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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眠

时间:2023-08-13 23:01:09  状态:完结  作者:榆罔

  非常不妙的预感在我脑海里蔓延开来,我吓得连呼吸都重了几分,站起身子的时候,脑袋嗡嗡地闷响。

  我又把这几份文件翻了一遍,再回想一边自己把文件放进箱子里的情形,莫名地闻到了一阵清新的皂角香气,心跳的速度越来越快。

  “妈!”

  我想起那天午后阳台上被风吹起的白色T恤,心脏重重一沉,连衣服也没顾上换,小跑着就上阳台找到了我妈:“你动过我箱子了吗?”

  我妈正在晾她给我新买的秋衣秋裤,仰着脑袋摇着晾衣架的手柄,看都没看我:“没啊,我忙着呢,动你箱子干嘛。”

  最后的侥幸被我妈这一句轻描淡写的否认彻底地摔了个粉碎,日光透过衣物之间的缝隙照在我的脸上,我却觉得刺得睁不开眼,恍惚间手一松,手里的东西悉数落了地,稀里哗啦的宣告着我的无措与惊慌。

  “干嘛呢干嘛呢,翻天了是不?”我妈也听见了动静,从手里的事情中移开了眼,看见一地的白纸,没好气地瞪我一眼,在我反应过来之前弯下腰将它们捡了起来,“衣服也不换,东西掉一地…什么啊,劳务合同?”

  她的眼睛似乎是亮了亮,眯起眼仔细看了一会,嘀咕道:“拍电影?”

  然后翻过策划案的第二页,惊呼:“导演…你?”

  再然后,她惊喜地丢下手里的晾衣杆,一把把我搂进了怀里:“常乐,妈妈不是在做梦吧?”

  我一滩浆糊一样的脑子终于在我妈欣喜的提问三连中稍稍转过来了一点,下意识地劈手夺过我妈手里的东西,冷声道:“是,你做梦了。”

  “你少来!”我妈又瞪我一眼,把我手里还没拿热的那叠纸扯了回去,继续意犹未尽地翻阅着,“哎呀,这都是什么时候的事啊,都没听你提过,你这孩子,翅膀硬了什么也不愿意跟家里说…”

  说着又往后翻了一页,看了看后面的内容,眉头一皱:“怎么还要换公司呢?”

  最后目光落在了新公司的地址上:“北京?”

  “对,太远了,妈。”我趁着她这个犹豫的当口,见缝插针地把文件一份一份又抽了回来,“我想了想,没必要离家这么远,就没答应,你也别看了,不是还要上大姨家吃饭吗?别让人等太久,我们快——”

  “这可是上北京拍电影啊!”

  我妈没好气地拍开我的手,冲我横眉冷对:“怎么了,跑的去上海,跑不去北京?”

  我努力挤出一个真诚的微笑:“我这不是放心不下你,上海回来方便,北京离家多远啊。”

  “我可不需要你担心。”我妈压根不买我的账,冷哼道,“我一个人过得好的很。”

  “现在好又不代表以后,你想,你以后年纪大了,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啊!”我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我妈用晾衣竿重重地抽了下屁股,火辣辣的痛感传来,我吃痛地叫了一声,委屈道,“你打我干嘛?”

  我妈怒发冲冠,抬手就是要继续给我一棍子:“打的就是你这乌鸦嘴!”

  在第二棍落下来之前,我赶紧一闪身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落荒而逃。

  鸡飞狗跳地折腾了半天后我还是被我妈拽去了大姨家,因为常喜不在,一家人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到了我一个人的身上,我妈气呼呼地跟大姨抱怨了一通我的不肖子孙事迹,席间你来我往的争论了几句,一直没怎么说话的大姨突然啪的一声放下了筷子,沉吟一会,出声道:“乐宝的心情我能理解,要是孩子实在不想去,你也别再较劲了。”

  “大姨…”一向雷厉风行的大姨居然说出了这样铁血柔情的话,震惊之余我甚至还有些感动,我放下手里的饭碗冲大姨露出一个标准二十四孝笑容,谄媚道,“还是你懂我。”

  “正好公司也该培养接班人了,我家那个一天天的不回来,乐宝要是不想离家远,就来给我做助理吧。”

  这还了得!

  没想到大姨的话还有后半部分,我从小便知道她这个人向来言出必行,这会要是说了让我做助理,明天就能让我立马上岗陪她996,一轮瞳孔地震后我赶紧打断了她,退而求其次:“那个,我也不是完全不想去…”

  “再考虑考虑,考虑考虑哈。”

  大姨哦了一声,定定地看了我一会,才低下头继续夹菜。

  一顿饭吃得是心惊胆战坐立难安,我心里有事,更加没什么胃口。心不在焉地吃完后,我妈接着投入了麻将的战局,我心里还吊着那些文件的事,忐忑着一颗心,犹豫了许久后,还是认命地接受了事实,给宋与眠打去了电话。

  不同于以往的是这一次宋与眠的手机响了很久,在我以为快要自动断掉的时候才被接了起来。

  “常乐?”

  宋与眠像是走在什么空旷的地方,周围有些许的风声和低低的交谈声,我紧张得连呼吸都慢了下来,在下一个退却的浪潮涌上来之前,咬了咬牙,问道:“那个…你是知道了吗?”

  电波的另一头沉默了。

  安静的间隔有些太久,只有那若有若无的背景音还能证明这场通话确实还没有被切断,我下意识地拿来手机看了看,计时的数字还在继续变化,喉头滚了滚,挤出一声干涩的:“喂?”

