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自告奋勇就这么草草收了场,只好干笑掩饰尴尬:“哈哈,你家里人对你好上心。” 然后又扭头对常喜横眉冷对:“你去死!” 常喜得意地看了我一眼,提起漏勺就往宋与眠碗里捞煮好的东西,举手投足间做作得让人作呕,顾盼之间还抽出闲对我挑衅地挑了挑眉,实打实的在炫耀,对于这种低段位的找事行为,我也不甘示弱,清了清嗓子,反击道:“对了,听说你们的交换还解决住宿呢,常喜,你和你们团支书,是不是还得住一起啊?” 常喜动作一顿,脸绿了绿,辩解道:“你想得美,我就算自己掏钱出去住,也不会跟她住在一起——” “学姐。”宋与眠在旁边轻声提醒,“我们是公费项目,要求统一服从管理,住在指定的集体宿舍…” 常喜被噎了个正着,挣扎道:“那我可以和与眠住一块儿。” 没等宋与眠表态,我就冷笑着否定了这个提议:“你想得美。” “为什么不和夏学姐一起啊。”宋与眠眨眨眼,问道,“你们关系很好,不是吗。” 我赶紧煞有介事地附和:“是的。” 常喜的脸更僵了:“不,我们不熟。” 说罢就彻底泄了气,求饶似的地看了我一眼,给宋与眠捞完吃的后又殷勤地坐到了我的边上往我碗里夹肉:“常乐,你多吃点,这么些天学习这么努力,都瘦了。” 宋与眠不明所以,听到这里还真抬头看了看我,说道:“是瘦了,头发也长了。” 我这才想起来,我和宋与眠已经有一个多月没见了,在那次一起出行之后,我就再没勇气去主动找她,有时候偶尔在上课的路上碰到也不过匆匆忙忙地打一个招呼,过了一月陆陆续续的结了课,偶遇的机会也被彻底的抹杀。 其实这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因为我到现在也浑浑噩噩地没想好怎么面对宋与眠,独角兽托常喜送给她之后,当天她就在微信上和我简短但真诚的道了谢,语气中多少有些惊讶的成分在,但许是知道对方都是寡淡的人,在简短的几句交流之后,没人再主动说话,便也就不了了之。 一顿火锅就在某种程度的欢声笑语中吃完了,往回走的时候马路上的积雪已经被清的七七八八,我们三个走在人行道上,常喜突然说想要拍那种网上非常火的短视频,在积雪的树下,让我配合着摇树干把雪给抖落下来,这样就可以营造出唯美的大雪纷飞的感觉,说完也没问我同不同意,便把手机递给了宋与眠,就近找了一棵树,摆好四十五度仰望天空的唯美姿势,催促着我上前配合。 我只好硬着头皮上去帮她摇树,没想到那棵树上的积雪实在是太多,最后落下来的不是纷飞的细雪,而是无情的雪块,噼里啪啦地把我们两个一通乱杂,我因为低着头还算是逃过了一劫,而常喜,那个四十五度仰望天空的女孩,却是结结实实地挨了一顿铁拳的洗礼。 我再抬起头的时候,常喜的脸色不比边上的树皮好上几分,狼狈地抹了抹脸,问我:“你这么用力干嘛?” 这一口锅给我扣的不明不白,我辩解道:“我没用力,不信你自己试试。” 于是常喜也不信邪地摇了摇树,又一通冰雹把我两砸的灰头土脸,冷冷的冰雨在脸上胡乱地拍的当下,我只后悔我为什么还陪她站在树下。 常喜的头发已经被砸得彻底没了形状,她沉默了,我也无言以对,沉默了大概有半分钟后,寂静的冬日午后里,突然窜出宋与眠的一声轻笑。 我们齐刷刷地转过头去,发现宋与眠还拿着手机,把刚刚那一段全给录了下来,对上我们的眼神时,还乐在其中地比了个继续啊,的手势。 以及嘴角努力忍住抽搐的,笑死我了的微表情。 我很少简单宋与眠如此鲜亮的一面,正出神时,肩膀上又重重挨了一记重击,愣愣地低头看去,衣服上都是雪球砸开留下的雪水,再抬眼,常喜已经跑到了几步开外,从草地上扒拉着雪球,说道:“算了,反正都这样了,择日不如撞日,我们就来打雪仗,战个痛快!” 惦记着斯斯文文的宋与眠,我拒绝的话还没说出口,便又迎面接住了她丢过来的雪球,这次雪直接溅进了我的领口里,一阵透心凉之后,我的胜负欲被彻底地激起,顾不上在宋与眠面前成熟稳重的大人形象,捧起一堆雪冲了上去开始了反击。 一路就这么边打边走,没多久我的外套湿了,常喜的妆也花了,再没多久,不知道是谁的雪球误伤到了宋与眠,宋与眠也破天荒地放下了她的偶像包袱,捏起了雪球加入了这场乱斗,再到后来,不知道常喜这厮偷偷给宋与眠说了什么小话,她们两个居然联合起来一起攻击我了,我双拳难敌四手,实在是不堪其扰,只好用魔法打败魔法,就着模糊的视线抓住了离我最近的那个人,用身体的力量,抱着腰就带着人一块儿倒在了雪地上。 距离实在是太近,倒下的那一刻,我就闻到了那股冷香,心中警铃大作,赶紧转了身子,垫在那人底下,好给一个缓冲。 “好哇,一起扑街咯!” 常喜从远处跑回来,嘴里调笑着。 误伤了人,我张了张嘴想向宋与眠道歉,但还没开口,就见她转过了身来,半张脸快埋进了雪地里,咯咯地冲我笑,看我还没反应过来,抓起了手边的雪,又冲我扬了过来。 而我又像个傻瓜一样,透过星星点点的雪絮,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宋与眠的笑脸。 