好端端的站在一旁。但在景昭慕身前的桌案上,还有一副汤药还未服用。 江予担心的靠近景昭慕,握住她的手,仔细检查了一番,紧张的问道:“哪里不舒服?” 闻言,景昭慕反握住江予的手,安抚道:“别担心,我没事。” 没事?没事为何说她身体不舒服将她急忙唤来?而且房中还有汤药在。 景昭慕虽没有事,但房中的人,面色似乎都有些凝重。江予眼神询问景昭慕,景昭慕看向了眼前的汤药,江予不解的寻着景昭慕的目光看过去,问道:“这汤药怎么了?” 房中没有外人,只有苏深,叶北嘉和她二人。叶北嘉出声道:“此汤药为四祸汤,服用半月便可杀人于无形,连银针都测不出有毒。” 江予顿时拧眉,问道:“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第97章 半个月后,后宫传出太后驾崩的消息。 江予和景昭慕赶过去,也未能见其最后一面。太子江衡身穿一身丧服去了武王的住处,跪在武王的面前,恸哭不已。 公孙右听到哭声出来后,看到江衡如此,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问道:“衡儿,这是怎么了?” 江衡抬起头看到从里屋出来的公孙右,哭道:“母妃,皇...皇祖母驾崩了。” 公孙右虽与苏映安只是婆媳,但苏映安对她也是好的,对自己的这个儿子更是疼爱。公孙右闻言,怔楞了一瞬后,眼泪便顷刻涌了出来。 江术站在原地,双目通红,随后外面宣旨的内侍官走了进来,还带来了两身丧服。 江术换上一身白衣丧服,带着公孙右和江衡匆忙去了福寿宫。进了福寿宫,看到躺在榻上一动不动的苏映安,江术眼中的泪水瞬间滑落。 太医跪在一侧,很确认苏映安此时已经全然没了呼吸。 江术快步过去时踉跄了几步,险些摔倒,而后跪伏在地上爬到了苏映安的床边,看着苏映安苍白的面容,他又险些哭晕厥过去。 一个大男人哭到如此程度,一定爱极了自己的母亲吧,可江予却站在一侧冷冰冰的看着江术的背影。 几位内侍官过来扶住了江术,怕他伤神过激,伤到太后的遗体尊容,将他带到了一旁。而后负责宫中入殓的内侍官,将苏映安的遗体小心的抬了出去,送至了大殿灵堂处的棺木内。 江术泪眼模糊回过头时,看到外面的景昭慕,也身披一身丧服和江予站在一起,两人神色都有些冷淡。他方才摸到了苏映安的脉搏,确实已经停了。 苏映安的遗体被抬走后,江术把视线落在了如他一样,哭的双颊都是泪痕的江衡身上。江术胸口起落,吐出一口浊气,动作小之又小,若不是心细观察根本发现不了。 江予让他来就是让来见苏映安最后一面的,现在也让他亲眼见到了,也该入殓了。 江予看了一眼哭声不止的江衡后,抬眼盯着江术,道:“母后近日身体一直欠佳,时有困倦。太医也诊断不出什么问题,为她配了药,但都回天乏力。” 江术闻声看向江予,江予的眼神冷的不似从前,让他心中有些许不适。他猜测,可能是因为苏映安去世的原因吧。 还未到暖春,皇宫内此时一片萧瑟的景象。加之又有白色丧帆和穿着丧服的宫人行走,使得宫中气氛低迷,走动间都不敢发出声响,生怕弄出响动被治一个对太后不敬之罪。
140 首页 上一页 108 109 110 111 112 113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