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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雁洛阳边

时间:2024-01-04 10:00:11  状态:完结  作者:兰台卿客

  “对不住,我刚尽瞧着脚尖了,没看见人。”轻快的声音很动听,她矮身做了福,“请姑娘见谅。”

  既是无心,祁岚也不是计较的小气人,“没关系的。”

  那人又做一福,身子半转,又旋即回身道:“姑娘也是爱茶之人?”

  祁岚一怔。

  “瞧着姑娘篮子里放着包‘茶全事’的茶叶,我刚巧从那边过来。”

  祁霏低头看了看篮子,连她自己都没注意到祁岚什么时候买的茶叶。

  祁岚道:“一些小喜好,附庸风雅,见笑了。”

  那人从自己的提篮中拿出一包东西,“既是同道中人,那我这包茶叶,不妨便当作不小心撞到姑娘的赔礼吧。”

  “那怎么好意思……”不等祁岚说完,那人已把茶包放到祁霏手里的篮中,说了句“您收下吧”,转身离开,行走时左脚打软,是个跛足。

  “原是个可怜人。”祁岚在心里想,低头,瞧见那包‘茶全事’出的君山银针。因着前朝圣人颇爱此茶滋味,君山银针在洛阳红极一时,至今也是请客来往的茶品首选。祁岚也很是喜欢。

  那人也喜欢吗?倒真是有缘了。

  *

  此番宫宴,是太后为庆贺端午开的私宴,设在流云阁内,请的皆是近臣宗亲。

  楼共九层,因地势极高,自七楼以上,常有云雾环绕,置身其间,犹如蓬莱仙境。四柱擎天,三面红漆木门全部敞开,清风穿过,吹动檐下风铎,叮叮当当,怡神沁心。外设一圈围栏,以金丝楠木作料,望柱上雕九龙戏珠之纹,纯金漆之,庄严奢华。

  即使祁霏来前做过心理准备,见到时仍没忍住在心里赞叹。

  殿内铺设二十尺波斯锦绣长毯,左右各架十五个矮脚木几,木几后各放一尺方垫。九层台阶通向高座,外折两段护栏,阔椅长桌,气势非凡。

  跟罗塔打仗的时候朝廷一直哭穷,可倒是没饿着圣人。祁霏在心里骂骂咧咧,面上挂着贤良淑德的笑。

  今日她着了一袭半臂高腰长裙,是娇俏的橘红色,梳盘桓髻,披帛轻垂,眉心点了花钿,活脱脱官宦家调皮好动的青春少女。

  祁岚的打扮更沉稳些,裙子颜色朴素,只略施粉黛,端于身前的双臂曳着披帛,步伐端庄。

  殿内还无什么人,小内官引着两人入座。座位离门近,离圣人远,十尺开外,祁霏已经在怀疑自己能不能听清圣人说话了。

  跪坐在垫上,双手规矩地放在腹部,便是不能随便动了,如有贵人至,需得抬起上半身行礼。没过多久,祁霏累得继续在心里开骂这些个狗屁宫规。

  门口人影一晃,祁霏麻木地重复抬身行礼的动作,抬眼才瞧见原来是裴时霁。

  裴时霁倒是省事,官袍、幞头,腰悬金袋,衣角似乎还湿着,可能洗完没干透就急匆匆换来了,脚步一慢,便和引路的内官拉开了几步路,目光颇有些没有分寸地放在祁霏身上。

  祁霏精细打扮起来,是不逊色后宫三千佳丽的存在,眉间花钿被烛光一烤,熠熠生辉。

  祁霏被她盯得羞赧,抬高了宽袖,躲在后面,此时内官疑惑地转过身,裴时霁回过神,向内官道了谢,径直入座——挨着圣人高台的第二个座位,还是祁霏对面那排。

  很好,这下连裴时霁在说什么也听不到了。祁霏生无可恋地想着,怀中袋子里的那方物件存在感明显,似乎让胸口有些发热。

  人陆陆续续到齐,天色微暗,殿内燃起八架青铜烛台,光亮刹那间弥漫开。圣人和太后终于到了,为表孝心,高座上圣人与太后的桌椅是平行的方向,下方有个小一点的案桌,永昌公主坐那。