比以往任何一个时候都更加灿烂,鲜活,又发自内心的张扬的笑脸,让人没法相信她是高中时,总是坐在自己位置上看课外书的,看不出喜怒的孤僻女孩。 我这才发现,我其实一点也不了解宋与眠,我所知道的她总是在同学的叙述与生疏的外壳里,可宋与眠究竟在想什么,我根本就是一无所知,她就像是一座完美到让人望而却步的雕像,而直至今日,我才偶然凿开一条浅浅的裂缝,透过裂缝,猛然窥见一些关于真正的宋与眠的流露。 我们并肩躺在雪地上,我的胳膊还垫在她的脖子底下,我看到她突然蓬勃*来的少女气的笑颜,春风化雨一般,好似我们的曾经就像是赛博世界里虚拟的假象,我想谁都有会两幅面孔,而她对这反差所给我带来的冲击还毫无察觉。 “常乐,雪像是烫的。” 我呆呆地看着她,被这短暂的鲜亮晃花了眼,张嘴重复道:“雪是烫的。” 说话间,我甚至感觉到了身边的雪花悄然的融化,最后我又听见她说。 “我好开心。” 我也露出一口白牙,说:“我也好开心。” 她说,你送我的那个娃娃,我会一起带去英国的。 我说不了吧,那个好大只。 之后常喜也过来在我们身边坐了下来,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到最后两人还一起劝我好好学习,别荒废自己。 这是她第一次跟我说那么多的话,我想或许站在了朋友的立场,最后还是我受不了这临终托孤似的温馨,反过来叮嘱他们在国外照顾好自己。 虽然只是一次小小的别离,但其实我最想说的是,可不可以不要走。 跟编辑商量了一下,没什么意外的话周三本文要入v了,今天的更新写得长一点,周一周二就不更了,周三会有三更掉落,谢谢大家对雨眠的支持和喜欢,也希望有更多的人跟着常乐一起长大。 为了方便和大家的交流,我开了一个围脖,id是小象奥兰多,如果有什么想讨论的可以在微博找我,有好的脑洞我也会在那里做分享,有兴趣的朋友们可以关注一下。 再次谢谢大家。
第25章 可是开不了口何止是这一句,关于我那么多年地怅然和疑问,关于我也许永远都没法再说出口的爱慕,关于许多零零碎碎的日常的亮片,都随着铺天的细雪一并在日光下无声地消融了去。 在雪地上翻滚了一下午后,第二天宋与眠就跟着她的家人离开了。我在床上百无聊赖地躺了一天,等到常喜忙完她的事情后,我们也一起坐上了回家的列车。 大学的第一个学期就如梦一般的过去,我靠在敞亮的车窗边看着沿轨的风景,常喜戴着眼罩睡得昏天黑地。车厢里熙熙攘攘的坐满了人,大部分是像我们一样放了寒假的大学生,青春洋溢着恍惚间像是日剧中会有的坐满学生的电车车厢,在敞亮的日光下,开去开满樱花的未来。 回想起来中学时我虽总是提不起劲,但也从未错过少年人该有的欢喜和失意,电影里上演的无所事事到只顾跑来跑去的悠长夏天不过是我现实中四季的缩影。第一次看蓝色大门的时候还是在艺考集训大棚里组织的周末福利,那时候高二的暑假刚刚过去,在夏天的尾巴上看一场关于夏天的电影其实是一件应景又浪漫的事,可我那天真的很困,昏昏沉沉地走在散场的路上时,满脑子只记得了两件事,一是桂纶镁演的女主角和我一样受尽了爱而不得的青春疼痛;二是最后飞驰而过的单车所留下的一句模糊话,说这留下什么,我们就会成为什么样的大人。 我偶尔会觉得我就快成为大人了,但手里什么也没有。我对我自己一向没什么把握和太大的信心,以至于再后来考量到宋与眠,也理所当然地觉得我们本来就在两个世界,我总是骗自己,就像心明明还在沉睡在午后的风扇前,身体却已经走上了热浪翻滚的街,错裂着留在了滞后的定格里。正如我明明已经点过那只撩人的烟,拥抱过滚烫的雪,可想起宋与眠,第一时间浮现在眼前的,却还是拥挤教室里瘦削的背影,和风落时那张欲言又止,终是归于静默的脸。 想到此处,我才发觉我因为宋与眠的离开而产生的失落来的太过没有缘由,我在过去与现在之间,仍未找到合适的落点。 耳机里的男声唱着,只是你迟到一千年,黄昏后就不会有夜。 我打了个哈欠,觉得自己想的属实过于发散,列车还在开往冬天,我揉了揉眼,不再去想宋与眠,最后靠着窗台,撑着脑袋也睡去了。 而后的时间便走得飞快,我的寒假生活说白了和我的学习生活如出一辙,简而言之就是没在好好学习,也没在好好生活。 朋友聚会参加多了也会变得索然无味,今年狼人杀桌游火遍了大江南北,无所事事的新大学生们没日没夜地组着局,在悍跳狼和背锅神之间反复横跳,我也跟着黎畅她们沉迷了好一段时间,最后因为做狼骗人太多失去了所有的芝麻信用,意识到这个游戏太过容易让我们友谊的小船说翻就翻后,我们也渐渐从狂热中抽出身来。 激情平复后总归会有很长一段时间的空虚,为了让自己不要过得太过堕落,我想起来那天宋与眠和常喜让我好好学习的苦口婆心,破天荒地,下了个背单词的app,试着开始水滴石穿地改变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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