  “嗯。”

  宋与眠的声音很轻,怕我没理解,顿了顿后,补充了一句:“看到了。”

  心脏像是一下就被揪了起来,我睁了睁有些发酸的眼,艰涩地开口:“那你…”

  那你为什么不问我。

  我想这么说,随即便发觉这句话到了现在既没有什么意义,又有些可笑,宋与眠像是知道了我没说出口的后半句到底是什么,依旧温和的嗓音顺着听筒传过来,落在我耳朵里却有着化不开的失落,她说:“我在想,你会不会主动告诉我。”

  “常乐,你以前想什么,做什么,都会告诉我的。”

  她的声音像是有些疲惫,我的慌张远远地多过了默然,可最后张了张嘴,还是只挤出了一句干巴巴的:“对不起。”

  或许是感觉到失望的累积,还没等到宋与眠的回应,我就急促地抛出了下一句:“你在哪,我可以来找你吗?”

  怕就这么切断了我们之间的联系,说话的功夫,我已经穿上了外套走到了玄关,为了不被拒绝,又强调了一遍:“我很快,很快就能过来。”

  箱洲不大,可我头一次觉得我们之间的距离这么遥远,因为慌张我的手心都冒出了薄薄的汗,怕被她拒绝,又怕没有办法面对她那黑白分明的,清澈的双眼。

  一生只有一次的棒球比赛里,就算胜券在握,也有输掉的可能,更何况我正在岌岌可危的九局下半,宋与眠的下一次开口,或许就会是那句我最不想听到的诀别。

  可宋与眠是多温柔的人呢。

  她只是沉默了一会,最后终于在我觉得希望快要破灭之前,轻声应了下来。

  她说:“我在箱洲公墓。”

  55555小宋


第78章

  箱洲公墓在一座小山的山脚下,虽是冬天,但也零零星星的开了几朵不知名的小花,一小撮一小撮地散落在灰黄的土地上,说不上漂亮的,却透着一股莫名的倔强。

  比起隔着电话通讯时的不安与慌乱,真的到了这里,我反而冷静了不少,路过墓园门口卖花的小贩时,我还退了几步回去,买了一小束扫墓用的白花。

  我小跑着,沿着长长的坡道上去,宋与眠就站在墓园中,穿着一件黑色的羊毛大衣,站在一块矮矮的碑前,我慢慢地走向她,像是有什么感应似的,还没开口唤她,她便回过了头。

  “常乐。”

  她的声音如同一颗石子落入了平静的湖面,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后,荡起了一圈圈的涟漪。

  我闻声停下了脚步,不知该说些什么,沉默良久,轻轻应了一声:“嗯。”

  两个人之间隔着两米多的距离,我越过她的肩膀看见她身后的墓碑,黑白照片上是非常年轻的面容,有着与宋与眠七分相似的眉眼,碑前的香炉上还插着几支尚未燃尽的香,我顿了顿,还是往前走了一小步,把花递给了她。

  “宋与眠。”

  我想起大一那年见到的从花店捧着一束雏菊出来的宋与眠,心下生出几分怅然,环顾四周也没见到她别的家里人,有些疑惑:“就你一个人吗?”

  “他们先回去了。”宋与眠接过花后没再看我,转身放下的时候,顺手把碑前因为风吹而落了地的花束重新扶了起来,“你说要来找我。”

  所以我就留下来等你。

  我听出了她没说出口的后半句,点点头,发出了一声短促的嗯字,重复道:“我来找你了。”

  她的声音,神态,动作,甚至说的每一句话里都让人分辨不出情绪,像是又回到了学生时代那淡漠的样子,我一时有些不适应,手足无措地在原地站了一会,最终还是鼓起勇气,艰涩地开了口:“宋与眠,我…”

  我想说,我已经长大了,和大学时一心不管不顾的,只想盲目跟着她的常乐已经不一样了,我也有自己的考量,有自己取舍,我们已经错过了这么多次,好不容易终于又在另一个地方重逢——

  我不想再用之后我们之间可能会面对的一系列不确定性,去搏一个不一定能兑现的未来。

  我不觉得我的才能有厉害到没有人可以替代的程度,比起那些虚无缥缈的东西,我觉得这样就很好,平庸也很好,普通也很好,若我能和宋与眠这样一起生活下去的话,不要那些,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情。

  就像是我妈,几乎是放弃了所有的跟我爸轰轰烈烈地爱了一场,虽然最后鸡飞狗跳地结束了这暴雨般猛烈又短暂的爱情,这么多年提起也免不了骂上几句,可对于那时的选择,她也不曾后悔过。

  所以我也想做爱人。

  这一刻我终于明白了选择爱人又是意味着怎样的割舍,或许从不比做诗人要容易上几分,可究竟什么才是爱与诗真正的意义,即便宋与眠就在我的面前,我也没法轻易地得知。

  “如果我没有发现的话,常乐。”还没等我解释些什么,宋与眠就转过身直直地看向了我,“你会打算什么时候告诉我呢?还是说,你永远也不会告诉我。”

  我的呼吸急促了起来,解释道,“没有告诉你是我不对,我只是,我觉得这件事我自己可以做决定。”

  “所以你的决定是什么呢?是要不动声色地放弃一个特别好的机会,只是为了和我一起吗?”

  “…不是。”我特别认真地纠正她,“是我想和你一起,所以选择留在了上海。”

  宋与眠有些气结,皱着眉问我:“这有什么区别吗?”

  我梗着脖子说:“这当然有区别。”

  气氛就在这一刻陷入了僵持。

  今天的天气对于多雨的南方来说,是难得明媚的太阳天,烛台上的蜡烛随着微风扑朔地摇摆着,宋与眠抬手将被吹乱的头发别到了耳后,抬眼望了望身后一排排肃穆的石碑,不知道想了些什么,短暂的停顿后,像是要抒发心中的郁结一般若有似无地长出了一口气,对我说:“我们去走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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