  永昌好像又蹿了点个头,隔得远,祁霏也看不清,只看出永昌小小的身体穿着宫服,即使是量体裁衣,也感觉像是在偷穿大人的衣服。

  众人站立,说过拜词,圣人摆手,“都坐下吧,今日是太后特设私宴,没那么多规矩。”

  祁霏这一列,首位坐着圣人的几位宗亲王族,中间是几位大臣,尾巴就缀着祁霏祁岚这什么名头也没有的两人。裴时霁那一列,首位是元文绍,其他的祁霏都不大认识,不过和祁岚几乎面对面的那人,祁霏却觉得像是在哪里见过。

  “大过节的,把你们全拘过来陪我这个老太婆子,家里人没生气吧。”太后模样和蔼,脸上褶皱不多,盘起的头发里露出白发,“可惜今日崔相没来,哀家许久没见他了。”

  圣人安慰道:“崔相身体不适,往后总会有机会的。”

  “恒国公也没来。”太后叹道。

  祁霏对面的年轻人起身,拱手道:“幼弟昨个贪玩着凉,父亲恐母亲照顾不来,便留在府里,特嘱咐我问太后安。”

  祁霏眼皮子一跳。

  这人刚才是不是说了……父亲?

  恒国公是他父亲?那邱荣岂不是他大哥?他是第几个?

  恒国公嫡子有三,除却老大邱荣,稚子老三,就还剩一个——嫡次子邱睿。难怪瞧着眼熟,他动作神态都颇和他大哥相似,不过没有邱荣的流里流气,更多的是一种五陵少年的贵气骄傲。

  真是不是冤家不聚头,祁霏忙向裴时霁那边看,奈何离得远,只能看到裴时霁正低着头看桌上的酒杯,跟睡着了似的。这个时候,裴时霁心怎么比自己还大?

  太后:“好,你们也有心了。”

  邱睿坐下,元文绍跟着端起酒杯站起,“说来让诸位笑话,我家夫人不许我饮酒,我能来这,心里别提多痛快了,只希望太后不要吝啬这宫中的玉液琼浆啊。”

  众人皆笑,圣人和太后亦露出笑意,圣人摆手让他坐下,“你若是喝醉了,被夫人打骂,可千万别说是朕赏的酒。”

  一番交流,气氛热了许多,圣人吩咐传菜,又召来歌舞,一个个穿红披绿的宫女鱼贯而入,大殿顿时被塞得满满当当,软纱如云似雾,这下当真一点点都瞧不见裴时霁了,祁霏气得夹了一箸青菜。

  “小霏,吃这个,你爱吃的。”祁岚倾过身子,指了指那道盛在瓷盘里的酒煎羊。

  “好,阿姐。”

  一场舞罢,轻扬的笛声还在继续,对面席间的人乱了一会,似乎打翻了酒盏。邱睿起身,面向高台,“如此盛宴,只有歌舞不免乏味,臣自请舞剑一曲,为诸位助助兴。”

  “好啊。”圣人看着他,“朕记得你在众手足中,舞剑最佳,来人,把朕的配剑拿来。”

  太后道,“睿儿小心点,别伤着自己。”

  “是。”邱睿接了长剑,掂了几下,反手挽了个漂亮的剑花,左腿划开一步,摆出个气沉丹田的架势。

  和着丝竹之乐,邱睿剑势从缓到急,搅动殿中长风,带得烛光闪烁几下,刃光忽闪,晃得祁霏闭眼,下一刻,邱睿跃出一步,剑锋陡转,刺向正盯着案桌出神的裴时霁。

34.宫宴(下)

  裴时霁瞧着桌子上的酒煎羊,想着这道菜有些微辣,该是符合祁霏的口味。

  盯着一动不动的裴时霁,邱睿一咬牙,猛得挑动剑锋,长剑掠过裴时霁身前一寸,起落时挑起酒杯,在空中滑过一圈,左手接过,酒杯悬空,抬腕饮尽。

  恰是丝竹声断,分毫不差。

  “谢裴大人赏!”邱睿故作戏谑。

  裴时霁抬抬眼皮,温和地欠欠身,很配合地陪邱睿演戏。

  “好!”

  圣人喝声彩,带头鼓掌,其他人也跟着附和,几位老臣夸过后,邱睿将剑垂下抱拳,笑道:“若是臣舞得尚算能入眼,不知可否向陛下讨个恩赏!”

  “你这个猢狲,倒是会见缝插针。”圣人靠在塌上,“说吧,想要什么?”

  “臣这可不是为自己。”邱睿将御剑归回,手指着自己位子旁的少年,“我给胡老八求的。”

  “请陛下赐婚,勇信侯府胡令梓求娶祁府二小姐祁霏!”

  “咣当”一声,瓷盏砸在了案桌之上,骨碌碌滚出去,落到锦毯上,悄无声息。

  祁霏懵懵地看着殿中。

  被点到名的少年慌慌张张望一眼祁霏,手脚并用爬起,扑通跪在御座之下,脑门汗涔涔的。

  “陛下,您别听他胡说,他、他开玩笑的,我……”

  “胡老八,你也太不仗义了吧。”邱睿满不在乎地笑,“你跟我念叨了好一段时间了,刚才还和我说要是能把祁二姑娘娶回去,这辈子都无憾了,这会子竟又扭捏起来了?”

  “我那是喝多了。”胡令梓恨不得抬手去捂邱睿的嘴。

  “酒后吐真言。”邱睿屈膝跪下,“陛下,胡老八这个没嘴的葫芦不好意思,我便来当这个‘恶人’。他二人年纪相仿,又都正值青春,今个端午,逢此佳节若能成了这段姻缘,岂不美哉?”

  圣人没开口,殿内陷入寂静,元文绍抖抖眉,缩着看好戏,其他人皆是不敢说话,祁岚纵使焦急,几番张嘴,却不能说什么。

  “当”,很轻微的一声响,原是裴时霁将筷子搁到碟子里发出的动静,她仿佛置身事外般从容地收拾好,淡道:“婚嫁之事乃是大事,需得父母细细相看,纵使陛下有意成全,可总也得顾全亲恩才算妥当。”

  话里话外,皆是在为圣人打算。

  “就是、就是。”胡令梓抹去脑门上的汗,“是我冒失了。”他拽拽邱睿的袖子,让他收手。可邱睿不退反进,睨了眼一脸无事人的裴时霁,道:“俗话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臣自当遵守,只是臣觉得现在要是不帮胡老八一把,怕是祁二姑娘被人拐跑了,这个傻子都还呆呆地等着呢。”

  “不许胡说。”太后斥道:“什么拐跑不拐跑的,女儿家的清誉,怎么能如此说。”

  “臣知错了。”邱睿乖乖低头,“只是最近洛阳城内,流言四起,颇让人不适。臣一时气急,失言了。”

  太后:“什么流言?”

  “有人传言……”邱睿抬头,盯住裴时霁,声音清晰,“传言裴将军与祁家两位姑娘往来过密,其中,尤以祁二姑娘最为明显。”

  此言出,满殿无声。

  几位亲王、大臣互相看看,有几位甚至点了头,认同了邱睿的说法。

  祁岚再也不能忍下去,正作起身向圣人说明情况,裴时霁站了起来,自上而下地看着邱睿,面色无一丝波动。

  “虽然臣不知道这流言是从何而起,但确是荒谬万分。”裴时霁绕过案几,却未停下,而是穿过大殿,向对面走去。

  祁霏坐着,看着裴时霁一步步走来,心跳终于复苏,震着耳膜,心底腾起说不清道不明的——

  期待。

  “臣想了想,诸般流言,断不可任其肆虐。而凡此种种,究其根本,皆是臣一人之罪。”

  裴时霁停下脚步。

  “自臣归朝后,便缠身于公务之中,有负于陛下恩情,方让流言横行。”裴时霁俯身,将祁岚从位上搀起,不管祁岚震惊的目光,径直牵着她的手走到了殿前跪下,“今日,臣便正式求娶祁府长女,惟愿同心永结,行白首之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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